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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扭转海涛对她的印象,一定!
隔日,同事们一进公司,全部对著办公室的一角指指点点,盛况之热烈不下於看到海涛穿比基尼出现。
「这这这……」看著那个角落,其中有些人眼中还流露出惊恐。
「啊,你们注意到了!」楚微雨直觉以为这是他们的赞美,笑著走到众人目光的集中处。「这是我插的花,好看吗?」
「小、小雨妹妹啊,你、你没事干嘛插插插花……」梁公公连话都说不好。
「因为今天有访客啊!我看公司装潢挺单调的,就插一盆花来美化一下。你们放心,我的花艺师承「一刀流」名家高桥老师,不会给公司丢脸的!以前在日本的时候,我的作品还拿去展览过呢!」
「不是这个原因。」大叔想帮他说明,可是楚微雨欣喜高兴的样子让他开不了口。「其实是……是因为……光头你说。」
「喂!怎么推到我这里来?」难得待在办公室的光头横了他一眼,无奈转向楚微雨,清了清喉咙:「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花,这个什么刀枪流的花,我是说……」
咿——办公室的门在此时被推开,踏进门的海涛狐疑地浏览了一圈室内气氛诡异的众人,最後目光落在办公室内突然冒出的植物上头。
「这是谁搞的?」他没有指明是什么东西,但办公室里除了楚微雨,所有人一看到他臭到不行的脸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於是,十几只手不偏不倚地指向楚微雨,相当没有义气地出卖了她。
「你没事弄一盆花在这里干什么?」海涛没有再往前走,就这样立在大门口,仿佛对那盆花深恶痛绝。
「今天……今天有访客要来,所以我插了一盆花想美化一下办公室……这样不好吗?」她终於发现从他一进门,众人的脸色就僵硬到不行。
「你插的?」他远远打量那盆花,仍是不愿靠近一步。
「对。」说到插花,她眉眼之间又飞扬起来。「这种插法叫「一刀流」,插的时候要一气呵成,还有这些花材是我特地去花市挑的……」眼看他的脸色并未因她的解释和缓多少,一竿同事又在旁下停摇头打暗号,她猝然中止了一刀流的花道教学,试探性地问他:「你不喜欢吗?」
「……」他没有回答,但表情等於告诉了她——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话,那我把花拿掉好了。」阴霾马上盖过了欢欣,她灰心地伸出手搬花,想不到自己连插一盆花都会碍著他的眼。
「算了!插了就摆著,以後别再搞那些什么刀刀枪枪流的。」根本没踏入办公室,海涛转头又出了门,留下楚微雨出神地看著仍在摇晃的门扉,默然无语。
「呼!」梁公公长吁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会当场发飙哩!」
大叔也是心有余悸。「对啊,记得我以前也弄过一盆花来,差点没被海霸王串了。」
「他这么讨厌花吗?」楚微雨不解地看著她的一刀流,她觉得不错啊……
「忘了告诉你。」光头叹气。「海霸王对花粉过敏。」
什么?原来他……
「我又搞砸了,是吗?」丧气地往椅子上一坐,她难过得蒙著头趴在桌上,一点也不想面对现实。「怎么办,他一定愈来愈讨厌我了……」
「讨厌你?」众人听到了她的话,全异口同声地怪叫起来。「海霸王那家伙会讨厌你?」
「本来就是。」她深深感到无力,小脸贴在手肘,手肘横在桌上,元气全消地趴著。「就是因为我太笨了,常做错事惹他生气,你们看,现在我又插了这盆他最排斥的花,他气我气到连待在办公室都不愿意……」
「小雨。」光头语重心长地摇头。「以前大叔带来的那盆花被海霸王看到了,结局就是二话不说地被丢进垃圾筒。你今天这一盆,要比大叔那盆花体积大得多,可是海霸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扔了它,你以为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睁大了眼疑惑地瞅著众人。
「仔细想想,你想得到的。」
大叔有些懂光头的意思了,顺著他的话接下去:「海霸王的过敏很严重,这只要搬开那盆花就好了,但他宁可自己到外头去也要留下你这盆花,你认为这样的表现,叫做讨厌你吗?」
是啊……他刚才原本要进办公室的,却在看到花之後又转头出去……难道真是因为怕她难过,要留下她的花?
