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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宫逸嫣病了。
当夜,宫逸嫣睡着睡着就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浑身像着了火似地。她想起身喝杯水,奈何身上没有一点劲。刚离开床,腿一软就跌倒在地,打翻床边的灯。听到声响。紫月匆匆赶来,点了灯,看到地上的宫逸嫣,大吃一惊,失声道:“小姐!”手触到宫逸嫣的额头,才发现事情似乎更麻烦,“天啊,小姐你在发烧!”连忙把宫逸嫣扶到床上。转身朝窗外喊:“春晓,快去通知老爷小姐病了。初夏快去找大夫。叶秋去打热水。”说完转回头看着宫逸嫣,此刻宫逸嫣神智有些糊涂,嘴里还一直哼哼,身上出了好多汗,穿着的里衣已经湿透了大半。叶秋打来水,把帕子沾了水敷在宫逸嫣头上,紫月轻声说道:“小姐你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换了衣服。”转身拿过叶秋递来的衣服,准备帮宫逸嫣换上。谁知宫逸嫣一直扭来扭去的,就是不配合。
“这是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宫烈辰听到春晓的回报来不及多想就匆匆赶来了。
“估计是白天落水着了凉,现在发热呢。”紫月站在一旁恭敬地回答。手里还拿着刚才没有换下来的衣服。
“衣服湿成这样,怎么都不知道换换!”
“是要换的,可是小姐一直动,换不下来。”
“我来。衣服!大夫呢?”
“已经让初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紫月回答着,连忙把衣服递给哦宫烈辰。
“嫣儿,乖,换了衣服就舒服了。”宫烈辰说着,伸手去脱逸嫣身上的衣服。
宫逸嫣这时正烧的厉害,浑身无力,却又疼痛难忍,就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宫烈辰的手刚伸来,她就一把抓住,嘤咛着:“疼疼……”宫烈辰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嘴唇因为缺水早已干裂,浑身滚烫。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帕子,把她抱起来,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手开始给她往下脱衣服。谁知刚脱下那半湿的里衣,宫逸嫣突然缩到他怀里,上身只剩下一个肚兜,伸着小手抱着他的腰一个劲的小声喊着:“爹,爹你别走,爹你别走……”
“爹不走,穿上衣服,爹再抱你。”宫烈辰轻声哄着,可是逸嫣就是不听,不松手。就在这时,大夫来了。无奈,宫烈辰拿起床上的被子把女儿裹住,使劲扒下她的一只手递给大夫,身子却还是抱着宫逸嫣。大夫把了把脉,安慰着说没事,就是有点发热,再加上前两天身子刚好所以就要点虚。喝点药退了热就好了。
嘱咐紫月去熬药,屏退了身边的丫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宫烈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逸嫣是被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很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的。可是他从不知道嫣儿心里竟是这么依赖他。紫月端上药,宫烈辰腾不出手,只能抱着女儿,让紫月喂。可每每到了嘴边逸嫣就把头转过去。喂出去的药几乎都洒到宫烈辰胸前了。紫月担心的看着宫烈辰:“老爷,还喂么?”
宫烈辰皱着眉:“喂!”可看这架势,都喂他身上了。心知怎么劝都没有用,咬了咬牙说,“撬开她的嘴给我灌进去!”
紫月吃了一惊:“这……老爷,这怕是不妥吧。”想着宫逸嫣醒了知道了,还不把她给剥了啊。
“有什么不妥,听我的。让你灌你就灌!”宫烈辰命令道。
紫月心一横,把汤匙放在桌子上,一手端起碗,一手抬起逸嫣的下巴,趁着她张嘴就给灌了下去。宫逸嫣正难受的迷糊,苦涩的药汁就这么顺着喉咙给灌了进来,没反应过来就喝了好几口,剩下的都给咳出来了。可怜宫烈辰的衣服啊!“就这样吧,紫月把床上收拾一下。”知道再喂也就这样了。等紫月收拾好了,看着宫逸嫣睡熟了仍牢牢抓住他衣衫的小手,宫烈辰草草地脱了外衫,抱着逸嫣躺在床上。“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的。”
一群丫头奴婢脚步轻盈地推出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睡着的宫逸嫣和正看着她的宫烈辰。
身上的大汗落了,宫逸嫣只觉得风从四面吹来,发热的身体又冷又疼,皮肤一寸寸的像被针扎似地,每个毛孔都在拼命地叫嚣着,本能地向旁边的热源靠近,口里喊着:“疼,疼……”宫烈辰赶紧拿被子裹紧了她,可是她还是浑身冷的发抖。宫烈辰一面抱住她,一面把手放在她背后,输内力给她。可是刚感到身体没有那么冷了,还没等他缓口气,身子又一下子开始发烫。
皮肤下像有个蒸笼似的要烤干她身体里所有的水分,虽然很热但是就是不出汗。她本来就是体内有热气,虽说吃了药,就是要倚着药劲把体内的热气给排出来。可是出汗才是关键,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朦胧中,宫逸嫣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到任何地方,可是眼皮却似被铅块坠着,沉沉的,无法睁开。
恍然漂浮的身体,异常沉重的疲乏,纠结在身体上,带来难以忍受的躁痛。心口如被巨石堵着,阻塞了血液的流通,手脚软绵绵的,无力的垂着。
好难过!
