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啪!”皇帝一掌拍在桌上,压低声音咆哮,“谁准你自残身体?没有朕的命令,你怎么敢死!”
苍夜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皇帝蓦然意识到自己表达有问题,这是皇帝老子对儿臣说的话,可他现在只是伯父。
胸口憋得很疼,气息粗重起来,不知道这闷气究竟是生给自己,还是生给儿子。黑着脸骂道:“你爹纵容你,由着你的性子胡闹,朕是你伯父,朕要管你。你以后再敢这样使性,不念高堂父母,随意伤害自己,将自己的生命当作儿戏,不用你去找死,朕便亲手结果了你!”
苍夜一震,这……是父皇在表达他的父爱么?心头一阵酸涩,唇边却掠过笑容,低声应道:“是,臣再不敢了。”
见他听话,萧重彦才解了气,问道:“听你爹讲,你与南宫家那位小姑娘已经冰释前嫌?”
“是。臣回来经过南宫家,去拜见了南宫夫人。夫人大度,已经不计前嫌。”
“好,朕亲自为你赐婚,让你风风光光办一场婚事。”
“臣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记得教训便好。”
“是。”
“回去好好养着,朕命宫里太医研制最好的伤药,为你消掉身上的疤痕。”
“不用,皇上,臣的朋友沐央会为臣治疗的。”
“沐央?”萧重彦扯了扯嘴角,“你个糊涂东西,对人家掏心挖肺,人家可没告诉你实话。他哪是叫沐央,分明叫沐昔央,是罗漫国的四王子。”
“罗漫国的王子?”苍夜忽然想起上次到沐央家,沐央说用天山的雪水烹茶,自己曾笑他,便是罗漫国的王子也比不过他奢华,原来,他真是罗漫国王子?
“他本是罗漫国最出色的王子,可他最敬重他的大哥沐昔介。他父王有意废长立幼,他为表自己淡泊之志,索性不做王子,而做浪子。这样的人,也是世间少有的痴。难怪会与你一见如故。”
苍夜怔忡良久,感慨万千。原来,沐央舍弃的竟然这么多,可是,只要他觉得快乐,又有何不可?
“他瞒得过你,可瞒不过你爹和暮寒,两人一查便查到了。”萧重彦扬了扬眉,“你警告他,若是他想娶你家小妹,就叫他老实些。敢在你爹面前玩花样,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苍夜暗暗咋舌,怎么自家人个个都是狐狸?
无意中抬头,正好与萧重彦的目光撞在一起,两道目光间似有火花跳跃。萧重彦神情一动,仔细看苍夜,带着研判之色。
这次回来,苍夜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哪里不同?
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有一种自己看不透的深意,似忧伤、似疑问、似失落,还似……孺慕。
萧重彦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瞬间扩散到整个胸腔。
难道这孩子知道了什么?可是,怎么会?
是自己多疑了吧?更多的,是一种想拥有却不敢拥有的痛心。
“夜儿。”鬼使神差地唤。
“是,皇上。”
“叫朕伯伯吧。”皇伯伯总比皇上好听,而叫伯伯,则更添了几分亲近之意。
“是,伯伯。”
“好好孝顺你爹,多进宫来看看朕,这皇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语声一转,又想到什么,“若是你愿意谋个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那就最好了。”能够日日在金殿上看到儿子俊逸超群的身影,岂非是一种享受?
“这……夜儿还没想好,夜儿回去与爹和大哥商量一下,再来禀告伯伯。”
“好。”萧重彦颔首,“若是你愿意,也可在你爹手下任职,将来接替龙镜阁主之位。”
苍夜微笑:“龙镜阁主之位,小妹有意为之。”
“琼儿?那丫头?”萧重彦失笑,“女孩子家还是相夫教子的好。”
“伯伯身为皇上,自然任人唯贤,男女有什么要紧?琼儿是真正的人才,伯伯不用就太可惜了。”
“哦?”萧重彦捋着胡子,沉吟道,“若是如此,朕真该好好考验考验她。”
苍夜欣然:“谢伯伯。”
“好,你出去吧,唤你爹与大哥进来。”
“是。”
萧重彦把叔侄二人叫进来的意思,自然是实施他当初的计划。于是萧暮寒很快拟出一封书信,差人送到黎国。
子涵自苍夜失踪后一直萎靡不振,后来貔貅堂被毁,给他更大的打击。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想来想去,只有苍夜知道貔貅堂的底细。
可他找不到苍夜,不知道他去了何方。
直到他收到大凤天子的来信,顿时如五雷轰顶,神魂俱销。
震惊过后,灭顶的愤怒令他丧失理智,一场还未准备好的战争提前进行。他陈兵三十万,直逼大凤朝南方边境。
战火纷飞,萧暮寒的军队出征了。同行的还有苍夜、南宫雨陌和萧鸿蒙。
那场战争打了大半年,直到第二年秋,神策军一直攻到穆沧,直奔王城,捉子涵、子湘与众王亲贵族,押回拂云。
黎国亡,昔日王室贵胄,一夕成为阶下囚。至此,苍夜才重见子涵。大半年过去,他竟比以前老了许多,失败,令他顷刻之间威风扫地。如蒙尘的珍珠,黯淡了颜色。
苍夜到天牢去看了他,他自己也没想到还会去看他。可是当他看到他那双灰暗的眼睛时,他的心里还是轻轻抽痛了一下。
他是与南宫雨陌一起去的,一对璧人,照亮了整间囚室。
子涵冷笑,目光陡然犀利起来:“你是来看孤笑话的?”
