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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兄,恋夏和臣弟一时走散,臣弟惶恐恋夏不懂这宫中规矩,一时间犯了错该如何是好,幸好皇兄帮臣弟寻着恋夏了,烦劳皇兄了。”夏侯鸾微微一低头,以表谢意。
“无碍,都是一家人。”夏侯谌笑眯眯的看着夏侯鸾,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听着顾家二子说,弟妹很是有灵气?”
夏侯鸾谦恭的回道:“只是谣传罢了,恋夏只是一心思稍稍有些灵透的普通女子罢了。”
“普通女子?”夏侯谌扑哧笑出了声,他眼角掩饰不住笑意的说道:“这京中第一美女在王弟面前竟只是一普通女子,朕不禁想,什么样的女子在王弟眼中才算得上特殊呢?”
夏侯谌但笑不语,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湖心亭。
“王弟,请。”夏侯谌坐下后,才示意夏侯鸾入座。
“谢皇兄。”夏侯谌谢道。
二人看着一群宫娥上前摆好茶点和茶水。
待她们退下后,夏侯谌突然开口,“王弟,莫要避开话题,只当是咱们闲话家常就好。”夏侯谌一副不罢休的样子,问道。
夏侯鸾故作无奈的一笑。道:“臣弟驽钝,女子的特殊和灵气,恕臣弟无法看出。”
夏侯谌一听,朗声大笑,清朗的笑声消弭后,夏侯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低缓着嗓音道:“这江山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夏侯鸾低着头,暗中蹙起了眉头,复而,他一笑:“皇兄好比喻,皇兄坐拥这天下第一美人,令臣弟钦佩不已。”
夏侯谌笑了笑,一脸感慨的道:“只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第一美人心思可万分的不坚定呐。”
“臣弟愚见,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这美人的一门心思,也寄托在英雄心上吧。”夏侯鸾沉吟了一下,回道。
“哦?”夏侯谌似是很有兴趣的问道:“那依王弟的见解,这天下之大,王弟认为谁是英雄。”
他在试探他。
夏侯鸾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夏侯谌,话中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谁拥有着江山,谁便是英雄。”
“是吗?”夏侯谌讥诮的一笑,似是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道:“在朕心中,唯有一人是英雄,王弟想知道吗?”
“愿闻其详。”夏侯鸾微微点头,似是一副很想知晓的样子。
“唯有王弟一人。”夏侯谌说完便看向夏侯鸾的表情。
夏侯鸾故作惊慌的起身,微微屈膝似是一副要拜跪于地的样子,夏侯谌连忙扶住了他,故作不解的问道:“王弟,何故如此?”
夏侯鸾惶恐道:“皇兄谬赞,臣弟有愧于皇兄的赞誉。”
真是如此吗?
夏侯谌一笑,道:“王弟现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愧不敢当之说?”
“臣弟每日有感圣恩,日日不敢忘记今日得此地位全是因着皇兄,”夏侯鸾敛下眼中恶意的嘲弄,继续说道:“今儿皇兄不嫌臣弟鄙陋,臣弟真感无以为报。”
夏侯谌轻笑:“自是一家人,朕理应帮助王弟,这本就是朕的本分,而王弟的本分,王弟还记得吗?”
夏侯鸾点了点头:“当日父皇所说,臣弟都记在脑中,日日不敢忘记。”
夏侯谌脸色一变,须臾,他僵硬的笑了笑道:“那便好,朕乏了,先回寝宫休息了。”
“臣弟恭送皇兄。”夏侯鸾看着夏侯谌离去的背影,腰板笔直的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带着抹不去的讽刺意味,朗声说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
即使是同胞兄弟又能怎样?
皇室子弟的野心,从来都不会因年岁的增长而减少。
这吃人的皇宫,埋藏了多少人的尸骨,太多了……太多了……
那位置,就那么迷人吗?
夏侯鸾恍惚的看向正北方,恢弘的红色宫墙,遥遥的和他相对。
他不爱那位置,可他势在必得。
穷其一生,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活?
他扪心自问,其实,他不知道。
这辈子,他未曾在意过什么,即使是那个位置。
江山,美人。
他已明确的取舍,可是,他舍不得。
夏侯鸾独个儿在御花园中待了一会儿,因着与夏侯谌的那一席话,夏侯鸾心中忽然有些烦躁不已。
他心中知晓,其实夏侯谌已经知晓他的心思,但面上两人还一如往常般闲聊。
这太过平静了。
他是否,要将计划提前了?