宫逸嫣想要翻转身体,摆脱这这种无力的虚浮,胸口却猛然袭来撕裂般的疼痛,刺痛感顿时向四肢百骸冲击而去,在皮肤下掀起巨大的波澜。难以自忍的嘤咛着。
“痛……”
从未有过的灼热,在心口燃烧着。身体仿若又置身在炎炎火炉之中,翻腾着,蒸干了皮肤,毛孔中都充斥着疼痛的感觉,血管里的血液简直要沸腾起来。
“不要乱动,忍忍就过去了。”
是谁?说的好听,能忍为什么他不来忍?
眉头紧紧的蹙起,身体僵直,全身的经脉顿时抽紧,想要抵抗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痛……”宫逸嫣止不住的哀呼着,想要借由发泄,挥去缠绕的病痛。
宫烈辰在一旁看着着急,身边只有紫月伺候着,紫月也是手无足措。没办法,只能一个劲的灌水就是不见出汗。宫逸嫣整个身体红彤彤的,喝了两壶水了,可皮肤竟干的想蛇皮似的有了些许纹路。明明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还是本能的扯着身上被子。宫烈辰一面抓住她的手,一面轻声对她说:“嫣儿,别动,盖着被子出来汗病就好了……”可是宫逸嫣现在浑身疼痛不止,还热的难受的很哪里还听的进去。手被抓住了就上脚,两条腿卯足了劲把被子往下蹬。宫烈辰制住了手又不了脚,顾得了这里顾不了那里。只能连着被子把宫逸嫣抱在怀里,方能束住她的手脚。宫逸嫣因为手脚被束缚,身体只能难受的扭来扭去。不过倒是没一会就开始出了汗。
出完了汗,宫逸嫣只觉得身上舒服多了。再看看宫烈辰身上确是湿的差不过了。他伸手摸了摸宫逸嫣的额头,感到已经不烫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可是一抬头,窗外天已经依稀亮了。一夜总算过去了。他见宫逸嫣已经睡熟了,轻手把她放在床上,让紫月另取了床被子,把折腾了一晚的已经犯潮的被子换下来了,仔细窝好了被角,叹了口气,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让紫月在旁边守着,出了房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丫头还真是能折腾,他也该休息休息了。不过好在那病没有犯,不过算算日子,轩儿也要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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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水落石出
回到玉萱阁,没顾得上休息,就找来七杀:“七杀,昨天是怎么回事?具体给我说清楚。”
“回老爷,小姐昨天突然要去那碧落湖,然后又支开了紫月,一个人在湖边找了很久,像是再找什么东西,又没有找到的样子。最后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到了下午又匆匆地跑去,到了那湖边竟就一步步向湖心走去……”
“你说什么,是小姐自己走向湖里的?”宫烈辰猛地抬头,看着七杀,心里一惊,嫣儿莫不是要寻死!
“是。”七杀仍旧语调不改,心中虽也颇为好奇,却平稳如常,接着道:“这种天气湖水已经凉的有点刺骨了,小姐还是咬着牙向湖里走。属下本想上前阻拦,但不知道小姐做什么打算,也就不敢贸然现身。眼见的水都没了胸口,脖子,可小姐还是不停,依旧向湖心走着。七杀正准备此时出手,但大少爷突然出现并下水救了小姐。看样子大少爷应该也在周围看了好久,最后才打算出手的。但小姐好像不怎么领情,两个人上岸之后还吵了起来。最后小姐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大少爷,大少爷气不过就打了小姐。”
“那个巴掌是傲儿打的?”
