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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扶住它壳上前方的一道沟。
这龟还满敏捷的,像一位被驯化的野马一样努力要把珊迦甩下来。她撑住,直到另外两只乌龟也开始把目标从克撒身上移到她身上来。护甲快要撑不住了。珊迦感觉到那黑魔术从四面八方而来,她的肋骨在压力下开始一点一点地碎裂。
珊迦最后看见的一幕就是克撒,明亮胜过白昼……
带着这样的记忆进入黑暗应该还算不错。
第十三章
约莫在瑞特比到达的两个月之后,夏天已经来到欧蓝山脊。像蓝色水晶一般的天空下,如茵绿地中的草儿随风起伏。珊迦的浮球轻易地升起,顺着西向的微风,开始了前往伊芬宾卡的旅程。
〃你认为这行得通吗?〃瑞特比问道,看着木屋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山脉中。
她并没有回答。瑞特比微温地瞪了她一眼,但她仍然不予理会。瑞特比生着闷气,开始重新整理他们的行李箱。珊边的头刚好可以靠着浮球内部的弧度,而瑞特比由于较珊迦高了一个头,吃亏很多。瑞特比露出一脸坚决的表情,把最大、最重的箱子推到他们后面,然后用食物袋把它撑高起来。虽然他的努力使得浮球较易操控,但如果他再不安静下来,珊迦觉得自己可能得独自完成这趟旅程。
〃我想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有过靠垫。〃她说道,试图表现得较和颜悦色,并希望如此足以安抚她的旅伴。
〃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事。〃他答道,仍在生闷气。
瑞特比对于解决问题有其天赋独到之处,而这些并非凭借着先前他由克撒的弱能正之眼处所得的影像而来。即便充撒已注意到此点,并认为与瑞特比讨论事情是有助益的,但他却从未向珊迦提过。而珊迦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所要的——一个会注意周遭世界的克撒。当然,克撒认为他是在和他死去已久的弟弟说话,而瑞特比虽然把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做得不错,但他要的不只是寻常的对话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瑞特比老是沉溺在那个曾是克撒神器师生涯的伙伴的记忆之中。他该吸收所有的神器技巧,但即使他在处理袋子和箱子上很有一套,他在神器工作台上却很笨拙。或许他会愿意从简单的事物先开始……但是,倘若瑞特比的天性真的肯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弱能石当初可能就会忽视掉他,就像它总是忽视掉珊迦一样。
他愿意试一些珊迦认为他应该会成功的纳法术。克撒总是说魔法根植于大地。瑞特比对伊并宾卡的忠贞奉献是他生命的试金石,通常魔法降临到凡人身上时会是既迟而又突然,但不管他有多么诚心地邀请,魔法就是不肯降临到瑞特比身上。然而,打击却在他缠着克撒调制另一个胞囊后到来。
瑞特比毫不迟疑地便一口把胞囊吞下,然后在他肯让克撤消除法术之前,整整在剧烈的痛苦中翻滚了两天。然而一个魔法的毒药还不足以使他放弃,他又试了两个,直到克撒拒绝再为他调制另一个为止。而克撒也在深不可测的内心某处知觉到瑞特比不过是个寻常的年轻人。并不是他的弟弟。
〃我并不在意做粗活。〃珊迦说道。浮球顺利地自行移动着。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喜欢有人做伴……有朋友。〃
瑞特比可不只是个朋友而已,仅管两人都很小心不要把两人性别上的差异在言语中表达出来。但小屋中只有两间房间,而她的房间里又只有一张床,所以差异忽然变得明显起来。前一刻他们还各自独处,试图以忽视彼此来渡过又一个下着雨的夜晚;而下一刻两人却都到了床上,挨着对方坐着,然后开始互相碰触起来。他说,这是为了取暖,而她也同意了,就仿佛好奇心从未为她惹过任何麻烦,也仿佛她早已知道好奇心和需要之间的差异,并且冷静地愿意好好地利用它。
一开始情况很别扭。就如同她曾警告过的,珊迦是个非瑞克西亚纽特,一种生存目的并非为了爱别人以及生育小孩的槽制生物。
