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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看什么看,不就吃了你一条鱼。
吃人嘴短,一色暗暗下了决心,这个人情定不能欠了她。来日若真是刀兵相见,大不了饶她一条命,砍去腿脚就算了。
想到这里,一色心中似没有那般纠结了,于是又问:“还有鱼么——”
无筝那张脸无喜无悲的,也看不出个表情,只是默默起身向着溪水边去了,夜风还有几分凉意,溪水在月光之下越发显得冰寒,一色眼睁睁看着无筝就那样挽起了裤脚,直接摸下了水去——
她弯着腰,似是闭着眼睛,双手沉在水中,与自然融为一体,看的一色目不转睛。
这样的至纯女子,为何要从大山里面跑出来搅和这肮脏的尘世间呢?
一色不免就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被她连番打杀却与她约下了百日不杀之约的傻蛋……
杀猪的,你还真是讨了个好老婆。赶紧回山里过日子去吧,真爱生命,远离江湖。
一色已经全然忘记了,此时此刻,那杀猪的正手执她“善心赠予”的无骨神鞭残骸,朝那魔窟大本营去了……
那是她俏手一指的不归路,谁也没指望他能杀出重围,再现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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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找到无筝姑娘了么?”龙爷见银狐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手中的滚珠一停。身旁端正坐着的冷楚寒并无异样,至少表面上把自己的情绪掩盖的很好。
不愧是要往上爬的男人,果然压得住场面。
“龙爷,冷公子,已经进竹林去找了,还是没有找到大姐头和无筝姑娘。”
“那妖女不找也罢,无筝姑娘一定要找回来,”冷楚寒说罢,仿佛是怕周遭人嚼舌头,立即又追了一句,“她一个弱女子,我不能让她落入魔窟那妖女的手中。”
早知如此,当初还何必放她们走……
银狐不免咋舌。
哎,这也怪不得谁,这一天过得实在惊心动魄,换成是谁也会乱了方寸。
谁能想到,大姐头竟然就是传闻中的圣女一色?那个烧杀掳掠、声名狼藉的圣女一色!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彪悍的女人,就站在那里直愣愣被伤病缠身的冷楚寒一剑刺中腹部……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女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还手。
如若不是无筝姑娘这个时候站出来,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局面呢?
银狐想象不出来,龙爷不敢想,而冷楚寒不愿再想。
只要一闭上眼,他看到的都是那锋利的剑刃上流淌下来的血。
像是一抹银光之上绽放出的灿烂小花。
一朵,一朵,又一朵。
颜色深些的,是一色;颜色浅些的,是无筝。
谁都没有想到,在冷楚寒一剑刺中一色的那时候,护在他身前的无筝会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剑,执拗得再不肯让冷楚寒多刺一分——
血色的花在剑端和剑中同时绽放。
一色不退让,无筝也不退让,两个女人都是让男人都汗颜的强硬,反而显得冷楚寒这一剑刺得不地道,气氛是难以挨住的尴尬。
一个男人的自尊,骨肉相连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镜花水月在另一个女人的眸子中。
冷楚寒握剑的手终没有动一下,不再向前,没有退后。龙爷打量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瞬,看到了他眼中的茫惑,心中不免轻叹——
哎,败了!
此般场面,如若换做南宫楚,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吧——尤其是在这众人面前。
同样的天赋,同样的抱负,只是分毫之间、一念之差,两人的路注定是不同。
“无筝,放手。”冷楚寒似是平心静气,那语气就如往日与她说话一般。可是无筝不再举足无措,也并未闪躲,而是如往日灌他药汤一般,直直顶撞一句:
“你先放手。”
让他放手,难如登天。
让她放手,亦难如登天。
众人不免讶异,这究竟谁和谁是一路?
终于,还是冷楚寒先放了。
他的手触上无筝那流着血的手,轻轻点头,无筝一点怀疑都没有,当真放开了。随后,他也如约一般抽了剑出来,面前一色缓缓倒下,血安静地流淌着。
可笑的是,在魔窟的时候,冷楚寒不止一次地听这个女人叫嚣说,“你知道本姑娘的血多金贵么?!”
如今,这血肆意流淌着,掩入尘土,似乎不值一钱。
“她不过是爱慕你,并没有真的要伤你,为何要这样对她?”
