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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你是问种花的,养鱼的,还是洗澡的?(萌语:很好,还没有发展到再有一个泛舟的水池那么变态。)
独居独户。整座宫殿分前厅,中苑,和寝殿,外带一干见了她就跪下自称“奴才”“奴婢”的佣人,不知道这算不算……独居独户呢?
安保。除了最外层的宫门外,那两个站得笔挺,一手握着大刀,如同门神一般毫无表情的侍卫之外,这晨岚宫便再也没有别的男人了。
最近社会治安不太好,特别是住在众多乱党口中得以诛之的皇亲国戚旁边,这样的保安标准,也不知道究竟够不够安全。
杜小萌看着这座豪华的宫殿,静静地沉默,一脸的淡定,十分大气。
这几年在京读书,杜小萌故宫天坛也游过不少回,但隔着历史久远的时光,似乎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如此强烈的身临其境之感。
她曾浅学过一点风水讲究,粗略一看,就知道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强压住心里那阵刘姥姥逛大花园的激动,杜小萌细细抚过眼到之处,每一个被悉心照顾的细节。心中由衷感叹,千年岁月中,流逝的不仅仅只有文明。
杜小萌这厢还未感叹完,那边就被身旁的响动吓了一跳。
她偏头往下一看,正好见到一个女子跪在她脚边,而刚才那声巨大的“扑通”闷响,自然就不难猜到是由她发出来的。
杜小萌眉心一皱。其实她并未看见跪在地上那人的脸,从她的角度看下去,最多只能看见一颗低垂着,就快要挨着地了的脑袋。而确定她是个女子,也只是从她的穿扮发式判断出来的。
杜小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出声说道:“抬起头来说话,大白天的埋着个头,怪吓人的。”
跪着的女子身子一僵,似乎不太习惯杜小萌的自来熟,愣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回话道:“奴婢是皇上特地指给姑娘的近身侍女。”
杜小萌看着那张清秀却颇为严肃的脸,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转身走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问道:“这么说来,你原本是皇上身边的宫女?”
女子虽听话地抬起了头,但依然视线微垂,并不与杜小萌眼神交流。听了杜小萌的提问,不慌不忙地答道:“是的,奴婢跟在皇上身边已经五年了。”
杜小萌轻应一声,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女子似乎是入宫多时,资历不浅的宫女。只见她神情淡定,既不慌张,也不胆怯,与杜小萌一问一答间,对答如流地回道:“奴婢名为瑾陌,今年刚逾双十。”
杜小萌拉长音调,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点点头,笑着对瑾陌道:“原来是锦年郡主出嫁前的贴身丫鬟。”
跪在地上一直十分镇定的瑾陌,听了这话后,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头又向下垂了几分,杜小萌也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
静了两秒,瑾陌才仓促地回话:“是,奴婢本是慕容将军府上的丫鬟,小姐出嫁后,便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
杜小萌面上依然温和的淡笑着,心里头早就咬牙切齿地慰问了祁天岚一百八十遍。
她杜小萌虽然没有真枪实弹的,参与过宫斗这项高智商级别才得以入席,体力与脑力并重的伤神运动。但也通过各种形式,阅读浏览过大量前辈的宝贵经验。
谁不知道,在这个稍不留神就要魂飞天堂的鬼地方,最可怕的不是外敌的宫斗,而是对身边人的提防。
不是有句话叫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么。
这个瑾陌是不是清楚她的身份,杜小萌还不知晓,但她对这个瑾陌却并不陌生。要知道,在《决宫》里,她的戏码可是不少,而她对慕容锦年的忠心不二,也是杜小萌所清楚明白的。
这个叫做瑾陌的女子,是慕容锦年最贴心的丫头,加之两人年岁相当,自小一块在将军府长大,两人亲如姐妹。那种岁月积累起来的深厚革命友情,可不是她杜小萌随便是几招怀柔手段,就能轻易打破的。
听听这名字,瑾陌,锦年。杜小萌想,若不是为了避忌身份上的悬殊,慕容锦年在替她取这个名字时,或许早就用“锦”字,而非“瑾”字了。
她与慕斯寒的关系,不是什么遮天盖日的秘密,总有一天,等慕斯寒一回皇宫,这些枝节相绊的事情就会浮出水面。
再说,慕容锦年不是也要回宫了吗。
不管祁天岚此举意为如何,杜小萌料定他绝不是随手丢给她一个近身丫鬟这么简单。
瑾陌于杜小萌来说,简直就一个定时炸弹。而祁天岚,并不是不清楚。他就算是丢给她一个会惹事的迷糊鬼,也比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强吧。
杜小萌敛了思绪,保持着亲人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瑾陌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又朝她眨眨眼,甜声笑道:“瑾陌姐姐比我大上三岁,今后我就管你叫姐姐吧。”
