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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还未过门的王妃,瞧瞧,如今衣衫不整,长发散乱,怎么能出去……丢人现眼,徒惹争议,让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他站在维护王爷主子的角度,知道主子极爱面子,也不容任何人为他脸上抹黑,即便是主子要娶的女人。在王府里,除了王爷,谁都要守规矩。
“我急着要出去买样东西,若是晚了,店家可要关门了。”
琥珀有些心急,也顾不得长发在风中飘扬,又气又恼地喊出声来。
天,就要黑了。
“王妃若真的急着要用,我可以派人去仓库寻找,府里应该有王妃要的东西。”总管却还是不疾不徐,温吞吞地挤出这一句话,仿佛他已然成竹在胸,这王府就什么都有,也似乎在暗示,她的借口不堪一击的可笑。
琥珀更气了,因为生气,晶亮的眼眸闪闪发光,过分白皙的脸颊上,浮上淡淡红晕:“府里没这样东西——”
总管没有一分退让,听起来有礼,却俨然是婉拒的冰冷。“那王妃说给我听,我马上派下人去买,定让王妃满意。”
琥珀咬了咬唇,却还是羞于开口,难道要她对着这个总管说,她要去买那味药么?!
总管望着一时气急的少女,才咧开嘴,陪着笑,淡淡说道。“王妃,你若忘了自己想要买什么,先坐下无妨。”
琥珀却只是站在大厅内,冷眼瞧着总管,眉头紧紧蹙着,已然不悦。
“王爷离开的时候,嘱咐下人熬煮了一碗汤药,等何时王妃醒来,就请王妃喝下。”总管嘴角的笑容很淡,不带一分温度,甚至连恭维,都懒得拿出几分力气。
他指了指经过的一个下人,低声吩咐:“去拿来!”
琥珀转过脸去,心里有些狐疑,冷冷淡淡问了句:“什么汤药?”
总管的笑意,突然变得尴尬,下一刻立即装出一副十分为难,也是受命于韩王不得不做的模样,说的吞吞吐吐,这副样子看在琥珀眼底,却是落了几分明白。“这个……王爷为王妃考虑,不忍王妃日后受苦,所以……”
“我明白了。”琥珀眼眸一亮,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僵硬,但只是瞬间而已,她整个人都显得万分轻松释怀。
她该庆幸,该高兴,该拍掌大笑,终于有一回,他们两个人,有了该死的默契。
他也不要她为他生孩子。
真好。
一拍即合。
“替我感谢王爷,他想的实在周到。”下人已然将那温热的汤药送到茶几上,琥珀只是微微撇了一眼,眼底绽放一道轻柔光芒。
那副温柔模样,却又带着不卑不亢的淡淡清高骄傲,让眼前这个少女,显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总管以为这少女就算不会哭闹,至少也会表情僵硬,眼神怨怼,怎么居然是这么一副欢欣鼓舞的表情?这跟总管的猜想,差了很远。
是主子调教有方吗?就像从塞外捕获的野马,主子也能给它安上马鞍缰绳,将野马驯服,这少女自然就算有些脾气,也是无法战胜百战不殆的韩王的。
她从容端起青瓷碗,眉头也不皱,原本她最讨厌喝苦苦的汤药,这一回,她一口气全部喝下,宛若嗜酒如命的酒徒,对待美酒一般一饮而尽。
这药汁,有说不出的苦涩味道,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让她实在难以回味那滋味,不过在放下那空碗的瞬间,她多少觉得安了心。
温热的液体,在她体内,缓缓流淌,多少给她带来些许暖意。
总管笑着问:“王妃慢走,还要出府吗?”
琥珀看着总管带着笑的小眼睛,心里满是怒火,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到了晚膳的时辰,南烈羲回了王府,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宴席,明明只有两个人,还是满满当当一桌菜。
每一道,都精致美丽,色香味俱全的引人垂涎,诱人的香气扑鼻,让她觉得更饿了。
琥珀可是一睡就错过了午膳,加上又等了南烈羲大半个时辰,伺候他换好衣裳,才跟随着他走来偏厅用饭。
她偏着小脑袋,看着他坐下,才敢坐在他的对面。
还未握住筷子,已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琥珀有些诧异,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触怒了他。
南烈羲冷着俊颜,眼神落在自己身边那个位置,琥珀望了望,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坐在本王的身边,难道就能吃了你不成?”
