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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电话才被接起。顾桓城扬唇：“苏茉，你在哪里？”
“我在考研教室自习呢。”苏茉已经走出了教室，外面比教室还要冷，她裹紧了领口，将一只手插进口袋。
顾桓城微微蹙眉：“就你自己？”得到肯定回答以后，他的眉蹙得更紧，“我一会儿去找你，等我。”说完，也不管苏茉的疑问，挂掉电话便发动车子。
这还是顾桓城第一次主动挂掉电话，苏茉疑问更深，他来做什么？想不出来，索性转身回了教室看书。
直到顾桓城再次打来电话，苏茉急忙走了出来，“顾老师，您这是？”
顾桓城将手里的手套递过去，笑着说：“新年礼物。”
苏茉顿时惊诧，将手缩进袖子里，摇摇头，“无功不受禄，这个我不会要的。”
早就料到她是这个态度，顾桓城优雅地笑了笑，语气亲切：“你送了我圣诞礼物，我应该送你新年礼物的。”
苏茉看着他的微笑，终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谢谢老师。”
顾桓城眸色柔柔，看着苏茉，又说：“你自己来自习，一会儿回去很不安全，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苏茉连忙摆手，“没关系的，我不怕。”
顾桓城好看的眉峰蹙在一起，脸色也沉了沉：“不行。”看苏茉还想拒绝，便向前一步，“这样好了，跟我去办公室看书。”
“不了，我要看到好晚的。”苏茉赶紧找理由。
“我也要熬夜做一个课题。”顾桓城勾唇，“正好。”
“可是……”
“好了，走吧。”顾桓城的声音沉了沉，“不然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你出来。”
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茉只好答应了，默默回教室收拾东西。
上了车，苏茉在手心里呵了呵气，捂上耳朵，待耳朵不那么凉了才放下手。
顾桓城见此，心疼地说：“教室那么冷，你还不和我走，办公室多暖和。”
苏茉不语，却是暗暗咬唇。
顾桓城知道她是不想麻烦自己，便轻轻叹口气。
到了熟悉的地方，空调散发出的温暖唤醒了苏茉每一个细胞，她心里感激顾桓城，对着他笑笑。
“以后也可以来这里自习啊，环境好一些，学习的效率还很高呢。”顾桓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笑道。
苏茉觉得这个逻辑很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太温暖会睡着了的。”
顾桓城坐在电脑前，认真说：“没事，我会把你叫起来继续学习的。”
苏茉吐了吐舌，笑着拿出现代文学的书和老师的讲义，摆在茶几上。
见她开始学习，顾桓城这才收回目光，也开始专心工作。
过了许久，苏茉看书看得脖子痛，便仰起头来扭一扭，余光看见顾桓城正利落地敲着键盘，那样子，就像当初在他的课上帮她检查程序一般，果然是计算机精英。
苏茉不由停止了动作，直直看了过去。
顾桓城察觉到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心下一喜，侧过头来，“怎么了？”
被抓包的苏茉略微尴尬，连忙继续敲了敲脖子，“累了，嘿嘿。”
嘴角轻轻勾起，顾桓城并没有拆穿，只是温和地笑笑：“累了就歇会儿吧。”
苏茉低头扫了眼摊着的书，皱眉，“我一点也不喜欢现代文学啊，根本看不进去了。”
“哦？为什么？记得你和我说过因为喜欢文学才选的这个专业。”顾桓城靠在座椅上。
“我发现我好像只喜欢古代文学。”苏茉撇撇嘴，“现代文学什么的太杂了，诗歌也不好背，而且那些作家的作品，除了鲁迅的，我都没怎么看过。”
顾桓城点点头，又问：“你不喜欢他们？”
苏茉也靠在了沙发上，说：“是啊，尤其讨厌那些滥情的男人。”现代文学史上滥情的男人太多，不胜枚举。
顾桓城饶有兴趣地挑眉，笑道：“可是据我所知，鲁迅先生是不喜欢他的原配妻子的。”
