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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看到这么晚,还不回房。该不会看书看累了又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如是想着,她披了件斗篷出了房门。
书房窗上的轮廓,可以清晰地认出是他,他手中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郝运立在门外,对着那投影看了许久之后,最终没有进去打扰他,转身回房。
书房,他在看书写字。卧房,她在做新靴子。
直到房内陷入黑暗,她摸索着下床,摸向烛台。原来,蜡烛已经燃尽。
她拿起一旁的新蜡点上后,再次出了房门。
……
习惯性地扣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桌前的男人闻声抬头,见是她,放下手里的笔,略有责备道:“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过来给用功的夫君送杯热茶。”郝运说着,将手里端着的茶盏放下,视线落在书桌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张书桌这么凌乱,几本翻开的书籍、墨迹已干未干的纸张、砚台……
“不必管我,你先睡就好,我一会儿就睡了。”叶子洛端起她送来的茶轻啜了一口,轻笑。
“别睡了,继续写吧。反正都快天亮了。”郝运说着,随手拿起一张写得满满的纸。
叶子洛推开窗,看向夜空。“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回房吧。”
他揽着她的肩就要走,她却没动。
“你一晚上,都在看这些?”她翻看了下其中几本书,声音有些低,但是有难掩的颤音。
叶子洛取过她手里的纸,和其余的整理在一起,平静道:“反正闲来无事,多了解一些律法没什么坏处。”
郝运盯着这个男人,他似乎从来都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很理所当然无甚特别,可是,每次都让她感觉很惭愧。遇事只会躲避,不想着如何解决,还要迁怒他……
“若是我能变得像你一样就好了……”她喃喃道,只是话还未落地,脑袋上就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她仰头,不解地看着他。
“胡言乱语。你若是像我一样,我才不会娶你。”见她面露不解,他有些倦怠的眼里含着笑意,“没有人会恋上自己。”
郝运终是露出了这天的第一个笑容。
“何况,”他任由她靠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翼,“你若是变得像我,你就不需要我了。”
“夫君……”
“嗯?”
“你的手,好冰。”
“……”果然,就不该对她抱以太多希望。
******
再见到鹿世杰时,郝运觉得一切仿若回到了三年前。
颓废,削瘦,精神不济,神情恍惚……相较于三年前,惟一好的一点大概就是他的病好了许多,也不怎么咳了。
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偏偏要互相折磨,她不知该如何评价,是不得已,还是太傻。
“我在隔壁,谈完找我。”
郝运拍了拍搭在肩上的手,点了点头。
叶子洛对着鹿世杰微微颔首,权当打了招呼,便走了出去,替二人关上了门。
郝运目送叶子洛离开后,转过头,对上了鹿世杰的视线。
“他,待你好吗?”
郝运点头,“他待我很好,也很体贴。”
意料中的回答,鹿世杰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那就好,那就好。”他一直有些担心,她成亲那晚,他的胡闹,会置她于难堪的境地。
“你呢?过得好吗?”
