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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残酷的淘汰开始了,我们班遭遇了理科八班。这个班里有三个体育生,所以在身体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速度上也超过我们,技术上也不相上下。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文科班肯定是输定了。但是比赛前莫雅却对我说:“你一定要好好干!今天本姑娘虽然有重病在身,但是我还是决定豁出去自己的灵魂为你们加油!”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特别地看了一眼我的眼睛,接着补充道:“特别是你。”
她看我的那一眼似乎有些辣,老干妈式的香辣。
我回了她一眼,是比较咸的那种,咸鸭蛋那种咸。她被我咸乐了,说:“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说:“你得什么病了?严重吗?”
“其实没什么啦,不严重。”
“我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
“胡说,我脸色怎么会苍白呢?别瞎想了。”
“你告诉我你得什么病吧,求你了,不然我老是担心,担心的话就打不好球了,我打不好咱们全班就输定了。”
她咯咯地笑了,然后用手推了我的肩膀一把,说:“女孩子的病少打听,实在想知道回去问问你妈妈得了!”
她这么一说我也乐了,我猜到她可能得的是有关于月经的病。于是我就偷偷地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行了,别瞒着了,说吧,是月经不调还是白带增多?”
“讨厌死了!”她打了我一巴掌,笑盈盈地扭着屁股走了,张罗她的拉拉队去了。
比赛开始前一分钟队员热身的时候我就听见对方球员在议论,说文科班的女生都挺火暴的,尤其是那个拉拉队领队,简直是个魔鬼。这么一靓妹戳在这帮子傻B男生里算是废了。我听后特别气愤,我认出来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名字叫杜波的家伙曾经给莫雅写过情书。我想我待会儿打球的时候一定要在他的面前突破上篮或者投篮得分,我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翻。
比赛开始了,出人意料的是我们文科班居然占据了上风。而最大的功劳就要属莫雅带领的拉拉队了,她们在呐喊中巧妙地掺杂了许多惊声尖叫。使对方队员被喊地头都大了,屡次失误,因此我们就获得很多机会。后来他们班叫暂停了,向裁判抗议,说我们班的拉拉队的喊声太大了,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裁判也没有理他们,宣布比赛照常进行。我们班继续占着上风。我还连续两次单挑杜波成功,一次是突破上篮得分并造成他犯规之后加罚再次得分;一次是面对他直接来了一个后仰跳投,那球是空心入网。这两个漂亮的进攻完成后,我就听见莫雅在旁边带领着所有拉拉队成员尖叫着:“钟阳!我们爱你!钟阳!我们爱你!”
那一刻,我特别有成就感,我给予了杜波世界上最富有蔑视性的目光。
那小子眼睛都红了,看着我咬牙切齿。而我则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他的咬牙切齿不屑一顾。
然而,当我第三次面对他进行突破上篮的时候,他居然下了黑招。
其实我本来已经甩掉他直奔篮下了,可是他却把他的脚从后面伸了出来把我拌倒在地。由于我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我的左膝盖“砰”地一声着重重地戳在地上。我一下子疼地想晕过去,可是就是怎么也晕不过去。我把捂着膝盖的手拿开,立刻就看见了一个王沙毕两个鼻孔加起来般大小的口子正在呲呲地流着血。
裁判过来煞有介事地判了杜波一个技术犯规,杜波无所谓的瞟了我一眼,好象是在告诉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怒了,想站起来去揍他,可是我的腿太疼了,血流又不止,我根本就无法很利索地站起来。这个时候莫雅已经带着一大群女生跑到我跟前团团把我围住了,那场面壮观地另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叹。莫雅掏出自己的手绢捂住我的伤口,我看见她出了一头的汗,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她是多么的着急。她对旁边一个女生大喊着:“快去医务室找人来啊!”
