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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矢车菊泡的花茶,加了几味中药,有助于治疗胃病。”他说。
“是你从这本书里学来的?”热拉尔指着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介绍各种植物花卉的图集。
“不,是那个叫秦清的女孩子泡的。”他指了指窗外。楼下,特意给他送来花茶的秦清和正要出门谈生意的唐一霆共坐一辆车,向议会桥的方向而去。
热拉尔放下杯子,用手抹了抹沾湿的胡子说:“你说话的语气神态和一霆完全不像。我以为双胞胎应该处处都一样。看来这二十年的分离,让你们完全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唐一路颔首微笑。
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包括他眼前这位幼时的玩伴。曾经他是他们两兄弟最好的朋友。他们打架时,他会拨开起哄的孩子,劝阻他们,他是所有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可二十年后,他干起了那帮老派的正经移民最不齿的勾当:走私、偷税、经营各种声色场所,仅有的几家正经生意也不过是洗钱的工具。
“我很好奇那位让你执意不肯放下的女人是何方神圣,”热拉尔说,“调查了一番之后,没想到,她和我还有一些渊源。”
“这么巧?”唐一路的眼神变得凌厉。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我不能说,因为这涉及到我的隐私。请相信,我不会伤害她。我比你还期望能见到她。不过说来说去,这是你和你兄弟之间的问题,我硬要插进来,一霆也不会欢迎。而且,我还在休假中,我得要享受生活。”
他望了望手表,避开唐一路观察他的眼神。其实他只说了问题的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大平原一带不在他的势力范围,要是贸然采取行动,特别是对那个唐一霆极为重视的女人,怕是不太容易。
“所以,你想如何?”唐一路问。
“我想玩一个游戏,关于骑士如何拯救公主,哦,是王子。你玩过电子游戏吗?”
“玩老虎机我是常胜。”
“你那种已经过时了,你该玩玩现在的最新科技。在电子游戏里,玩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通过数个关卡,最后一关往往是最厉害的魔王,打败魔王,游戏就算赢了。其实最关键的是有一个时间限制,总不能让玩家在一个关口耗一辈子。”
“你是想让唐一霆给白可一个时间,如果她能在那个时间之前证明她配得上我,就算她赢?”
“看来麻药没有让你的脑子变笨。”
“而你会亲自参与其中,以此打发你无聊的假期。”
“是这样没错。”热拉尔淡淡一笑。
“我不同意。”
唐一路放下茶杯,直视着热拉尔。他不明白白可怎么会和他有牵连,但他相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一点上你们倒是很一致。”热拉尔不冷不热地说,“他也不同意。”
“我说热拉尔,你从小就有很多奇思妙想,那时可以称作天真,但现在还这样,未免太幼稚。”
“我是个童心未泯的人。连截止时间我都想好了,就定在七月四号,独立日。”
“荒谬。”
“别急着发火,听了我设计的三个关卡后,你会觉得很有意思。”
“难道你们认为几个男人合伙折磨一个弱女子很有意思?”
“她可不是弱女子,她是英雄,是勇猛的骑士!再说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与其绞尽脑汁地想从这里逃出去,还不如接受这个挑战,多一个机会。万一她要是赢了呢?”
“你会让她赢?”
