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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当下将她救出噩梦的俊朗男子,扶着瘫软的她坐了许久,送她到街巷,眼神清明,淡淡朝着她说一句。“快回家吧。”
她心里的那个轩辕哥哥,如今要赶去西关,沙场秋点兵,陷入厮杀恶战——
琥珀的心口蓦地一酸,仿佛有些话梗在喉咙,她多么想质问,到底他是一无所知,还是欺骗着她!如果他不要她,为何不对她吼一句,给我滚远点,你不配当我的妻子!为何要卷入这一场阴谋之中,她要怎么相信他一无所知?如果他要她,为何要兜兜转转,直到她要嫁给别人,才来说这些话!
但早已来不及了。
他为何那么对她,忽冷忽热,让她茫然又痛苦,怨怼又憎恶,都无法得知了。
她心目中那个温和善良的轩辕哥哥,或许一直没有回来过,不,或许他回来过,却又很早就离开,他们彼此,都迷失在回来的路上……。
她茫然若失地轻轻摊开自己的手掌,那光洁的白皙手心处,躺着一颗糖豆,几乎是被她的汗水浸湿了,桂花香气浓郁甜蜜,糖衣裹着的蚕豆,在阳光之下,闪耀着淡淡微光。
她笑,笑容却绽放没有多久,就在小脸上彻底崩落。
她无力地垂着螓首,身体内的力气,像是跟轩辕睿对谈的时候,用来维持冷心无情全部用光耗尽,如今她像是一片落叶,有些疲乏地重新坐回石凳之上。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理不清所有思绪,只是徐徐望向方才轩辕睿坐在的位置上,神色莫辨的苍茫。
“你怎么在这里。”
冷冷淡淡的一句询问,伴随着一阵马蹄声,传入琥珀的耳边。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俊美男人,一身显赫银灰色常服,黑色束带竖起黑发,他只是无心一瞥,看着这坐在街巷旁的身影有些熟悉,才放慢马儿疾驰的速度,细细一看,没想过真的是她。
那个少女却还是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无精打采地垂着小脑袋,双手握拳摊放在膝盖上,一身粉色衣袍也无法掩盖她周身的沉重寂寥,落寞孤单。
她是不是假装没听到?!南烈羲板着脸,手中的马鞭朝着琥珀一指,低喝一声:“还不回去!”
琥珀抖了抖小身板,蓦地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抬起小脸,望向停在自己面前的这匹马儿。
黑马毛色顺滑幽亮,而坐在马背上的男子,衣袍闪着淡淡的银光,眉眼生的比女子还要出众,仿佛是从天上下来的一般的神祗。
她猝然站起身来,却有些战战兢兢,将双手紧握,藏在身后。她原本就纤细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要将她吹倒。
南烈羲黑眸一沉,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的格外出神,又看她今日显得格外的脆弱,纵容脸色难看,却还是从马上跳下,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就你一个人?丫鬟呢?”他很是不悦,扫视着她身边,居然空无一人,冷冷质问了一句。
“玉儿去给我买东西了……。”
琥珀话音未落,玉儿已然甜笑着小跑过来,她手里攥着两个五彩斑斓的糖人,一看到琥珀身边站着的男人,不禁面色一白。
“玉儿排了好长的对才买到了,那里好多孩子争着抢着,就耽误了时候……。”玉儿几乎手里的糖人都拿不住了,只因主子的脸色实在难看,她突然心跳加快,生怕惹怒了他,毕恭毕敬欠了个身。“王爷,奴婢有礼。”
“蠢东西——”
南烈羲的眼神锐利,咒骂一句,视线扫过玉儿手里的玩意儿,手掌一挥,竟生生打落了两串糖人,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玉儿一个脚步不稳,重重跌倒在地上。
“丫鬟都当不好,想要回乡下种田吗?”他冷着脸,将怒气全部发泄到玉儿身上,一句要挟,居然让玉儿不顾身在街巷,陶陶大哭起来。
“王爷,求你,往后奴婢不会这样了……。。”
玉儿抱着南烈羲的双脚,哭得很严重,南烈羲冷冷一瞥,居然毫不回应,跨过地面上的糖人,一跃而起,稳坐在马背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琥珀,她神色淡然地侯在玉儿身边,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他眸子一冷,一把扬起手中的马鞭,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迅猛的一道冷风扬起地面风尘,马蹄几乎要踩践上琥珀和玉儿的身子一般肆无忌惮。
琥珀眼眸一闪,一把拉起跪着的玉儿,稳下心跳,才缓缓望向南烈羲离开的方向。
