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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做什么?”尚清有些嫌弃地问道。
“挺好看的,拿着玩呗。”李梨芳随口答,苦大愁深地盯着手上的野鸡,只觉得它一身的毛实在是很碍眼。这么多的毛实在是太难弄了,尤其是那些小绒毛,李梨芳想干脆一把火烧了得了。转头问尚清:“你有火折子没?”
……,尚清怔住了,他早就想到可能会露宿野外,薄被子都带了就是没有带调味品。
一瞧尚清的样子李梨芳顿时就明白了,她吊着眉看着尚清,尚清却也看着她,两两相望尽是无言。
没盐没调味,但这鸡兔还是得吃,要不然没力气走路啊!山货味儿本来就大,又没有调味品调味,味道实在是不咋的,吃得李梨芳和尚清俩脸像两大苦瓜。
吃过这顿没盐没味的饭,李梨芳和尚清都明白了,他们就不适合过“隐居”的生活。
认识到这里,饭后二人收拾了一番就朝人烟的地方走去。
虽说二皇女没有派人来追,但李梨芳还是怕暴露行踪,再被人抓回去可不是好玩的。于是他们也没有敢在就近的地方停留,趁着天色尚早,他们翻山越岭到了山的另一面。在路上碰着了两户猎户,他们找着要了些椒盐,又从他们那里买了些山货拿上,装作是山下出售山货的山民到了一处小镇。
小镇不大,也就二十来米的一条街,十几家铺子而已,收山货的铺子倒是有两家。李梨芳他们也不是为了赚钱,随便寻了一家就把手头的山货处理掉了。得的银子不多,二人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然后买两身普通点的衣服。——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从那两个倒霉的守卫身上扒下来的呢。
再穷的地方都不会缺吃饭的地方,这是李梨芳综合两辈子的经验之谈。不大的小镇就有三处饭馆,且有两家颇具规模像是竞争的关系。他们现在是卖山穷的山民,自然是不能去那气派的酒厮,只在山货铺子边上的小酒馆儿坐下。
“老板,你们这里不大,倒是挺热闹的啊!”酒茶上齐备,李梨芳开始没话找话。不过,她也不是瞎着一双眼乱扯,这镇倒真是颇为热闹。“只是我看着他们不像是本地人,难道你们这里有特别地出产可以引得很远的人来么?”
“客倌这话说的,你不也不是咱本地人么?”酒家笑着,递上新送上来的菜来。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李梨芳一拍桌子,望了一眼尚清,再看着酒家笑道:“我们就是看着他们往这里走,才跟着来瞧稀奇的。可这里啥也没有啊!”
“原来是这样。”酒家微微一笑,看着店里生意还不是顶忙便陪李梨芳说上两句:“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就是听说鲁国的使者要走咱们这里过,都来看鲁国人长得是什么模样的。”
“鲁国使者?”李梨芳和尚清俱是吃了一惊。
只是还有令他们吃惊的呢,只听酒家说:“当然,他们更重要是为了来看咱们的二殿下。”
“哪个二殿下?”这完全是本能地问,李梨芳和尚清一对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答案。
“还能是哪个二殿下?咱们今上的二女儿呗。”提起二皇女酒家啧啧地直叹,将二皇女姜美方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等她自己夸完了才记起问李梨芳和尚清:“二位是咱们齐国人么?”
李梨芳自然答是,酒家却说她的口音有些不像,李梨芳连忙解释:“我是京都人,小时候被送到了卫国,这次正是我带着拙夫回家的。”
“原来是这样。”酒家了然,又问李梨芳卫国如何,她又在卫国的哪里,李梨芳半真半假地作了答,又说了一声对家中思念云云。过了一阵来了一拨生意,酒家忙去了,李梨芳这才脱得身来。
“咱们现在就走?”待酒家走后尚清压低了声音问李梨芳。
李梨芳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想,很是好一会儿才答尚清的话:“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她有些改主意了,想要先回到京都去。
“也好,这段时间咱们好好地做些准备。”说着尚清脑子里就开始盘算,米要买,面要买,油盐酱醋调味品千万不要忘了,还得去买些里外伤药,最好是买几副治伤风感冒的成药带上……,零零种种越想越多,最后他说:“要不咱们买辆马车?”