“你有把握逃得出去?”热拉尔反问,“随着你一天天康复,这房子里的守卫已经增加到之前的两倍。”
瞥过楼下进进出出的黑衣男人,唐一路皱了皱眉头。
“还有一点,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天长日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改变。你应该去一霆的书房瞧瞧,我无意中在那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他的书房好像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的。”
“我总有办法。”
“你还真是费尽心机。”
“为了见一面我们的玫瑰骑士,值得。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时,有人通知热拉尔说楼下有他的电话。热拉尔一口气喝光茶杯里的水,笑着离去。
他行走时带起的一股微风吹过唐一路的脸。唐一路看着飘在杯口的几朵菊花,忽觉心中一个隐隐的猜测正逐渐浮出水面。他站起身,快速走出前厅。几个守卫立即跟随在后。急于想证明自己的猜测,他顾不上佯装虚弱的样子,一口气走到楼下的书房。
在他强硬的命令下,守卫用枪打坏了门锁。
熟悉的香味涌出来,他不相信地用力嗅了嗅,那似乎是白可用过的“碎饼干与碎巧克力”。
书房里,和他房间一样的白色窗帘,绣着淡金的线,敞开着。阳光打上整洁的桌面,微尘在空气里跳跃,一点一点落在桌角锤个摆放整齐的黄色牛皮信封上。
他走过去,拿起那一叠毫不起眼的信封。信封的边角已经磨出毛边,显然是被经常使用。他撕开封口的红色粘胶,心跳开始加快。就像唐一霆第一次交给他那个来自内州的包裹一样,这里面装的依旧是照片。
很久之前的照片了。
一张是他和她在公园滑旱冰抱在一起倒在地上,一张是他们在街边摆摊时他给她变魔术,还有一张是白可动完手术出院,他们手牵着手失落地在人流熙攘的街上行走。
包括他们搬到公路边后,他教白可开车的照片。他们两个挤在驾驶座里,他手把手教她握方向盘,伺机占她的便宜。照片上,两个人笑得肆无忌惮。
终于,那个猜测挣脱了河底的石头,带起一窜气泡,呼呼地冲出水面,晃动两下,连带他的身子也晃动起来。
什么时候,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唐一霆已经关注了他们的生活这么久!
手中的照片掉落,他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拉开抽屉,想再找出些其他线索。右手边第一个抽屉,这往往是放常用文件的地方,在一叠文件的下面,压着几张大幅照片。那是他当模特时拍的宣传照,继续往下翻,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下面是三张经过简单装裱的二人合照。
三张,从三个角度拍摄。照片上的两个人,摆出轻松自在的姿势相偎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幸福得忘乎所以,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战胜的。
“呵呵……”他撑着桌子苦笑两声。
他被他骗了。
在对白可极度厌恶的伪装下,居然隐藏着唐一霆对她深深的眷恋。
这么看来,唐一霆应该早就发现了他,在他刚认识白可的时候,或许更早。那时他们的父亲还没有过世,唐一霆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他,只好从旁观望。而他与白可生活的种种就在那个化名查理的私家侦探的镜头下一一展现在唐一霆的面前。说不定他曾与他们擦肩而过,就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
想到此,他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后来父亲的突然辞世以及他的病重,他对他们的肆意窥探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而他的病激发出了他的同情和罪恶感,让他最终带回了他。
“原来如此……”唐一路嗫嚅着,缓缓转身。
窗外开得热烈的花丛给他的冲击,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它们时那样。
矢车菊、父亲、照片,这三个词在他脑中交替旋转,他很怕它们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就将倾覆他所有的认知。
无力地靠着窗台,他抬起头,对面墙壁上的笑颜进入视线。猛地吸了口气,他绕过桌子,走到对面。
轻轻抚上母亲的面颊,他呐呐地问:“妈妈,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吧。”
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就这么看着,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你也很痛苦,是吧,妈妈。
嘴里念念有词,他扶着墙壁,慢慢在母亲的遗照前跪下。他想请求母亲的原谅,原谅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控制不了的怨愤。
像个主人一样摒开门外的守卫,接完电话的热拉尔笑着踏进书房。对唐一路的异状他丝毫不觉惊奇,扔掉手中的雪茄,他蹲在唐一路身边说:“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唐一路冷笑一声:“七月四日是么。连你也不肯放过她?”
“你误会了,我对她可没有歪门邪念,她不是我喜欢类型,我喜欢……”
“你听着,”唐一路的眼里露出寒光,“我和她,我们无权无势,只有彼此。在我的生命里,她关系到我的每一次喜悦,每一个希望。而我相信,她所能想到的幸福的极致就是和我在一起。你确定要和这样的我们玩这场游戏吗?”