“是,小姐被打后就静下来了,两个人相视许久,但是最后却是小姐出口威胁大少爷不要说出去。”当时七杀听到宫逸嫣的话也是吃了一惊。
“你听清了?是嫣儿说的?”宫烈辰不是不知道这女儿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了亏还帮忙瞒着。
“是。虽然七杀离得不近,但小姐最后的喊出来的,七杀绝对没有听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小姐要是再有什么怪异的举动立刻通知我。”
“是。”身影一晃,隐入茫茫的夜色中。
……
“黄昆,去把大少爷叫来。”宫烈辰朝屋外喊了一声。
“是,老爷。”
宫烈辰抬眼看了看窗外,月上柳梢,夜凉如水,心却乱成一片:傲儿,哎……
“老爷,大少爷来了!”黄昆恭敬的声音再屋外响起。
“让他进来,你们下去吧!”
“是,老爷。”
……
“爹,你找我?”宫烈辰很少在这个时候找他的,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想:莫不是爹知道今天的事?
“傲儿,你今天去哪里了?”宫烈辰看着眼前这个和嫣儿眉眼惊奇的相似的儿子,可为什么两个人就是水火不容呢。
“爹,你要问什么?”宫逸傲看宫烈辰一脸纠结的样子,果然是为了那件事。
“嫣儿的事和你有关吧。”见宫逸傲这么问,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她的事?是她落水还是她脸上的巴掌?”宫逸傲冷笑着,听到宫逸嫣的名字就一阵窝火。这丫头让他不要乱说,原本自己还纳闷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要恶人先告状。好一招以进为退。竟然敢算计他。
“傲儿,你知道嫣儿为什么落水的?”宫烈辰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宫逸嫣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虽然前些日子眼睛失明了,可是现在也好了呀,没道理啊!
“我怎么会知道。想她那种刁蛮的性子谁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宫逸傲现在对宫逸嫣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见从宫逸傲这里也弄不出什么头绪,宫烈辰换了个话题,道:“那嫣儿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了!”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打不得她!”不就是一个巴掌至于这么大惊打怪的。其实宫逸傲气的是这山庄里的人都宠着她,打不得骂不得,从小就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
“她怎么说都是你妹妹,怎么能为了两句争执你就出手打她呢!你可知她昨晚烧了一夜。”
“这是她说的?”这个丫头真是可恶。
“你别管谁说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对嫣儿好点。好歹她是你妹妹。”
“妹妹?哼!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有这么个好妹妹”宫逸傲淡然的说着。似乎再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但最后三个字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宫烈辰有些痛心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我怎么说了?你想要我怎么说?从那个女人逼死娘开始,我就再没有兄弟姐妹了。”
“你竟一直都这么想!”宫烈辰痛心地看着儿子。
“我怎么想?你当年要娶那个女人,不顾家人的反对。自从那个女人进了家门,你就再没去看过娘。你只知道看着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你想过娘么?你把那女人的名字加在我的名字中,你可曾想过我娘的感受?娘刚死你就迫不及待要把她扶上正位。不过苍天有眼让那女人……”
啪!“谁都可以指责她,唯独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就因为当年她救了我一命,我就欠她的!我娘死的时候就已经把命换给她了。我不欠她的!更不欠她女儿的!”宫逸傲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只是看懂啊了一部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说起来,只有我负了你,清逸她绝对没有亏欠你半分,还记得我们四人那时在草屋……”宫烈辰看着眼前的儿子,竟没发现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但目光却穿过宫逸傲看向了远方,像似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够了!不要再说了。那些以已经过去了。再也没有过去了。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那些过往我就决定忘记了。”又是一个倔到不行的性子。
“哎,你这么执着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宫烈辰突然觉得很累,颓然的看着儿子。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让她救了我一命。”口气暗含着些许伤感遗憾,过了会,平静了一下情绪,道:“爹你找我来就是我告诉我这些?我听完了,能走了吧!”没等宫烈辰开口,转身离开。
“傲儿,以后对嫣儿好点儿。算,就算爹求你了!”宫烈辰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宫逸傲离开的身体滞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还是径直离开了。求我?为了她,你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