瑾陌抬头遇上杜小萌的笑眼,眸光一顿,瞬而又低下头,变成了之前温顺卑微的模样:“姑娘是主子,这句‘姐姐’,奴婢是如何也担不起的。”
杜小萌拉过她的胳膊亲昵地挽住,笑着轻嚷道:“怎么担不起,我这刚入宫,什么都不懂,今后还不得瑾陌姐姐多多提醒招呼,不然惹了祸,还得给皇上添麻烦。”
就在瑾陌与她眼神交汇,停顿的那个片刻,杜小萌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瑾陌对她与慕斯寒的事情是清楚的。即使她掩饰的极好,甚至避开与杜小萌的眼神交流,但在那一个瞬间,瑾陌眼中的警惕,是明明白白毫无遮掩的。
若是没有拉上慕斯寒,她对杜小萌这个毫无了解,也并未接触的人,是不会如此警惕的。
瑾陌自然是不知道杜小萌心里想着什么。不得不说,多年来,从将军府,再到皇宫,她被奴化教育的非常到位。
此时她便低着头,对杜小萌说着标准奴仆的乖巧话:“服侍主子是奴婢应该做的,还请主子安心,能说的能做的,奴婢都一定会替主子安顿好。”
杜小萌皱起眉头,嘴巴不悦地微微嘟起,朝瑾陌道:“奴婢奴婢的太难听了,以后别这么叫了,听着我难受。若是你不爱听我叫你姐姐,那我今后就叫你瑾陌。你叫我什么都行,就是别叫主子。”
瑾陌顺服地应了声“是”。
杜小萌朝她满意地一笑,满心欢喜地转身去欣赏她的新窝去了。
虽说进了个内贼,背了个炸弹。杜小萌心里不太舒爽,但她也不能咋咋呼呼地跑到祁天岚的地头找他算账。
毕竟,宫廷之地是个敏感的地方。今日她入宫,进驻这晨岚宫,已经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若是她还在那么多双眼睛热切的关注下,去找祁天岚。
暂且不说皇帝是不是她这么轻易就能见到的,光是这份沉重的注意力,就能让她举步艰难。况且,她也不知道去他那的路怎么走,要是走丢了可就丢脸了。
所以她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毕竟这个炸弹还没到爆炸的时候,而她,也暂时没什么东西好被偷的。既然瑾陌是祁天岚的人,那么,在慕斯寒回宫,或是慕容锦年回来之前,她都还是安全的。
心里这一想明白,杜小萌便轻松了不少。
难怪古人发明了一个词,叫做“舟车劳顿”。这几日一直坐车赶路,虽然是皇室级的高级驾座,但依然让杜小萌累不堪言,好在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说起来时间过得也算快。
摒去了要来伺候的宫女,杜小萌一个人在大大的浴池里,泡了香喷喷的花瓣澡,洗去一路风尘,身上的疲劳也消散了不少。
看着雾气腾腾的池面,她突然想到了暮涟山庄西寒苑,慕斯寒屋子后面那个寒玉池。似乎还能在瞭瞭的雾气里,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
他从池子的那一头,带动着粼粼水波,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垂下闪着墨色光亮的眼眸,静静地凝视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纤细光滑的腰肢,一把将她搂到身前,两人的身子紧贴着,浮动的水纹,在他们身上打着漂亮的波光,动人的美好。
接着,他低下头……
杜小萌耳根漫起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她恼怒地轻轻拍了拍自己湿漉的脸颊,皱着眉,像是要甩开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起身出了浴池,抹净身子,换上睡衣,进了卧房。
脑子里却不断盘旋着一句话: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躺到松软的大床上,杜小萌抱着被子,眼皮就开始往下沉了。
说起来这几日确实累了,光是之前慕斯寒对她如同“最后的晚餐”般的折腾,就已经让她元气大伤,体力不济。之后紧接着又是一路的车行,几天下来倒真成了她那句戏言:全身上下都要碎掉了。
杜小萌合上眼,迷迷糊糊间又看到了那张脸,她笑着撑起力气伸手去触摸,可是刚一碰,那脸就淡成了青烟,消失不见了。
她努努嘴,一脸不开心地换了个方向睡,谁知道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见到那张脸,就感觉到身边的床位似乎躺进来一个人。
杜小萌强撑着困意,提起沉重的眼皮,朝旁边扫了一眼,又合了起来。
大概过了五秒,那双眼睛突然又猛的睁开,瞪得老大的看着之前扫过的那个方向,以难以控制的音调,尖声的讶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笑弯着眉眼,如水淡淡地答道:“来睡觉。”
私奔而去,归无定期
杜小萌强撑着一身沉重的疲惫,拉好衣服,支起沉坠无力的肩膀,软塌塌地倚靠在床栏上。
她很想瞪大双眼盯住床那头的祁天岚,以示心中的惊讶和怨怒。无奈,困乏无力纠缠着她,刚到皇宫的那股兴奋劲,已经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走了,剩下的只有身体无以抗拒的疲倦,以及仿佛暴风雨一般袭来的困顿。
所以此刻杜小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半眯着眼,从不知是不是下一秒就将合上的眼缝里,朝祁天岚射出离散的目光,以及用尽量显得还算清醒的声音与他交谈:“皇上,您是不是太久没回来,不认识路了?”见祁天岚躺着没反应,她又贴心地补上一句:“要不我叫人给您领个路?”