闻言李梨芳打趣道:“干脆你再雇几个人押车兼伺候咱们吧。”
“那就买两匹马。”尚清脑子里又开始想要是骑马,吃的怎么放,不是吃的又是怎么放,怎个一操心了得。
有人事事替自己打理李梨芳也乐得轻松,只跟着尚清跑跑腿儿。
也不知道那二皇女会在什么时候来,李梨芳和尚清在小镇上住了两天,备够了必须品后就有些呆不住了。由尚清提议,二人出了小镇一路往西走去。
尚清和李梨芳前脚走,午后姜美方便到了小镇,亦在他们落脚的酒馆用了饭。
说也奇怪,就姜美方这样的怎么会看上这种小酒馆,而不去另两家大酒楼呢?
其实,这奇怪也只是在不知内情的人来看,知道内情的就不觉得奇怪了。——这酒馆儿压根就是人家姜美方布在小镇的眼线。
当很多年后,李梨芳知道这事后不得不叹上一声:这办事效率啊!
李梨芳在小酒馆儿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这帮人愣没有认出李梨芳来,且当贵客似地奉承了三天,最后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至到二皇女死也不知道自家老姐曾在自己的手心里跑了一个来回。
第49章 :
出了小镇,经过又被自家亲妹惊吓后的李梨芳突然想通了。富贵荣华虽好;却顶不过小命重要;那些恩怨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既然已经脱身出来又何必掺和进去?
决定不回京都做皇女了,可就这样闲逛着也没得意思,于是她向尚清提议;不如找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安定下来;或是做个买卖,或是置些田产做个富家翁;就这样过日子算了。
尚清听了直呼:“大善。”
只是去哪里呢?李梨芳有些头疼。
他们是在半夜被二皇女的人给掳了的;当时两个人都脱了衣服在睡觉,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在二皇女在关押他们的时候心存内疚,给他们的用度都是顶顶好的,这才使他们能在乱中顺些金银之物出来。可是,那些都是内造,想要拿出来用还得熔一遍。
为了安全计,从园子里顺出来的是不能随便拿出去熔的,李梨芳和尚清左思右想只得自己动手。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啊,最后还是李梨芳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投到了一家炼房才解决了。
趁着炼房的人不注意,李梨芳将自己带去的金银器物熔了。钱一到手她便跟炼房的老板说要去哪里哪里投靠亲戚,炼房老板一听还替她高兴,送了她一两银子做仪程。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李梨芳拿着银子感慨着,只觉得自己是骗了人家感情,特别的内疚。
“等过两年咱们再回来,到时候再还她的礼吧。”李梨芳伤春悲秋,尚清难得地没有取笑她,竟跟着一起感慨。
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了,只是落脚的地点有些不好定。依着尚清的意思是想回安潼关去,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李梨芳听了大吃一惊:“回卫国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安潼关本是卫国的边境,是尚清娘驻守二十年的地方,现在却沦为晋人的土地。想起这尚清心里就不痛快,李梨芳还张冠李戴,不由得他就火了:“你那脑子都装些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李梨芳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发起火来了?见尚清沉着脸,喘着粗气,心道自己干了什么才能把他气成这样啊?脑子里把刚才的话过了一遍,这才记起卫国已经没有了安潼关这个地方,不由得赧颜汗下,自己这脑子啊真的是装豆腐渣的。
老公都气成这样了,赶紧哄吧。李梨芳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就听着你说你小时住的地方了,没听清是安潼关,你别生气了。”说着又纳闷地问道:“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动不动就发火,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我说,不要郁在心里头,要把肝郁坏了可怎么办?”
