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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年少时,也曾是父母的心头肉,阿爹身居高位,不苟言笑,独对她是无比溺爱,阿母慈爱,把搂她在怀里,一边叹气,一边埋怨阿爹惯坏了她。
她的姐姐是皇后,当朝国母,得皇帝敬重,生下太子,后位稳固。
她的三个兄弟,个个英伟不凡,出类拔萃。
她是最小的小女儿,哥哥们的好妹妹,大哥说,在我们家,小妹就是给大家疼的,便是再惯着些,也是应该的。
二哥说,不过再惯下去,怕是将来就不好嫁人了。
三哥却不以为然,道,怕什么,谁敢对我妹妹不好,我带兵平了他!皇帝家的小姨子,还愁找不到好婆家么!
她笑嘻嘻的看着三个哥哥,那么开心,那么幸福,那么无知……
“太后,太后?”大宫女桂儿轻轻的唤着太后。
于是太后便醒了过来,发现天色更深,而自己歪坐着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桂儿柔声道:“太后娘娘,不早了,桂儿扶您去歇着好吗?”
太后恍惚回神,正要说话,就见外面的太监进来禀告:“启禀太后,大皇子求见。”
她曾告诫过赵荻,有事就找人传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见,若是万不得已,也不要相见,只有不见,才降低被人发现的危险。
但这孩子为什么又来了?太后想了想,叹道:“哎,既然来了,就宣他进来吧。”
很快,景王赵荻就带着一身夜寒之气而入,对太后行礼。
太后点点头,叫他起来,然后遣走太监宫女,略有疲惫的道:“荻儿,谢三没有跟你说吗?你消停消停,这些时候就别出来走动了,你怎么还到宫里来了?”
“皇祖母,我只有个问题想问个清楚,围场那边发生什么了?”赵荻道。
“咦?谢三漏了口风给你?”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既然叫我留在府中,哪里都别去,有些事自然一想就会明白,皇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了。”赵荻追问。
太后摇摇头,笑叹:“荻儿,哀家才是你的亲人,你以为哀家会害你么?”
“……荻儿不敢,只是想知道个明白。”
太后看着面前的赵荻,这孩子倔强起来的模样,仿佛就和当年的先太子轮廓重合了一般……
当年,她姐姐病故,先皇娶她为皇后,将赵洵、赵清养在他的膝下,但实际上,先太子才是她的亲外甥,而赵洵,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荻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好,你想知道,哀家就告诉你,不过不是围场那边发生了什么,而是要发生什么。”太后笑得亲切而慈祥,就像是最疼爱晚辈的长辈。
“以后那对父子欠你的,哀家必然给你讨回来,明天之后,太子赵珏,将会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荻儿啊,这么多年了,总算到了这一步,你开心吗?”
、暗黑郡主
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大昭,以及大昭之前的朝代,甚至大昭之后的许多朝代;灌输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在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洗脑和熏陶之后;绝大多数人的思想都被刻印下了教条;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却是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就算是赵荻;就算他的所作所为敢于打破了礼教礼法;但若叫他造反;叫他谋逆;他心里也是胆怯而恐惧的。
何况,太后要先一步除掉的,是他同母所出的亲弟弟!