鹿世杰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像是过得好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想听我说一句话吗?”郝运看着这个令人同情的男人,毫不留情道,“鹿世杰,走到这一步,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
世间的错误,只分两种:一种是尚可弥补的,一种是追悔莫及的。
近几个月,鹿世杰过得很痛苦,很自责。
他总是会想,若是他当时不提议出去走走,若是他执意让下人跟着……就不会发生那么残忍的事情,他也不会和熙瑶分离了三年。三年,不过三年时日……他曾经许给熙瑶的是几十个三年,却原来他那么不坚定,连一个都没完全守住。
和离……那天,她沉默了一晚,开口竟说出了这样一个词。他懵了,心抽搐得很痛。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她对他而言,还是一如既往地重要。可是,那时的他,甚至连开口留她的勇气都没有。是他先辜负了她,强行留下她却给不了她要的……他会觉得那样的他更烂。可是,他不想放她走,宁愿这么一直拖着,也开不了同意的口,点不下那个头。
留不得,又不想放手,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清楚他和熙瑶之间的问题,却打着心不受自己左右的旗号,放任着不去解决。
运儿陪伴他度过了最难熬的三年,因为那三年里没有她。没有运儿,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个人撑下来。运儿于他而言,无疑是重要的。已经习惯有运儿陪伴的他,突然要把运儿从身边带走,他觉得很不习惯,很不舒服。她认为他变了心,就连他自己也想当然地认为他对运儿动了情。只是,却忽略了,很多时候,一时的冲动,往往会掩盖了真相的光芒。
再见运儿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了这一点。知道叶三公子待运儿很好,他心里没有酸意,一点都没有。他真心地为运儿感到高兴。或者,当时的他,对运儿更多的是愧疚,是一种不放心。他觉得是自己耽误了运儿,害得运儿受到流言的伤害……至于男女之情的成分有多少,他不清楚。即便曾经的确有,他相信那些成分也已经淡去了。他清楚的是,他可以坦然看到运儿背后站着另一个男人,只要那个男人对运儿好,却无法想象熙瑶背后站着另一个男人的画面……
那种画面,只是想想都让人想不顾一切地破坏。
……
“喂!我正和你说话,你走什么神?”
他回神,看着坐在对面不满的女子,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有些沧桑的笑意。“多谢你,运儿。”
“什……么?”
没有解释她的疑惑,他站起身,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和离一事,不过是谣言,我从未同意。”一直摇摆不定的他,终是说出了一句坚定的话。
感激和运儿见上的这一面,否则,他还不知道要这种互相折磨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要告诉熙瑶,现在的他,心里真的只有她。无论她信与不信。他要告诉熙瑶,他不愿意和她和离,他想要留下她,虽然她不一定愿意。他曾经的表现,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他愿意去弥补,只希望,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相信,熙瑶心里,还是有他的。若是熙瑶心里的创伤,是他带来的,那就由他治好。三年前的那场噩梦,是追悔莫及的错误,无力回天。三年后的错误,相信尚可弥补。已经错了三年,那就再用三年去弥补。三年不够,还有十个、二十个三年……
******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对熙瑶有利的条令?”
背对着门口坐着的叶子洛扭过头,看着走进来的女人,“谈完了?”
郝运点头,“谈完了。”
“你……还是把真相告诉他了。”不是问句。
郝运讶异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样,好吗?”刚答应熙瑶不会说出去,尤其不会告诉鹿世杰。这才一天工夫,这个女人就已经把这诺言给坏了个彻底。而他,还是帮凶。
“不知道。”
“……”
“你不是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也没拦我,我以为你是支持我这么做的。”
“……”叶子洛抚额,“我无话可说。”
郝运在他身边坐下,“我昨天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鹿世杰真相。鹿世杰是熙瑶的丈夫,不应该剥夺他选择的权力。他有权选择是和她一起共进退,还是仍旧要和她和离。这么稀里糊涂地分开,对于两个人,都是种不清不楚的遗憾。世杰早晚都会知道真相,我觉得他完全不会感激熙瑶如此对他,若是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熙瑶待世杰那么好,肯定也不
想他下半辈子活在痛苦中。”
“若他只是为了责任,那并不是熙瑶想要的。”
“责任?没错,就是责任。责任有什么不好,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才差劲。”郝运有些不赞同道。相守几十年,感情始终如一,并不是件容易事。再过炽热的感情,也都会有冷却的时候。世间形形色色的人,谁能保证就没有对他人再动心的可能?责任感,不就是要体现在这个时候吗?维系几十年的,并不仅仅是感情,更是责任。
叶子洛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他怎么觉得这件事让她插手后会变得更加混乱。
“你这副表情,会让我觉得我做错了事……”郝运微微撇嘴,双手轻轻按压着他的额头,“放心好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
“嗯?”他微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服侍。
“我的确是打算告诉鹿世杰真相的,不过还没来得及。”
听出她的口气有着可以觉察到的轻松,叶子洛虽有不解,心里也放松了不少。“怎么一回事?”
