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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对不起。”
独孤玄摇摇手:“为师已经气过了,若是换作你刚回来时,为师第一个过来打断你的腿。可现在……罢了,大王不让我插手,我便不管。随你去吧,只要记得无极的准则就好。”
“是,夜铭记在心。”
等独孤玄离去,苍夜却怔忡了。这样的师父是他不认识的,以前的师父,虽然显得很冷酷、很严苛,便咸觉真正把自己当徒弟,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今日的他,却有些疏远和冷淡了。他明白,这是因为大王的那道申明。说是只当师父的徒弟,不再与无极有关,可师父就是无极,无极就是师父,有着不可分害的关系。所以,大王这么说,师父自然就与自己隔得远了。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怅惘。他发现,他对独孤玄有着很深的感情,也许,自己没有亲人,这些与自己有关的人,便被他当作亲人一样看待了。
“苍夜!”一个轻快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苍夜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分明就是那个倾云宫的侍卫楚辞。
一日心期千劫在 第七十六章 一缕阳光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苍夜对楚辞颇有好感,也许因为他看起来朴实无华又毫无城府。
“在发什么呆呢?刚才离开的人是谁?”楚辞的样子十分随意,倒好像和苍夜已经是老朋友了。
“是我师父。”
“哦,原来你还有师父啊?你不是无极出来的?”楚辞好奇地道。
“我是无极出来的,无极魁首独孤玄便是我师父。”
“哦。”楚辞有些诧异的样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看苍夜,“你不请我进去坐坐?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
“那就请进来吧。”苍夜请他进去,示意他坐下,楚辞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红漆的盒子,向苍夜晃了晃,笑嘻嘻地道:“这是御膳房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饼和茯苓糕 ,倾云宫的宫女给我的,拿来跟你分享,谢谢你那天帮我转交东西。”
苍夜觉得有趣:“你才来没多久,就和宫女混得这么熟了?”
“那是。”楚辞也不谦虚,扬扬眉道,“我这人可是人见人爱的。”
苍夜禁不住弯了弯唇角。这个人真像一缕阳光,他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可却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而且那种活力并不张扬,并不惹人注目。
楚辞看着他,有些呆了。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哦,没,没什么。”楚辞有些窘迫,“我只是想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为什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是不是无极出来的人都这样?”
苍夜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楚辞也不追问,换了话题道:“你脸上的伤一点也看不出了,身上可好利索了吧?”
“我没事了,谢谢你。”
楚辞拿了糕点出来,递一块给苍夜,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你是我在这个宫里遇到的第一个毫无理由就想结交的人。”楚辞跨坐在椅子上,手臂支着椅背,一只手托着下巴,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跟苍夜说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苍夜差点被他的样子逗笑,这个人,怎么言行举止就像孩子一样?宫里的侍卫一举一动严谨得像机器一样,平日不芶言笑,连表情都没一个,更不要说这样随意调皮的举动了。
想必是刚进宫的缘故,还没有被宫里的规矩调教好。
“好啊。”苍夜答。
楚辞高兴地跳起来,扑上去抓住苍夜的手,苍夜被他这个夸张的动作噎了一下,几乎冷到。楚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苍夜看着他,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没关系。”
楚辞重新坐好,却把凳子往苍夜身边挪了挪,道:“既然交我这个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事?”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苍夜的眼神变得淡漠了。
“你的过去啊。”楚辞抚抚头 ,“我听宫女们说 ,你是个传奇人物呢,可是问她们有什么传奇,她们又说不出来。只是说,看你的样子,就猜想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没什么故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在无极受训,出来就到宫里当差了。”
