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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这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今夜要走出去,已然不现实了,她拖着这条腿,怎么去爬山?
更何况,根本就看不清如何上去的路。
“脱衣服。”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的低沉嗓音,蓦地刮过琥珀的耳畔,她微微怔了怔,不敢置信地望向对面的南烈羲。
三个字而已,命令一样的口吻,突然让她重新尝到寒心滋味。
她幽然回想起,他以前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那些画面刺痛她的心,她怎么可能以为他是安全的?
她还未曾跨出一步,身后鸷猛的力道狠狠扯回她,琥珀娇小的身子抗衡不了,直接跌入南烈羲臂膀内,小麦色结实手臂蛮横钳制,她轻易感受到他压迫而来的狠劲,她被迫完全贴合于他的胸膛,他身上未拭干的水痕,幽幽地透进背脊肌肤,不知不觉之中,本该冷冰冰的雨水,此刻变得热烫。
“要逼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脱?”
他束缚她的身子,不让她有力气,像是迷路小兽一般,冲向雨中。
他黑眸幽深,暗自咬牙,紧绷着俊颜,此刻的表情很是不悦,也显得不耐,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鬓角,这一句话,显得咬牙切齿般恼怒,冷冷逼出来。
。。。。。。。。。。。。
084 琥珀的眼泪
他冷着面孔,将她身上的衣裳解开,因为没有得到她同意的蛮力拉扯,让琥珀又急又气,他猜测的果然没错,少女天生的柔软雪白,却被束缚在白色的布条之内,一圈圈硬是将轻盈的隆起,伪装成为一马平川的毫不起眼。
南烈羲只是扫了一眼,她的身材依旧纤细,如今除了上身裹着丰盈的白布之外,下身也只剩下一条单薄的亵裤,露出周身白皙脖颈,纤细锁骨,细长手脚,大半身体都被他锁在视线之内。
她虽然还是跟丰腴两字毫无关系,却比几个月前看起来,要健康许多,女子曲线依旧玲珑有致,肌肤胜雪,才更像是少女的身体,不若以往瘦弱的弱不禁风,如今更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你看什么?”她缩了缩身子,侧过去,冷叱一声,以玉背面对他,黑发垂在胸前,挡住白色布条之下的丰盈。
他的视线瞥过她线条优美的背部,见她一身防备地双手环胸,冻得发白的小脸上满是怒气冲冲,毫不掩饰。
“裤子。”
他收回视线,却是落在她发肿的右脚踝上,黑眸一沉,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她下身还穿着湿漉漉的白色亵裤,白色布料紧贴着肌肤,包裹着纤细双腿,看起来穿的很不舒服。
“南烈羲,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双拳紧握,怒极了,一脸冷若冰霜,这一句话实在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吼出来。
他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必须攀附他而生,遭遇一切都要打落牙吞血往肚子里咽下的上官琥珀吗?
她早就不是了。
南烈羲顿了顿,黑眸的幽光,愈发盛大强烈,他冷眼觑着眼前的少女,几个月不见,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青葱岁月,对女子的改变是明显可喜的,她的身子抽高了一两寸而已,依旧跟成熟高挑的女人相差甚远,即便她仰着脖子站在他面前,还是像是站在庞大野兽面前的可怜柔弱小动物罢了。她改变更多的,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气质,如今试图跟他平起平坐的勇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她的自如,淡然,甚至冷漠,是谁赋予她的权力?
现在的上官琥珀,即便手无寸铁,无法成为强悍的女人,却也一点也不好欺负,更不柔弱。
他挑起斜长的俊眉,听着她的怒吼,端详她发怒模样,看她的眼光,有些深沉,有些不善,有些邪气。“你叫我什么?”这个世道,还鲜少有人对他直呼其名,这么听来,还真是新鲜大胆,无所忌惮呢。
琥珀咬紧双唇,琥珀色的眼瞳之内尽是一派沉敛光芒,她蓦地沉默不言,他的俊长身子向前倾着,几乎又要勉为其难代劳。
她一把拍落他的手掌,即便觉得他用心不良,却总比他来“帮忙”要来的好些,她脱下白色长裤,很不自在露出白皙腿儿,更觉得尴尬难堪,他却头也不抬,将已经烤的温热干燥的黑色布衣,一把丢给她,落在她的怀里。
她愣了愣。
琥珀抬起眼眸看他,他却是依旧望着那火堆的火星子,火光闪过他俊美无双的容颜,他此刻的神色却是超乎异常的冷漠,仿佛即便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是无动于衷的坐怀不乱。“穿上吧。”
什么时候南烈羲成了柳下惠了?
