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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是运气好,原因很简单,而是因为,滚落时,她整个人,那样严密地被裹在祈峰的身下。
她摇晃着站起身来,看着背后一片血肉模糊的人,视线也变得模糊,鼻子酸得要命。
看着昏迷不醒的祈峰,莫月色环顾四周,发现一个岩缝,狭小的洞口。
不能这样干等着。于是她用身体硬撑开荆棘,奋力扶着祈峰慢慢进去。
待到走进洞里,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莫月色四下看看,这洞口小内大,阴冷,但还不算太潮湿,地上有动物碎骨,莫非这是什么野兽的洞穴。
宇文旭尧是一定会派人来找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祈峰的伤势。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想到这里,莫月色忘却了身上的痛楚,麻利地奔走着,找到一处水源,将衣袖沾湿,回到洞中给祈峰清理创面;用头上的发簪挑出断在他肌肉里的荆棘,甚至石尖;最后将衣物扯成宽窄适中的布条,为祈峰小心包扎。
她把整个外衣都撕了,留一件单薄里衣,贴在身上,整个人由于天气尚寒瑟瑟发抖。
“月色……”在莫月色包扎他身上可以处理的最后一处伤口时,祈峰突然叫她。
“你醒了!”莫月色激动地看着祈峰,握住祈峰的手,难以抑制地叫道,“我在这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我死之前别离开我……”祈峰极凝重地吐出一句话。
莫月色整个身体一震,抚着祈峰的背的手悬在了半空。脑子嗡的一声爆开。死!他会死么?傻傻地看着祈峰,突然没了思想。
“傻瓜……”看着莫月色忧伤的表情,祈峰忍不住笑出来,“骗你的了……咳咳……”虽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语气里仍满是调侃。
“你!”莫月色气急,伸手就要打祈峰,手却在祈峰背上空停下。那个背虽然不想刚才那样血肉模糊,但仍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我欠你的,已经还了。”莫月色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手接着将最后的伤口包扎好。仿佛用了千钧的力气,才吐出细丝一样的一声。
祈峰果然无话了,沉默良久,却又挣着抬头看着莫月色,反握住莫月色的手,轻声道:“你没有欠我,从没有。我一直不想告诉你的,但是这时我却不想你恨我。”
莫月色愣住,等着祈峰的下话。
“你还记得当年你在妙手山庄生下的那个男婴么?”
此话一出,莫月色身子一震。她的脑子里疯狂地喊着,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孩子早就死了,不可能活着,绝对不可能!可是却在看到祈峰肯定神情的一刹那分崩离析。
“那个男孩没有死。当时情况紧急宫逸轩和产婆都没有发现罢了。但是常酒却发现了。之后他将孩子送到了我这里。”
“为什么?”很多问题,却凝结成这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常酒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常酒知道了要将孩子送到祈峰手里,为什么祈峰要接受这个孩子,为什么祈峰要现在告诉她?
“这是常酒欠我的,他别无选择,何况我告诉他我可以救这个孩子。你也知道那孩子出生就体弱异常……”
“他还活着么?我是说……”莫月色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语无伦次。
“你见过他的,就是那日我让你见的那个男孩。”
“他现在在哪里?还在天煞堡么?”
“他……月色,你可有一丝一毫的爱我?”
莫月色不回答,两颗泪珠却猝不及防滚落。
祈峰什么都知道,他也清楚她爱的是宇文旭尧,对他而言,莫月色有的只是些感激,亲情。可是为何在那滚落的一路,祈峰还要如此拼命地抱紧……?
多么奇怪啊,明明,明明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感情却还可以是真的呢?
泪珠儿落在祈峰的伤口上,他觉得火烧火燎地痛,但心却更痛,痛到已经没有了知觉。
从那泪水里他已经看到了答案,但这答案,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尽管如此,祈峰还是尽最后的努力:“月色,和我一起走吧,我不再要什么天下了,我们一起游遍山山水水,隐居世外,不问世事。”
莫月色苦笑,只是冷静地回问:“你觉得我能忘记旭尧,还有我那襁褓中的孩子,和你一起走么?”
祈峰笑着摇头,这问题,是他意料之中的。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死心地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罢了。
莫月色看祈峰背上的剑伤,若是不幸再深两分,大罗神仙也救不转命来。
那么又是多么奇怪啊,他可以为她死,却无法为她活着……
减肥品
第九十三章、鸳鸯双就(上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翦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堆被。都将春色,藏头裹面,不怕睡多时。
……
宇文旭尧果然没有让她久等。第二天的凌晨,莫月色就隐约听到了搜寻她的声音。
她深深吸气,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旭尧他们找来了。我会出去,告诉他们你已经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会通知白羽廷来接你的。”
“你离开后,别在执迷不悟了。将身上的伤养好,就回塞外吧。你和烨琪都要好好的。”她继续说着,有些交待后事的感觉。是啊,自此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有相见之日。
祈峰只是笑着看她,像平日那样笑着,却藏不住眼底一点悲凉。
祈峰对她的回答沉默了一会,突然,他拉过莫月色赤Luo的左臂来,深深咬下去。
莫月色看血丝从他的牙齿间渗出,很痛,但没有闪躲。
“那孩子死了,我不欠你了。我这辈子不要再见到你。”莫月色起身在洞口了,祈峰在后面喊出最后一句。
“我也是。”莫月色答完这句,慢慢爬出去,不再回头。
若再见,又能怎样,一样还是势不两立,一个兵临城下,一个举剑相迎……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莫月色出得洞去,几下麻利地覆盖了洞口。然后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那个人,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吧。可是世事难料,人们往往以为再不相见,却不知道还有纠缠,这是不是就叫做缘分未尽。若是缘分,也是孽缘!