“那在进无极之前呢?”楚辞穷追不舍。
“不记得了。”苍夜避开楚辞的目光,“我们这些人,把命卖给主人,就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了。”
“你在顾左右而言它。”楚辞懊恼地瞪苍夜一眼,“我想知道的是你真实的过去。”
“不知道我的过去,你就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么?”苍夜反问。
楚辞滞了滞,好像被冤枉了一样,有点委屈又有点泄气:“怎么会?我就是关心你嘛,不说就不说。”
苍夜见他的样子,又有些心敕,拍拍他的肩道:“谢谢你的糕点,也谢谢你的关心。”
楚辞嘻嘻一笑,完全忘了刚才的“受挫”,兴致勃勃地道:“我发现我们这侍卫营往西走有一个林子,林深处有一个湖,湖水很凉,四周又很安静,没人打扰,是个好地方呢。天气热,我们去那里游泳吧。”
“可是我戍时还要到大王寝宫去执勤。”
“没事,时间来得及的,现在还早。”
拗不过楚辞的殷勤,苍夜点头答应。
两人钻进那个茂密的林子,找到楚辞说的湖,果然湖面吹来阵阵凉风,伸手一摸,湖水也是沁凉的。四周除了飞鸟的叫声还有村叶沙沙作响,别无人迹。
两人跳进湖里,在湖中尽情游戈。夕阳已经敛尽,天还没黑,楚辞清楚地看到苍夜身上布满伤痕,呆了呆,想问又不便启齿,最后只能作罢。
苍夜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 ,他被楚辞阳光灿烂的笑容感染,身体就像一条鱼,灵活地在湖水中穿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等他们尽兴了爬上岸,苍夜看到楚辞一脸“怎么样,开心吧?”的表情,他不禁笑了:“你在宫里这么短时间,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喜欢玩、喜欢研究新鲜事物、喜欢猎奇。”楚辞眨眨眼睛,扮一个鬼脸,“你也是我猎奇的对象哦。”
“哦?是么?”苍夜也笑,“那就放马过来吧。”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声根飞了林子里几只鸟儿。
回侍卫营的时候,他们愉快的心情还没有收去,路上遇到侍卫绕领卫轩,卫轩上下打量了楚辞两眼,又看看苍夜,略有讶异之色。
戍时,苍夜到子涵寝宫执夜,却被告知子涵到幽兰宫去了,命苍夜到那边守卫。苍夜过去,就被子涵唤进宫。
“大王。”苍夜单膝跪下行礼。
子涵摆摆手,命他起来,目注着他,眼里意义不明。默然片刻才道:“在侍卫营还住得习惯么?”
“属下住得很好。”
“从明日开始,除了执勤的时候,都要戴上面具。”
苍夜一愣,现在是侍卫身份,不是影卫,为什么还要戴面具?可他没有问,只是低低应了声“是”。
“出去吧。”
苍夜不明白,叫他进宫就为吩咐这么一句?可他仍然没有问,躬了 躬身,便退了出去。
那一夜,他听到幽兰宫中传出琴声,兵戈杀伐的铮铮琴声,听来震慑人心。可是又在低落处千回百转,表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幽幽之思。
琴声停歇的时候,子涵的身影站在窗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看起来孤独而缥缈。
他站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回房安歇。
摩笄山,日光明晃晃地照在山头,因为天热,整座山中蒸腾着暑气。鸟雀的影子划过天际,带着恹恹的味道。而蝉声则不厌其烦地噪响着,永无停歇。
韩乔还是像往常一样 ,日日上山砍柴,只是为了避过酷暑 ,他出门的时间更早了。
等他背着一大捆柴往回走时,他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往山上来。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纤细,腰间悬着一把剑。还没走近,就看到他额头闪动着晶莹的汗珠,一张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他举起袖子,一边擦汗,一边四处张望。
韩乔愣了。自从见到苍夜,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绝色少年”。眼前这少年长得虽不如苍夜,可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弗乔说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她一举一动,连擦汗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少年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向他走过来。
韩乔看到那双眼睛,心里又有一些触动。苍夜给他的印家太深了,以至于他看到一位漂亮男子,就忍不住跟苍夜比较。
这双眼睛,也像苍夜的眼睛那样澄澈,只是,苍夜的眼睛过于冷洌,就像天山的雪水,而这双眼睛 ,却似春天的湖泊 ,给人温润的感觉。
“这位大哥。”少年唤住他,声音清脆,煞是动听。
“小公子,你有什么事?”韩乔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我想问你,燃犀峡的水除了冲下阳暨县,还有没有暗流到哪里?我在山中转了很久,只遇到你。我对这里不熟,大哥能不能帮帮忙?”那少年目注着他,满含期待的眼神,还有眉宇间解不开的忧愁。
“小公子,燃犀峡的暗流很多,我们本地人都弄不清楚。不知道你想找它们做什么?”