郝运摇摇头,手指力度不轻不重,“不清楚。话还未说完,他就坐不住,溜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吧,我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我辛苦的夫君。”
“犒劳我?”
“你这么辛苦地看这些书,自然要好好补补。”郝运心情轻松不少,“我对夫君可是很有信心,就像郝琪的案子,熙瑶的事情若能圆满解决,我就再无牵挂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叶子洛有些不满地捉住了按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正色道:“你要清楚,熙瑶,和郝琪不同。郝琪没有做过,自然不会判罪。然而,熙瑶……恐是不能免罪。”
虽然不愿在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时候打击她,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在前头。无谓的希望,带来的通常只会是更大的失望。
93、结局
93、结局 。。。
******四年后******
秋忙季节的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穿过枝叶,金色黄色交相辉映,有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感。
去娘家帮忙回来的郝运刚一跨入院子,一个小人儿就向她扑来,抱着她的大腿。
“娘——”
她蹲□子,捏了两把水嫩嫩的脸蛋,脸上溢着笑意,“敏儿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明明平时吃饭时候都找不到人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敏儿急急问道:“娘——宝哥哥他们说被叫姨娘的都是偏房,那他们都叫娘姨娘,娘也是偏房吗?”
郝运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啊,娘是偏房。”
“咩?怎么这个样子……敏儿明明告诉他们说娘不是偏房的……”
郝运看着撅着小嘴的女儿,板起脸,“小孩子怎么可以撒谎骗人?”
“敏儿没有撒谎骗人。他们都说偏房都是没地位没身份的……”
“……”
“那敏儿不明白,那就问他们什么是没地位没身份,那他们就说是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然后,敏儿明白了,就告诉他们,我娘不是偏房,嗯,就是这个样子。”
“……”郝运一时无语。早就说过,小孩子的理解能力很特别……
“回来了。”
郝运闻声看着从厨房出来的男人,站起身,还未刚准备迈步,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冲了过去。
“爹爹——抱!”
叶子洛蹲□子,还没刚把女儿抱起,脸上便“吧唧”一声……
他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向那个脸色不佳的女人走去,“累吗?”
郝运摇摇头,“就那么一小块地,明天就可以收完了。”
“娘,外祖母有没有想念敏儿?”
“没有,外祖母一点都不想念敏儿。”
“咩……娘又撒谎骗人。”
……这丫头究竟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爹爹,娘又骗人,不是好孩子,我们不要理她了。”说着,又是“吧唧”一声。
“敏儿,你个小没良心的,啥时候也没见你主动亲过娘。还有,你喊娘就一个字,喊你爹就俩字……”郝运再次发表不满,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究竟是谁怀胎十月生下她的?
敏儿搂着爹爹的脖子,照着爹爹的另一边脸颊又示威地亲了一口,然后转头看着气呼呼瞪着自己的娘亲:“娘,你是吃敏儿的醋还是吃爹爹的醋?”
“……有区别吗?”
“若娘吃的是敏儿的醋嫉妒敏儿的话,那敏儿就要说,爹爹是女儿前世的情人。若娘吃的是爹爹的醋嫉妒爹爹的话,那敏儿就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嗯,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说反。”
克制,克制……她是好母亲,嗯……郝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最终却挤出了一张后母脸,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跟谁学的!”
“咩?不对咩?敏儿明明记得很清楚的,李叔叔是这样说的,没有说反的……”
“李——嘉——豪——”牙齿相磨的声音……
“爹爹,娘好可怕,敏儿怕怕……”说着,就把小脸埋进爹爹的脖子里拱着。
“敏儿……”叶子洛笑得无奈,把她给放到地上,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原本不满地嘟着嘴的敏儿,听了爹爹的话后,眼睛立马笑开了,就似两枚月牙般,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