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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总算熬过来了,不仅恢复武功,而且功力大增。南宫世家的武功重下盘,但现在她施展起剑术、轻功、内力来都觉得得心应手,完全没有哪方面的阻碍。
收剑入鞘,几滴汗水沿着她额角滑落,她展开笑颜,奔向寒檀居士:“老爷爷。”
寒檀居士慈爱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雨陌,你的武功精进神速,现在……爷爷已经可以放心地让你回去了。”
南宫雨陌怔了怔,心中涌起一半喜悦、一半惘怅。喜的是终于可以回家了,惘怅的是要离开这位把自己当成亲人的可敬老人了。
寒檀居士似乎知她心意,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家人在盼你回家,你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南宫雨陌低下头,喃喃道:“是啊,我得回去了……。”
摩笄山中,樵夫韩乔的家。夜凉如水,一轮明月挂在中天。苍夜站在屋前,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已经快月半了吧?噬狂发作的时间快到了,得尽快回到貔貅堂去。
他伸手摸摸胸腹间,被萧暮寒刺中的剑伤还在隐隐作痛,左腿腿骨也依然没有痊愈,走动的时候姿势有些别扭。
已经好几次想离开,可韩乔担心他的伤,死活不让他走,于是一天天拖下去,拖到现在。
可是,必须得走了。再不走,噬狂的毒性发作,自己死倒也罢了,万一误伤了那对善良的夫妇,他会悔恨终身。
随着月半的临近,他胸中慢慢涌起一股戾气,而且越来越强烈。有时候睡到半夜,他会突然惊醒过来,胸中狂躁不已,有杀人的冲动。那时候他连看窗外的明月,都感觉月亮是血红色的。
他靠着自己的意志将戾气压住,可他明白,如果得不到解药,他真的会如独孤玄所说,噬杀如狂、难以自控。
所以……
“我该走了。”他对韩乔道。
韩乔正坐在门槛上编一双草鞋,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好得差不多了。”苍夜的语声在夜色中听来近乎温柔,“在这里打扰你们那么长时间,我都觉得愧疚。不过,这里真像天堂一样……”
“天堂?”韩乔有些好笑,“我们这个穷山沟,你说像天堂?”
苍夜不语。韩乔,你并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无论如何,我得走了,否则,我家人会惦记的。”
“哦,你原来是有家人的。”韩乔觉得欣慰,他几乎要说谢天谢地了。
“是啊。我怕他们担心,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走了。”
“可是你这样子能骑得了马么?”
“我可以,一点点痛,受得了。”
“好吧,看来这次,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韩乔觉得心中酸酸的,莫名的感觉。
苍夜转身,向他走来,从身边取出一徒银子,交到韩乔手中,“这是我对你们的酬谢。”
“不,不要,平时你已经拿出来了……”韩乔连忙椎辞。
“那不算,那些付了我的诊金与药费,所剩无几。你们照顾我这么长时间,而且我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你们的,就让我聊表谢意吧。”唯恐韩乔再推辞,他微笑着压住他的手,“再跟我客气,我就急了。”
韩乔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讷讷道:“你其实……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以后要多笑笑,好么?”
苍夜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他很听话地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苍夜告别韩乔夫妻,一早就离开了金村。他骑上他的千里马,风驰电掣般赶往凫栖山。
当他抵达雁宿谷的时候,貔貅堂所有的兄弟都喜出望外。郁离奔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激动得语声发颤:“堂主,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沐央也上前,恭恭敬敬地执属下之礼,却带着抱怨的语气道:“堂主,以后出去,请及时与各地分部联系,及时送消息回来,免得大家都为你担心。”
“我出了点意外,但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不必为我担心。”苍夜示意他们起来,问道,“无极有没有派人过来?”
郁离道:“来过一名侍卫,但与襄王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襄王?他怎会来这儿?”苍夜纳罕。
“说奉大王之命来巡查,在这里待了几天就走了。”
“哦,那无极的侍卫有没有送什么东西来?”
“送东西?”沐央困惑道,“没有啊。”
苍夜身躯一僵,一颗心骤然沉了下去,呆了两秒,他看向沐央道:“我中了毒,你帮我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救?”
沐央和郁离同时变色:“堂主,是什么毒?”