热拉尔揉了揉鼻子,用非常确信的口气说:“正因为此,才有可玩之处。同意吧,你没别的选择。”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
“让他们把唐一霆叫回来。”
扔下这句话,唐一路起身走到桌边把凌乱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这些记录了他和白可生活的点点滴滴的纸片,他有权保管它们。他们,包括照片上的女人。
他的耐心到此结束。
“啊,对了。我们现在可以倒计时了。”就在他抱着照片要走之时,热拉尔回过头来说:“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骑士的第一关已经开始。”
树欲静(一)
贝莉在路边的小店里心不在焉地拿起一瓶指甲油又放下。透过落地窗,她看到白可和米奇坐在车头喝酒聊天。
米奇歪过脸,把下巴上的机油蹭到袖子上。白可笑着指着他的脸说了句什么,因为那边的眼睛看不见,米奇没有反应。白可拍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脸。米奇会意,微微一笑。
那画面就像两个年轻的情侣在悠闲地享受着下午的时光,融洽和谐。反观她自己,要是他们站在一起,谁会相信她才是米奇的情人。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抱起一大堆面膜和乳霜去柜台结账。
大包小包地出来,米奇老远就看到她,她故意绕过他们径直往旅馆走去。米奇很快跟上,拿过她手里的袋子。
他们要了两间房。吃饭的时候,贝莉一直没有好脸色,一会儿说怕66号公路太危险不想去,一会儿又说不如直接沿着那条号公路去好莱坞,说不定还能看到迈克尔·杰克逊。白可笑着拒绝。她立刻拉下脸。米奇看她放下刀叉,很自然地挪过她的盘子替她把牛肉切好。白可见他这么细心,便夸贝莉好福气。
米奇笑着说:“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切。”
“哦,不用,贝莉会吃醋的。”白可说。
“会吗?”米奇仔细检查着贝莉的脸色说,“好像是有点。”
“你们……”贝莉对着两张笑意盈盈的脸,想骂又骂不出。她狠狠地插着盘子里的牛肉送进嘴里,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招呼都没打就离开饭桌。
米奇立刻用方巾擦了擦嘴,对白可道歉后追了过去。
以为贝莉只是在吃醋的白可,对这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报以一笑。她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以往这个状态下,她总是能看见唐一路。但自从米奇来了,她就再没见过他。
一个人坐了许久,等酒劲都过了,她失望地离开座位回到旅馆房间。
经过贝莉的房间时,她看窗口敞开着,就向里望了望。正对窗户的床上,两个□的身子纠缠着。他在上面,她在下面。她的腿放在他的腰上,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喘息中,他抬起头说:“我到了。”贝莉显然已经意乱情迷,她纠结着眉头说:“又不是登陆月球,不用宣布。”
床板的震动声越发明显,白可红着脸,轻轻地为他们关上窗。关到一半,忽听贝莉大喊:“快,骂我是表子,快骂……”
她像是被吻住,几秒钟后,米奇的声音说:“不,你不是。”
“我是!”贝莉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就算你是,也只能是在我一个人的面前。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低泣渐渐变成呻吟。
关严窗户,白可走进自己的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息。什么时候她的“一切”才能过去。
第二天,他们听米奇的建议改走了附近的荒郊小路。被米奇修整后的汽车开起来顺畅不少。但在贝莉以各种理由要求停车的情况下,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前两天都慢了些。
“你们干嘛非得走66号公路。”贝莉抱怨说。
“为了安全和速度。”米奇解释。
“哈,在那条破旧的老路上你指望看到什么?六条腿的牛,报废的车厂,还是肥大的啮齿动物?”
“至少看不到警车。”白可插口道。
“闭嘴!”贝莉站起来叫道。她扶着车座,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一列火车驶来。又找到一个停车的理由,她拍拍白可让她停车。
白可沉着脸把车停到路边等火车开过。
车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