“王妃,我,我——”玉儿满面泪痕,话都说不完整了。
“起来吧。”琥珀低低叹气,玉儿这丫头对自己很是上心服侍,在南烈羲眼底自然是太没有心机城府,如今丫鬟居然私下离开主子那么久,他自然要勃然大怒了。
但,背后还有些什么原因,琥珀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些日子,南烈羲整个人显得很阴沉,也不费心思调侃嘲讽她了。
轩辕睿上战场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既然他知道了,又在自己面前一个字也不透露,有何用心?想到此处,琥珀蓦地握了握拳头,手心的糖豆搁的她生疼。
“王妃,我可不想回老家,家里都靠我养活呢。”玉儿紧紧拉着琥珀的衣袖,面色死白,对方才的打击,显得一蹶不振。
琥珀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走回去,玉儿愣了愣,没想过王妃居然一个字也不提,却又实在找不到其余的法子,只能哭丧着脸跟着琥珀走回王府。
琥珀推开房间门,走入其中,南烈羲却太早地躺在床上休息,如今正是黄昏,还未用过晚膳,他也不是过早就寝的习惯,总让琥珀觉得哪里不对劲。
琥珀眼眸一沉,将双门轻轻掩上,默然不语地倒了一杯暖茶,安静地捧着,走到床旁。
“王爷,要喝点茶吗?”她低垂着眉目,柔声问了句。
“喝了茶,还睡得着么?”他挑眉,反问,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但已经比起往日的不屑冷漠,平淡了几许。
琥珀轻点螓首,将手中的茶杯捧着,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对于今日见过轩辕睿一事,她绝口不提。
“王爷,今日之事因我而起,玉儿只是为我去买东西耽误了时辰,错不在她。毕竟是主子的意思,她当下人的又怎么会拒绝我呢?”
琥珀沉默了许久,见南烈羲仿佛疲惫的闭上了黑眸,眉宇之间的褶皱,也随着身体的放松渐渐舒缓下去。
在这个空挡,她才提及这个话题,嗓音温柔,只因不想再读触怒他。
“自身难保还想要为别人求情,心肠还真软。”
一声冷淡的嘲讽,从平躺着的俊美男子口中溢出,他的话,无疑是让琥珀碰了个软钉子。
琥珀闻言,蹙着眉头,更是放软了身架子。“王爷有什么气,朝我发就可以了,何必对无辜的丫鬟生气?”他实在是不顾外人怎么看他,专制横行,单单在府外对柔弱的丫鬟勃然大怒更是动了手,还险些让身下的马儿踩上丫鬟的双脚,这看起来不是暴戾无情又是什么?
这一回,南烈羲索性是吝啬开口,说一个字,虽然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均匀,但琥珀总觉得他并没有睡着。
“既然王爷累了,那我也不多说了。”
她苦苦一笑,这句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就当是无力的自嘲。
“外面,桃花开了没有?”
就在琥珀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南烈羲却突然丢下这一句话,让她有些诧异。
“还没有,今年三月天气还有些凉,估计还要半个月才会开花。”琥珀望向那庭院之内最东边一株桃树,树干上光秃秃的,可是一粒花子都没有,更别提开花了。
他闻言,眼眸都不曾睁开,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他身上的水银色长袍都不曾换下,可见是一回来就在床上休息,和衣而睡,实在不像往日的他。
出外打战的人,又不是他,南烈羲身上的疲惫,又是从何而来?琥珀疑惑,看着他的眼神,却又带着些许复杂。
原来,他也会累。
他纵然像是恶魔,却终究不是,他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他需要操控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阴谋野心,计划谋略,国事争斗,他永远凉薄苛刻,冷漠无情,但他也还是会疲惫。
但也就是他,控制了自己的人生,琥珀抬了抬双手,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冷。
琥珀转过身子,安静地打开门,走出去。
经过厨房的时候,她吩咐丫鬟替王爷准备饭菜,先在灶上热着,而她,神色自如,坐在厨房木桌旁,旁若无人将属于她的那一份,慢慢咀嚼,然后,吞咽下肚。
一旁的厨娘和丫头看着这样的小王妃,虽然有些诧异,也不敢多话。
琥珀喝着鲜美的热汤,她无需他施舍,自己也可以过得好,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她才洗净双手,目光扫过干等着的厨娘丫头。
“饭菜先热着,什么时候王爷醒了,你们再送来屋里。”
