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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一拳打在雪白的墙上,却是恨自己的无用,“那你决定好了?”他没有抬头。
“恩,决定好了。”
这一次面对他的询问她没有沉默。
眼微颤,眼下思绪。决定,其实早就做好了
楚隐皓却突然眸光一亮欣喜道:“为何不告诉他这件事呢,或许可以让他配合着演这出戏,而你们”你也不用背负内心的谴责,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痛心。
“不行的,精明如程诗诗,是不是演戏恐怕逃不过她的眼睛。”
席心缈摇摇头,神色连着语气一下子暗淡,心里钝钝的难受。她知道,那一刀,必须刺进他的胸膛!
“……”
看着她的隐忍还有那晦涩的黯淡,他的眼也跟着暗了下来,刚刚的欣喜不复存在。
他们的纠缠,他看在眼里,一点点被感动,一点点被触动,好不容易盼到那个坚持不懈的男子拼死争得他们之间的进展,如今,却要被那一刀无情的斩断吗?
心中的悲恸拉扯着整个心房的阵阵的疼,不舍,惋惜,以及深深的无力。
他很清楚那一刀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直以来的坚持的全部覆灭,意味着所有的感情不复存在,意味着她以后将要一人挑起杀害血谷谷主凶手的身份。此后,便永远也逃不开杀与戮的深渊。
“你真的下得了手?”
他说的极缓,不知道是在凌迟谁。
“他不会死。”这一句,比以往任何的话都要坚决,却是更握紧了匕首的手柄。
席心缈缓缓的抬起握着匕首的手,那尖锐的刀尖凝聚着一点阴冷幽光,对准左边心房的位置,
在那绝美笑靥的悄然绽放中,目光倏地一凛,高举着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那跳动的源头。
还来不及等楚隐皓揣摩席心缈话中的古怪,他马上就震惊的全身定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高举着匕首将利刃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那刀刃刺进血肉的声音和她隐忍的闷哼他听得是那样分明,可他却是恨不得此时是聋了瞎了。
待到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太晚了。
起初的浓浓震惊惶恐马上升为无法遏制的怒火,他风一般冲到她身边,吼叫着:
“你疯了!”本想准备好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的话,可是看见她胸口处那喷涌而出的血,从来都是淡定沉稳的眸即刻染上不安,连带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却是出手极快的封住了几个穴道。
“嘘别吵,我没事。”她咧着嘴皱着眉,苍白的脸印着喷出的血珠,此时看去更是刺目吓人。
“没事个屁,快叫水冽寒过来,他不是神医吗!影,影!”
楚隐皓暴走,扯着嗓门大叫着。
“你再叫的话我真的要死了,是你一手造成的。”他越叫她越急,连连咳嗽几欲昏厥。抓着他的手死死的抠着不松开,传达着她的意思。
“我没有刺中心脏,只是失血,不会死。”她尽量拣言简意赅的话安抚现在智商为零的男人。
楚隐皓明显没料到她会这样解释,收住了喇叭,就那样傻傻的定在那里一下子没了主意。
“还愣着干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想让我失血过多而死的话就赶紧守着门口,我要包扎。”
她自顾起身,楚隐皓条件发射般的上前扶着,让她倚靠在他的身上。
他狐疑的盯着那个自残的女子,看着那鲜血还是有些溢出的伤口皱紧了眉,那明明是心脏的位置……
“非礼勿视。”
他赌气般的退了出去,不放心的回头,看见屏风后女子正在解衣,上药,熟练至极。
收回视线,却真的乖乖的守在了门口。刚刚那狮子吼若真的将那门神引来事情就闹大发了。
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的一直是席心缈将匕首刺进心脏的一幕,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思忖间,席心缈已经上好药换上另一套衣服从屏风后走出,对上楚隐皓担忧且疑惑的眸子,她回以安心的浅笑。
看着席心缈那惨白的毫无人色的脸且微微佝偻的身子缓缓做到他对面,他心里的石头虽落下但疑窦的涟漪却一圈圈扩散去。
第二十五章 说他爱她
“你欠我一个解释。”
“恩,我知道。不过你要保证,今日我们的谈话决不能让其他第三者知晓。”
“任何人?”