冷楚寒冷眼打量卧地不起的一色,一侧脸,无筝明明站在他的身边,可心却像是离了十万八千里。
冷楚寒静默半刻,手紧了紧那剑,递还给主人,低头看了看手上沾上的血渍,低声说:“想不到你竟是善恶不分,正魔不辨。”
无筝手上也沾满了血,却是若无其事地把血就那样蹭在衣襟上,十分淡定地说:“我才不知道什么正魔的,那都是说书人无聊消遣的,想不到你也和他们一般无聊。”
一番话,说的冷楚寒哑口无言。
同样是双手是血,为何她那般洁白自在,他却这般沉重不安?冷楚寒便是在这犹豫之中,放走了这两个女人,等到回过神来深觉不妥时,人早已不知去向。
于是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着结果,白日到夜深,到底是没有寻到人。
龙爷却并不着急,挥手吩咐银狐下去,道:“我劝公子省省力气吧——这位无筝姑娘,独闯魔窟那机关重重的虎狼之地,还能全身而退,想必是经过高人指点的。老夫这十里竹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搜一遍,也要三天三夜。”
冷楚寒心中对这龙爷仍有芥蒂,听他又一次说起无筝的身世,不免恼怒。
“看来龙爷这么善心帮我寻人,并不是为了卖在下一个人情。”
“呵呵,冷公子何苦这样泾渭分明呢?这江湖大了去,黑就是白,白就是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老夫的话。”龙爷捋捋胡子,似闲聊般说起:“譬如冷公子你,受辱于人,于公于私都该做个了断,可是却临场退缩了——这又是为何呢?”
一句话,直直戳中冷楚寒的症结。
明明此刻体内无寒无暖,气血通畅,却总觉得郁郁难解。被龙爷这么一句戳开了,血肉飞溅,方才看到那淤瘤——
明明是臭名远扬的妖女,为何会甘心送死?
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挺身而出?
所谓是非曲直,究竟怎样判断?此等离经叛道,为何却让他羡慕无比——
怀念下山之初,抱负虽高,却一身轻,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全凭自己来判断。渐渐地,走上了所谓正途,遇到了所谓同路,迈过了门槛,接受了膜拜,愈加的放不开了。
手中越是多,能争取的,越是少。
越来越在乎旁人的看法,越来越被世俗所左右,甚至动了寻死的念头,只为保住人心之中一个名节。
此时此刻,冷楚寒突然觉得,先前那受辱于魔窟的经历竟不值一提,而今日那一剑刺下去,才是他此生的污点。
一色的无畏,无筝的随性,仿佛当年他的影子。那时他在空门是多么自由欢畅,他本就是一个空人,何故把自己装载得这样满?
龙爷看着冷楚寒久久不做声,只是那眸子已渐渐从散淡无神变得光亮,心中已经有数。
这羽翼还未丰满的雏鸟,到底与那秃鹫一般的权力之流不是一路,就算勉强跟飞,也耐不过自己心中的拷问。
龙爷不免唏嘘,当年他尚有冷空侯、姚婆婆一路为伴,即便是破天下、战群雄、闯魔窟、夺神器,也都有血有泪,一路欢畅。
当年胜景,业已不再,昨日伙伴,已是焦土。
新的人来了,新的路向前。只是这遥遥江湖路,谁与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嗷~~~~~~
11
11、九界亡魂 。。。
“回宫主,少宫主的伤势已无大碍。”自诩神医的钟善德笑眯眯地说着,对上的是南宫楚的一张臭脸。
自少庄主被熏死过去抬回了南宫后,南宫楚还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儿子,从头到尾便只说了两个字:“无用!”
可是南宫上下人人都清楚,他再怎么没用,也是宫主的宝贝儿子。宫主要打要骂要冷遇都可,下面的人可万万不敢怠慢了——
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这次,南宫楚虽然从头到尾都没个好脸色,却是十万火急的把这神医钟善德给请到南宫来,一住就是一个月,摆明了治不好就别想走人。
“对了,犬子那随从伤势如何了?”
从头到尾,南宫楚也不甚记得那小厮的名字,若不是此番他把南宫仁背了回来,他大概都不记得南宫还有这号人。
“王勇伤势不重,只是好似心中有事,一直都郁郁不安。”钟善德此话一出,南宫楚立马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事?”