夏侯鸾沉沉的叹了口气。
夏侯鸾离开后,恋夏慢慢缓下了心神,秋日,天渐凉。
宫殿中恰好摆着一绣着百花争艳图的地毯,恋夏习惯了赤着足走在软软地毯上,暖暖的,脚板也不会禁锢在绣花鞋中。
她握紧一只热气腾腾的茶杯,只有此,她的手才能渐渐暖来。
自个儿寻找的温暖。
是孤独造就的悲哀。
杯中的茶水渐渐冷却了下来,恋夏轻啜饮了一口凉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她满足的笑了起来。
一个人温暖,也不赖。
“小夏,”顾梓晨突然闯入了屋中,看见恋夏赤着一双雪足在地行走,他笑道:“这都入秋了,小夏竟还如此贪凉。”
恋夏瞥了他一眼,三步两步的跳上了软榻,捉过一条毛毯盖在了膝下,道:“小哥哥,非礼勿视,这女子的足可不是轻易能让男人看的。”
“哦?”虽已入秋,但顾梓晨依旧摇着一把白玉折扇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轻笑:“可咱们是兄妹也不行吗?”
兄妹?!
恋夏冷嗤了一声,“小哥哥,嫁与王府后小妹才见过小哥哥,这怎算是兄妹?”
“小夏此言差矣,小哥哥我可是从小与小妹一同长大的哦?”顾梓晨似笑非笑的看着恋夏说道。
恋夏怀疑的看着顾梓晨似是笃定又似是玩笑一般的笑颜,心中愈发的不安。
“小哥哥此言是……”
“我曾经和鸾王爷说咱们兄妹关系甚好,可不是玩笑。”顾梓晨耍玩了一下扇子,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恋夏懵懂的看着顾梓晨,似是……
从穿越至今所有的画面在她脑中如影片一般一幕幕闪过,似是……有什么答案即将一闪而出……
顾梓晨瞧见恋夏低头思忖的模样,他悄然讽刺的一笑,执着折扇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小妹,爹来了,爹让我和你说,若无事的时候,和鸾王一起去找爹。”
顾民言要找夏侯鸾!?
恋夏浑身一僵,是他们要谈什么计划吗?!
顾梓晨扫了一眼恋夏的僵硬,他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继续说道:“别忘记啊,爹似乎找鸾王爷有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恋夏警觉的眯起了眼睛抬起头看着顾梓晨,半响,她终只是在顾梓晨脸上只看到了坦然的笑意,恋夏微微有些丧气,她不冷不热的应道:“知道了,若无事,恕恋夏不出外送小哥哥了。”
“无碍的。”顾梓晨毫不芥蒂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这宫殿。
出了宫殿后,顾梓晨四下打量了一番,便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是一荒芜了的冷宫,宫内荒草蔓延。
顾梓晨走进后,朗声喊道:“出来吧。”
“梓晨,如何?”夏侯谌不知从哪冒出,第一句便开口问道。
“她心中已经起疑了。”顾梓晨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顾恋夏真的有这么重要?!”瞧见顾梓晨对顾恋夏颇为上心,夏侯谌不禁吃起了醋。
“当然。”顾梓晨异常笃定的回答,“顾恋夏的重要不在于她的身份,重要的是她敏锐的心思,若说她是神女,其实此言不虚。”
“那么,就算顾恋夏知道了自个儿是被他们利用,又能如何?”
“依她的性格,大抵会离开吧……”顾梓晨若有所思的想道:“若是她离开,那么我们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只怕是,你猜错了她。”夏侯谌对此不以为意道:“自古以来,还未有一个女子因这种事情而休夫,若是你猜错了该如何?”
“那么,”顾梓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夏侯谌,他语气颇为不愿,回答起来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般:“一切,凭君处置!”
“咱们,一言为定!”
26人生如戏
她坐在软榻上许久,一直在考虑着顾梓晨的话,顾民言会找顾梓晨来传话,莫不成,顾梓晨也是夏侯鸾那边的人?!
可是,他说,他和自己两人确实是关系甚好的兄妹,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不成,这是魂穿,若如此,那时初见顾民言时,他怎会说,自个儿是上天所赐的神谕呢?!