“是,任何人。”在他微诧的扬眉中,席心缈郑重点头。
他盯着她良久,缓缓的,在她郑重的眼神下微微颔首。
……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那那间房的光亮依旧,似乎有秉烛夜谈的趋势。周围一切静谧,飘雪静静落下,似乎能听到砸落地面的声音。
“所以,就因为曾经听说过一个完全不知道真假的传言,你就真的在自己心口上刺上一刀做实验?你这个脑残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是失败了,你这条小命休矣!”
绝对是无以复加的愤怒,楚隐皓厉声斥责着那个不把性命当回事的女人。
席心缈的语调平稳的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一旁的楚隐皓却是越听越心惊,眉宇间的折痕越来越深。终于,在席心缈快要解释完的时候忍不住火山爆发。
什么心脏处其实有一块地方被刺中只要止血及时便不会偶性命之忧。谁验证过?谁敢验证?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脑子肯定是落在茅房忘记带出来了才会做出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来!天知道他刚刚是被吓得有多惨,还以为她真的想不开在他面前自尽。
呸!那个没心肝的女人,他要跟她绝交!
“试了,有一半的机会,不试,那就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了。有时候,我更喜欢赌。而现在,却是由不得我不赌。”
她淡淡说着,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可是心里却真的是落下了一块石头,所幸,她赌赢了。所以,他也不会有事,她如是想。
“赌?!”皓子不自觉地上扬的声音,那语气,绝对是气愤外加不可置信。
“你这是在赌命,若是输了”
“可事实是,我依然还活着,”她迎上他不赞同的目光,镇定道:“在你面前。”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桌面上已经蜿蜒出一道血色的烛泪,忽明忽灭处映衬着席心缈的眼眸闪烁不明。
可是,楚隐皓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复刚刚的激动,因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与自信。
无力的扯起一个自嘲般的弧度,恶狠狠的看着她,“有时候我真他妈的想把你那欠揍的自信摧毁的连渣都不剩。”
“随时恭候。”席心缈恶趣味的呲牙,却不想牵动了胸口的伤口,虽不及致命,却是疼的厉害,连带着那抹笑被扭曲的极度阴森诡异。
“嘿嘿,现在知道疼了吧,当初下手的时候我见你可是像狼牙山五壮士般英勇无畏的。这人呐,果然不能太嚣张,小心现世报哟!”对面传来某人阴阳怪气的调子。
已然知晓席心缈的伤并无大碍,楚隐皓随即松了口气,看着她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幸灾乐祸的鼻孔一扬,拿下巴朝人。
活该,谁叫她欺负纯良的他!
“但即便是如此,伤的最深的恐怕还是他吧。”
楚隐皓敛起了刚刚的乖张,口气突然变得沉重。那一刀,伤的不仅是他的身,还有心吧。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呢?
“你答应过我,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第三个人。”
席心缈何其聪颖,只消一个表情,便将楚隐皓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明明是有转机的,为何要把自己逼近死角,席心缈,你别告诉我,你能为水冽寒试危急性命的一刀,却不敢正视他早已在你心底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的眼神遽然变得深邃凛冽而不可退却,但是脸上,他还洋溢着浅浅的微笑。
在席心缈看来,极尽讽刺。
闪躲了开去,她知道他是在逼她承认,也在讥嘲她的犹豫不前,畏首畏尾。
他终是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也许有,那也只是沉默,他没有再问,只是健硕的身影在慢慢隐于寂暗夜色前,黑暗中幽幽传来了他的话:“希望你自己不要后悔。”
……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犹如一阵风逝。风止后,便是今日,相见。
虽然预想过他们再见时的情景,模拟过他应该会出现的表情,反复量衡过她应该会说的话,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微笑着,她僵持着,却迟迟不愿开口。
就在前几天,她还对着他说还他一个真正的解释,可是今天,她却要做一件伤他至深的事。
情何以堪?
她不愿拿眸视他,怕触及了心里那份隐晦的艰涩与伤悲,那几欲冲出口的答案其实她早就明了了,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现在终于有勇气承认时却要亲手葬送在她的手中。
嗬!席心缈,你还不明白吗,你永远不适合群居啊。一个属于黑暗的孤独者,怎配期待去牵起他人的手?一起将他们带入永生禁锢、不得解脱的深渊吗?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能带来厄运,带来伤害。
冰凝,水冽寒,下一个呢,下一个会是谁?