“为什么要这样对阿珏?!”赵荻惊怒的看着一脸慈祥的太后。
“他若不死,你如何能顶替他的位置?”太后理所当然的反问,皇帝死了,继位的是太子,只有太子先死,赵荻才能成为继承人,她这么多年的心血才不会白费心血。
“所以你的目的,是让我继位?”这个是赵荻自己都不敢想的,难以置信的道。
“你为什么这样的表情?难道哀家做的,不是你心里希望的吗?难道你就从未想过应该由你自己继承大位吗?还是你从未想过除去你这个弟弟?他的一切都是从你这里抢走的,你真的不恨他?”太后看着赵荻,她的眼睛饱含世故,仿佛能将赵荻的内心一览无遗。
“哀家知道,你心里是恨他的,你的内心深处,可能没有一天不盼着他死去……”
在太后阴沉沉的话语中,赵荻的心跳猛烈如雷,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腔,不是因为太后要害太子,而是因为她说中的是他极力想要否定的事实。
从一开始,他就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也曾努力过,但不管他怎么努力,皇帝都不会对他满意,纵然不敢奢想皇位,可心中何尝没有怨恨?何尝没有嫉妒过阿珏?他付出十倍百倍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的,对于阿珏,却是理所当然为他准备的。
赵珏的整个人生的构架,都在阿珏的阴影的笼盖之下。他自暴自弃,放纵成性,不是因为他天生就是这样,因为他没有一天不感到绝望。就算是现在翻身封王,结果还是一样,为怕他对太子有所一点妨碍,皇帝就开始打压他。
但是……
“你错了。”赵荻极力摆脱太后的蛊惑,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有的人天生时运就好,有的人天生……运气就差,我的确不甘心,可是错不在阿珏,他已经尽力做到了自己能够做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而且,他是我的亲弟弟。”
赵荻虽然年轻,却不是轻易能够掌控的人,如果时间回转几年,也许他还真的以为太后是为自己好,但如今,他反思的,是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被她图谋的。
他说着,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太后轻轻一笑,叹道:“对了,听说几位老国舅被父皇放逐到了库兰边城,皇祖母三次请召都被父皇驳回了,呵,亲人不在身边,难怪皇祖母可能体会不到,有些错误在最亲的人之间,是不会无限放大的。”
太后果然面色微微一变,赵荻就知道自己踩住了她的痛脚。
太后娘家姓谢,当年何其风光,许国公谢川行门生遍布朝野,两个女儿先后封为皇后,三个儿子,老大谢云官拜大理寺少卿,协理国之刑狱;老二谢明为散骑常侍,天子近臣,老三谢倘在边关为将,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一门荣华,却因为卷入了先太子一案,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所剩无几,偏偏那赵洵做贼心虚,为了封堵天下之口,留下谢太后,做足了孝子的模样,而实际上,却是将几位老国舅等人的性命握在手中,谢太后便不得不投鼠忌器,成了后宫中的摆设。
这些年来,她忍着一口气,扮演一个一心向佛,懦懦弱弱的太后形象,当年被她视若己出的赵清,也是她深恨之人,赵清的女儿昭荣郡主,她又怎么可能真心疼爱?可笑的是他们还特意将这女娃儿养在她宫里,若是养在别处,有所差池也就罢了,养在她宫里,反倒叫她生怕出了一点差错,连累了远在库兰边城的亲人们。
她这个太后,看似尊贵,实际上日日带着虚伪的面具,也是可悲之极。
就像她能触碰到赵荻的内心,她的底细,赵荻何尝不翻了个遍?但太后终究是太后,深宫多年,又怎么会将心思流于脸上?
她淡淡道:“你莫忘了,哀家才是你的亲人,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骨血。”
当年皇后被囚于先太子宫内,发生的事情一直是个秘密,但据太后所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后咬死不认,那是自然的事,有谁那么傻,若在那样的情况下,承认了这种事,一辈子也就尽毁了。
当然,她最后还是毁了,不过,赵荻的出生,只怕,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生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从时间上来分析,到底是先太子的骨血可能性大一些,难怪皇帝心结了这么多年,而太后,也早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也许因为她更希望,她的亲外甥还有骨血传世,他们谢家,也还有光复的一日。
太后提起这个,赵荻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只垂下眼帘,埋下隐恨之色,做低头不语状。
他的血统,不管是皇帝赵洵的,或者是先太子的,他们当初不过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呈一时之欢,有谁期待过他的出生?又有谁对他负责?
血统这个东西,他早就不在乎了,赵洵以为他是自己孩子,就让他以为罢,太后以为他是先太子的骨血,也让她以为罢,只是他心里清楚,他就是他,不会为任何人背负命运!
