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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被她们打断话题也不恼,倒是乐呵呵点着银钱,笑道:“哎哟,我今儿来得值,都四百两了。”
黛玉笑道:“嗯,既是老祖宗出五十两,我与宝玉也各添五十两,这是主仆的情分。宝玉又是她干哥哥,怡红院理应陪嫁一份银钱,就跟府里同例也是二百两。晴雯与宝玉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既是主仆也是姐妹一般,我们又该另出一份人情,也每人五十两,凤姐姐你就给晴雯备办八百银子的嫁妆罢。
贾母舍不得晴雯这个能干丫头,临别赏了晴雯二十两银子压箱底,她嫂子倒也想通了,见大家都凑趣儿,想着今后能多门好亲,孩子们也有个上得台面姑父家可走,也一咬牙给了晴雯二十两银子,晴雯虽然给了她们不止这个数,而今也要她肯拿出来才是。
晴雯这些年有心存了四十两银子,出家当天司棋、绣橘、媚人、雪茜、翠缕、翠墨,诗书,也都亲自来园子里送别,各人都凑了十两银子分子,都带了各自主子赏赐银子二十两。
晴雯狠狠哭了一场,便带着千两嫁资,姐妹们满满情意,从园子里风风光光出嫁了,自此成了柳家大奶奶。
晴雯很能拿捏柳湘莲,柳湘莲自婚后再不四处游荡,只守着妻小子过日子,他又不愿意去官府受拘束,最后开办一家镖局,自认馆主,招募一些自己之前江湖上行走的朋友,太平盛世,又有冯紫英宝玉等力挺,生意红红火火,日子过的甚是滋润,这是后话不提。
黛玉婚后的日子跟做姑娘时候大约差不多,一早送了宝玉出门当差,就去贾母面前伺候承欢膝下,只是贾母虽没大病,却是成天睡得多,醒得少,凤姐黛玉妹妹暗自担忧,只怕贾母时日有限了。凤姐暗地掐算时间,贾母已经多活了一年了。
转眼过了新春,早春三月,大观园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黛玉一早便着人收拾园子,要开踏青茶话会。亲自提笔,分别给迎春、探春、湘云、邢岫烟、妙玉、惜春,下了烫金贴子,请她们三月三到大观园赏春景。黛玉走过潇湘馆,想着当日与宝琴湘云一起走过的愉快日子,思虑再三,又给宝琴补了一张帖子,毕竟自始至终,宝琴很无辜,她从没害过人。
三月初三转眼即到,这一回姐妹们见面,别有一番光景。
探春当年进门喜,生个女儿已经两岁了,如今又有了三月身孕,冯紫英本不欲她来,无奈探春思念姐妹们,执意要来聚聚,她婆婆有些不悦,冯紫英只得亲自来保驾护航,她婆婆方允了。她携女儿来,一脸春光明媚,小女儿粉雕玉琢,堪比园子里盛开的花朵儿。
邢岫烟一脸恬静,有了一岁的小子,却是依旧文文静静,清雅俊俏的一个美人儿,一看便是生活顺畅。
迎春有些富态了,却更添几分成熟夫人的韵致,她继长子之后又生了一个三岁的女儿,一岁的小儿子。
只湘云满脸忧色,原来他女婿卫若兰得了痨病,这病要静养。卫若兰是家中次子,爵位无份,一切前程要靠自己拼搏,卫若兰仗着年轻气盛,病了也支撑着不肯解职。湘云一提他便急。
湘云与婆婆为了此事也闹得不愉快,湘云要请婆婆劝说夫君解职调理身子,公婆却说湘云目光短浅,支持卫若兰继续留任,并说侍卫原也不费什么体力,行伍出身,一点小病算不得什么。
侍卫虽然不是重体力,却是起早贪黑,熬更守夜,卫若兰每日支撑得很辛苦,也不肯解职,身子每况愈下。
湘云对着姐妹们不好破坏兴致,对着贾母也不敢实言,只说一切都好,怕她岁数大了受不得,贾母还催促说让湘云找歌好大夫仔细瞧瞧,是不是身子弱,要好生调理,早些养下一般般女也好安抚公婆。
凤姐瞧出湘云眼底忧色,背过人去悄悄询问,湘云这才狠狠哭了一场,说了原委。
凤姐听得跟着直落泪,少不得安慰说:“回头我叫你琏二哥哥劝劝他,身子总是最重要。”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
湘云哭过好些了,在凤姐处收拾好了才再进园子去,强打精神来见姐妹们。却见大家正在劝说惜春还俗,无奈惜春油盐不进,执意要伴青灯古佛。
姐妹分别几年,各自际遇不同,被惜春这一闹也没了心思,再者最爱闹的湘云也成了没醉的葫芦,用了午餐也就散了。
湘云临别面见宝玉冯紫英,咽下泪水,郑重托付他们道:“爱哥哥,冯姐夫,你们与我们爷是金兰兄弟,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或许你们的话她还听得进去,求你们得空劝劝我们爷罢,他再这样,我都不敢想了。”
冯紫英宝玉连连答应下了,探春黛玉凤姐都安慰湘云,说卫若兰毕竟年轻,只要好生调养,想来无事。
只可惜如今这痨病只能养,无药能根治,偏是卫若兰都不肯调理,大家心里直打鼓。凤姐比别人更难过一份,想湘云多么跳脱一个女孩,如今遇到这事儿。黛玉看着湘云心里只是过不去,俩妯娌不约而同,各自收拾了好些滋补品给湘云带回去了。
黛玉凤姐正伤心呢,宝钗却在下晌众姐妹告辞后陪着宝琴来了,宝琴满脸惭色,对着黛玉苦笑:“姐姐虽不嫌弃,妹妹实不敢再见众姐妹,怕招人讨厌,原是不想来的,姐姐却一定要陪我前来,还请姐姐见谅。”宝钗忙着起身道恼:“我愿不该再来打扰妹妹,只是有事相托才冒昧登门,还请妹妹见谅。”
凤姐乍见宝钗,心里只是哂笑,这人是脸皮恁厚呢?倒是以为别人都不知她所作所为呢!还是以为时过境迁,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就等于没做过呢?
