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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结果仍令众人大失所望。
正如蓝家兄弟所说,两个月前蓝门主的确受了极重的风寒,找过赵子青医治,其实此病说严重也不严重,只因蓝门主仗着自己习武多年,素日身体又硬朗,初时咳嗽气喘些也不理会,待严重了才找到赵子青,已是上吐下泻成了大症候。
“赵大夫素有妙手回春之名,纵然蓝门主病重,只要他肯尽心,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送命……”何太平沉吟,转向秦流风,“秦兄弟也是卜老先生的高徒,你看此事是否有蹊跷?”
秦流风摸摸下巴:“也对。”
何太平道:“照你看,风寒至死的可能究竟有几分?”
秦流风苦笑:“何兄休要笑话我了,我不过是被家父逼着跟卜老先生学了几天,会扎两针而已,哪里懂什么医术,后来……”停住。
雷蕾追问:“后来怎么?”
秦流风道:“后来他老人家便不让我叫师父了。”
此话一出,连何太平也忍不住摇头笑。
秦流风自己倒不以为然,端起几上的茶,优雅地闻了闻,喝一口:“我本来就没兴趣当什么神医。”
雷蕾嘲笑:“因为你只有当庸医的天分。”
冷醉抿嘴:“术业有专攻,人有所长亦有所短,不足为奇。”
秦流风微愣,笑得风流:“多谢妹妹。”
冷醉又转过脸去了。
这么快就护着才子,哥哥妹妹真亲热!雷蕾翻翻白眼,莫名地兴致低落,哥哥?原以为是真心的关怀,结果却到现在也叫人难以接受,当初的种种异常都能解释了,魔头就是魔头,戏唱得再真,也永远不可能当作亲人。
就这愣神的工夫,何太平不知说了两句什么,便起身出去安排事情。
雷蕾抛开思绪,悄悄将公子拉到一边,神秘:“你有没有觉得,蓝家有点不对劲?”
公子露询问之色。
雷蕾斟酌了半日,还是说出句废话:“虽然蓝门主的确染过风寒,但我还是觉得蓝家有问题。”
公子嘴角抽了抽:“无凭无据,不可胡说。”
雷蕾总算找到关键之处:“蓝门主的小老婆,王氏,那么年轻漂亮!”
公子无语。
知道他不会多想,雷蕾嗔道:“我是说,蓝门主都快七十岁了,还娶那么年轻的小老婆,那个王氏都可以当他孙女了,你相信她会真的对蓝门主好?”
公子道:“既为人妾,自然该对丈夫好。”
“小白”别的也不笨,就是这种事上感觉太迟钝了!雷蕾眨眼开导:“我是说,很可能那个王氏年轻貌美,蓝门主年老满足不了她……”
俊脸倏地红了。
雷蕾原是无心出口,留意到变化不由一愣,马上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说:“也许是她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比如蓝大老爷……”
“荒谬!”公子恢复镇定,打断她,“她是蓝大老爷的庶母,怎会有这等乱人伦的事!”
勾搭父妾谋害父亲,皇帝都有过此类不光彩的事,天雷文里出现这样的剧情很正常啊,你看人家小太平就敏感多了,说不定也在怀疑呢!见他腼腆,雷蕾越发觉得有趣,抱着他蹭:“怎么没这可能,他们合谋害死蓝门主,为的就是长生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子慌得推她:“私藏长生果倒有可能,蓝大老爷怎会谋害父亲?”
“这种事我的直觉绝对比你准!”见他固执,雷蕾怒,仰起脸,伸手用力拧那挺直的鼻梁,“你这种木头,将来老婆怎么红杏出墙的都不知道!”
音量控制不好,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公子看她一眼,默。
啊哦,忘了花小蕾就是他老婆!雷蕾咳嗽,低声:“晚上到我房间来。”
公子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
知道胡思乱想就好,还算正常,雷蕾很满意,照她的意思,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像“小白”这种正经古板的男人,就该多多让他胡思乱想,启发教育一下才对。
于是对公子的脸色变化,她装作没看见,大摇大摆过去坐下,与温香等人说话。
。
与此同时,架空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官秋月站在高高的大石上,笑容温暖,头上玉冠束发,部分散垂下来,在风中略显凌乱,白衣在和日底下透出淡淡的光泽,柔和而冷漠,出尘脱俗,与月下冰谷的光辉一模一样。
身后星仆作礼:“尊主。”
上官秋月不回头,望着远处路过的行人:“消息都照我说的放出去了?”
