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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伤好点了?”和蔼可亲的语气,不像一个王者对自己的影卫,而像兄长对自己的弟弟。
“多谢大王,属下好多了。”
“孤问的不是你身上的伤,是你心里的伤。”
苍夜一震,随即低眉敛目,恭敬而平静地道:“回大王,属下心里没有受伤。”
“夜,在孤面前还用伪装么?受刑昏倒,恐怕不是因为身体的伤,而是因为心里的伤。现在倒来跟孤讲,你没有受伤?”子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孤要的是你真正想明白,不是被迫。”
苍夜抬头:“属下明白。”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句话,可是眼睛里流露出一如既往的忠诚。
子涵微哂:“急着到大凤去了么?”
“是,属下要马上回去执行大王的命令。”
“好,但还是要谨慎些,千万不要引起大凤朝廷的注意。自从暗杀失败,凤宣帝与麒麟王恐怕会加强戒备了。”
“是属下无能。”
“此事怪不得你,你已尽力了。”子涵语声沉重,“只是这麒麟王……实在是孤的劲敌啊。”
“大王,属下再想办法。”
“好,那你去吧,自己小心。”
“谢大王体恤,属下告辞。”
苍夜没想到,他还没有到拂云,就在半路上遇见了萧暮寒。萧暮寒带着几名侍卫,正在去南宫世家的途中。
他接到南宫恒派人送到京城的信,得知南宫俊兄妹没有回家,顿时心急如焚。连日进宫向皇帝告了假,连日出京往江南来。
一日心期千劫在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不期而遇
章节字数:3452
苍夜易了容,看起来是一位初出茅庐、面带青涩的少年,用布把他的剑一层层包裹起来,搁在马身上。他依然避开官道,走偏僻的山路。春末夏初的太阳并不毒辣,可是长时间照在身上,热量不断积聚。背上淌下的汗水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持续刺激着他。
他没有回设在凫栖山雁宿谷的貔貅堂总坛,而是在经过莫蔚县分堂时,留下自己的行踪,命他们传信给总坛。分堂手下想要追随,他坚持一个人走。
这次去拂云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蟠龙玉佩,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事,再加上子涵的叮咛,他不愿目标太大。
他住最简陋的客栈,一日三餐胡乱往肚子里填些干粮馒头,连续奔波再加上吃得不好,他背上的鞭伤好得很慢。身边带了荆离绪给的药,夜晚住店时,他拿出来给自己敷。照着镜子看到自己背上一条条乌黑狰狞的伤口,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他不去想阆苑,不去想南宫雨陌与子湘,不去想因何受罚,那段记忆仿佛被他硬生生从脑子里抹去了。
夜静更深的时候,他拿出子涵给他的貔貅令,在灯光下反复看着。一个令牌,承载着子涵交付的使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然后他会陷入冥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片段,像飞絮般从脑子里飘过。
他的思绪没有着陆点。
过杭州的时候他避开了那座庙,那座他与南宫雨陌初识的庙,他没有刻意去想,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周围的一切都离他很远,他的眼前一片空茫。那种感觉好像隔绝了尘世,游离在一个无人的空间里。
近午时,他觉得喉咙里渴得冒烟,看到路边有一个茶寮,便下马过去要了一碗茶,坐下稍稍休息会儿。
有两道目光从侧面投来,苍夜微微侧首,看到旁边一桌上坐着两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眉眼十分相像,想是兄弟。两人见他回头,向他微微颔首,态度友好。
苍夜注意到年纪稍轻的那位长着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薄薄的唇角自然地向上弯,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穿一身紫色的衣衫,腰畔悬剑,手边还放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流倜傥的模样。
年长的那位则气度沉稳得多,看人的目光平和中透出精明。苍夜注意到他看了自己两眼,又看了看他系在路边柳树上的马,像是对他有些好奇。
他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专心饮茶。
这两人正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迁的长子慕容箫与三子慕容笙。两人见苍夜把剑绑了一层又一层,极宝贝的模样,分明是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但看他骑的马却是千里难寻的好马,便猜想他有着很好的家世,身边没有带人,想是要到江湖中历练一番。
本想跟他结识一下,却见苍夜态度漠然,于是作罢。慕容笙站起身给兄长倒茶,腰里一样东西碰到桌子,啪嗒掉了下去。慕容笙连忙俯身去捡,原是一个绣功精美的锦囊。他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还轻轻吹了两下,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捧着一个珍宝。
慕容箫忍不住笑道:“我记得这锦囊还是去年秋天雨陌那丫头送给你的,哦,不,是你死皮赖脸问她讨来的,你可是第一次把这种小姑娘的玩意儿带在身边。”
慕容笙摸摸脸,笑嘻嘻地道:“你家兄弟我一向脸皮很薄,别把我说得像登徒子一样。我只是考考雨陌那丫头,看看她拿剑的手做不做得女工。”他把锦囊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眯起眼,很享受的样子。
苍夜听得清清楚楚,拿着茶碗的手顿了顿。雨陌,他们说的是雨陌?