尚清吊着眼瞅着她,不说话。
李梨芳先是把自己平日里的言行捋了一遍,只觉得万事都妥妥儿的根本就没有做错啥事,便脑洞大开:“是不是因为离家久了,想咱爹了?”李梨芳一叹,情绪立马变得低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说着又给自己打气,劝着尚清:“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咱们安顿下来,就瞅个机会去把咱爹接出来,你就别难过了。”
“嗯。”尚清淡淡地应着,虽然没有发火,但明显的情绪还是不高。
瞅着尚清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李梨芳真急了,再次脑洞大开一阵胡思乱想,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惊叫道:“亲爱的,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两眼贼亮贼亮的。
尚清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准地说:“不会吧。”
“这可说不一定。”李梨芳双手握拳,两眼盯着尚清的肚子一脸的紧张:“不行,咱们得找个医馆瞅一瞅。”怀孕啊,这是多大的事啊,可不能马虎。
“也好。”尚清也被她搞得紧张得不行,只好应道。
他们现在落脚的小村落并没有医者,李梨芳只好带着尚清去村民指的小镇。为了怕尚清累着了,李梨芳特意向村民买了一个牛车,自己骑在马背上,一手奇着尚清的马,一手扬着鞭子赶着牛车。
以前没事李梨芳还不觉得,这会儿有事李梨芳才见识到了古代的落后。依着村民说,小村庄到小镇也就是隔一座小山头。按照李梨芳的估计,直线距离绝对不会超过十里,可他们赶着牛车,要在山脚下绕过去,竟走了整整地一天!早上晨光大亮时出门,到了镇上已经月上中天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镇上的铺面都关了门,李梨芳好不懊恼,早年莫道言让自己延习医经的时候该好好用些心的。
“没有!”尚清忍着屁股上的疼,狠狠地剜了一眼李梨芳。破牛车加上破路,哪里会好受?偏偏这位是个死脑筋,不管自己说什么都非得按着自己坐那破牛车。
“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还怨我。”李梨芳觉得牛车虽然有颠簸,但总比骑马来得好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尚清算是把李梨芳看得透透的了,这人看着面得不行,但只要是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他现在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吼着她赶紧找客栈住下。
李梨芳却不放心尚清的肚子,坚持要先找郎中看过了算。
尚清气得不行,但也知道不依了她根本就消停不了,也就由着她挨家挨户地拍人门板了。
之所以要挨家挨户敲门板,只因为镇上唯二的药铺都关了门,而且都没有郎中驻店。想问郎中住的地方药童嘴又严,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药童就是不透露一点,李梨芳就急了拉着尚清挨家挨户地搜,誓要在镇上搜个郎中出来给她家的亲亲老公看上一看。
关于李梨芳叫门有一大特点不得不说上一说,那便是只要是被她拍上的住家都必须应上一声,如若不然她便就要一直拍下去。她一边拍着,还一边扯着嗓子喊着,吵得清平镇人人都睡不着。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开开门跟李梨芳说她知道郎中在哪里,让李梨芳稍等她去替她把郎中请过来,只求她不要再喊了免得吵着自家的老爹老娘睡不好。
这人真是孝子,李梨芳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然后闭嘴。
本地本方的,就是比外乡人强得多。不一会儿郎中便给找来了,家主很大方,在堂屋里燃了灯,请李梨芳和尚清进去,由郎中给尚清看病。
一摸脉郎就火了,整张脸拉长得跟长茄子似的:“没什么,只是有些劳累。”
“您可看好了?”家主有些不相信,动静闹得那么大,人家两口子不可能是在玩家家吧?
“不信我,你可以找别人再来看。”半夜被人从被窝喊起,她只当是有人得了急症,生怕迟了耽搁了性命,连衣裳都是糊乱套上的,结果病人根本就没毛病不说,这看热闹的还质疑自己医术。郎中有些生气。
反正人也不是自家的,就算有什么也不关自己的事,家主顿时觉得为了个不相干的路人得罪乡邻实在是划不来。连忙跟着郎中道歉,又问李梨芳尚清刚才的情况。
李梨芳亦觉得有些闹大了,想要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不想尚清却来拆台:“没什么,就是觉得人没啥精神。”
“对。”李梨芳赶忙接上:“他前两天撞到一树干上了,当时就说头有些晕,这两天越来越严重,连骑马都没精神了。”
听得李梨芳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的脸上这才好看些,郎中又翻开尚清的眼皮看了看,再在李梨芳说的地方摸了摸,末了肯定地说:“无妨,休息两天便好。”
“郎中先生,他,真是除了累着了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李梨芳犹不死心地追问着。
“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