苏茉立刻反驳，语气却是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丝怅然：“那不一样，那是包办婚姻啊，他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我倒是钦佩他和许广平的爱情，还记得课上老师给我们放了电影《鲁迅》，他回忆当初，一身学生装的许广平精灵似的跑下楼梯，对他说的话，一下子就让哭了出来。真正的爱情是敢于冲破世俗的，我就没有……”
苏茉及时收住，暗自捏了捏手指，心里酸酸涩涩，将那句话补全：
我就没有那样的勇气……
顾桓城的心里也像被人狠狠碾过一般，怔怔开口：“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苏茉脑海里都是那一幕，鲁迅先生和许广平的声音也在回旋。
先生，你会真不懂得爱情么，你真的要为这旧世界牺牲掉全部的生命么？
不，是我不敢，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生怕辱没了你。
神未必这样想。
苏茉感觉从心里涌上一股酸意，溃不成军，却强自压下眼眶里的泪，“我不记得说的什么，老师要是感兴趣就自己去看看吧。”
顾桓城被她这清冷的语气唤回意识，放在桌上紧紧握成拳的手也慢慢松开。
苏茉心里突然就对这温暖的地方衍生出一种伤感的情绪，将书一收，站起身来，表情恹恹，“我困了老师，我想回去。”
也知她无心看书，顾桓城起身，“我送你。”
苏茉虽然难过，却是没有开口，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看着苏茉紧绷的脸，顾桓城心里不舒服，车里虽然温暖，却让他感受到一股寒意。
到了宿舍区外，苏茉低声道谢，打开车门。却被顾桓城扯住书包，“这么晚了，我送你进去。”
苏茉认为这是最后一次接触了，心里倒也贪念这最后的温暖，便点点头，“谢谢老师。”
顾桓城摘下安全带，开门出去，站在苏茉身边，柔声说：“走吧。”
最近考试周，很多学生都会去刷夜，所以宿管阿姨都会给留一个小门，晚上不落锁。两人便从这个门走进去，又是安静地不说话。
到了寝室楼下，顾桓城也不方便上去了，苏茉抬头看着他，再次认真地道谢。
昏暗的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光，顾桓城还是在苏茉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只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苏茉愣愣地回道。
顾桓城忍住想要抚上她脸颊的冲动，弯了弯唇，“快回去吧，到了寝室告诉我一声。”
再次道别，苏茉转身进了楼，踏上楼梯，每迈一步，都异常沉重，平时常走的五层楼，如今却觉得格外漫长。
打开寝室的门，屋里黑漆漆的，大家也都睡了，苏茉不好打电话给顾桓城，便只发了个短信，然后连洗漱都免了，直接上了床，却是不忘搂着那一双手套。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慰藉心里的苦吧。
还站在楼下的顾桓城在收到短信后，抬头看了看五楼的方向，低低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今晚的事情，好像脱离了常态，又似乎是一种理所当然。
顾桓城只觉得愈发的心痒，可就是不敢去深究这份情感，苏茉还小，心性未定，眼下的举动或许只是因为对他有了好感。他怎么忍心将她束缚在身边，若是有一天，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不再迷恋他，他又该何去何从。
夜，依旧凉如水，两人的心也如水一般，起了微漾。
作者有话要说：啊，纠结了，其实按照火狐的风格，顾老师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就该表白了，
可是我的大纲原来不是这么写的，表白还在后面~~
所以我就让他再纠结着吧，反正他的心意也没有确定下来，
毕竟一个优秀的男人要喜欢一个普通的学生，还是有点难度的~
只能让他们慢慢磨了~
妹纸们不要打我啊~【顶锅盖逃跑~
话说我为了写这一章，又去看了一遍电影《鲁迅》，
里面的那一幕，真的让我感触颇深，
当时在课上看的，就哭了，如今再看，还是哭了、
我泪腺好发达％》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