但是瑞特比是个除了在面对挑战的时候能够坚忍不拔之外便一无可取的人。因此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这项问题不须用神器或是法术便被克服了。瑞特比很满足。珊迦则非常惊讶,震惊的程度远超出她所知道的所有语言的所有字江所能形容,她惊讶地发现原来爱情和物种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瑞特比将手指与她的交缠。
〃我可以做更多的事。你从未成功地要挟我去煮自己的食物。〃
〃这里只有一个火炉,而我没有时间再做另一个。〃
〃我的意思就是那样。〃瑞特比将他的手收紧。
〃什么事都是你做的。克撤并未注意到,但我注意到了。你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
珊迦大笑:〃看来你不大了解克撒。〃
〃如果不是你决定要带我来这里,我根本不会认识他。我早上起来,有好一阵子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伊芬宾卡、回到家人身边,而这些全都是梦。我正想着要告诉我弟弟这一切,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她对浮球做了一个无意义的调整,以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克撒已经恢复正常,并放弃他的执念。那是你的功劳。〃
瑞特比叹了口气:〃我没注意到。〃
瑞特比就像米斯拉一样,非常容易闷闷不乐。珊迦重读了一遍《古文明之战》,寻找能够激励他精神的方法。她甚至问过克撒有什么方法能够停止瑞特比或米斯拉这种灰暗、自我打击的情绪。
克撤回答说,〃沉默〃,一直是用来应付他的兄弟郁闷的最好方法。米斯拉无法忍受被忽略。要有耐心,让他忍耐不住,他那闪烁不定的脾气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珊迦学会了忍受,但是却没什么耐心。
〃两个半世纪以来的第一次,克撒的神器桌并未被高山所覆盖。
他又在制造神器了。〃
珊迦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身后的箱子:〃新的神器,不是以前那些小玩意。当你和他说话时,他会注意听。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去伊芬宾卡?〃
〃为了要安抚我?把我放回到我原来该去的地方?〃
珊迦的火气提了起来:〃你别胡闹了。〃
〃不是吗?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他要把我当成米斯拉而我也接受了。我倾听弱能石并记住一些我从未遭遇过的事情,没有人该经历过那些事。当你或他说我有多像米斯拉……套句阿佛神书中的话,我真想走出去然后拿块石头砸烂自己的脑袋。和一个冷血的杀手相提并论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而那便是他们两人的样子,珊迦。
他们一直都是那样。他们对事物的关心远超过对人。但我不是如此,因为能拿来弥补我所失去的一切的只有你而已。你要我成为米斯拉,我照做了。我对克撒所要求的仅是他能好心一点,送几个他珍贵的神器给伊芬宾卡。〃
〃她是如此。我们正把这些送往宾卡市,不是吗?〃
〃承认吧,你们两个都宁愿在贝色瑞城或墨文城定下来。你们去过那里,几次?七、八次?〃
〃六次,而且依本来也可以来的。那里的战线比较清楚。克撒认出了所用的策略。那又是一次你们的战争,只是规模小了点。〃
〃不是我的战争,可恶!如果我要打仗,也不会是在贝色瑞城或墨文城!〃
珊迦忽然让浮球旋转晃动,但是这些把戏不再有用。瑞特比已经克服了他对高空的恐惧。他现在能够像她一样地保持平衡,而且他也非常清楚她绝不会让他们掉落地面。
〃你在浪费时间。别管那些在贝色瑞城和墨文城的非瑞克西亚人,他们只会不断地彼此争斗。那就是他们唯一会做的。〃
〃所以伊芬人就比贝色瑞猪猡或是墨文羊头来得好多了?我有没有说反?贝色瑞人是猪猡还是羊头?〃
〃他们都是群养猪的!〃
珊迦咬着牙不再回话,不过已经太迟了。她应该听从克撒的建议的,但是当她和瑞特比只隔着不到巴掌大的空间时,是很难去忽视他的存在的。浮球就这样绕了两大圈,直到他找到时机再度开口为止。
〃你认为这行得通吗?〃当他们刚从村落升起时,他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这时他语调中已无抱怨之意。珊迦冒险地诚实回答了他。