“不行啊!医务室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人群中发出这样的话来。
“那怎么办啊!”莫雅用手绢捂着我的伤口就要哭了,她看着我,问我疼不疼。
我摇摇头,说不疼。
“你骗人!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呢!”她真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旁边的女生也都感动了,有的说去离学校最近的医院找点儿纱布来,有的则干脆准备找个担架来把我抬到医院去。这时候裁判过来了,说比赛立刻就要开始,要找个人替我赶紧上去。可是我们文科班没有再会打球的男生了,我不上的话我们就输定了。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了杜波那阴毒而嫉妒的目光,我又看见在我身边心急如焚流着眼泪的莫雅,于是我当即下了一个最伟大的决定,我继续上,用莫雅的手绢绑在伤口上止血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手绢怎么可以止血呢!”莫雅几乎是带着哭腔冲着我喊出来的。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问题,我能行!”
说罢,我忍着剧痛起身准备继续比赛。正在这个时候莫雅突然大喊了一声:“谁有透明胶布!”
这声音之大把所有篮球场上的人都震住了。
“透明胶布!谁有!”她满脸是泪痕地重复了一边。
我一下子蒙了,我心想你要透明胶布干什么?
全场的人也都蒙了,都在想她要透明胶布干什么,透明胶布是不能用来止血的啊!
不过我们班一个女生还是站了出来,恰好她哪儿有一个,就拿过来递给了莫雅。莫雅接过透明胶布,要我先坐下,然后转身向裁判再次请求了两分钟的暂停。接下来,她把自己的随身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浅蓝色的卫生巾。
全场炸了锅。
我更是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我膝盖上的血好象都瞬间凝固了。
莫雅抹了抹泪,从容地用那卫生巾把我的膝盖包好,然后用透明胶布把卫生巾固定住。最后对我说:“去吧,我继续为你加油!”
我的头轰地一声就炸了,那是被激情炸的,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这样激情四射过。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天使抚慰过的英雄一样。我站起来,膝盖上裹着莫雅的那柔软且香气扑鼻的卫生巾大步走进场内。球场内所有的眼睛此时此刻都盯在我的左膝上,血的痕迹已经透过卫生巾显露出来了。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卫生巾确实像广告中说的那样吸收快并且防止侧漏。我的感觉好多了。其实我还是疼痛难忍,我只是心里的感觉好多了,真的,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钟阳!加油!”莫雅带头喊起来。
其他的人都跟着喊起来了:“钟阳!加油!钟阳!加油……”
我的名字回荡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里,震动了学校里的每一粒尘埃。
据说那个时候我的班主任白老师正大便,本来有一股东西就要出来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天喊声逼了回去。于是她郁闷地提起裤子,开始感觉这喊声不妙。
我就这样带着莫雅的卫生巾完成了剩下的比赛。由于疼痛严重的影响了我的速度和弹跳以及投篮命中率,最终我们班还是输掉了比赛。但是我觉得自己在退场时和杜波擦肩而过的时候依旧是一个十足的胜利者。我膝盖上的那个卫生巾,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的力量。那种力量使我从前未曾从任何一个人那里得到过的。
我被深深地感动了。
我回身去望莫雅,看见她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冲着我微笑。
我知道她在为我的血而哭。除了我妈,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为我的血而哭的女人。
就这样,我爱上她了。
21
那天篮球比赛结束后,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然后就是回班继续上晚自习。本来我是想利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和莫雅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喝杯咖啡吃两块甜点的,没想到回趟教室喝点儿水的工夫就不见她人影儿了。别人跟我说她好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了。我低头看了看裹在我膝盖上的卫生巾,预感可能要出问题。我知道班主任白老师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后肯定不会罢休的。但是我真的舍不得把从我膝盖上摘下去,那浸出来的血迹不再让我感觉到疼痛,而是使我觉得温暖。
我就这么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每一个走进教室的同学都向我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充满敬佩的吹捧,说我是班里的灵魂人物。我仅是抱以还不算太颓废的笑容,而心里则在想着莫雅,在想着班主任会如何对待她。这时候班长进来了,她对我说:“钟阳,白老师叫你去一躺她的办公室。”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班长追着我问:“你的膝盖好点儿了吗?”