“王妃,其实……”
一旁的丫头,顿了顿,琥珀示意她说下去,她才缓缓开口。“恐怕王爷不会用晚膳了。”
琥珀蹙眉,安静地倾听着,厨娘用灰色的布巾子擦了擦,叹气道。“哎,王爷每年的这几天,心情都很差,我们可是摸到了门道……。”
“是啊,要是谁在这几天犯了错,王爷下的手可更重呢。”丫头低着头加了一句,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今天是农历二月十四了吧。”厨娘不经意说道。“这一天的膳食,就算做了,王爷也不怎么用的。”
丫头默默点头,琥珀眼眸一沉,抿着唇,什么话都不说。
背转过身的时候,嘴角却飞扬亲一个弧度,她自嘲地想到。
两天后就要成婚的两个人,还真的是各怀鬼胎,心情都不怎么好呢。
回到屋内的时候,屋子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被熄灭,琥珀趁着月光,打量着床榻上的男子,他似乎已经睡得很沉了。
琥珀安静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毯子,却是走向一旁软榻,蜷缩在那里休息。
少女在软榻上渐渐睡去,梦里看见轩辕睿站在一条迷茫大河的对岸,她在这边挥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叫他,他没有回应。
这个梦,琥珀整整做了一夜,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梦境,直到她做地厌倦,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轩辕哥哥——”
那气若游丝的四个字,梦魇中的呐喊,随着琥珀不受控制的冷汗发出,最无奈无助也最无力的声音。
嗓音很低,也并未声嘶力竭,做梦的人毫无意识,偏偏在此刻安谧的深夜,显得字字清晰。
就在这时,床上的男子悠然转醒,那一双墨色的眼瞳,直直望着前方,一抹森然,转瞬即逝。
那其中的阴暗,连周遭圣洁皓白的月色,居然也无法驱散。
。。。。。。。。。
062 想都别想
夜里,天居然开始下雨,一大早,天气阴沉许多,滂沱大雨就下了整整一天,花园里积起好几处水洼。
琥珀站在窗前发呆,傻乎乎的模样也跟着大雨持续一天。
昨夜做了噩梦,让她醒来之后,觉得又累又困,只是一大清早,南烈羲早已离开房间,剩下她自个一人。
门口,传出轻盈的脚步声,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仿佛生怕吵着在窗口观景的少女。
琥珀的双手,情不自禁去触碰那长台上的迎春花,春天已经悄然到来,如今一场春雨下的淅淅沥沥,缠绵不绝,迎春花仿佛也完成了迎接春日的宿命,如今一朵朵金黄色饱满鲜明的花朵,紧紧贴在褐色枝干上,却是干瘪凋零模样。
她眼眸一沉,收回手了,明日就是婚期,这花朵居然看起来这么萧索可怜。
等了许久,琥珀依旧不改眺望远方的姿态,眉头轻轻蹙着,似乎有些心事。
玉儿的声音,从琥珀的背后传出,她忙着安慰琥珀,以为主子在担忧明日天气是否合适。“王妃别急,明天天气肯定会好的,不会再下雨,湿达达的让人讨厌。”
琥珀安静地转身,坐在圆凳上,显得心事重重。她昨夜为玉儿求情,却被南烈羲嘲讽一番,她原以为自己为玉儿所作的已经是极限,没想过,南烈羲居然没有让人把玉儿驱逐出去。
是忘了?还是正如厨娘所说,这几年昨天他原本情绪就低落,只能怪玉儿撞到了枪口上?他一旦过了低迷的时候,自然也就不记在心上了。
反正,怎么都不会是因为她的求情而把玉儿留下来的,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南烈羲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
她想到此处,却是听到玉儿嫌风大,关窗的声音,她的眉头出现淡淡褶皱,清冷地吐出一句。“把窗户开开。”
“喔,王妃心闷呐……”玉儿嘟囔了一句,马上照做,任由清冷空气和绵绵不绝的雨声,萦绕在屋子周围。
琥珀轻轻趴在桌上,青丝披散在脑后,白纱紫裙,背影逆着光,显得有些落寞灰暗。跟玉儿说的一样,她的心里,的确是闷闷的。
不知道是前天喝过的汤药苦口,还是昨日遇到轩辕睿要去战场的关系,这几天,她都很难开心展露笑颜。
她该因为轩辕睿要去打战杀敌而开怀么?他是要去那个凶险的西关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什么事都不出,安全回朝呢?他要想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夺回几分势力,振奋士气,让人爱戴拥护,不出全力自然是不行的。
她跟轩辕之间的恩怨惆怅,让她很难看清自己此刻的心,是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