“不,我是想来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子涵一愣,随即恍 然:“原来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如此恨孤,不惜将孤毁了?”
“不,毁了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觊觎大凤天下,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是大凤人,可在知道你害死我母亲之前,我的心还是倾向于你的,是你亲手打破了以前的一切。”
“呵呵,你骗孤。”子涵笑,笑得悲怆而嘲讽,“在你提出离开孤时,你还并不知道你母亲的死因,是不是?”
苍夜被他说中,微微一愣:“是。”
“你早就被另外一种感情收买了,不是萧沉璧,就是你身边这个女人!你还说是倾向于孤的?从头至尾,都是你在逼孤!”
“那杀我母亲呢,也是我逼你么?”苍夜愤怒起来,“子涵,你真是疯了!”
“是,孤是疯了,孤早就告诉过你,为了你,孤疯了。”子涵仰天大笑,悲愤而决绝,“当孤知道你原来是萧沉璧的儿子时,孤真正疯了。孤一心想夺下大凤江山,将你一家人都踩在脚下,让你追悔莫及,让你跪在孤脚下求孤!”
“你欺骗孤的信任,你将貔貅堂卖给萧重彦!孤全心全意喜欢的,竟然是只白眼狼!”
“子涵,从头到底,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的占有欲太强、心机太深。”苍夜冷静地、一字一句地道,“你设计好了每一步让我去走,却让我误会你的意思,甘心按你的命令行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利用了我。”
“利用?”子涵冷笑,“这世上哪个上位者不是在利用下属?你们的皇帝没有利用你么?他就是利用你激怒孤,提前挑起这场战争的!”
苍夜无语,子涵说的,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有些利用可以忍受,有些不能罢了。
子湘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看着南宫雨陌的眼睛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怨恨,可是这怨恨太暗,已经接近死灰的颜色,再难复燃。
南宫雨陌无声地叹息,心情格外沉重。
两人携手出天牢,感觉到南宫雨陌掌心冰凉,苍夜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中拢了拢。
“雨陌,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一样。可是,这也许是他们的宿命。”
到此,对子涵害死母亲的恨意已经淡了,剩下的只有悲哀。他怀念最初与子涵之间那种温暖的情义,可是如今,这情义已经荡然无存。
过完春节后,黎国的人犯审的审、判的判,除子涵与子湘处斩外,其余王室宗亲都被无罪释放。
苍夜将子涵与子湘的尸体盛殓,送回黎国,葬在他们故国的土地上。
到春暖花开时,萧沉璧为苍夜行了冠礼,皇帝为他与南宫雨陌赐婚。
苍夜怂恿沐央向自己的父亲提亲,老实“招认”了自己的身份。
两对新人在同一天成亲,婚礼风光了整座京城。
南宫俊的腿早就已经行走如常,也与云渺成了亲。按照南宫家的规矩,长子沿袭家主之位,可南宫俊自谦武功远逊于三叔,力保南宫憬家主之位。
于是南宫家一切照旧。
送亲的队伍里除了南宫俊,还有慕容家的三儿子慕容笙。这次慕容迁没有阻止,因为南宫夫人告诉他,雨陌已经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而他,也将这个事实告诉了慕容笙。
慕容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一整天,然后打开门,依旧神采飞扬。
见到南宫雨陌,他叫她“小妹”,叫得那么自然。
恩怨俱消,爱意却在人间滋长。
而且,绵延不绝。
番外一、难以割舍的亲情