“是我们无极的毒药,名叫噬狂。”
沐央为苍夜彻底检查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重,两条剑眉几乎皱成川字。郁离急得背上冒出冷汗,今晚就是月半了,若是没有解药,堂主他……
那个晚上,注定会是血流成河的晚上,因为南宫、慕容与丐帮的人已经杀过来了。
第六十九章 染血之月
焚心之痛,独孤玄说得一点也没错,那种痛就好像有烈焰在焚烧着苍夜的心,剧烈的痛楚在他体内狂蹿,沿着神经直冲到头顶。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得没有一丝人气,咬牙强忍着,背上与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身子微微颤栗。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从门口看出去,被月光笼罩的村木都似乎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堂主,堂主,你觉得怎么样?”郁离焦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苍夜睁大眼睛,努力看清他的样子。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涌起,像涵天的恶浪,卷起黑沉沉的雾气,汹涌澎湃、沸腾咆哮。
“我没事,死不了,师父只说毒发时会经受焚心之痛,生不如死,那也就是说……我死不了。”他拼命克制着胸中那股狂躁、暴戾的情绪,喉咙口像被烧焦了,声音变得嘶哑。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们别担心,只是,要离我远一点。因为现在,我有杀人的冲动,见谁都想杀。”
郁离接触到他的眼晴,只觉得那双眼睛幽幽暗暗,带着噬血的寒意,可是又像燃烧着一股火焰,那种极度的寒冷与炽热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不,堂主现在这样,我们不能离开。”郁离执拗地请求,“请让我们留在这儿……”
苍夜猛地站起来,瞪视着他,眼神就像暴怒的野兽,厉声吼道:“没听清我的话么?还不快走?吩咐兄弟们,谁都不许靠近这间房子,听到没有!”
那张雪白的脸上蓦然泛起红色,红得异乎寻常,胸口急剧起伏着,额头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落。
他的手下本来都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的吼声,都不觉一震。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沐央拉着郁离往后退:“堂主……你忍一忍……”
郁离猛地推开他,扑到苍夜面前,大声道:“堂主!属下请求立刻赶回穆沧去,向玄爷求取解药!”
苍夜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喉头泛起甜味,他吸口气,费力地道:“不必,师父没有送解药过来,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堂主!”郁离声音哽住,眼圈已经发红,脚步却没有往后退。
苍夜盯着他,一字字道:“怎么,还不退下,还要我说第三遍么?”眼神像刀锋,带血的刀锋。
郁离与沐央都不敢再说什么,一起退出,带上房门。
听到外面脚步声迟疑着散去,苍夜用手捂住胸口,脸孔扭曲。
烛火呼呼跳跃,没有风,却似乎有一股阴森的气息在房间里流动。蜡烛的影子投在墙上,弯曲摇曳,形同鬼魅。
苍夜觉得窒息,他大步奔到窗前,推开窗。
窗外是一轮满月。月满天庭、清光四溢。本是美好的夜晚,谷中竹叶萧萧、松涛阵阵,远远近近的虫鸣响成一片。
可是苍夜眼里却看到一轮血红的月亮,他死死盯着那轮月亮,脸色惨白、双目赤红。眉间汹涌着煞气,想要狂吼、想要挥剑杀人,想要看到鲜血飞溅的样子。
夜,一片沉寂。貔貅堂的杀手们渐渐进入了梦乡。苍夜紧闭双目,握紧拳头,拼命控制着身体的颤抖,还有那股在体内喧嚣的戾气。耳畔嗡嗡作响,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次次爆炸、粉碎,身体被痛楚撕裂。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仿佛要突破他的胸膛。“不……不要……”沙哑的呻吟从苍白的唇中逸出,这声音太微弱,根本抵抗不了那股驾驭他的力量。他胸中充满恨意,那些耻辱的过往一幕幕在脑子里翻腾,肆意践踏着、蹂躏着他的神经。
忽然,刷刷刷,几条人影出现在谷中,黑暗中瞬间亮起火光。先是几点,眨眼间燃成一片。
苍夜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拿起自己的面具戴在脸上。
呼呼的风声、火焰吡啵燃烧的声音,刀剑上反射的寒光与天上的月光交相辉映,杀气在谷中弥漫。貔貅堂的杀手们被惊动,黑衣人影如夜鹰般从黑暗中飞出。
“是谁夜闯雁宿谷?”不知道谁的声音低吼,如金属相撞的声音,在夜色中听来格外冷厉。
“貔貅堂原来藏在这个地方?藏得好绮了我们这么多武林同道,就此罢休了么?欠债总要还的,拿命来偿吧!”