“已经让传奇谷的人知道。”
“傅楼不笨。”
“何太平等人不知为何忽然找上蓝家,两个月前蓝家生意无故让出不少,据说资金不足,此事我们千月洞尚不知情。”
上官秋月这才点头:“做得好。”
见他满意,那人松了口气,垂首:“尊主妙策,属下不过奉命行事。”
“如此,不愁傅楼不来,”上官秋月翩翩然走下大石,笑得灿烂,“我也该去见见我那个妹妹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林清雅 朋友的长评:)
小月很快会出来,不急,小蜀只是在构思如何让此人的出场闪亮一点,咳
小蜀说话算数,出场了,虽然不够光辉闪亮
何盟主的指示
且说与众人吃过晚饭,雷蕾心里有事,想要找秦流风问几句话,哪知刚走到秦流风门前就撞见了何太平,只得停下来招呼。
何太平点头微笑:“找秦兄弟?”
雷蕾看看紧闭的房门:“他不在?”
何太平不答,反看向她背后:“萧兄弟。”
雷蕾忙回头,却见公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廊上,顿时吓一跳:“小白,你做什么!”
公子走过来:“我去房间找你,见不在,所以……”
何太平笑:“秦兄与冷姑娘出去了。”
雷蕾忽然反应过来,也有点发笑,面上却假装不知:“我想找秦公子详细打听下蓝家的事儿。”
何太平想也不想:“王氏,原是城外青阳岗人,十四年前被恶兄卖入青楼,幸得蓝门主路过为其赎身,遂甘愿为妾,性行贤惠,虽不善言辞,待人却极和气,蓝门主卧病期间都是她贴身伏侍,十分得宠。”
知我者小太平也!雷蕾暗叹,这么看,那王氏品行还真的不错,世事难料,老夫少妻情深也不是没可能,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反正,我总觉得蓝家怪怪的。”
何太平目光微动。
雷蕾想了想,将告别蓝家时王氏的表现说了出来,末了道:“那眼神,根本就是心虚害怕,没做亏心事她害怕什么?”
何太平皱眉。
雷蕾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过既然盟主已经知道了,就有必要征求他的意见,于是眨眼:“可能她知道些什么,所以我想……”
何太平打断她:“不必问我,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
雷蕾笑嘻嘻:“蓝门若是捉住了什么小贼,怎么办?”
何太平不紧不慢:“夜闯民宅,何某自然要秉公处置。”
雷蕾翻白眼,拉起公子就走。
何太平轻哼:“没规矩的小丫头。”
。
公子本身对蓝家的事就有些怀疑,白天经雷蕾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没底,既得何太平同意,自然不再反对,趁夜色带着她来到蓝家宅院外。
雷蕾拉他:“小白小白!”
公子转脸看她。
雷蕾悄声质问:“刚才跟着我做什么?”
公子立刻移开目光:“没有。”
说谎也没点技术含量,雷蕾鄙视:“那你怎么知道我去找秦公子了?”
公子果然答不上来。
怕你老婆红杏出墙?白天才提醒过,学得很快嘛,雷蕾在他胸前蹭蹭:“你说,你说!”
“……”
“小白!”
“……秦兄跟你很投机。”
雷蕾笑得:“原来是这样。”
公子移开话题:“你叫我晚上来找你,莫非就是想夜探蓝府?”
雷蕾无辜地:“对啊,你以为是做什么?”
“……”
“小白?”
“……”
这样脸皮薄的美男,不调戏白不调戏啊,雷蕾越发大胆:“对啊,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别说过来找我,就算跟我住一起也没什么不对,怕什么。”
“……”
黑暗中看不清公子的脸色,只感觉那挺拔的身体有些僵硬,雷蕾暗笑,故意:“你说对不对?”
公子被逼不过,低声:“小蕾,你的身份外人尚不知情,这样……对你不好。”
“逗你的,”雷蕾也不敢把玩笑开大,“时候差不多了,进去?”
公子忽然揽着她退后几尺:“谁!”
“萧公子?”来人落地。
“风姑娘?”公子惊讶。
雷蕾也奇怪:“你怎么来了?”
