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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支吾道;“好;好像没有;狼群跑得太快;月色昏暗;没人看得清楚!”
齐恒的心依然是热的;顿时神采奕奕,忍不住欣然地想,雪奴儿会御狼,定是雪奴儿在危急之时,御狼自保的!
一时之间,齐恒的整个人都变得很轻盈,仿佛飘起来,美滋滋甜滋滋的。他这种惊喜的神态与整个大殿的气氛格格不入,可他也无暇计较更改了,当下恨不得马上离了大殿飞奔出去,好寻到陆雪弃的踪迹!
乾贞帝低头侧目,扫了齐恒一眼,唇边冷笑,没有说话。
临安王蹙眉对侍卫道,“你说宫门洞开,数千万计的野狼去而复返?”
被问询的侍卫有点紧张,只应了声“是”。
临安王让侍卫退下了,众士族面面相觑,毕竟这野狼千军万马地闯城,如此异象,不是小事情。
谢止胥道,“野狼闯城,自古以来没听说过,这,是不是天降灾殃?”
齐恒道,“天降灾殃?如今颢州大水,徽州大旱,百姓揭竿而起,四处狼烟,成群的野狼闯个什么城,又有什么好稀罕?”
庾熹道,“自古人道无德,天道失常,人主有过,天降灾殃。陛下,如今这朝廷失去纲常,导致天道异常,洪水大旱,野狼闯城,实让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
齐恒反唇相讥针锋相对,“你是说这是我父皇有过,才弄得天怒人怨?我父皇在位近三十年,有何过?你是想说重用我三哥是吧?我倒是想起还没重用我三哥的时候,诸位世伯一手遮天,安兴十三年,大周出什么事情来着,洪水,地震,瘟疫,十户死了六户半,也没见你们哪个喊着人主有过,天降灾殃!”
庾熹一时语结,齐恒道,“再说野狼闯城算什么异象?到边地上打听打听,御狼天人的事,难道你们不知道?还都别给我玩这个装不知道,我出使东夏回来,你们不是寻了个御狼天人,驱赶狼群要将我生吞活剥吗?现在装什么无知,定是你们哪个狼子野心的,趁着乾贞帝来了,弄个天有异象天有灾殃的,逼父皇退位,将大周河山拱手相让,好侍奉你们的新主子吧!”
齐恒的话说的实在太直白露骨,众人一时都是又羞又怒。颜之卿指着齐恒切齿道,“你,你血口喷人!”
齐恒一声冷笑,“我血口喷人?那你们这是想干啥?乾贞帝一来,往我大周皇宫里一住,我三哥奉命准备护卫去接个驾,你们也要说他横行动兵图谋不轨,那我问问你们,不就是和乾贞帝打好了商量,好利用这事卸了我三哥的权吗?卸了我三哥的权为了啥?不就是记恨我三哥前阵子顺应民心,迫得你们这些士族的族长让了位,夺了你们的权吗?怎么,把权势给你,颢州就不发水了,徽州就不大汗了?东夏的雄师铁骑就都死绝了?从此这儿出个麒麟,那儿出个凤凰,全都是天降吉兆了?”
“阿恒!”临安王转头喝止他。齐恒却是不理,只一声冷笑道,“要说天降异象,我倒是觉得乾贞帝是个扫把星!怎么早不闹狼,晚不闹狼,他一来就闹狼?”
众人面面相觑,当着乾贞帝的面说这样的话,如此失礼的事,只有齐恒敢做,大概也只有他能。一时众人看向乾贞帝都有点小心,且讪讪的。
乾贞帝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说道,“平原王爷一向与我东夏刀兵相向,对朕有成见也是常见。”
临安王回头对齐恒轻声道,“胡说什么呢?还不退下去!”
齐恒巴不得快点离开,当下也不客气,与众人行了礼,便快步出了大殿,飞也似的往外边走!
一出了殿,他便唤临墨出来打听狼群的事,临墨也是听手下人禀告,不知道详情,让他去寻陆定然,陆定然备兵待命,是亲眼所见了的。
齐恒哪里呆得住,当下飞奔出宫,要了快马直奔陆定然的所在。他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明月西陲,天有些微微的亮白,陆定然一身戎装,见齐恒飞马而来,迎上去问道,“阿恒,出什么事了?”
齐恒简略地把今晚的事情说了,陆定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乾贞帝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宫里,一时倒有些骇住了。
“你是说,陛下瞒了王爷,乾贞帝已经名正言顺住在宫里的事实?”
“谁知道他是瞒着,还是真的不知道,父皇只说他在毓秀宫底下,图的是雪奴儿!”
不想今夜竟如此惊险,陆定然只觉得心惊肉跳的,说道,“这计策当真歹毒,那群旧族长,竟真的做出里通敌国,祸国殃民的事来了!”
