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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见她绕来绕去早急了:“你且说来,你为宝玉好,谁怪你作甚。”
凤姐这才把薛蟠混进学堂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比宝玉所听,凤姐又加了薛蟠每年供应那个小子多少银子的细账说出来,这薛蟠来了一年,花费在学堂相好身上的银子不下数千两。
把个王夫人当即气得七孔冒火,大骂孽障数十声。她恨不得立时拉了宝玉回家来,又怕打草惊蛇,惹得家政动疑。气哼哼吩咐凤姐,去把几个不上进的小子撵了。又气冲冲收拾一番,大衣衫扣子扣错了也不知道,带着丫头婆子匆匆去了梨香院,临行不忘告诫凤姐:“这话千万不能传到老太太老爷耳朵里。”
凤姐忙不迭答应,看着王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向着这一番去,慈姨妈就与这位大善人姑妈指不定就掐起来了,凤姐心里只觉得痛快。
凤姐刚回房离,平儿就悄声告诉凤姐,说那鸳鸯叮嘱她暗暗打探打探,到底近日学堂里发生什么,让凤姐这般慎重其事。鸳鸯还说了,贾母从凤姐的暧昧态度里,已经猜到是那薛蟠有什么不好,想着薛蟠杀人也是敢的,贾母生恐薛蟠会与宝玉不利,这才急茫茫的吩咐鸳鸯过来打听清楚。鸳鸯叮嘱平儿,她后半晌来等回话。平儿便请示凤姐:“奶奶您估摸着,那话能说不能说呢?”
凤姐一声冷笑:“因何不说,说,原原本本都告诉老祖宗。”
平儿有些迟疑:“嗯?奶奶,这个,薛家可是奶奶至亲,再说这话若是让太太知道使我们放出去,可怎么好?”
凤姐皱眉点头:“也是,刚刚太太还嘱咐我,不可泄露消息。”她这里略略思忖,对平儿招招手:“平儿……。”待平儿附耳过来,凤姐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平儿点头而去,不一刻,鸳鸯亲来,绕过凤姐正房,悄悄去了平儿的房间。平儿见了鸳鸯热情的端茶倒水好招待:“姐姐坐,这是上好的新茶,我们奶奶赏了我一小包儿,我一直搁着没舍得吃,姐姐品品可还吃得呢。”平儿这里一边赔笑,一边只做糊涂懵懂,压根不提起先前那话。
鸳鸯见平儿跟自己打马虎眼,把茶一顿,俊脸庞儿一沉:“平丫头,你过来坐下,告诉你,你少给我弄鬼儿,我今天要你一句话,你倒是帮不帮我?帮,我们依然还是好姐妹。不帮,我们自此撩开手,把那从小的情分都抛开不提了,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平儿见鸳鸯说出这话,忙起身到门边左瞄右看,又关紧房门,这才回身安抚鸳鸯:“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会不认识,我总死了化成灰,我也是认得姐姐呢。”说着话,忽然眼圈红了:“可是姐姐好生让我为难,想我们为奴才的,从小学的就是一心想着主子,那位跟我们奶奶是滴滴亲的姑舅亲,他纵然不成器不上道,自有长亲教训,轮不到我们奴才说三道四,姐姐,您说是不是这理儿呢?”
听话听音,鸳鸯是个极聪明的女儿家,从平儿话里已经听出端倪,因悄声问道:“果然是哪位表兄弟的事情?”
平儿只点头却不言语。
鸳鸯追问:“到底是什么不好呢?”
平儿尚在犹豫,鸳鸯急了:“宝玉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宝贝,你今天藏着掖着,赶明儿出了事情,我问你,你担不但得起呢?人有亲疏,事有缓急,你这么聪明爽利的人,今天怎么这么糊涂磨叽了呢?”
平儿见话赶话到这这个份上,她方悄声把薛蟠之事说了,还略有夸张,说的满学堂的清俊孩子都被他哄上手玩遍了,又说薛蟠这一年花在收买这些孩子身上的银子只怕五千银子打不住,好多孩子为了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据说只要把上薛蟠,一家子老小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您说,我们奶奶听了这话能不担心吗?又不敢嚷嚷得老爷、太太、老太太们知道,又担心宝二爷被他也哄了去,只好私底下多嘱咐宝二爷几句,不想又被周瑞家里撞见嚷嚷出来了,唉,这事儿错不过是我们的人打听来的,若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太太、姨太太知道了,要怎么埋怨我们呢!”
鸳鸯一惊:“什么?他错不过是个大家公子,怎么这样不堪?太爷也不管管吗?