想了片刻,大手一挥,“走,随我去看看。”
这个月让南宫楚这个武林盟主操心的事着实不少,大多都和魔窟有关。好在已经查出来,出走的圣女正和龙门镖局的镖车去了瑶柱,总算有了个交代。
这会儿终于闲下来,可以处理一下私事。可是这私事,搞不好,也未见得是私事。
南宫楚亲自来见王勇,叫这九死一生的随从吓的魂飞魄散。他还没开口,王勇自己倒栽葱似的磕起头来——
“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南宫楚等他声嘶力竭地喊完了,才不动声色地问:“你何罪之有?”
“属下——护主不力……”
“我看你居功至伟啊,所有人都死了,就你还活着,还把仁儿一路背回来。”
王勇顿时觉得这话阴冷阴冷。
“属下——”
“还不肯说实话么?”南宫楚侧目看了看钟善德,那老头笑的很猥琐,“钟神医,我记得你有一种针灸疗法,是叫人说实话的,是吧?”
钟善德嘿嘿笑了:“有是有的,只是用的不多。”
“哦,这样的好本事为何不多用用啊?”
“宫主有所不知,因这穴位,乃是在人的眼珠子上——”
王勇一听这话脸色煞白,嘴唇都哆嗦了,他这胆战心惊的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逃过去。
早知道,就不背着少主回来了,可若真是那样,恐怕一家老小都性命不保。王勇一咬牙:“少主是属下背回来的——可并不是属下救的。”
“哦?是么?”南宫楚依旧对钟善德说:“钟神医,你看是不是先烤烤火消消毒,眼睛可不比其他地方,针还是烤烤的好。”
王勇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指甲扣在地上都磨出血来,“当日少主说要一个人等着圣女,叫我们候着接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少主等人的地方火光冲天,过了一会儿,那圣女自己跑了出来……弟子们迎上去,可着实不是圣女的对手,圣女杀到最后已经红了眼,把小人的脸都划成这般惨状……弟子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才逃出生天,一醒来就跑去着火的地方,只见少主躺在地上,衣服烧焦了些,怎么也叫不醒,于是——”
“恩,这话听着还算周正。”南宫楚一摆手挡住掏药箱的钟善德,“你说的那个着火的地方,是哪里?”
“回宫主,就是您吩咐少主去的阳城小镇,一家叫海天楼的酒楼,一把火烧光了。”
“这么说,圣女藏身在那酒楼——”
“并非藏身,圣女貌似在那里做起了店小二——”
南宫楚眉毛当下就立了起来,王勇连连磕头,“是真的,是真的,当时还听说那家酒楼的厨子与那抢亲的女子有婚约。”
“这么说来,那厨子也不是个寻常人了。”南宫楚眼珠子一转,“那厨子行为举止如何?”
“便只是个寻常的厨子……”王勇暗暗叫苦,他也就是随少主在海天楼里面吃过一次饭,连那厨子长的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他——做的面很好吃。”
说罢,屋子一阵死寂,南宫楚看看钟善德,钟善德看看南宫楚,都没有搭话。
“宫主,小人记起来了,这次圣女行为着实古怪,从头到尾都没有用无骨神鞭——也便是如此,小人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南宫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句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王勇胆战心惊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瘫倒在地上。钟善德看着这活脱脱吓出一身冷汗的男人,上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搭在他手腕上,似是诊脉,却是一扭,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王勇惨叫一声,要昏死过去,钟善德却往他脖子上扎了一根小针,顿时苏苏麻麻,人却分外精神。
“晕不得,我还有话嘱咐。”
王勇惨白着嘴唇,连连点头,钟善德拍拍他的头,笑着站了起来,“我问你,你们与那圣女打起来的时候,是谁先动的手?”
“——是我们放了冷箭。”
“还想再断一根骨头么?”
“……小人愚钝。”
“记住,那天夜里,少主奉命去讨伐魔窟圣女,为冷师兄讨回公道,与那圣女纠缠起来。少主本是占了上风,那女人却是挟持了你们这些无用之辈,少主宅心仁厚,不忍你们受苦,才甘愿被俘。可那圣女天生嗜杀,不仅没有按照约定放走你们,还要斩草除根,你这腕骨就是被那无骨神鞭伤的——后来嘛,少主虽没能捉住她,却毁了她的兵器,重伤了她。”
王勇听着这些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