可再凶再险也总算是过去了,齐恒哪有心情再多说这个,不由调转话题道,“陆二哥,狼群过城的时候你看见了,有人影没有?看见雪奴儿了没有!”
陆定然一时语迟。齐恒跌足道,“陆二哥你倒是说啊!”
陆定然道,“是看到了一个人影,混杂在群狼中间,群狼便是四面八方地将他包围保护了起来!他,他是跟着狼群跑的,风驰电掣。”
齐恒的心突然紧了起来,有了一瞬间的茫然无措。跟着狼跑,风驰电掣,何等的轻功啊,雪奴儿刚受重创,没有这般功力吧?
难道不是雪奴儿么?
陆定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音很轻,似乎安慰,又极其残酷,他说,“那是个男人,除了东夏的御狼天人,没别人有这种本事。”
齐恒一把抓住陆定然的袖子,“那雪奴儿呢!陆二哥看到雪奴儿了没有!”
陆定然低叹道,“雪奴儿在那个人的怀里,横抱着。”
轰的一声,齐恒像是被抽掉了一根骨头般,几乎坍塌下去。他踉跄着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说,东夏的御狼天人,劫走了雪奴儿?”
陆定然没说话。齐恒一苦笑,嘴硬道,“不可能!雪奴儿最会御狼了!御狼天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雪狼王全听雪奴儿的号令,那些狼定是雪奴儿召来的!”
一时陆定然也没说话,齐恒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陆定然欲伸手扶,齐恒已自己站稳了,对陆定然道,“狼群出了北门,往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她,把她找回来!”
陆定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不行!我看得清楚,雪奴儿被人掳走了,你现在不是送死吗?”
齐恒一把挣开,“胡说!雪奴儿最会御狼的,她不会的!”
陆定然喝住他,“你冷静点!她到了乾贞帝手里,能得着什么好!定是东夏怕你三哥真的动兵封城,全城搜索,他们藏不住,才来的这一出!”
齐恒火了,目光雪亮,几可杀人,他执拗地道,“便是东夏来的这一出,也是为了把雪奴儿运出城!你为什么不去追!”
陆定然道,“你知道带头的是什么狼!一身火红,是火狼王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的士兵勇士,去和那些野狼搏斗送死!”
其实何止是和狼搏斗的问题,陆二哥还肩负着京城的安危,是三哥的底气和支柱,是万万不能轻举乱动的。齐恒也觉得自己一时性急口不择言,却也没道歉,只是动身向马处走,“我去追她!我再去抢回来!”
陆定然哪里能让他走,拦住道,“胡闹!莫说那群野狼,便是真的碰到了东夏的高手护卫,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还不是送死!”
齐恒猛地推开陆定然,嘶声道,“送死便送死!反正没有雪奴儿,我也活不下去!”
陆定然回顾左右,一声令下,“把他给我拦住!”
陆雪弃醒来的时候,亮晃的晨光刺人的眼,四周浓荫青翠,鸟语花香。
这是在哪里?
陆雪弃吃力地转头,却陡然感受到了一道极其强烈的目光,似人,似兽。
一个穿着诡异的人,坐靠在一棵老树下,下巴顶着膝盖半伏着,看向陆雪弃的眼神极其专注,痴痴的,安静而悲怆。
骤然与这样的目光相遇,陆雪弃也是一惊。那人似乎也想不到陆雪弃突然醒来,视线也陡然转走。
山野的气息,柔光伴着鸟语,不远处有一棵娇黄的山花,正在开放。
那个人的身形极其高大强壮,头发蓬乱,半裹张带毛的兽皮,露出大半个上身,裸着腿。只是身上的气息,有着极其浓郁刺鼻的野狼的气味,即便十分的冷静安宁,一股强悍的凶狠戾气,也是无法掩饰。
陆雪弃自然知道,他是一个御狼天人。而且是这天地间,可以驾驭火狼王的,百年不遇,顶峰造极的御狼天人!
她的喉内极其干渴剧痛,故而她的唇动了动,想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那个御狼天人此时也不再逃避陆雪弃的目光,而是缓缓地转过了头。
脸似乎有些黑,有些脏。可是剑眉星目,阔唇挺鼻,瘦削而冷硬的线条,却是有种难以言传的野性清俊。
他开口艰涩地唤,仿似他忘了许久,不曾说话,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便仿佛有了种寥落荒远的质感。
“月光儿……”声音虽吃力,生疏,却是十分的清晰,而且唤出口的,是陆雪弃久违的小名儿,亲切亲昵。
、第六十八章
陆雪弃的心陡然被揪住;提起,她带着震惊的迷惑与骇然,盯向面前的人,细细打量!