不过上门是客,却她手持黛玉请柬,凤姐却也不好做声,只是看着黛玉咳嗽一声,提醒她,要警惕。
142
142、一刹再刹刹不住,草悔过,草认栽 。。。
黛玉接到凤姐眼风,知她所想,对着凤姐微一点头儿,笑道:“宝姐姐有话直说无妨,若是能帮;自无二话,若是不能帮,姐姐且别怪罪。”
宝钗笑笑道:“自是妹妹力所能及之事,头一件,乃是蝌弟弟如今也出狱了,妹妹也知道,我们家如今一败涂地,一家子总要有个过活的生计,便思虑着开了一家杂货铺子,只是我们如今无依无靠,每每有人无事生非,上门找茬搅扰,若得妹妹怜惜,请宝玉去帮着分争分争,给衙门衙役打声招呼,让我们可以平静生活,我们母女定然早晚焚香祷告,给妹妹积福添寿。”
黛玉一笑:“这个,我问问。”
宝钗便起身道谢:“如此多谢妹妹了。另一件就是琴妹妹婚事,她受了我家拖累,被梅家退了婚事,至今无有着落,这一年小,两年大,恳请林妹妹看在过去待琴儿的情分,帮她一把,我们一家总不能养两个弃妇到老罢。”说着珠泪滴落,哽咽不止。
黛玉便道:“宝姐姐快别这样,琴妹妹是好的,总会有个好结果,姐姐无需太担心。”言罢拉着宝琴手,惊觉这手实在粗糙了,混不像千金小姐,便问她些闲话儿,不过是家里过得怎么样,见天做些什么事儿。
却说凤姐因为谋逆一案的惨烈,心有余悸,自宝钗姐妹进门起,她就没有好脸色,就是宝钗宝琴见礼,她也不过略一点头儿,表示知道了,并不肯多一句寒暄。正因为嫉恨宝钗,连带她对宝琴也不愿意理睬了。
以凤姐心头对宝钗恨意,就算宝钗今天哭下一刚泪来,她也不会同情半点。此刻只是冷眼旁观,只觉得他乃是夜猫子进宅,绝无好事,宝钗这样明知其受辱,特特偕同宝琴腆着脸前来,到底目的何在?
这事儿在凤姐怎么想怎么别扭,直觉得违和,不对劲儿,到底哪里有问题,一时却又说不上。凤姐一脸沉静盯着宝钗姐妹,心里却在细细琢磨,论说以宝钗今日之身,很难再打动宝玉,她倒是所为何来?凤姐一时想不透,只是沉脸不做声。
却说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宝琴,似乎性情大变,既不爱说也不爱笑了。黛玉东问,她嗯一声,西问,她哦一声便再不响了,活像没嘴的葫芦。
黛玉不免皱眉思忖,这宝琴到底受了什么挫伤,这般颓废了。
宝钗见宝琴木脸木腮,暗暗直使眼色,宝琴却不肯抬头看她。宝钗无法,不得已出声嗔怪,道:“琴儿,你好容易来了,你林姐姐从前最是待你好,你有什么话何不乘这机会好好跟你林姐姐说道说道,以你们之前的情分,她定会体谅,倒是这般枯坐什么呢?”
黛玉闻言笑盈盈回首看着宝琴:“妹妹有何难事,要求助于我呢?”
宝琴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红一阵白一阵:“并,并无什么!”言罢忽然起身,对着黛玉盈盈一福身:“林姐姐,我想见见惜春妹子,不知可否?”