他冷冷笑,有些不屑一顾,俊美面容覆上一层淡淡的阴霾,他盯着手足无措的少女看,让她不堪重负,蓦地垂下眼眸,从位置上走出来。
摆放在琥珀面前的,是一道蜜汁鸡,这道菜宰相府也做过,但她也不过吃过几次。这道菜跟一般的家常便饭不同,做法源自江南水乡,里面用的食材都是最为上等,就算是贵族,也不是常常能吃到的。
她蓦地沉入回忆,爷爷清廉为官,宰相府虽然听上去气势浩荡,其实爷爷从不铺张浪费。原本就只有彼此相依为命,他给琥珀提供的是安稳快乐的生活,若真要谈到生活细节,可真是没有那些官宦之家,皇亲贵族来的考究。
她的心里,突然汇入些许暖意,还有些对过往回忆的甜蜜,一道熟悉的菜色而已,居然让她微微失了神。
就在琥珀觉得饥饿难耐,手中筷子伸向最近处的蜜汁鸡的时候,蓦地一支银色筷子生生敲打上她的手背,疼的她猛地缩回了小手。她心里有气,狠狠地瞪着那个人,南烈羲却是一副爱理不理模样,径自夹了一筷子鲜嫩鸡肉,慢慢品尝。
总管在一旁低声提醒,算是解释。“王妃,你可不好跟王爷抢食的,这也是有规矩的。”
吃顿饭,居然也要循规蹈矩,还是说,在韩王府,等级分明?!南烈羲置若罔闻,已然默认这就是她往后要遵守的规章。
琥珀愣了愣,心头涌上些许苦涩,南烈羲即使不用几分力道,轻轻一打,她整个手背上已然一道明显的红色印记,传来火辣的疼。
她的倔脾气上来,也顾不得饥饿,只是干坐着,什么也不碰。
这和嗟来之食有什么两样?!她即使在睿王府当下人,也可以得到自己该有的待遇,她不在乎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但韩王府处处严苛,让她碰壁又难堪,仿佛自己跟衣着华丽的乞丐一样毫无尊严。
她又不好离席走开,否则,惹怒了南烈羲,他又要生出什么坏主意,她可得不偿失。
所以到头来,她还是只能惩罚自己。
她紧紧咬着双唇,努力压制自己体内的虚弱和饥饿,当一个看客。
他就在她身旁咫尺距离,神态自然,他虽然一身武艺,在吃相上却是慢条斯理,优雅从容。琥珀自小看过府内的年轻汉子,吃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跟饿狼扑食一般,偏偏他细嚼慢咽,仿佛自小出自教养极好的家族。
教养好的人,能出口伤人,出手杀人么?!
“不吃了?”
南烈羲品着最后一碗汤,他虽然吃得优雅,却也食量不小,毕竟他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又是身居要职,一身武功底子。
等待他吃饱喝足,才瞥向一旁的少女,黑眸闪烁幽亮的光,他开了口,却是嘲弄意味很浓。
她只是干坐着,双手交握着,也不知为何,居然跟自己生气较劲。
“我饱了。”她是气饱了,在这张饭桌上吃饭,还不如饿着肚子,她狠狠地在心里低咒一声,表面还是神色平静,只是有些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
南烈羲的眼底,闪过一道精明,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别说他哪里会没察觉,她至始至终没有吃过一口饭菜。
他放下手中银筷子,支起颀长身子,神色有些慵懒,语调稀疏平常的散漫:“管家,既然王妃吃饱了,那就把桌子撤了,对了——”
琥珀见他起身,也就随之站起来,虽然胃部有些绞痛,提醒她不该放着美食不用,但她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既然都忍到现在,何必功亏一篑?!
南烈羲顿了顿,薄唇边掀起一道笑容。“剩下来的菜,正好去给它们喂食。”
它们。
琥珀脑筋一转,蓦地脸色难看,胸口燃过一片炽热,他居然把她碰都没碰的菜给狗们吃?
她暗暗握紧双拳,站在原地,南烈羲却已经走了十来步,蓦地调转头来,冷眼瞧着她,无声冷笑。
“还不跟过来?”