少年露出失望之色,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韩乔没来由地觉得心疼,这样忧伤而脆弱的表情,让他看来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可是明明是个男孩,为什么会让人有这样奇怪的咸觉?
弗乔没来得及分辨,就听少年微带嗅咽的声音道:“我有一个朋友 ,一个多月前掉在燃犀峡里……找不到他了,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一滴水珠从他长睫上滑落下来,少年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
“掉在燃犀峡里?”韩乔突然激动起来,“他,他是不是……他长什么样?”
少年猛地抬头,狂喜地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你见过他?你是不是见过他?他……他还活着,是不是?”
韩乔被他抓得手臂发疼,暗暗吃惊,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你先说说,他长什么样?”
一日心期千劫在 第七十七章 逐鹿之心
“我不知道,他不是以真面目示人,我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少年没有放开韩乔的手臂,反而抓得更紧,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你见过的人是什么样?请告诉我,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韩乔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先放开,别着急。”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我确实在山里的墨水潭边救过一位少年,他跟你年龄差不多,长得特别好看。他就是从燃犀峡里被洪水冲下来的,中途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漩涡、多少暗流,骨头差不多全部被撞碎了。除了各种撞伤、擦伤,他还带着剑伤。我当时看到他,手脚都发软了。”被少年那双含泪的眼睛迫切看着,韩乔又激动又开心,他知道这少年肯定和苍夜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能够告诉他苍夜未死的消息,让他觉得他在和这少年分享喜忧。
尽管少年没有追问,他仍然滔滔不绝地告诉他:”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伤得这样重,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冷冷的,根本没有向我求助的意思。”
少年,不问可知便是南宫雨陌,一下子捂住嘴巴,忍住那声惊喜交集的呜咽,可是眼泪却像决堤的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苍夜,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当时的样子来。那双冷漠的眼睛,只会在无人处流露出软弱。他的内心,不会轻易向别人展露。
“后来,还是我主动提出救他。我把他背回家,请大夫为他医治。我看他长得那么俊,还以为他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吃不得苦的。谁知他硬是从头至尾一声都没哼,连我这样的山里汉子都禁不住佩服他。”
“他原先的体质应该是极好的,大夫说像他伤得这么重,两个月能够恢复已经算不错了。可他才养了二十几天就离开了,那时候他的腿骨还没完全长好,走路还有点瘸……”韩乔回忆着,”我一直劝他留下,可他却说他家人要惦记的,无论如何得走了。我听着挺为他欣慰,有家人就好啊……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上月十四,第二天月亮就圆了。”
南宫雨陌的心蓦然一颤。上月十四?上月十五是父亲死于雁宿谷的日子,而上月十四是苍夜离开这座山的日子。
一个人的死亡与一个人的重生,只相差一天的日子。上天,你这是在捉弄世人么?
韩乔见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神思恍惚,以为她欢喜过度,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小公子,我救的那个人,他叫夜。”
“我知道……”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夹杂着幽幽的叹息,”谢谢你救了他。”她向韩乔深深一躬,倒把韩乔吓坏了,手足无措道:”别,别,别这样,小公子,夜是好人,我救他是应该的。”
南宫雨陌抬头,犹带泪珠的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韩乔愣了愣,只觉得这笑容说不出的动人,又说不出的让人心痛。
“我要谢你的,因为,你救了我最重要的朋友。”他低低呢喃,然后问道”你可知他去了何方?”
韩乔困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