那眉目;冷硬的刚与流露的柔;一贯的平静与难耐的期许。面容仿若熟悉;声音全然陌生。
陆雪弃在刹那之间;所有的记忆皆潮涌和复苏起来;她惊骇地缩了一下肩;试探道;“苍嵘;哥哥?”
对面人的目光瞬间柔了下来;唇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抚上陆雪弃的额角,低哑而轻柔地唤道,“月光儿……”
陆雪弃的泪顿时落了下来,她偎着苍嵘的手,一把抱住苍嵘的胳臂,哽咽道,“真的是,苍嵘哥哥……”
说着,她的泪横流,失声道,“乌兰嬷嬷她,在不久的祭司之乱中,被乱刀砍死了……”
语未尽,情郁于中,陆雪弃一时不能自控,已是扑在苍嵘的怀里,环住他,哭得泣不成声。
他一身脏,还是厚重的野狼的屎尿味,陆雪弃这一扑过来,苍嵘陡然间战栗无措,几乎是抗拒地往后闪躲了一下,最终没躲开,被陆雪弃抱住。
他避无可避,伸手欲抚陆雪弃的背,却是迟疑着未肯落下来。陆雪弃似无察觉,只是不管不顾地哭,像一个受了委屈见到亲人的孩子。
最终苍嵘的手落在了陆雪弃的肩背上,他轻轻地安抚,两个人才算真正的碰触贴近。
哭了好半晌,陆雪弃方抬起头,抽泣着,红着眼睛,望着苍嵘道,“想不到苍嵘哥哥还活着,十岁那年便没了你的音信,我以为,……”
苍嵘的眼底也是深浓的迷茫悲哀,他抚着陆雪弃的头,却是接近木然的悲悯苦笑。
陆雪弃望着他的脸,又一阵鼻子发酸,泪目道,“你做了御狼天人,……为何我和乌兰嬷嬷,都不知道……”
苍嵘不说话,或者说,和狼群在一起太久了,他不习惯说话,甚至忍不住想低嗥一声,才来的顺畅自然些。
他伸手,轻轻抹去陆雪弃的眼泪,然后揉了揉她的头,便微微笑了。
那个瞬间,陆雪弃竟觉得他深邃幽浓的眉宇有了几分清浅,目光温暖,摇曳铺洒着,闪着琥珀般的光泽,让她觉得安全,温暖而明媚。
苍嵘浸染着清晨的柔辉,将陆雪弃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子收纳在怀里。陆雪弃还记得他,一点也不惧他厌弃他,相反还亲热依恋,信任依赖他,苍嵘的心顿时被填得十分满,充满了喜悦的感动与怜惜。他的动作行为遂变得自然流畅起来,拿了备好的清水和食物来。
食物很简单,但看得出对苍嵘来说,已是精心准备的。御狼天人的很多生活习性已然狼化,他们的呼吸绵长深远,可以在雪地里沉潜着三日三夜不眠不食,只饮很少的水,而能保持悍勇强盛的体力。他们和狼一样跳纵,飞扑,狼一般的冷酷,引颈长嗥,他们没有锋利的犬牙,但是随时随地带着的锋刃,令他们和狼一般撕咬,乃至并不生火,茹毛饮血。
而他准备的,却是烧得很精致的糕饼,糯软香甜,一如他面对的还是儿时的小女孩儿,爱食甜食,最喜欢垂涎娘亲做的点心。
陆雪弃瞧着那糕饼,泪眼婆娑,大概因为旧时的记忆太过温暖和遥远,她竟有一种恍若前尘的错位和柔软,不忍碰触,亦不堪回顾。
她五岁便死了娘。娘是父亲的继室,只生一女,她虽然从小甚得父亲的娇宠怜爱,可多年来一直贴身照顾嘘寒问暖的,是她的奶娘乌兰嬷嬷。乌兰嬷嬷是母亲的心腹,待她亲如慈母,忠贞不渝,而苍嵘是乌兰嬷嬷的儿子,年长她四岁。
他陪伴她长大,带着她玩。彼时他是一个清俊英朗的少年,天赋异禀,他的父亲是东夏著名的御马师,苍嵘从小便与动物们相处的很好,懂得交流。陆雪弃与他一起长大,便也学了很多招数套路,他们在一起养马,养狗,养了小鸡小鸭,那曾经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笑语欢声的童年岁月。
后来他们胆子渐渐大了,开始养狼,养狐狸,甚至狮虎野豹的幼崽,也抱过来养。于是就在她十岁那年,他们闯祸了。他们养动物的围栏的门被闯开,野兽出笼,肆意伤人,父亲震怒,将苍嵘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陆雪弃也被罚,关在房里两个月不准出去。待重获自由,她询问苍嵘的下落,人皆说他,已经死了。
本来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