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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娘一怔,随即泪水更是开了闸般涌了出来,只是抱着郝琪,不断重复着:“傻孩子,我的傻孩子……”
这一刻,没有那代表权力的惊堂木,全场却难得地鸦雀无声。
或者,人们的心里,已经愿意相信郝琪是无辜清白的。因为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十二岁的年纪,还不足以能将装模作样扮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后堂的叶夫人眼睛也略有湿润,看向一旁正用绢帕擦拭着眼角的儿媳,雍容的面上浮出一丝笑意,对一边的仆人道:“把县官大人找来,就说——”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叶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公堂传来一个人的怒吼。
“运儿!运儿……你没事吧?”
郝运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唤她,她还未睁开眼,听见那人问她有没有事,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她现在这样,像是没事吗?
“世杰,你不要碰她。”
叶夫人听到这话,终是意识到了来者是谁,自是她那外甥女熙瑶和外甥女婿鹿世杰。
“别碰……疼……嘶……”郝运神志原本不算太清醒,但是被那种碰触带来的痛楚给疼得清醒了大半,慌忙睁开眼,这才看见自己竟然被鹿世杰搂在怀里!一时间,强装的坚强瞬间崩塌,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她以为,这个胸膛她这辈子都再也靠不了了。
郝运太累了,累到无力去推开这本不该属于她靠的胸膛。
“大胆!竟然敢擅闯公堂!”李敬一看来人竟是鹿世杰,原本有些软下来的心顷刻就硬的不行。
熙瑶对盛怒的鹿世杰作了个平息怒气的手势,站起身,对堂上的李敬施了礼,轻启朱唇,温软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公堂上。“敢问大人,郝运犯了何罪,要对一个弱女子行此大刑?”
“扰乱公堂,辱骂朝廷命官。”李敬冷哼一声,“二十大板,已经是本官手下留情了。”
“熙瑶再多问一句,郝运是如何扰乱公堂,如何辱骂朝廷命官?”
李敬怒极反笑,“难道本官还需要向你一介妇人汇报不成?鹿少奶奶,身为女儿身,就该好好相夫教子,这公堂上抛头露面,多管闲事,怕是有失身份。”
熙瑶不以为意,反驳道:“郝运与我情同姐妹,妹妹无端受此重刑,我这做姐姐的,心疼妹妹,为妹妹讲几句公道话,在大人口中,竟然就变成了多管闲事?”
“情同姐妹?”李敬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意,“早听说堂下这女子之前是鹿家公子的妾室,不过前些日子已经被扫地出门,现在,鹿少奶奶口中的情同姐妹,还真是令本官费解。莫不是,鹿公子念及旧情,欲要重续前缘不成?”
“堂堂一介县官,竟然如市井之民一般,在公堂如此庄严的地方,说出这种有损身份的话。”
“鹿少奶奶,本官念你一介女流之辈,不愿为难于你。若是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官法不留情!”
“大人在惩治郝运时,可念及她亦是女流之辈?我本无意胡搅蛮缠,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难道大人所理解的法,竟是要惩治坦诚之人?”熙瑶不卑不亢,端庄却不失豪气。
这样的女子,本就该是众人口中的传奇女子。郝运侧身靠在鹿世杰怀里,把郝琪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如是想。
“熙瑶,与他废话那么多作甚?”鹿世杰看着惨白着脸的郝运,还有那县官李敬和熙瑶的争执声,脸色愈加难看。
“鹿世杰,你莫要太嚣张!”
“大人且息怒。世杰年轻气盛,说话虽有些冲,到底也是护妹心切。我今日前来,并非存心扰乱公堂,而是有一正事想向大人禀告。”说是禀告,可熙瑶的态度给人的完全是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甚至,还要略高一些。
“何事如此紧急,不能等到稍后再议,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本官断案?”
“自是不能等到稍后,因为此事,关系到大人如今正在断的案子。”熙瑶说着,绝美的容颜浮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28、重审
28、重审 。。。
“大人,知府大人来了!”