〃或许吧!神器会有所帮助。它们将是我们在墙中的眼、耳、鼻。我们会找出非瑞克西亚人所在的地方,而如果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他们正从事着什么活动,也会知道如何去遏止他们。〃
〃我们知道他们在赤纹军那儿,而且我们也知道那些赤纹军在从事席拉塔的恶劣勾当,如果还有任何席拉塔人留着的话。所以我要前往集卡市,并设法把依弄进阿佛神殿。我要知道你在那里会闻到什么样的油味。我要你前往宫殿,这样我就能知道塔巴那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他已变成了另一个米斯拉?外表是个普通人,而内在是个非瑞克西亚人?看在阿佛神的思德上,我很确定如果我对克撒说:〃哥哥,别让非瑞克西亚人再对另一个人做他们对我做过的事!'他肯定会听进去。然后他的反应会是什么呢?探测石!我们将会去撒下一些探测石然后再回来,谁知道什么时候,然后我们就等着看会不会有哪个探测石开始变颜色!〃
瑞特比换了口气,然后开始用死气沉沉的声调模仿起克撒说话的声音:〃这样一来我就能确知我的敌人是否已来到伊芬宾卡……〃
〃有的时候我不大确定他就是克撒。或许他也曾经是个像我一样的普通人,然后强能五夺走了他的生命。阿佛神啊!如果某人已是个凶手,那又要良心何用?在战争期间,真正的克撒和米斯拉都是猎人杀手,没有这些什么'路途上的探测石'还是'等看看'这种无意义的话。他们紧紧追杀着每一个人。〃
〃克撒不愿重复他自己的错误。不浪费,不奢求〃——她试图用这个令她恼怒了千年的说法来为克撒辩护。
〃伊芬宾卡的情况不同。他不大确定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直很小心。〃
〃然后却把真正的力气用在贝色瑞和墨文上!阿佛神啊!还要再烧毁几座伊芬人的村庄才能让它们在克撒心中变得重要?〃
〃我不知道!〃珊迦咆哮着说道。〃除了多明纳里亚之外,他从不会再回到哪个地方;他只是抽身离开并将它交由它自身的命运。
克撒做的事可能并不是你所希望他去做的,但是他至少做了些事。
他听你的话呀,瑞特比。他以前从来没有真正听进过谁的话。你应该要很满足了。〃
〃当我的族人正在死亡边缘挣扎时,我是不可能会满足的。克撒他有解救的力量,粉边,而且他也有义务去使用它。〃
珊迦正想接着抱怨那些只会说不会做的人,但是她忍住了这个冲动。于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持续了整个下午。随着日落,珊迦把浮球降下地面。瑞特比试图要帮忙搭建帐篷但却被拒绝了,而他们也尚未准备好要平和有礼地与对方说话。于是珊迦在升火之前,把他赶到附近的林子里。
在她去寻找她那个人头痛的旅伴之时,天空呈现出渐层的淡紫色。瑞特比坐在一棵颓倒树木西面的树干上。随着珊迦的靠近,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当她发现他的两颗是湿的时候,她心中的不耐又再次被点燃。一个完化的非瑞克西亚人是不会流泪的,但是纽特有时会,直到他们发现哭泣是无用的为止。
〃晚餐在火堆上。〃
瑞特比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于是用袖子随便地擦了擦脸才迎向珊迦的双眼。
〃我不饿。〃
〃还在生我的气?〃
他再度把头转向西边,说道:〃海星在太阳的上方。水果狂欢节已经结束了。〃
一颗黄色的星星在淡紫色的天空中闪烁着。
〃贝鲁努。〃她说道,用克撒使用的古老阿基夫语中的名称来称呼它。再一个星期它就会升高到村庄看得见的地方了。
〃我十八岁了。〃
寻常之人,有着会凋零的生命以及双亲,而且通常一辈子都居住在单一的世界中,所以总是会牢牢记着自己的年纪。
〃这个年龄有很重要的意义吗?〃她礼貌性地问道。有些年岁比其他的来得重要。
瑞特比咽了口口水然后嘎声答道:〃你和克撒没有照任何年历来过日子。每天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样。这也没什么理由……我、我竟忘了自己的生日。一定有三年、或者四年了。去年、去年我们在一起。我的母亲烤了只鸭,我的弟弟给我一个用沙子做成的起士蛋糕。我父亲给了我一本书——(苏普兰的哲学)。但是席拉塔人把它烧掉了。对他们来说,不能有别的书存在。或许其实并不是席拉塔人烧的,而是从事席拉塔人勾当的赤纹军烧的。反正它就是被烧了。烧掉不见了。〃瑞特比把他的睑埋在手掌中,过去的记忆逐渐填满了他。
〃走开。〃
〃你在想他们?〃
〃走开。〃他重复说道,然后加了一句:〃拜托你。〃
克撒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