放手吧,不要再害人了,好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首时黑眸仅剩下无尽的冷然与淡漠。
“身子可好了?”
“恩,无碍了。”
虽感受到了女子眼中的莫名冷意,水冽寒蓝眸中闪过微芒,却还是退却了所有的冷漠,将全部的温柔绽放在女子面前。
今天的他,气色着实比日前好了许多,里面一袭月白长袍,简单高贵,衣摆微动,蕴秀流光,尤其外罩雪白狐裘,柔软的坎肩熨帖着他光洁的肌肤,几近透明的白,几乎能混成一色。
通身尊华,在冰天雪地中看他,更是印证了男子如雪莲般的通透,纤尘不染,离尘绝逸。
让见到这般男子的人,都如陷入魔怔。
眼突然深痒了起来,她猛的将视线生生剥离开去。
“既然好了那我们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嘴角习惯的笑容还未散去,便被僵硬封固。了断?
“怎么,还不明白么?那我再说的明白一点,水冽寒,我希望你以后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她皱眉,眉宇间无不显示着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厌恶。
听着她不带丝毫温度的话,那样不屑厌恶的表情,他却反常的没有动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睛,安静淡然得像块玉。
她在他静默注视下冷漠回视,眼里流转的,竟真是排斥。沉默了良久……
“理由呢?”
“理由?”她嗤笑,眼却紧紧的锁住他的,“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行么?”
不能退缩,绝对不能退缩,和琼,请你果断放手,斩断这段孽缘吧!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
此刻,没有将心里的汹涌疼痛展现出的他犀利地盯着她,将她决绝的小脸和眼底的厌恶不动声色印在眼中。
第一次,他在她口中听到那个词,第一次,他突然觉得以前受过的苦、痛全然没有现在更彻骨切肤。
原来,他让她觉得恶心了吗?
虽痛却不足以抹灭他的理智,今天的她,冷漠的有些刻意,反叫他多生了一份留意。
“收回刚刚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心里倏地升起一股不悦,天下间所有人都可以对他说出那个词,唯独她不可以。
“哈,水冽寒,你总是这样,强势,霸道。在我面前整天装的一脸委屈的样很辛苦吧,本性暴虐邪佞,喜怒无常,却总是戴着伪善的脸孔博取别人的同情。
不过我还真挺佩服你的,不愧为血谷谷主,心计之深着实让我望尘莫及。
从最初的相识你就已经开始部署了吧。为搭救婆婆耗气过多,还晕倒?你堂堂血谷谷主是何人,一招苦肉计大鱼上钩。之后的种种,想必都是已经按照你的布局走了吧。”
“你是怪我没有救活婆婆。”男人似乎微微一震,一道微哑的声音在寂静中缓缓响起。
“你心知肚明。”
她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上前一步,逼迫自己看他直了的怆然,狠心坐实他的猜想。
既然决定伤了,那还在乎是什么借口?
“就算没有婆婆的事,可是你敢说你接近我是没有目的的?你敢说你我的相遇纯属一场意外?”她步步紧逼,每句话都锋利异常,像刀片般刮得人生疼。
“我只能说我从没有想过害你。”不想骗她不会骗她,可是眼前的女子领情吗?
席心缈挂在嘴角的笑转为了讥诮,眼更冷了三分,“可你却骗我。”如冰锥般狠狠刺进肌肤。
他眼中的悲怆被掩于温莹素淡下,她说的对,伪装,他也会。
透着一丝凝重与坦然,“若说有心,我的确是存了刻意之心:爱上你,接近你,再让你爱上我。”
猝然低笑,苦涩溢满心间,谁人懂?
心房剧烈一缩,眼中深痒愈加浓烈,她眨眼将其掩去,不让他瞧出端倪,她懂,她怎么会不懂。目的?难道到现在了她还傻傻的不知道吗?
“你会说爱?真是可笑。”她大笑,笑的癫狂。
第二十六章 谁的牺牲
他抿起了唇,却不言语。但那样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忍。
“够了吧,收起那让人恶心的可怜样,你都不知道我多看你一眼便心生一份厌恶,滚吧,滚出我的视线,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