平儿撇嘴冷笑:“他亲生娘老子也不管,六老太爷一个穷酸书生焉能管得了他?你以为他的银子打哪儿来的,五千两啊,一般人家吃一辈子也够了,他有这毛病,薛姨妈只怕未必不知道呢。”
鸳鸯低声道:“不是说宝姑娘能干非常,在家里当家主事,上敬寡母,下帮兄弟,把哥哥管的服服帖帖,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呢。”
平儿暗吃一惊:“你从哪里听来的话呢,我们这里怎么一丝不闻的?”
鸳鸯冷笑:“还有谁呢,你想想就知道了,我说呢,凭她一个十四岁的闺阁小姐,怎么比我们这些粗使的丫头还能摔打,比我们府里的爷们还有见识,合着是为了哄骗我们老太太,哼,这可真是三人成虎呢!只不知因何要这般愚弄我们老太太呢。”
平儿故作懵懂:“我也只觉得怪,论说那位将来是要入宫的,不该有旁的想法才是。”
鸳鸯忽然笑道:“哼,这你就不知道吧,有人上了本章,说他们恃强凌弱,枉顾人命,宝姑娘的待选资格保不保得住还俩说呢。”鸳鸯见目的达到,说着话便起身告辞:“平儿谢谢你啊,我这就去汇老太太去。”平儿忙拉着鸳鸯祈求:“好姐姐,这话你听了就是了,千万别告诉人是我说的,我们二奶奶要知道,你是知道她的脾气的,那我可就完了。”
鸳鸯一声冷笑:“你太小瞧我了,我又不傻,提你干什么,这话只要你不说,那位绝不会知道。”
平儿千恩万谢把鸳鸯送出门去了。
回身到了凤姐房里如此这般告诉一番,凤姐因笑道:“平儿个小蹄子,也学坏了啊。”
平儿撇嘴委屈道:“奶奶还说,我与鸳鸯从小的情分,都是奶奶教导,今日才说了慌,我正臊得慌呢,奶奶偏还取笑人,再有这样事,我可不干了,太太知道,也不会饶人的。”
凤姐一声冷笑:“放心,我既然叫你说去,出了事情自然我担着,她恼也是恼我,连这点小事都护不住你,我也别做你奶奶了。”
平儿一笑:“我说笑呢,知道奶奶一向疼我。”
凤姐手一戳平儿脸颊:“知道就好,可别生外心,好歹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去。”
王夫人护犊责胞妹,薛宝钗情急露峥嵘
回头再说王夫人,她盘问凤姐一番得了实落信儿,生怕宝玉被薛蟠所累,哪里还坐得住,急急忙忙去了梨香院,见了薛姨妈,气哼哼的不吭声也不落座,显见就是满腔怒气而来。
薛姨妈忙打发了屋子里大小丫头婆子们,走过来殷勤王夫人:“姐姐这是怎么啦,受了谁的气了?”
王夫人见薛姨妈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顿时怒气更甚,劈头盖脸就发了作:“受了谁的气?你说我受了谁的气呢?你成天对我说什么,蟠儿改好了,如今正经的上学堂念书了,知道上进了,你道是告诉诉我一句实话,这到底是真话呢,还是哄我呢?”
王夫人虽然性情有些阴沉,但是对薛姨妈一项和颜悦色,今日忽然发恶,薛姨妈有些莫名其妙。要说也是,薛姨妈一个妇道人家,成天坐井观天,只知坐在屋里算计,最多到贾府串串门子,她哪里知道薛蟠最近有什么动静呢,闻言大吃一惊:“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至亲的骨肉,我但凡有什么,还要仰仗姐姐你拿主意,我哄骗姐姐做什么呢,蟠儿却是天天上学堂,一日不曾落下,这是怎么啦,姐姐你说得明白些。”
王夫人想一想也对,都一年了,自己也不是今日方才得知这事儿,想想自己妹妹也够倒霉,夫君早逝,儿子混账,想到此处,王夫人那口气才算平了一平。摇头叹气坐下了,恨恨的责骂道:“你知不知道蟠儿最近都在学堂干些什么好猴性,他大把的银子撒在那些野小子身上,供他们吃喝玩乐瞎胡闹,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偏他也做得出来。”
薛姨妈闻言不能置信,护犊之心让她以为这定是别人恶意中伤,因说道:“姐姐这话打哪里听来,别是外面那些坏痞子中伤蟠儿,也未可知。”
王夫人拍着桌子气道:“闹成这样,你还要护着他,谁会无事中伤他,他于学堂里贾瑞那个不成气的下作东西狼狈勾结,哄骗那些不知世务的小孩子玩弄,如今弄的贾府人人皆知,就瞒着我一个。今天不是宝玉上学,凤丫头还不会露这个口风,她原不肯说,是我逼着她才说的,凤丫头难道会诬陷蟠儿不成。若不是今天我多个心眼,保不齐他把天戳个窟窿,我们也不知道呢,亏我一个劲儿在老太太面前夸奖蟠儿钗儿,你们这不是生生叫我自打嘴呢。”
薛姨妈这才信了,泪眼汪汪哭道:“这个孽障啊,上次的人命官司被人捅出去,差点把他妹妹的前程枉送了,现在正拿钱打点,也不知能不能成事,他现在又这样胡闹,这个家迟早要败在他手里了,姐姐,妹妹眼下只有你一个可靠的亲人,你要替我想个法子才好啊!”