太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被说动了,接着道:“血溶于水,不管你多么不愿意承认,那人都是你的生父,他死得太惨了,如果他不死,也许你现在就不会这样受欺辱。”
虽然赵荻依旧低头,但太后能从他胸前不断的起伏,感觉到他的内心的不平,于是她接着道:“在哀家面前,你用不着掩饰,哀家知道你心里是恨皇帝和太子的,尤其是太子……有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人在你身边,时时提醒你命运的不公允,你心里的痛苦,与日俱增……”
“实际上,你不是不恨他,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因为他对你很好,因为你觉得他是无辜的,所以你是不愿让自己这样想,你说不恨,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自己最清楚不过。”
“你觉得不应该做的事情,让哀家来告诉你答案,你有权利恨他,他虽然与你同母,可是他的父亲杀死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在你之前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他又极喜欢你的母亲,若他在世,必定对你的出生欣喜若狂,可以说,是这一对父子彻底的毁掉了你的生活,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不能恨他们?”
说到这里,赵荻仍是不表态,未免让太后也有了一丝不耐,她冷哼了一声,又道:“你现在这样心软,可知有一天,他们若是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世,是否也会对你心软?”
赵荻闻言猛然抬起头,以一种只有陷入绝境的野兽才会流露的目光,凶狠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这话未免有一种威胁的意味,当日她能够伪证赵荻的身世,那么同样也能推翻他的身世。
太后不惧他的威慑,直视着他,道:“当然,哀家是不会说出去的,可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他们从别处知道了,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赵荻的眼神,最终黯然了下去,化为自嘲的一笑:“呵……那么便唯有,万劫不复了……”
“所以,你也别怪哀家心很,哀家在,你出了状况还可以保你,可是哀家年纪大了,等到哀家闭眼之后,你又该怎么办?哀家的苦心你不懂,这是在为你的将来打算,不要不知好歹,或者做那畏畏缩缩的可怜虫。”太后也不想让赵荻起了反感,做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规劝,提醒他若没有自己的帮助,他早就完蛋了。
赵荻是太后的外甥唯一的后人,又是她谢家起复的关键,她不能让他有一丝退缩。现在她的手上,确实有一些以前谢家的人脉可以用,但毕竟谢家垮了多年,而她又在深宫,一举一动都不容易,而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帝,保护得都极其严密,想要暗算他们极其不易,这一次的计划,她早已部署了多年,不容任何变故。
“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带着,任何事情都不用担心,哀家为你做的这些,将来你必然会感激……”
……
当赵荻从宫中出来,已经是星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后天是狩猎的最后一天,也是气氛最高潮的一天,为了在群臣面前树立太子的威信,原本一贯由皇帝亲自带领的收猎仪式,将会由太子带领。
太后没有具体表明,她会用何种方式谋害太子,但已经暗示了,收猎的仪式上一定会出现大家难以意料的状况。
赵荻从未想过,有遭一日自己会踏着阿珏的尸体去谋取皇位,在他心里,早已不认为那是他能够得到的东西,但显然,太后不这么认为,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而且不容他退缩。
这样巨大的诱惑,若说没有心动,是绝不可能的,尤其像赵荻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越是压抑,心中隐藏的对功成名就的渴望便越大,可是一想起太子赵珏……他便如同陷进了一团迷雾之中,迷失了方向……
夜半时分,静月庵,居士馆。
静月庵的居士馆在南面小院,不仅自建了小厨房,还另开了一道门,日常出入可不必过庵门,是为了方便居士出入。当然,暂居于此居士很多都出身不凡,大开方便之门,也是因为管不了他们,比如张纤,她带来的人日日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庵里都是修行之人,怎经得起他们吵扰。
张纤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睡在外间的丹寇同样也被惊醒,她披了衣裳,点了一盏灯到外面查看,不一会儿就回来回报。
“郡主,守在外面的护卫截住了一个人,是……是大皇子。”丹寇小心翼翼的道。
张纤虽说是住在静月庵,但随行从长公主府带出不少护卫,毕竟孤身在外,谨慎一些也是应该,这些护卫就日夜守护在居士馆四周,保护她的安全。
“什么?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