李敬正在对鹿少奶奶吹胡子瞪眼,恨得牙痒,便见一人冲进公堂之上,喊出这么一句在众人间炸开了花的话。
李敬忙从高台上下来,整理了官帽和官服,出门迎接。
知府和知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单看百姓的反应就可以窥知一二。这些说是来监视他断案是否公正的百姓,他之前软的硬的都用了,也没有把这些人给驱散开。这知府一来,一字不用说,这些百姓便让开了道,很自觉地跪了下去。
“下官不知知府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李敬说着,已经行了下级的跪礼。
知府大人从官轿上下来,见周边跪倒一片,笑道:“百姓们,都请起吧。”
百姓们面面相觑,都相继站起身。这时,还跪着的李敬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知府奇道:“李知县如何还跪着?”
“回知府大人话,知府大人只让百姓起身,并未允许下官起身,下官不敢妄动。”此刻的李敬,还真是温顺得很。不过,也要知府大人买账才可。
“哦?李知县此话,可是在意指李知县并非百姓?”知府的笑容敛去,“本府倒是颇为好奇,在你当知县之前,你是何身份?莫不是李知县乃神童,生来即为官?”
“知府大人息怒,是下官口误。”李敬的脑袋上直想出汗,他自是感觉出了,这知府怕是心中对他有偏见。而造成这偏见的,定与那鹿家脱不了干系。他的心里,又在鹿家的账上记下了一笔。
“起来吧。”知府丢下这么一句,便从跪着的李敬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公堂。
“不必驱散百姓。”知府坐在方才李敬的位置,看见李敬招呼衙役在驱赶百姓,开口阻止。
“既然是公堂,那就让这案子公平公正公开。是非论断,总得给百姓个交代。恶人自当受到惩罚,若这孩子真的是无辜的,救人反被冤的事情真的发生,日后谁人还敢行善?长此以往,人人只懂明哲保身,变得自私冷漠,是非不辨……本府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本府的管辖范围内!”
“知府大人说的极是。”李敬侧过身,抬起官袍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想上台,发现自己的宝座已经有人,而这个人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他撵下来,附耳一衙役,压低声音斥道:“还不赶紧搬个椅子给本官坐!”
“李知县要坐哪里,这可是你的县衙你的公堂。”
“知府大人在这里,下官怎敢逾越。”
“本府只是监审,真正断案的还应该是李知县。来,坐这里。”知府大人招了招手,笑得和某种动物很像。
“下官不敢……违抗……”李敬硬着头皮在知府大人身旁坐下。
“李知县,请吧。”知府瞄了瞄桌上的惊堂木。
李敬手里的惊堂木轻轻落在桌上,道:“闲杂人等回避公堂。”
这个闲杂人等指谁?
熙瑶的手搭在鹿世杰的肩上,轻声道:“世杰,知府大人坐堂,定会还郝琪一个公道。你我还是先离开,郝运身上的伤要紧。”
鹿世杰的目光从跨入公堂的第一步起便未离开过郝运身上片刻,此刻听闻熙瑶一言,方点了点头。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郝运的双手仍旧死死拽住郝琪的一只手,丝毫不放松。
“郝运,你先离去,知府大人在这儿,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晚上就能回家一起吃饭了。”郝琪说着,就挣开了郝运的手,对鹿世杰和熙瑶二人深深作了揖,“鹿少爷,鹿少奶奶,郝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我说了,我不要,我是你亲姐,哪里能称得上是闲杂人等?”
“运儿……”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郝琪黑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你这副样子,趴在这里难看死了,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若是我因此说漏了或者说错了什么,你要如何负责?”
“运儿,你听话,先去看完大夫处理伤口再说,这里,娘在这儿。知府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想必会还郝琪一个公道的。”
听了郝大娘的话,知府大人有些了然地笑了。这些人,左一口还公道,右一口青天大老爷,这马屁拍得也太过明显了。
“……好,我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知府大人请。”
“本府说了,本府只是来视察,断案还得李知县。”
“下官遵命。”李敬坐正了身子,惊堂木又是一拍,“升堂!”
“威——武——”
长音回绕在整个公堂,所谓的重审,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子洛,你可有收获?”