慕容家长老慕容迟的声音,禀性刚烈的老人,与玉钩山庄庄主沈泯本是忘年交,此刻闯入貔貅堂总坛,一心想为沈泯报仇,连家主的命令都不等,厉声大吼。
南宫恒本想追问儿女下落,可是见前面一群黑衣人,并无一人开口,只是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们,就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魔鬼,他不禁心头一紧。这些人看来冷血无情,只知道杀人,俊儿和雨儿落在他们手中,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是,为何没有看到他们的堂主?这个人应该与众人打扮不同吧?
丐帮那些人虽然平日游戏人间,可一到强敌环伺的当口,所有人都收起不羁之态,全身戒备。
“杀吧,还等什么?”面对眼前这群仿佛没有知觉、没有灵魂的杀手,仲鸣昆只觉得心头泛寒。既然下定决心来了,今日便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为江湖除一大害,岂非大快人心?
“杀!”不知从何处飘出来的声音,森冷得如刀锋刮过,又像一道冰箭穿透空气。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只觉得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砭人肌骨。
这雁宿谷,顷刻间成了一个地狱。
冷漠的眼睛里泛起奇异的光彩,那是种杀人的快意。他们是被训练成杀人工具的人,本身就是利器,只有染血,才能更加鲜艳夺目。
血,随着耀亮的剑光洒落,热的血,冷的风,肃穆的山峰对峙,天上明月凄清。
山谷沸腾起来,苍夜的血也沸腾起来。他已经摁捺不住狂躁噬血的心,眼景的景物变成无数幻象,疯狂地向他扑来。他飞身掠起,从众人头顶掠过,冲入战群。
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无限膨胀起来,他的功力在片刻间提升了无数倍。长剑狂舞,如入疯魔。他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映着血光,红得滴血。
那双眼睛,令所有在场的豪杰们血液冻结,寒冷彻骨。
“这个人就是貔貅堂主,抓住他!抓住他!”吼声震天,无数双愤怒的眼睛在黑暗中燃成熊熊火焰,无数兵器向他身上砍去。
苍夜眼里光芒大炽,他的身体里充满快意,越杀越兴起,连疼痛都不觉得了。模糊的意识中有一个念头飘过,只要杀人,只要看到血,他的疼痛就会减轻。
杀!杀!杀光这些与他为敌的人,杀光这些想要将他践踏在脚下的人。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他的视线是模糊的,他甚至看不清被杀之人的面孔,只看到鲜血飞溅、一颗颗头颅从脖子上飞出,周围全是血雾。他闻到血腥味,那味道令他兴奋。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惨叫声、闷哼声此起彼伏。双方的人都杀红了眼,谁也不肯退下,只知道拼命厮杀。
混战中苍夜被人一掌击中胸口,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喷出。他看到那血溅到月亮上,月亮更美,美得凄绝。
伤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面目英伟,目光如炬。只是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可是他感受到了,感受到那人身上凛然的正气。他忽然疯狂地笑,笑声压在喉咙里,听来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鸣。
一剑挥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劈开夜幕,空气中隐隐响起风雷之声。一蓬血雾飞溅出来,他隐约听到有人惊呼:“南宫家主!”“南宫前辈!”还有一些杂乱的喊声,仿佛骤然间天崩地裂一般,声势惊人。
南宫恒的身躯轰然倒地,胸口一个血洞还在归归流血,双目圆睁,空洞地瞪着天上那轮圆月。
彻骨的疼痛,空气凝结,血泪洒落。
人群疯狂地向他涌来,刀剑交织的网,铺天盖地。
“堂主!”有人狂呼,纷纷保护在他身边。更加惨烈的战争,更加决绝的对抗。这一夜,真的血流成河,连月亮都不能幸免么?
苍夜胸口剧痛,他觉得体内的空气在被抽空,身体开始发空、发软,握剑的手开始颤抖,眼前景物晃动得厉害,重重幻影。
“堂主!”撕心裂肺的呼喊,一条人影扑到他面前,和身倒下,有两支剑贯穿他的胸膛。
他浑身一震,脑子里像被电光劈开一条缝。是谁?是郁离,是他的好兄弟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