风彩彩有点无措:“听何盟主说你想夜探蓝门,我见你不在房里,怕出事,又找不到萧公子和秦公子,所以赶来看看。”
小太平真阴!雷蕾暗骂。
风彩彩尴尬:“原来萧公子在。”
雷蕾明白何太平的用意,风彩彩本性不坏,不论怎么说她肯赶来救自己,也是一片好心,感激之余放下许多成见:“谢谢你,既然来了,进去吧。”
。
蓝家别宅不小,风彩彩的轻功本就出色,三人很顺利地越墙而入,只见里面有好几处房间燃着灯火,廊上挂着几盏灯笼,丫鬟仆人很稀少。蓝金住在东边院子,歇在妾室的房间,蓝铁住西边,二人私生活似乎也没有雷蕾想象的那么乱,倒是王氏与蓝承的居所,相比别处显得更加冷清。
小小的院子,王氏倚门而立,似在发呆,眉间有愁色。
丫鬟出来:“小哥儿已经歇下了。”
王氏回神:“你先去睡吧,不用伏侍。”
丫鬟答应,退下。
王氏独自再站了会儿,转身进了房间。
三人悄然落在房顶上,公子俯身,小心地移开一片瓦,雷蕾与风彩彩忙凑过去看。
房间里燃着一盏灯,并不怎么明亮,蓝承躺在床上已经睡熟,王氏坐在床头看着儿子发了会儿呆,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蓝承被惊醒,揉眼,不解地看母亲:“娘。”
王氏忙拭泪,勉强笑:“吵醒你了。”
蓝承到底已经懂事:“他们又要让我们搬出去吗?”
王氏低声骂:“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哥哥,爹不在了,就算搬出去,多少也会照拂我们,你今后更要听大哥二哥的话才是。”
蓝承点头:“知道了。”
王氏掖好被角,哄他:“快些睡吧。”
兄长为争家产欺凌弱弟,这种事情不新鲜,看来蓝家也一样,蓝家两位老爷对这位够当孙子的弟弟并不怎么照顾,令雷蕾意外的是,王氏还真不像有奸情的样子,真看错了她。
正在出神,忽然听得蓝承的声音:“娘,我前些日子假装找老鼠洞,去假山里冰窖门那儿看了,真的有血。”
王氏手一抖,花容失色:“果真?”
蓝承道:“真的,你一直没问,我就没敢说。”
“怎么可能……”王氏如失了魂魄,呆呆坐在那里喃喃自语。
蓝承奇怪,伸手拉她:“娘?”
王氏猛地起身,快步过去将窗门闭得紧紧的,然后回来拉起儿子,颤声嘱咐:“这件事除了娘,千万不许跟别人说,记住了!”
蓝承应下。
果然有蹊跷!房顶三人大喜,公子示意二人不要动,自己纵身跃下。
。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接着是王氏压抑的惊呼声,好在白天见过面,知道公子的特殊身份,王氏看清之后立即将他让进房间,紧紧关上门。
公子退至角落,以免灯影映上窗纸:“蓝门主之事可有蹊跷?”
王氏也不多说,银牙一咬,跪下:“老太爷的事贱妾并无证据,也怕冤枉了好人,闹出来会让他们寒心,将来不容我们母子,因此今日何盟主驾到,贱妾不敢当面禀报,久闻百胜山庄大名,还望萧公子代贱妾禀明何盟主,详查此事。”
公子示意:“起来说话。”
王氏起身,也不迟疑:“老太爷当初只是染了风寒,有些气喘咳嗽,仗着素日体健一直不理会,劝说几次也不听,过了几日病势严重了,卧床不起,贱妾便忙忙地叫人请了城里赵子青大夫来,赵大夫名声甚好,老太爷吃过两幅药便好了许多,勉强可以下床走动。”
情形与打听到的一样,公子道:“既如此,又怎会出事?”
王氏道:“那日晚上,老太爷忽然让我回房歇息,我不肯,他反倒生起气来。”停了停,她摇头:“老太爷是从未在我跟前发过脾气的。”
公子道:“夫人贤惠,远近皆知。”
王氏垂首:“当初若不是老太爷,我早已被卖进了……不说也罢,我拗不过他,只得回来,哪知睡到半夜就出了事,蓝金派个丫头将我吵起来,说老太爷病重,待我赶过去时,人竟已经入殓了。”
公子皱眉:“怎会这么快?”
王氏道:“寿木寿衣早先都准备好了,是齐全的,但哪有这么快就入殓的道理,我要上去见老太爷一面,蓝金却不让,说什么时辰上犯了忌讳,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也不敢违逆他们。”
公子沉吟片刻:“冰库是哪里?”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