薛姨妈这里一哭,暖阁里的薛宝钗被惊动了,慌忙过来,见了王夫人,又去问询她母亲,薛姨妈泣不成声,又不好对她直言,只是隐晦的说薛蟠在学堂又惹祸了。
谁知这薛宝钗对他哥哥之事早有耳闻,她倒镇定的很,劝她母亲:“唉,这虽说不好听,也算不得大事,哥哥固然不好,也是那些孩子顽皮下贱不自重,贪图钱财所致,这也是他们父母少教训,命里该着,怨不得哥哥。”
薛姨妈哭道:“我的儿,你不知道深浅才说这话,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你哥哥名声坏了,结不到好亲,最担心还是我儿小选在即,就怕你哥哥的事情传到宫里去,就坏事了。那个主子愿意有你哥哥这样……”
薛姨妈话说一半吞下了,在场三人心领神会,一时静默,独王夫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到为何呢,一为她们绕过自己暗中打点入宫,二为宝钗听闻薛蟠丑事竟然不以为然,这让王夫人对宝钗的品行起了疑心。
薛宝钗打破沉寂一笑:“我何尝不知道呢,问题是我们当下要做的事情不是埋怨哭泣,而是想个法子尽快把这事抹平了,不让谣言传出去也就是了。”
薛姨妈道:“你姨妈才说,你哥哥的事情,贾家阖府都传遍了,我担心终有一天会传到外面去,这要如何是好呢。”
薛宝钗闻言,眼珠子一转,忽然走到王夫人面前盈盈一福:“这就要借重姨妈的威仪了,一是在府里隔绝消息,最好不要传到老太太耳里,二是严令府中下人,不许传播谣言,万不得已,可以杀一儆百,不怕堵不住他们的嘴。”
王夫人原本见宝钗对薛蟠的丑陋行径袒护,觉得她人品堪舆,似乎并不如薛姨妈说得那般圣洁高雅,觉得受了蒙骗,心里已经老大不痛快。后又听薛姨妈漏口说出她们在暗中打点进宫之事,就更不高兴了。
原来,前些时候薛姨妈因为薛宝钗的事情找过王夫人,王夫人当时接了银钱,只说尽量去办,又安慰了薛姨妈几句,说道落选未尝不好,又着实把薛宝钗夸奖几句,称赞谁得了她做媳妇儿真乃好福气。又顺口提了下宝玉一团孩子气,老太太偏又宝贝,宠得他只知在姐妹堆里胡混,一点及不上宝钗董事。言下之意暗示薛姨妈两家儿女结亲之事。
这在王夫人想来是她看在姐妹面上开恩了,想自己是候府当家主母,诰命夫人,宝玉是候府公子,又生得一表人才,她肯与薛家这样商贾之家攀亲,那是天大的恩惠,薛家母女应该跪地磕头感激不尽才是,熟料今日发觉薛家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暗示,暗暗打点,试图进宫攀高枝儿。这分明瞧不起贾府瞧不起自己与宝玉,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心里就有了恼意,只因为嫡亲的姐妹,不好立时翻脸强忍下了。
此刻闻听宝钗之言不免皱眉,觉得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辣,加上之前零零种种,王夫人看薛宝钗的眼神就有些犀利:“杀一儆百?侄女儿倒是说说,如何杀一儆百法呢。”
薛姨妈见王夫人脸色有变,也觉得宝钗有些越俎代庖,竟然插嘴别人家事,忙呵斥宝钗:“你小孩子家家,混说什么,如何办理,你姨妈自有分寸。”
宝钗方才因为涉及到自己进宫飞升的机会,难免激动了些,心里恨不得把那些乱嚼舌的奴才灭尽了才安心,所以才冲口而出,没过脑子仔细琢磨。此刻被母亲提醒,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急切了,因红了脸,道:“姨妈见谅,侄女儿我也是一时害怕才这般。”
王夫人因她们背自己行事失却了跟她们母女啰嗦的耐心,霍然起身告辞:“没事我先回府去了,府里的事情我自会安排,明儿起,先别再让蟠儿去学堂了,贾家丢不起这个脸。”
薛姨妈这里虽是极力挽留,王夫人却执意走了。
却说王夫人得窥薛姨妈母女心机,心下越思越恼,想那宝玉,那可是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