以前的他总是霸道自私,也不顾她是否情愿是否疼痛,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男女情事也是一样,也不顾她年纪小是否承受得住,他若是兴致高涨,再来一次也是可以。
一阵冷风吹来,让原本凉爽的洞内,又冷了一分,她却没有拒绝,若是自己崴了脚还不算,受寒生病的话,更别想活着出去了。如今的琥珀,更加理智,即便情感上很难接受,但她还是穿上那件黑衣,系好腰带,他身子俊挺高大,所以一件上衣罢了,居然盖住她的膝盖,只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腿儿,其他部分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这让她总算不必尴尬地面对这个危险的男人。
他今夜,显得特别沉默。
这不像他。
他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她坐在火堆面前,视线定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揣摩他心底的想法。南烈羲挑拨了几根柴火,他下一瞬抬头,与琥珀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仿佛也如面前的柴火堆一旁,一簇火光闪烁。
她突然移开视线,右脚踝一阵疼痛,她忙不迭脱了白色轻便短靴和布袜,露出小巧玉足,细细查看,方才受伤的部位,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如今居然肿大的跟馒头一般。
“你不跑,就不会摔得这么厉害。”南烈羲淡淡瞥了她一眼,他看得到她的右脚受了伤,流血倒是不严重,不过应该是关节错位了,要想走路,暂时很难。
“你不追,我也不用跑——”琥珀却蓦地眼眸一亮,横了他一眼,恨恨地回应。
现在是如何?来追究她的错误吗?难道她连摆脱他,保护自己,都变成罪名?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冷冻下来,她沉默,他也一样。琥珀望向洞口之外的天色,雨水越下越小,却没有很快停下的趋势,她觉得很累,倚靠在冰冷岩壁,半合着眼眸,却是不敢彻底闭上眼睛。
到底什么时候,雨才能停呢?不下雨了,她就要离去,她的心,万分坚定。
她又这么等了半个时辰,天色愈发深沉幽然,谷底的自然虫鸣声,却让这个毫无人烟的地方,更显得出去的机会,接近苍茫。
南烈羲看得出来,她很累很困,她的螓首几回不自觉地轻轻垂下,几乎要磕碰到膝盖,然后又是满身戒备,努力睁大眸子,装作清醒,仿佛只是为了证明给他看,她有跟他对峙到天明的勇气和精力,有这样毫不松懈的信心和决心。
现在,世上大多数人都早已进入梦乡,唯独他们两个,还不放弃对立,他不睡,她也绝不可能放松身子躺下安睡。
她把自己,当成是敌人,她要放哨,要看守,决不让自己继续沦落。
她的态度,万分鲜明,南烈羲一眼,就能看透。
只要他靠近一分,她的眼底就发出炽燃光芒,仿佛那眼神,就是尖利的石块,只要他试图走近她,她就要用这样坚硬的石块,砸准他,表示出自己浓烈的厌恶情绪。
这个世上,敢用石块丢他的人,只有她一个。
他摸了摸额头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但石块砸中他的那一瞬,原来,他的肉体,也会觉得痛——他几乎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觉得疼痛,反正麻木不仁,就这样活着,他睥睨天下,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但…。。原来他也会有,不如意,不顺遂的难关。
琥珀望着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眼底寒冷如冰,却突然不再害怕他了。
他若是当真恼羞成怒,这里毫无人烟,他远远可以杀了她,也无人知晓。他对别人的性命,看的比蝼蚁还要轻贱,不值一文。
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他精壮的左臂之上,那里有一道并不明显的血痕,她愣了愣,难道是方才滚落下山,他也受了伤?
他挑了挑柴火,火光突然大升,闪耀着逼人炽热光芒,她眼底一热,蓦地移开视线,眉头紧锁。
他终于打破了彼此之间太长的沉默,徐徐问了句,那嗓音依旧低沉,却似乎也带着几分哑然,失去往日的磁性。“你是怎么离开幽兰山庄的?”