他们,在酝酿的一场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就在她的身边。
只要她稍稍走错一步,便会被这风暴席卷而去。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她只想做个简单的人,避开这尘世纷纷扰扰。
“王妃,鸾王爷说,晚宴即将开始,命奴婢前来帮您准备。”门外一宫娥轻轻的敲了敲门,低声说道。
恋夏累极的看了一眼窗外已有些暮色的天空,回道:“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了,我这就出去。”
“是。”那宫娥应了一声,便站在门口等候着恋夏。
这次入宫,恋夏未将白莹带来,所以她万分注意着这华贵的发髻,生怕损坏,她穿上红绸金线绣着的鞋子,便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日头西沉,烧红了一大片天空。
如血色般晕染了西方,恋夏心中恍然不已,她怔然的看着那已不再刺眼的阳光。
似是……闻到了,血的味道。
“王妃,王爷,在那儿等着呢。”瞧见恋夏只怔怔的站在门口,那宫娥不禁轻声提醒道。
“知道了。”她揉了揉酸涩不已眼睛,低着头便随着宫娥走到了正殿。
夏侯鸾和黎木苑早在那里等候着了,看见恋夏低着头无神的走了进来,夏侯鸾心中忧心不已,但今天下午,他们的争执,他也未曾忘记。
“走吧。”最终,夏侯鸾只说了如此一句。
宫中的宴会大抵都是在御花园中举办的。
太后的寿辰,自是不可能只有自个儿家人相聚,王公大臣,各藩国的使者都前来拜寿。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御花园中时,发现晌午时分还一如往常般,至此已是张灯结彩,摆上了戏台和桌椅了。
整个御花园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恋夏随着夏侯鸾坐到了太后席下的位置,而黎木苑自是不能与他们同桌,只得坐到了偏后一些的位置。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顾民言和顾梓晨。
恋夏起身福了福身,道:“恋夏见过爹爹和小哥哥。”
顾民言拽着顾梓晨连忙起身回礼,道:“臣见过王爷,王妃。”
夏侯鸾坐着轻点了点头,未语。
恋夏坐下后,偏了偏头目光似是无意的看着戏台上暖场的一些杂技,她嘴角含笑的轻声问道:“王爷可知妾身的大哥哥为何没来?”
夏侯鸾目光也看着戏台,回道:“前些日子,皇上封了他为一副将,所以现正在外镇守边疆。”
“哦?”恋夏暗中疑惑的看了眼此刻也正在看着戏台的顾梓晨,又问道:“那为何未赐封小哥哥?”
夏侯鸾听着恋夏的话,便看了一眼顾梓晨,恰巧顾梓晨也正看向这里,顾梓晨微微颔首一笑,便将视线转开,夏侯鸾一笑:“他虽身无职位,却能来此盛宴,大抵是快要加官封爵了吧。”
听着夏侯鸾的话,恋夏心中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只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门心思的去看戏。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无论再怎样的争吵,他们还是他们。
不会变的关系,很奇怪的相处方式。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一尖锐的男声很有穿透力的打破了热闹的空间。
大家连忙起身拜跪。
待皇上和太后坐下后,那太监才说道:“众卿家起身,太后懿旨,宴会开始。”
一时间,一整个御花园中只剩下丝竹叮叮奏响的声音,这古代的宴会真乏味的打紧,恋夏无聊的偏了偏身子,悄声问道:“爷,你什么不爱吃,我帮你挑出来吧。”
夏侯鸾笑睨着这无聊的小人,道:“若是无聊的打紧,便给本王剥瓜子吧。”
恋夏连连点头,低着头便一个劲儿认真的剥着瓜子,夏侯鸾偶尔看看她,心中异常满足,嘴角甚是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顾梓晨暗中看着两人,虽听不清二人的谈话,但两人之间亲昵的气氛不禁让他怀疑自己的计划,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起到作用。
恋夏剥了一小把,便伸出小手递给了夏侯鸾,夏侯鸾一下,抬高了她的手,低下头将瓜子仁全部含入了嘴中。
他温润的唇接触到她手心的那一瞬,恋夏羞窘的脸色通红,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但夏侯鸾却拽着她的手不让她抽回。
“很好吃。”夏侯鸾浅笑着看向恋夏。
恋夏脸色一瞬间爆红,她别过头,继续剥着瓜子,似是娇嗔道:“都是一样的味道,有什么好不好吃的。”
“因为,是你为本王剥的。”夏侯鸾亲昵的凑到她耳旁。喃道。
恋夏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鸾儿,你没瞧着恋夏都羞了?”太后一直看着两人的动作,嘴角噙着笑,又看向了顾民言道:“恋夏着实可人,而梓晨则气质风流,顾大人可真是育子有方呐。”
顾民言连忙跪谢:“太后谬赞了。”
“这鸾王爷和王妃真当是郎才女貌。”一听着太后亲口褒奖,百官也连着巴结道。
“果真如此,这鸾王和王妃可真是鹣鲽情深,太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