“南宫世叔把雨陌当成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疼她。你这家伙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南宫世叔才不会把雨陌嫁给你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慕容箫给慕容笙泼冷水。
慕容笙俊脸一垮,用手扶着额头,大叫冤枉:“天地良心,我的为人,大哥你是最清楚的。长得好又不是我的错,是女人要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她们,我心里可只有雨陌一个。
“真的?”当哥哥的一脸怀疑,“你不是把她当妹妹?”
“当然不是,我很清楚,我喜欢她。”慕容笙苦着脸,“可是这丫头总也不开窍,大哥你说我怎么办?”
苍夜觉得喝到嘴里的茶特别苦,他放下茶碗,正想结账离开。忽然看到四匹骏马从前面奔驰而来,还没看清来人长相,就觉得他们的身姿特别矫健。
慕容兄弟显然也注意到了,停下对话,抬头去看那四位骑士。
那四人已到近前,勒住马缰,为首一人道:“走得渴了,下马喝点茶,休息会儿吧。”身后三人齐声应是,纷纷下马。
苍夜背上的肌肉猛地一僵,这个人,竟然是麒麟王萧暮寒!虽然他穿着一身便服,可那俊逸出尘的模样丝毫未变,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露出领导者的气度。
慕容兄弟已站起身来,慕容箫迎上去拱手:“萧……王爷,多年不见,幸会幸会。”
萧暮寒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又惊又喜,微笑还礼:“慕容公子,你还记得我?”
“王爷当年大破凌霄城的雄风还在眼前,我怎会忘了你?”慕容箫满脸敬仰之色,又拉过慕容笙道,“这是舍弟笙儿。”
萧暮寒含笑打量慕容笙:“五年前见过一次,三公子还是十六岁的少年,如今长得这么高大俊美。”
慕容笙竟然脸红了:“王爷过奖……”
苍夜心中暗道,萧暮寒怎会出京来?
“你知道南宫兄妹找我何事?是说武林中出了一个貔貅堂,专门诛杀那些大门派,杀人如狂。我当时脑子里有一个闪念,想起黎国的图腾便是貔貅。可我没多想,以为风马牛不相及。今日你身上的玉佩又牵出黎国,让我不得不再次怀疑。”
他想起萧暮寒在狱中跟他说的话,心头一阵悸动。萧暮寒既已怀疑貔貅堂与黎国有关,而自己这个唯一的线索又逃脱了,他肯定会追查貔貅堂,揪出它的幕后主使。
那么,他此番出京的目的必定是与貔貅堂有关了。
那次在樊府交手,苍夜深深领教了萧暮寒深不可测的武功,他知道自己不是萧暮寒的对手。在狱中冷静下来的那些日子里,他反复回忆萧暮寒的武功,寻找他剑法中的破绽。他觉得萧暮寒的武功就像一个圆,让他找不到缺口。
不能跟他正面冲突,至少,在自己的武功还没有达到他那种境界时,他不能与他硬拼。
可是,那种修为恐怕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吧?他与他,一个光明,一个黑暗;一个是站在高山之巅傲啸山林的狮王,一个是大漠中踽踽独行仰天啸月的孤狼;他心胸博大,如浩瀚的江海,而他,却怀着一颗冰冷孤寂的心。
天壤之别。
没想到这么快就与萧暮寒重见了,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萧暮寒来江南,那么拂云城中就只有萧沉璧了。萧暮寒不在,他只需要对付萧沉璧。凭他府中那些侍卫……他忽然想,他从来不知道萧沉璧有没有武功。
外界传闻中他只是个没用的、游手好闲的王爷,可他不是,那么,他身怀武功么?苍夜从没见他用过武功,也看不出他是否会武。
但无论如何,只有萧沉璧一个人在,他得回玉佩会容易得多。
他站起身,拿出三文钱放在桌上,向店家招手示意,然后坦然自若地向他的马走去。
萧暮寒正带着三名侍卫走过来,苍夜让到一旁,微垂着眼帘,连看也不看萧暮寒一眼,继续往前走。
萧暮寒从他身边经过,脚步一顿,苍夜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缩紧,可脚步未停。
“等一等。”萧暮寒突然出声唤住他,语声有些急切,像是发现了什么。