“我忘了。”琥珀将脸压在膝盖上,黑发像是瀑布一般垂在一旁,她冷漠回应,三个字,就像是回音一般萦绕在南烈羲的耳边。
“忘了?”他黑眸一沉,紧握持着干柴的手,蓦地一紧。
“王爷聪明过人,如果连这点也猜不出,我也懒得说了。我独自念念不忘,又有何益?”她无声冷笑,那漠然笑容,多少带着几分让人后退的拒绝意味。
“赶尽杀绝的原因是什么——”她的冷笑,在那一刻,绽放在粉唇边,成了一朵,带毒的花。
那朵花,如今摇曳在南烈羲墨色的眼瞳之内,带着斑斓色彩,愈发鲜明耀眼,偏偏,也让人无法忘怀。
他直接的询问,却让琥珀的眉头愈发显露沉重,她似乎对回忆万分抵触,似乎那次,是她人生的噩梦般可怖。
“看不顺眼的人,就要一次除去,位高权重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世上,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也不要任何理由。”她的脸色白了白,眼尖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她悄声吐出这一番话,似乎是对自己言语。
“你不想说。”南烈羲看得出来,从她这儿,是得不得任何的消息,她不说,谁都奈何不得,即使是他。
他却万分好奇,想要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何等故事。也更清楚,这一回,并不算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而是——
只是想知道,想了解,想要解开真相门前的疑团。
“说了,又能够改变什么?那些只是过去,如今想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人总要立足现在,应该向前看。”她扯唇一笑,笑意不用一刻,就全部散开来。她也不再努力敷衍,不再伪装,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对面的俊美男子。
轩辕淙连她的未来,都要阻断,她若是倒下,岂不是让他如愿以偿?
南烈羲的视线,落在火堆之间,此刻的琥珀,就像是在火堆里堆放一天的炭,烫的让人退却,他想要伸出手,却也被烫出血泡一般,他如今意识的到,他抓不住她。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很微弱,他安静地瞥向她的夫颊,话锋一转。“马露草,也跟你有关吧,是你让人采的吗?”
“怎么非要说成是我呢,那些人又不是我的手下,我哪有这个本事,让他们听命于我?我只是看到他们卖力地把芬香的野菜带回大营罢了。”她说的异常从容,轻描淡写的口吻,似乎她不过是个旁观者,看了一出戏。
“你没有阻拦,不是吗?”他反问,语气却也没有带太多的斥责怒气,仿佛不知为何原因,今夜的他,过度平和,宛若一江春水,不再肆虐汹涌。
她讨厌这样的他,比平日霸道残忍的那个男人,还要讨厌三分。
他的眼光之中,透露对自己的异样的情绪,似乎她不过是个弥足深陷的孩子,他觉得她此刻的一切,都不应该,都不理智,这就是南烈羲的另一面吗?如果是的话,也太可笑了。
阻拦吗?
她为何要阻拦?
天大的笑话。
“大赢王朝的输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没有非要阻拦的原因吧,如果有,还请韩王指点一下?”她的嗓音轻柔,跟往日没有任何不同,不同的是她整个人,变得冷酷许多,那种冷静沉着,是任何人都无力撼动的坚决。
这种坚决,像是一堵钢铁铸成的围墙,保护她自己,也割断任何人软化她内心的渠道。她围在里面,而他,站在城墙外,只能看着她。
“即便你为上官府不值,即便你心怀恨意,这个国家的胜负,跟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你未免太武断了。”他这么说。
“大赢王朝如果覆灭的话,第一个笑出声来的人,就是我,而第二个——会是韩王吗?”她挽唇一笑,微微眯起眼眸,那眼底转瞬即逝的,是杀气。
她似乎只是开玩笑的语调而已,但她语锋凌厉,藏在深处,南烈羲隐隐察觉。
“喔,我几乎快忘了,太上皇是韩王的义父,你的野心,也是建立在不直接跟他作对的基础上吗?”见南烈羲紧绷着俊颜,却是沉寂不回答,琥珀的眼底闪过一道微光,猝然直接问出声来。
她居然连这个都知晓。
他微微怔了怔,却是没说话。
曾经有人,告诉她这个实情,试图阻拦她跟自己求救?
他却不置可否,在琥珀的眼底看来,已然是默认的答案。“想的越多,你就活的越累。”
她笑,这个字眼,难道还有任何的意义吗?曾经有一百种,不,甚至一千种一万种复杂难耐情绪,压过身体心灵的疲惫,即便她觉得累,也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累?”
“年幼的时候,我总是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