「就是嘛,平常中午还不忘打电话回来叫你吃饭,他还真是讨厌你哩!」同事甲接腔。
「唉!」同事乙也摇头晃脑:「讨厌你还怕你加班,几乎天天开车送你回家,天晓得他都没送过我,我想海霸王一定更讨厌我吧。」
「想我第一次接案的时候,海霸王可是放我自生自灭呢!小雨,如果能像你那样还有「专人陪伴」,我还真希望海霸王他讨厌我。」同事丙故意说道。
「看来,海霸王对你是很特别的,唉,我好像不认输也不行。」梁公公戏剧化地唉声叹气,又瞄了一眼楚微雨。「只是,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楚微雨已无心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是不断寻思他们话语里的意涵……海涛并非讨厌她,他对她是特别的……
是真的吗?真的吗?她可以这么相信吗?
下午,海涛再度踏进了办公室,他已有充份心理准备要打一个下午的喷嚏,但却意外地发现那盆即将引起他严重过敏的花已经不见,取而代之而是一盆……姑且称之为「草」吧。
那蠢蛋难得动作还满快的,想必是同事们向她提过了他憎恨所有花粉植物的事。
「楚微雨呢?」然而,一踏进门却没看到那张老是盈盈浅笑的脸,他感到非常不适应。
「在里头呢!」梁公公一整天没事杵在公司,闲闲地指著海涛专用的办公室。
「她在那里干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海涛倏然板起脸。
「招待客人呀!你忘了佐藤先生今天要来?」不明白海涛突来的怒气,梁公公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小雨美言几句:「亲爱的老板,小雨为了招待佐藤这个大客户可是煞费苦心呢!我们公司的人没人会说日文,小雨就自告奋勇招待他,瞧他们聊得多起劲,已经聊了快半个小时了呢……」
碰!巨大的拳头突地敲上桌面,猛烈的声响及力道差点没让跷著二郎腿的梁公公连人带椅翻过去。
「佐藤那个色胚会说国语!」撂下这么一句话,海涛铁青著脸,旋风似的转进办公室。
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令室内显然相谈甚欢的两人愕然住嘴,面面相觑。
「老……老板,你回来了啊!」楚微雨最先回过神,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佐藤先生已经等了好久了。」
「嗯。」不是说招待的事由小陈处理吗?这女人以为她在搞什么?海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
「是。」被他瞪得无辜至极,楚微雨吞下一肚子的话,委屈地就要离开。
「咳……海先生。」不明内情的佐藤看不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以为海涛怪她待客不力,便直觉想为她开脱:「楚小姐很用心地招呼我,我们聊得很高兴,我也满喜欢她的,不如让她留下来,有些地方说不定还能帮忙翻译翻译……」
当然这种喜欢和对酒店小姐的那种喜欢又有所不同,她的纯洁令他起不了邪念。这种心态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但海涛并不这么认为,佐藤的话只是更激起他的不悦。「佐藤先生,生意的事我们谈就行了,我们的往来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不需要翻译也能互相明白。」
「哎呀,话不是这么说。」佐藤的眯眯眼盯著楚微雨直笑。「难得我和她聊得这么投缘。你不知道,楚小姐说的日语比我们日本人还好,现在很多日本年轻人,敬语的使用还比不上楚小姐呢!」
「谢谢。」听到他的赞美,楚微雨羞涩地道了声谢。
这个白痴!说她蠢她还不承认,那个色胚摆明了在勾引她,她该死的笑得那么高兴干嘛?只不过赞她两句,她又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了?