琥珀重重咬了下唇,气得牙痒痒,却还是不得不加快步子,跟着他走近庭院。
他今夜并未去书房处理公事,而是难得懒散地躺在软榻上,长腿交叠在一起,就着烛光翻阅手中史册。
琥珀坐在桌旁,望着他一心在看书,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吞咽下去,借此缓解肚子内的饥饿。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总管的汤药,肚里原本就有些闷闷的难过,现在又错过晚膳时辰,又饿又累,她简直乏的不想动弹。
她一点没想过要在南烈羲面前提起这个话题,既然南烈羲全部做好了打算,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解除这种麻烦事,对哪一方,都好。
趁着南烈羲看书的功夫,琥珀轻轻趴在桌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默默望着远方一处,周遭万分安静,眼皮越来越重,她默默合上双目。
手中的茶杯,因为她困极了,而突然从手心里滑出来,只是却未曾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而是——被一只右掌接住。
那手掌,手心纹理清晰可见,五指指腹和掌内略微粗糙,带着习武之人的茧子,但还是隐约看得出来,来源于养尊处优的贵族。
南烈羲的目光,缓缓掠过她疲惫至极的小脸,她睡得很安宁,一缕黑发被压在鼻尖,随着轻轻的呼吸,缓缓吹动,可爱至极。
“醒来。”
他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动作利落干脆,不多久,他却将茶杯放置在桌上,手掌重重推醒了睡得稀里糊涂的琥珀。
他还没睡,她就敢先睡?真是不懂规矩呢。
南烈羲再心里冷笑一声,一推,她却还是没有彻底醒来,只是带着少女撒娇一般的梦呓,琥珀在半梦半醒之间,还当是身在宰相府闺房内,她又在春光明媚让人懒洋洋的午后贪睡,丽儿推着自己叫她醒来。
“再一会儿……丽儿,让我多睡一会儿……好困……”
她翻了个身,居然毫无自知的继续沉睡,面色苍白的她,却因为睡眠而褪去了方才的怒气冲冲,像是一朵害羞待放的小白花,平和的让人不忍打扰她的好眠。
南烈羲的手掌紧了紧,黑眸一沉,却是下一瞬,一把提起琥珀,就像是提起一只贪睡的小猫一般。
琥珀气恼极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半睁着眼眸,长睫毛煽动着,懒懒地说道。“爷爷来了么?”
视线之内的身影,却一分分清晰起来,不是丽儿,而是——他。
她的睡意,一刻之间,全部醒了。
“在府里什么都不做,光享福了,还能睡得这么死?”他的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凉薄,长指弹着她光洁的额头,眼底是淡淡轻蔑。
琥珀闷闷的,被从温暖的梦境中强迫醒来认清现实,反倒觉得苦涩。
她眼看着他解开宽袍子,知道他要准备安寝,便默默服侍他,也佯装自若陪伴在他身边。
夜色,很深了。
睡在南烈羲身边的琥珀,轻轻爬起身来,坐起身子,在黑暗中摸索下了床,摸着绣鞋穿好后,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
“彭。”
双脚撞上了圆凳,好痛,琥珀微微弯下身子,猛地察觉到脖子上的声响异动,毅然以一手紧紧握住锁片,不让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跟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她摸出了偌大的房间。
哎,肚子好饿。
走向不远处的厨房,这个时辰早就没有任何的厨娘在了,丫鬟们也都睡下了,琥珀自得其乐地在柜子里找了个甜饼,这一桌子菜肴还真是一点不剩,估计早就在不三不四的肚子里了。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咬牙切齿。
咬了一口,琥珀心里满足许多,想来不能再外面逗留太多时间,只能一边咬着甜饼,一边走向房间。
门,蓦地打开了。
琥珀一个激灵,手一抖,手里的半块甜饼,也掉落在地上。
“你去哪里了。”
冷魅的声音,传来,琥珀看着站在门内的俊美男子,一脸毫无表情,他只着白色长裤,小蜜色的坚实胸膛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居然让他看来像是夜间出没的修罗一般。
琥珀困窘极了,视线落在门槛旁的甜饼,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如何回答。原来他的警觉,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但此刻她做的,让她觉得丢脸,为什么要被他撞见这一面?
黑靴子,踩碎了那半块甜饼,他冷眼瞧着琥珀嘴角沾着的白芝麻,冷叱一声。“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又干出偷偷摸摸的事了?你还真厚颜呐——”
南烈羲清冷的嗓音,像是一面刀刃,狠狠刮过她的脸。
她紧紧抿着双唇,却是一个字也不争辩,他说的没错,没有人要为了面子抛弃美食盛宴,却为了一块甜饼。
他转身走进屋子,琥珀望着他俊挺的身影,眼眸之内渐渐变得死寂。
她渐渐认清楚,她要嫁的人,是可以给她美丽衣裳精致首饰荣华富贵的名分,却吝啬给她一点点,作为人的尊严。
“是啊,给我的时候我不要。你若不想我要,何必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赏赐的施舍模样?”
琥珀轻笑出声,站在寒风之中,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