“还是那些无关痛痒的话。”
“后日案子就要审了,都到这个时候,你仍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真不知该说你是镇定得过分还是冷情。”
“要不然呢?”叶子洛视线未转,“像你这样在我眼前来回得晃?”
李嘉豪的脚步终是停顿了下来,“要我说呀,问也白问。即便真得找到目击郝琪下水的证人,赵家还是会咬定郝琪跳水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落井下石杀害赵天虎。”说完,李嘉豪的脚步又不经大脑控制地左右晃荡。
叶子洛看着清澈却不见底的湖面,沉默不语。
“你说那郝姑娘的弟弟也真是多事,何必要跳下水多事……”
“救人一命,在你看来,是多事?”
“……我说错话了,甭生气。”李嘉豪终是感觉到了叶子洛不寻常的气息,将大丈夫能屈能伸进行完美的诠释。“我只是觉得,郝琪打在赵天虎脖颈的那下,动机如何,旁观者也难以说个明白……我这是在为郝琪感觉可惜,太不值了。”
“他不会被判罪,”然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最起码不会判死罪。”
“不会被判罪?你何以如此确定?”
“正如你所说,动机,无人说得明白,证据不足,只要郝琪本人不认罪,自然不会判罪。”
“那——”李嘉豪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那我们这么辛苦找证据,吃饱了撑的?”
叶子洛随意地扫了他一眼。
“呵呵……我所认识的子洛,是个虽然无聊但绝不会没事找……应该说你不是个无聊到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主。”李嘉豪咽了咽口水,子洛无波无情的眼神,好有无声的杀伤力。
“还望子洛公子赐教。”说着,便作势弯腰作了个揖。
李嘉豪的装模作样,叶子洛看在眼里,却隐隐得有些烦躁。“不判罪,并不代表就会洗刷清白。不清不白结了案,他以后要走的路,是难以想象的艰难。”
寥寥几句,李嘉豪却听懂了。人活在世,不过就活一张脸。被人戳着脊梁骨,即便性命得以保全,亦是徒然。想到这里,他突然就觉得很惭愧,也进一步意识到了他和叶子洛的差距。
李嘉豪站定,很正经地行了大礼,道:“子洛,方才我还道你冷情,现在方知是我浅薄了,请恕我方才口无遮拦。”
“你也会这般客气,倒是稀奇。”叶子洛难得地打趣他。
一向脸皮厚的李嘉豪终是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忙道:“不说这个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少爷,少爷……”
李嘉豪看着大呼小叫跑来的人,努了努嘴,道:“你的贴身小厮又来了。”
“齐修,什么事?”
“少,少爷……”齐修看着自家少爷,急得不行,却只能不断喘着气。
李嘉豪终是看不过去,道:“喘口气歇歇再说,跑都跑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齐修不断摆着手,“不,不能,喘,喘……”
“那你别喘了,直接死翘翘算了。子洛,你这找的什么小厮……”
“少爷,郝,郝姑娘弟弟的案子,改,改到今日审了!”
“什么!”李嘉豪一把抓住齐修。
叶子洛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开审?”
“现在已经在审了!”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李嘉豪放开齐修,就要拽着子洛跑,可是子洛的身子却丝毫未动。“子洛,你还磨蹭什么?”
“我们不能去。”
“为何?”
“现在去,只会令郝姑娘一家惹人非议,带来难堪。”
李嘉豪听了,先是不解,随后思量了片刻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无讽刺道:“你是担心郝姑娘惹人非议,还是担心你自己会惹人非议。难堪?是,你叶三公子是何许人物,清高得不愿沾染一点灰尘,你是担心旁人看出你和郝姑娘有牵扯坏了你的名声……”
叶子洛反抓住他的胳膊,“随你怎么说,但是不能去。”
李嘉豪一向略显不羁的眼里升腾着难得的怒火,直直瞪着近在咫尺的叶子洛:“叶子洛,叶三公子,今日,我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原来你不过也是个道貌岸然假清高的伪君子。你不去,我去!”
与其说李嘉豪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失望来得更贴切些。像叶子洛这般,独来独往,素来没听说过子洛与谁交好,也就他这般说好听点是锲而不舍,说难听点就是涎着脸硬凑上去,才得以与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