待到走到离那洞口很远了,莫月色隐约听到脚步声了,便声嘶力竭地大喊,“旭尧我在这!”
马蹄前来,她有些愕然地看着马上的人。风神俊朗的人此刻脸上掩不住的沧桑。一夜而已,却恍若隔世。
而当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到宇文旭尧身后的人,宫逸轩,七杀,林子墨,其实在落下悬崖的一瞬间,她本以为今生都见不到他们了。上天还是厚待她的。她不该再埋怨什么了。
莫月色就那样身着单衣,一头秀发倾泻而下,在瑟瑟的黎明中,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身子微微有发抖。
一个纵马过来,宇文旭尧翻身下马,未等她尽诉这劫后余生。莫月色手心一暖,已被另一双大手紧紧包进了掌心,宇文旭尧将莫月色拥紧在怀中,薄唇贴在她的耳畔,一声接着一声:“月色,月色……” 死死的抱住,再不要放手。
这样唤她的,除了宇文旭尧,再没有旁人。是他,真的是他!莫月色哽咽着笑出声来,伸出单臂回抱住他,死死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也不肯松开。
头靠在宇文旭尧的胸口,低语着:“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宇文旭尧的力道如此之大,像要将莫月色狠狠揉碎,化作他的寸寸骨血,真真切切再不分离。
而莫月色亦如是。
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只余他们两个人温存隽永。清风明月,天地静好,惟愿此刻恒久远,我自与君长相依。
良久,待到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他……在摔下来的时候他将我护在身子下。”莫月色声音闷闷地说道,“重伤不治。”
这样的谎言宇文旭尧相信么?
其实宇文旭尧方才也在纳闷为何莫月色身上完好无损。但转念一想,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承认,祈峰对于莫月色也是爱到了骨子里的。
“他……”
莫月色心中一惊,以为宇文旭尧不信,她推开宇文旭尧,后退两步,仰头看着他:“我将他的尸体放入河中,随波而去了。”
宇文旭尧慢慢走过来,轻轻揽她入怀:“我很感激他。”莫月色终于大哭起来。他相信他,不管结果怎么样,他相信她。几个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苦全随着哭声发泄了出来。宇文旭尧只是拍着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山风吹过,宇文旭尧将外衣脱下披在莫月色身上,低语:“我们回家。”说罢,将她抱上马儿,自己也翻身上马。
临走前突然朗声道:“叛贼祈峰已命藏这山崖之下。方二,你回去给皇上复命吧。另外葛三,你先行回王府,说王妃安然无恙。”
“是,王爷!”
……
再次站在晋王府门口,莫月色只感觉沧桑。
“进去吧,爹,舅舅,外公都在等你。”
莫月色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胆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宫烈辰。
“我……我是不是很狼狈。”莫月色不安的理理自己的头发,拉拉自己的衣角。像个别扭的孩子。
“没有,你很漂亮。”宇文旭尧笑着,将莫月色的碎发缕过耳后。
“我……”
“没事,一切有我。”握住莫月色的手大踏步走了进去。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家丁见到宇文旭尧和莫月色叫喊着。
宇文旭尧低头看着莫月色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厅里,正坐的宫烈辰有些紧张。虽然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但是紧紧握住的右手昭示了他心中的激动。
莫月色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宫烈辰,宫逸傲,莫道,莫幽,依次坐开。眼神均是一转不转地钉在她身上。
莫月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自那日离开晋王府,到现在已经几近六个月了。六个月就是半年了。
那她离开宫烈辰,离开莫幽的日子就更长了吧。
她真的,真的很不让省心啊!
“嫣……嫣儿?”宫烈辰的声音有些颤抖。
宫逸轩自身后走出,牵过莫月色的手,走到宫烈辰面前,将她带到宫烈辰面前。
“爹,嫣儿不孝。”莫月色突然跪了下去,抽泣起来,“爹,嫣儿错了。”
宫烈辰弯腰将莫月色扶起来。仔细打量着莫月色。真的是他的女儿,真的是他的嫣儿。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年前她和宇文旭尧一起去御剑山庄看他,那时他就觉得这位晋王妃很熟悉。但是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嫣儿。他一直以为她死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的嫣儿,还能见到她的小外孙,外孙女。
莫月色却在起身时眼前一黑。宫烈辰连忙扶住她。进而将她拥入怀中。
莫月色眼前浮过她小时候的事情,宫烈辰喂她喝药,宫烈辰哄着她入睡,宫烈辰骗她,宫烈辰宠她……眼前的宫烈辰已经不是当年那副雄姿英发的模样,已然有些苍老。是啊,连她都已为人母,岁月不饶人啊。可是想到是因为自己宫烈辰才会如此。心中更是自责。
抱住宫烈辰,曾经那样矫健的身躯有些佝偻,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鼻腔里是种熟悉的味道。宫烈辰的味道。
“别哭,别哭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一如莫月色小时候那样,宫烈辰拍着她的背。父女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很奇妙的感情。那样一种感情近似于一种暧昧。它高于亲情,又止于亲情。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人们才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时间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有的时候让你感到像是一种生命的重放。
离开宫烈辰的怀抱,莫月色看着莫道,莫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外公,舅舅,你们都知道了。”
莫幽看着莫月色,佯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失散了的爹?”
“我……”看着另一边的宫逸傲,坐在莫幽身边,两个人不论样貌还是气质都是惊人的相似。外甥像舅舅,这话果然不假。
“舅舅,昨天一遭,想必嫣儿今日累了。”宫逸傲解围道。
“好了,好了,快些回去休息吧。”莫幽笑道。
莫月色点头,正欲回身,突然听到一阵孩童的哭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王爷,王爷,郡主吵着闹着要找您……”
郡主,她的女儿么?一瞬间,莫月色心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