“没问题了。”我回答。
“你今天表现太出色了!咱们班的英雄人物啊!”班长冲着我的背影喊。
莫雅也在白老师的办公室里,看见我进来了,担心地把目光投向我的膝盖。
白老师也首先把目光投向我的膝盖,我看见她皱了皱眉头,她一皱眉头的时候太阳穴处的青筋就会暴露出来,好象一条小青蛇一般。
“为什么不去医务室?”白老师抬起头来问我。
“医务室没人……”莫雅在旁边抢先替我回答了。
“我没问你!”白老师怒斥道。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火气似乎大了些,于是又略微压低了一点火气说:“我问他,就是想让他回答,你不要抢着答茬。”
莫雅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
“钟阳,我问你为什么不去医务室。”
“医务室不是没人吗?”
“我是说现在!一个小时前医务室就有人了!你为什么不赶紧去包扎伤口?伤地这么严重万一感染了怎么办?真有你的啊!带着这玩意儿上场打球不说,下场后还招摇过市,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膝盖上带着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这影响有多大?现在校长都知道我们班有一个男生膝盖上裹着另一个女生的卫生巾打球了!校长当下就打了个电话问我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我还真要问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白老师看上去怒火中烧,说话的时候腮帮子都是一鼓一鼓的,好象里面有若干个火舌,马上就要突破出来把我和莫雅都烧死。
我低头不语,我的脑子里全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看着那裹在我膝盖上的浅蓝色的卫生巾,回忆着它曾经给予我的力量,我舍不得去医务室换掉它,真的。
莫雅哭了,她倔强地抽泣着,她过来站在我身边对白老师说:“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当时医务室确实没有人,而钟阳如果下场的话我们班就要输了。他坚持要上,而我们又一时找不到止血的东西,所以我才把卫生巾给他用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让他的膝盖不再流血,让他能够继续上场打球……”
“够了!”白老师打断莫雅,“其实你们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你们以为老师都是傻子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们俩总是在课上的时候说话!从课上说到课下,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上在上高三啊!高三是什么概念?高三之后就是高考啊!莫雅,我知道你不担心高考,你将来还要去加拿大留学。可是你不能影响其他的学生啊!钟阳,你傻不傻啊?人家到时候坐飞机出国留学走人了,你怎么办呢?你还不照样是参加高考吗?到时候你发现自己被人家耍了也来不及了!”
“我没有耍他!”莫雅突然带着哭腔大吼起来,把我和白老师都吓了一跳。她吼完后就哭着冲出了白老师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要追出去,白老师在身后喝住我:“你站住!你回来!”
我已经急了,我回身冲着她喊道:“我偏要带着这个卫生巾!我偏不去医务室换药!我愿意让人家耍我!你管不着!”
说完后我就纵身跑出她的办公室去追莫雅了。我心情变地特别低落,因为刚才白老师说莫雅要去加拿大留学,所以我感觉到一种最宝贵的东西即将从我的怀里流失。而这种流失似乎是永久性的,不像公共汽车把她带走那种暂时性的。
我还感觉到,我的爱情仿佛刚刚开始就到了结尾,我在这种没有结构的爱情中痛失。
22
我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剧痛,满学校地找她。可是就是找不到。所有和我擦肩而过的老师和学生都注意到了我的膝盖,他们无一不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而我却什么都不顾了,只顾着赶紧把莫雅找到。
后来,我是在学校外的公共汽车站找到她的。她一个背着书包站在那里等公车,手里那着一大纸杯从KFC买出来的正可乐喝着。
我悄悄地从她身后走过去,我想我可以突然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和她开玩笑安慰她,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她哭了。可是当我越走越近的时候,我想起暑假的那天夜里,我也是这样注视着她的背影的。那可以说得上是我们第一次相遇吧。我们是有缘的,我爱她是上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