祁天岚含着笑,眨了眨水波轻荡的眼眸,一脸平静地对杜小萌道:“我认得,这是晨岚宫,我的宫院。”他吐词清晰,字正腔圆,字里行间还带着笑意,显然比杜小萌要清醒的多。
半迷糊状态的杜小萌,突然像被人往脑子里注射了一剂强心剂,瞬间清明了过来。
她不动声色地悄悄将被子拉过肩头,一边瞅着祁天岚淡定褪下外衣,随手往床边一搭,心里郁郁的闷得慌。
“这位皇帝大爷,虽然这是你的房,也是你的床,但请识别清楚,床上这个女人,不是你的女人。”杜小萌很想如是说。
但考虑到人在屋檐下,她缩了缩头,只道:“那您是寻着路走来的?”
祁天岚躺回床上,侧过身子,左手支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杜小萌,对她浅笑回道:“坐轿子来的。”
杜小萌扁扁嘴,心里暗自琢磨着,要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弄出去。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黑灯瞎火的夜里头,把祁天岚从他自己的屋子里弄出去,有点不厚道。
正当良心与私心在混沌一片的脑海里激烈互战时,杜小萌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撑起几欲不振的心力,打起精神同祁天岚道:“是您那个翻牌太监翘班了吧?”
见祁天岚笑笑,没有说话。
杜小萌秀眉一挑,瞪着一双略为神散的美目,再接再厉道:“这就是他不对了,担当着这么神圣伟大又重要的职务,怎么能随便翘班呢!”说着,她撑起酸软的胳膊,爬到床边,回头对祁天岚道:“您等着,我给您把那太监叫回来,您再随便翻个牌,赶紧找个姑娘安歇了吧。”
谁知这把如意算盘没打响,她双脚刚落地,祁天岚的声音便从背后,悠悠地传了过来:“你忘记之前我们在车上的约定了吗?”
杜小萌对着祁天岚的背脊一僵,停顿了两秒,她轻轻地叹口气,又将落地的双脚收了回来,回身转头对祁天岚低声道:“不用做得这么彻底吧?”
祁天岚不置可否地笑笑,杜小萌瞬间溃败了。
她耷拉着脑袋,妥协地躺回被窝里。谁知刚躺进去一半,脑子里就钻出了一张满脸寒霜,还“滋滋”冒着冷气的脸,酸醋味瞬间充斥了她的整个嗅觉。
困意被这幻觉吓走了一半,杜小萌晃晃头,再一次下了床,踢着鞋,走到雕琢精细装饰华丽的大衣柜前。
此刻她可没有半点欣赏艺术品的精神,只见她有气无力地拉开大衣柜的门,果然见到里头有一格放了一床被褥。
她抱出被子,一边朝床边放着的小躺椅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走之前,慕斯寒是不是对她下了什么奇怪的咒语。这才刚挨着墙壁,还没来得及往上爬,眼前就浮出了他那张脸,弄得她像偷了寺庙的香油钱一样,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杜小萌窝在躺椅里躺下,狭小生硬的空间,让在车上颠簸了几日的她,更是觉得一身酸痛。
没办法,总不能让养尊处优的皇帝来睡这地方吧。何况,她个头这么小都觉得睡着难受,祁天岚那样长手长脚的,睡着一定更加不舒服。
这么想着,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