黛玉笑道:“这个容易,妙玉原是喜欢你的。”回头吩咐芳官送她去寻惜春,自己陪着宝钗有一句无一句说着闲话儿。
凤姐早就想退场,只因怕宝钗暗施诡计,纵然十分讨厌,却也一旁陪坐着。她心情十分郁闷,正想着找个小丫头去前头传话去,却见鸳鸯亲自来了,笑嘻嘻给凤姐黛玉见礼,慌得凤姐赶紧来扶,黛玉也忙起身,让鸳鸯就坐喝茶:“老祖宗好呢?”
鸳鸯把手一摇说:“两位奶奶忒客气了,奴婢可不刚当呢,这茶也不喝了,只要请二位奶奶快些前头去,老太太都重三遍四的念叨半天了,一时念叨‘这凤丫头怎么还不来呀,’‘还有林丫头呢?快去找来呀。’嗳哟,都快把我们大家闻得架不住了,这才偷个空儿来了。还要赶紧回去伺候呢,不然一会儿老太太又该问了‘鸳鸯丫头呢?又跟哪儿偷懒去了?’这我罪过就大了。”
凤姐黛玉都笑:“鸳鸯姐姐真会说笑。”
鸳鸯一笑回身,临出门方瞧见宝钗,本当不理会,想一想又把身儿略一弯,也不说话,径自去了。
凤姐便笑道:“既是老祖宗等着,如此我与林妹妹一起过去吧!”
黛玉瞧瞧宝钗一笑:“凤姐姐先去,我随后就来。”
凤姐却也坐下了:“这样啊,那我等妹妹一起吧,免得老祖宗又该念叨‘这该来的如何不来,该走的如何不走呢’,那我可没话答了。”
黛玉闻言抿口茶水,秋纹、碧痕、紫鹃、雪雁等都抿嘴儿,眼睛眯了几眯。却没人有晴雯的胆子笑出来。
宝钗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却没动身的意思,自顾饮口茶水,自说自话道:“琴妹妹怎的还没来?”
正说呢,却见宝琴匆匆来了,一来便拉了宝钗忙忙告辞。
宝钗见宝琴拉扯自己,不由脸色一沉:“妹妹这般大了,怎么却这般没规矩呢?既然来了府里,总该拜见下老祖宗,到老祖宗跟前孝敬孝敬才是,你也不想想,老祖宗从前如何待你,别人没有的都给了你了,你这般样儿无知无识,老祖宗岂不白疼你了。”
凤姐闻言咯咯一笑,终于与宝钗打了第一句话儿:“这却不用,三妹妹云妹妹来时,老祖宗也没见呢,老祖宗如今精神不大好,一天倒有大半时间在睡觉呢,琴妹妹就是去了也见不着。”
宝钗咬咬牙言道:“既如此,你先去外头园子逛逛去,我事毕再来寻你。”
宝琴拉着宝钗,眼里忽然有了泪水:“姐姐,我求你给我留些颜面好不好,我们家去吧,今后我一日三餐伺候大伯母,敬重姐姐,绝不会一刻懈怠。”
宝钗却板了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快些跟她们玩儿去,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园子春光吗?很喜欢潇湘馆蘅芜苑吗?如今正是好景色,却去逛逛来。”
宝琴眼中滴泪,众人正不解她们姐妹打得什么哑谜,惜春倒又来了,上来牵了宝琴手:“我陪琴姐姐走走罢。”
宝钗遂笑道:“如此多谢四妹妹了。”
惜春也不答话,与宝琴牵手自去了。宝钗侯宝琴去得远了,回头看着凤姐笑:“表姐,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可否拨冗一叙?”
凤姐本以为宝钗为的宝玉,不想会点自己将,抬眼看着宝钗,见她眼中决绝冷冽一片,倒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遂咯咯一笑:“嗯,冲你今儿第一次开口叫表姐,我答应你,你想去哪里谈,是这里还是去我屋里?”
宝钗笑道:“随表姐愿在哪里。”
凤姐想着宝钗的破坏力,眼睛微一虚眯,忽一笑:“如此就去滴翠亭罢。”
宝钗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是她之前言之凿凿,随凤姐喜欢,却也不好改口,即便凤姐说话讲当面,她也只能答应了。
凤姐领头就走,宝钗相随其后,后面丰儿小红并两个紧紧跟随,小红稍后挥手让两个婆子随后伺候。却说凤姐领头走走停停,左右观赏,浑不把宝钗当回事儿。
园中夕阳斜照,倒是别有一番景色。之宝钗心事重重,无心观赏。
一时到了滴翠亭,小红亲自铺上坐垫,道:“奶奶跟这靠着坐,开着窗子说话,既可观景,又可以眼观四方,且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凤姐点头儿一笑,依言靠这栏杆而坐。宝钗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