海涛按下怒气,不著痕迹地挪到佐藤与她之间。「佐藤先生,你国语也说得不错,我想,你要谈生意的对象是我,不用特地找个人和你讲日文吧?」
「这……你说的也是。」搔搔脑袋,佐藤朝海涛身後的佳人打了个手势,自以为没人看到。「真可惜,我还想藉著这个机会与楚小姐多多认识呢!她真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性,又会烤小饼乾、煮好暍的咖啡,日文又说得好……」
「佐藤先生,你说的小饼乾是怎么一回事?」若说佐藤与她的小动作海涛只是看不顺眼,那方才佐藤说的话已经达到惹火他的境界。
「就是这个啊!」指了指桌上的小圆盘,里头还剩两三片饼乾。「楚小姐说,是特地烤来招待我的!她真的很细心,知道我爱吃,还包了一包让我带回去。」打开公事包,里头霍然出现包装精美的一包饼乾。
他——妈——的!为什么她连个蛋都没孵出来给他吃过,这个色胚却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小饼乾?
忘记了是自己要她准备点心招待客人,也忘记了他生这种气根本没有道理,海涛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直直街上九重天,神色阴沉地指著楚微雨。
「你!」他维持著濒临断裂的理智。「给我出去!」
「我……」楚微雨因他难看的脸色退了两步,惶然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出去!」难道她还想留在这里让这个色胚多看两眼?
「对不起。」反射性地先道歉,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海涛突然那么凶,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还是……她根本不必做错什么,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因为她是楚江风的妹妹;因为她这个笨蛋没有一点地方像他所喜欢的小毕;因为她什么都做不好,即使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学习独立、学习各式各样的工作、学习像他所喜欢的「她」……
「佐藤先生,我先离开了。」想通了这点,她黯然神伤地鞠了个躬,如海涛所愿地走出办公室。
「海先生,我看她好像很难过?」佐藤眼尖地发现她的不对。
海涛又何尝没有看见?只是他把想追出去的欲念压了下来。
「不用管她,我们开始谈谈明年度的合约……」
「……那就这么说定了。海先生,谢谢你们优惠的价格,明年我们东西商社的清洁就靠你们了。」门打了开,海涛送客直到办公室外,一回来又看到楚微雨与梁公公两人相持不下,像在理论什么。
「……有什么关系,他不要就给我嘛,我也是很辛苦的……」梁公公对楚微雨这么说。
「不行啦!我已经说了送他,就只能给他,你如果想要,我再……」
「不管!人家就要这一个,我已经看中好久了。」梁公公几乎耍赖起来。
「那……那你去问他好了,这已经是他的了,反正他东西搁在这里一晚,可能真的不想要,你向他讨,他应该会给你的……」
「你们吵什么!」海涛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谈·
「亲爱的老板——」梁公公涎著脸巴了上去,无视他严厉的脸色。「小雨送了一台气血循环机给你,我看你放在那里可能也不想要,不如赏给我吧?」
「不给!」海涛很乾脆地拒绝了他。
「你不是不要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话一说完,他立刻敏感地发现四周传来暧昧的眼光,难堪地别过头,又赫然对上楚微雨惊讶的表情……「你跟我进来!」
不想再面对这群吃饱太闲的下属,他闷著声走入小房间,身後跟著不明所以的楚微雨。
「自求多福喽!」梁公公以唇语送了她一记飞吻。
一进门,满室悄然。
「老板……」楚微雨不禁先开了口。
「门关上。」他下耐烦的眼神对上她的,对著她隐然带著落寞的小脸蛋,他一肚子的火气霎时发下出来。
「老板,对不起。」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还附带一个九十度的敬礼。
「你道什么歉?」他眉问隆起。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一定又是我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让你叫我进来训话,所以就先道歉……」她支吾地解释著。
他平常真是这么凶恶,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吗?海涛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几声,尽力让自己看来和气一点。
「那个,我是要说,外面那盆什么机枪流的草插得不错。」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不介意早上那盆花,可是,话一出口就自然而然变了样。
啊?他特地叫她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楚微雨下意识地修正他的说法:「那是「一刀流」!虽然插的是草,但也是花道的一种……啊!是为了那盆花吗?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真的很抱歉!」
原来是为了这个叫她进来,她差点忘了。
「那种事没关系!」他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眼光落在刚才佐藤坐的座位上,一句话在嘴里含了半天才问出来:「小陈呢?不是要他今天招待佐藤先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