苍夜站住,转过身来,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你有事?”生涩的、质问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遇到挑衅时的反应。
萧暮寒微笑。慕容兄弟则有些奇怪,也停下脚步,看着他俩。
“抱歉,小兄弟,我只是看着你有点像我一个故人,所以顿生好感,想请你坐一会儿,再喝几杯茶。”萧暮寒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喝过茶了,要上路,我没时间。”苍夜冷冰冰地回绝。
慕容笙立刻火起,瞪着苍夜道:“人家好意请你,你什么态度?就算不领情,你也应该有点礼貌。”
萧暮寒却完全不在乎苍夜的态度,唇边含着一丝笑容,和煦如春风:“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看你风尘仆仆,想必走了不少路,何不多休息会儿?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多个朋友多条路,认识一下何妨?”
苍夜皱眉,依旧冷冷地道:“我还有事在身,素昧平生,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眼前白影一闪,萧暮寒挡住他的去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瞳孔漆黑深邃,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抱歉我不能让你走,你的样子太像我一位失踪的朋友,我不得不怀疑……”语声中,突然伸手抓向苍夜的手腕。
一日心期千劫在 第二卷 第六十章 瞬间生死
章节字数:3053
苍夜的瞳孔突然收缩。
自从萧暮寒出现,他虽然面不改色,但身上的每个毛孔、每寸肌肤都已自动进入警戒状态。温文尔雅的萧暮寒,气定神闲的萧暮寒,下一秒便会化为最锋利的宝剑,这一点苍夜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没有掉以轻心。
当萧暮寒到他身边时,他的手指已摸到藏在袖中的“吹发”,这是独孤玄给他的匕首。当萧暮寒伸出手,闪电般抓向他的手腕时,他手中的匕首突然出鞘,手腕一翻,直刺萧暮寒的掌心。
吹发利刃,锋锐无比,若被刺中,萧暮寒的手掌就废了。他及时撤招,袖口一拂,挟着一股劲风袭向苍夜的手腕。
轻微的裂帛之声,苍夜心头一震,握着匕首的手虎口发麻。以吹发之利,竟只在萧暮寒的衣袖上割开一丝裂痕,而衣袖上带来的那股大力,竟让他呼吸一窒。
萧暮寒的内力瀚如江海,上次在樊府交锋,他未尽全力。
苍夜身形疾退,迅速拔出背在背上的剑,一抖剑身,裹在剑上的布就像匹练般甩了出去。
明晃晃的剑尖直指萧暮寒,苍夜眼里泛起凛然之色:“你是什么人?无故挡我去路,究竟想干什么?”
萧暮寒手下三名侍卫已经围拢来,做出搏击的准备。而慕容箫、慕容笙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便插手,只在旁边看着。
萧暮寒站在苍夜五步之外,渊停岳峙,眼里带着苍夜无法看懂的深意。他没有拔剑,似乎并不打算与苍夜交手。
“你是夜。”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吐出来,萧暮寒身边的侍卫已经微微变色,他们当然知道主人所说的“夜”是什么人。
苍夜逃狱,血洗悬镜阁囚牢,南宫恒派人送书,声称南宫兄妹未归。萧暮寒当即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想起苍夜,想起那个神秘莫测的“貔貅堂”。南宫俊进京是为了貔貅堂的事,而南宫雨陌与苍夜之间又有那种欲说还休的关系。南宫兄妹的失踪难道只是巧合?
不,不会这么简单。以萧暮寒的机敏,早已将方方面面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出各种可能性。南宫俊和南宫雨陌是失踪还是被杀,或多或少应该会在途中留下蛛丝马迹,所以他立刻动身出京,打算经过沿途州县衙门时,一一造访,打听一个多月前有没有发生凶案。
本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