婚事是在逸王府办的,可苍夜与南宫雨陌的新房却设在毗邻逸王府的新居里。这座新宅早在苍夜随军出征的时候就开始筹建了,表面上是萧沉璧打算送给儿子的成亲大礼,可实际上背后出资的却是皇帝。
可怜皇帝有心补偿儿子,又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一次赐婚已经让无数眼睛盯着苍夜了,若是再加上这座府宅,不知道会招致多少忌恨的目光。所以他只能暗暗出资。
虽然身为逸王“长子”,深得萧重彦与萧沉璧的宠爱,可苍夜很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何况就算他是真正的逸王之子,他也不会与弟弟争抢世子之位。
能够有一个家,有这些爱他的亲人,他已经万分满足了。
因此留在逸王府继承爵位的自然是萧鸿蒙,而年已弱冠的苍夜自然应该独立出去。
除了这座府邸,萧沉璧又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划了一部分给苍夜,而南宫家在京城的京云客栈则被当作嫁妆送给南宫雨陌。
新婚燕尔,两夫妻除了每日过府向逸王与王妃请安,就是打点新家的大小事务,以及管理刚刚到手的产业,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由于征讨黎国时屡立战功,十八岁的萧鸿蒙已正式到神策军中为将,深得萧暮寒的赏识。
而嫁作沐央妻的萧琼宇年满十六,长相与神态举止都愈发酷似萧沉璧。只不过萧沉璧长着一双凤眼,而萧琼宇的眼睛又大又圆,眼里光芒流动,微微眯起时,那种慵懒、高贵又神秘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波斯猫。
由于苍夜的举荐,萧重彦格外关注这位侄女。在她成亲后不久,他就以宫宴为名邀请逸王一家与萧暮寒一家进宫。
于是四对夫妻加上萧鸿蒙、萧曼吟一起进宫赴宴,萧重彦在宴上仔细观察了自己的侄女,发现她身上有普通女子所没有的精灵诡谲与精明干练。
萧重彦暗暗点头,目光再从苍夜身上掠过,睿智的双眸中露出深思之色。
第二日他召萧沉璧到圣德殿议事,郑重地问兄弟:“你这当父亲的可知自己女儿有何抱负?”
萧沉璧一愣:“琼儿不曾提过,她如今已嫁作人妇……”
萧重彦笑道:“你的反应跟朕一样,可夜儿却道,琼儿胸怀大志,一心想接替你的龙镜阁主之位。”
萧沉璧愕然:“琼儿?她接替龙镜阁主之位?”语声充满疑惑和不确定,呆了呆,又道,“臣弟本来打算让夜儿……”
“朕也有此意,可夜儿力茬琼儿。至于他自已,朕也问过他,他说不曾决定,想与你和寒儿商量。朕看夜儿像一把藏锋的宝剑,收敛起以前的杀气和锐气,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值得信赖。”
“若他能够为朝廷效力,便是朕的又一股肱之臣。”
萧沉璧抬眸看兄长:“皇兄这样器重夜儿,是夜儿的福分。只是臣弟恐怕他的心不在朝廷。”
萧重彦蹙眉:“这孩子虽然恢复了真性情,可朕仍然觉得他心思太重,有些话他恐怕连你这位父亲都不肯说,更加不肯对朕讲了。”语声中似乎夹杂着轻微的叹息。
萧沉璧心头一热:“夜儿何德何能,得皇兄如此恩宠……”这样细心、这样关心,与他这位父亲何异?
“夜儿恐怕仍有身世之感,所以不愿跻身朝廷,不过他都已经跟随寒儿征讨黎国了,可见他的心已经完全回到大凤来。至于其它的事,臣弟再慢慢劝导他吧。”
“如此甚好。”萧重彦满意地道,“琼儿那边,你再与她谈谈。若是她意志坚定,并且沐央也同意的话,朕允她进入龙镜阁,你好好栽培她,做你的接班人。”
“是,臣弟遵命。只是,臣弟不知,皇兄想让夜儿担当什么职位?”萧沉璧试探着问道。
“朕想把整个皇城的安危交给他,让他做朕三十万禁军的统领。”
萧沉璧心头一紧,萧暮寒的神策军与皇城禁军,这是大凤朝最重要的两支军队,一主外、一主内,一个保卫疆土、抵御外敌入侵;一个保卫皇家,确保内部安定。
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举足轻重。现任禁军统领名叫司徒浩,是当今皇后司徒筠霜的亲弟弟,已在位十余年,根深蒂固,要将他拉下马,换夜儿上位,这事恐怕不那么好办。
“请皇兄三思,司徒浩是皇兄妻舅,若是撤掉他禁军统领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