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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贺裂天,干得好!”声音已经沙哑,气势却正在恢复过来,“没有让他们瞧见你的长相吧?”
贺裂天低眉敛目,笑道:“属下怎会这么蠢?王爷现在正想抓住苍夜这个替罪羔羊,扰乱敌人的视线,属下岂会不好好利用?属下戴着面具呢。”
说罢变戏法一般从身上取出一个面具:“这面具与苍夜戴的一模一样,凡是在雁宿谷见过苍夜的人,都会知道它的样子。”
子湘发出一连串长笑,那笑声阴冷而得意:“好,南宫雨陌,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成为众矢之的,被族人唾骂!”
“王爷……”贺裂天的背上泛起凉意,这时候的子湘,让人觉得可怕。
“得不到,本王宁可毁了!”切齿的声音,说得极低,只有子湘自己听得到。
南宫憬的府上已乱作一团,抢救的抢救、清扫的清扫、搬运尸体的搬运尸体,中间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嚎,那是南宫憬的夫人在哭自己的小儿子:“俦儿!俦儿!”
那哭声一声声撕裂南宫雨陌的心脏,她手脚冰冷,眼前阵阵发晕。
她咬紧嘴唇,强迫自己清醒,跟随前来营救的南宫愉、南宫恺等人,将浑身是血的南宫憬扶进大堂。
刚才见到南宫憬时,南宫憬执剑而立、须发怒张、目光如炬,浴血的身躯像一尊战神。可是此刻,他完全垮了,在见到南宫俦的尸体和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门人弟子后,他再也站立不稳。
“爹!请保重身体!”两个儿子见他坐定,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强忍泪水安慰他,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
“你们……”南宫憬抬头看他们一眼,目光仍然浑浊,面容却渐渐刚毅起来,沉声道,“先去包扎伤口,照顾好你们娘亲。”
“是,爹。”两位少年躬身退下,到堂外才泪如决堤,狂奔着向后院去了。
“家主,这一仗,我们又损失惨重啊!”南宫愉恨声长叹,“貔貅堂,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二哥,四弟,你们先回去吧,各家都有伤亡,回去料理后事吧。我……我撑得住!”说到最后,南宫憬握紧拳头,一字字咬牙切齿道,“我们南宫世家,与貔貅堂誓不两立!早晚有一天,本座要将貔貅堂杀个片甲不留,将苍夜千刀万剐!”
众人沉默,一双双眼睛里都是仇恨的光芒。
“这一次不是苍夜。”女子的声音突兀地在堂上响起,众人愕然把头转向南宫雨陌。
一道道目光,带着质疑、指责与愤怒,犀利如刀,又寒冷如冰。
南宫雨陌挺直脊背,看向南宫憬:“三叔,苍夜他……”她想说,苍夜已经成为子涵的男宠,可是这句话像针扎在喉咙里,无论如何吐不出来。
心中剧痛。
那个消息,是对苍夜的污辱。
更何况,这句话,焉知不是子湘编出来挑拨她的?
今夜她并未与“貔貅堂主”交手,她不知道来者究竟是何人。
她想提萧暮寒的话,说苍夜是萧沉璧的儿子,可她连自己都如堕迷雾中。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出来是否有人相信。
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心里没底。
眸光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更白,她艰难却肯定地道:“苍夜不会用火器。我敢料定,今晚的事,不是他造的孽。”
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掌风已刮到她脸上。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堂上听来格外清晰,令人心惊胆战。
南宫雨陌身子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脸上火辣辣的烫,耳边嗡嗡直响,嘴里有了血腥味。
“贱人!”眼前是南宫愉气得铁青的脸,“你哥不教训你,家主只罚了你反省,他们都不舍得,那么,就让我来教训你!”
喷薄而出的怒气仿佛地底的岩浆,向南宫雨陌汹涌而来:“你果然是鬼迷心窍了!那个恶魔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样维护他?你把南宫家放在何处!你把你的长辈同门放在何处!你把道义良心放在何处!”
“你跟他已经这么亲近了么?连他善用什么兵器都知道?你可真是恬不知耻啊!竟然还敢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你来看看你的叔叔、兄弟和你的族人们!你看看他们的惨状!你想想你爹的死,还有那么多门人的死,你想想俦儿!他那么喜欢你这位姐姐!你……你……你好忍心!”
反手又是一掌,把南宫雨陌扇倒在地。
鲜血顺着南宫雨陌嘴角流下来,她眼前金星乱舞,两耳轰鸣之声响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慢慢爬起身,站直身子。
两颊都夸张地肿起来,可是她目光磊落、不卑不亢:“雨陌没有维护或包庇苍夜,雨陌只是说了实话。你们在雁宿谷也曾与貔貅堂主交手,可曾见他用过火器?”
“我们江湖中人恩怨分明、是非分明,若是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江湖何来道义?”
“我们谁都没有亲眼见到貔貅堂主本人,只是根据线索推测出来。雨陌也在推理,这,与情无关……”
“噗”,一口血涌到喉咙口,来不及下咽便喷了出来。
众人一惊。南宫憬的手颤抖了一下,眸中似有不忍。
南宫雨陌静静地抬手,擦了擦唇边残留的血迹,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众人似是被她那种异常冷静而坚定的样子震慑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忘了反应。
南宫愉眼里泛起波澜,脸色慢慢缓和下去,似乎在后悔刚才的冲动。
南宫雨陌向南宫憬双膝跪下,俯身叩首:“雨陌自知罪孽深重,若没有雨陌,也不会引来子湘,便不会有今夜这场恶战。”
“雨陌在此发誓,一定找到苍夜,问明真相,亲手了结这场恩怨。并找出貔貅堂的下落,销毁这个魔窟,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若违此誓,甘受一切责罚,哪怕——赔上雨陌一条性命!”
平静的语声,却字字掷地有声。
“我为雨儿佐证,与她一起为父报仇。若违此誓,一起受罚!”
身后响起南宫俊清朗的声音。
云渺推着轮椅走进来,南宫俊向众人躬了躬身:“对不起,俊儿来迟了。”
云渺向南宫憬抱拳:“南宫家主,请允许我替伤者医治。”
南宫憬早知她医术高明,遂点头答应。
站起身,对南宫雨陌挥挥手:“起来,随你哥哥回家去吧。”
自己举步往外走,刚走两步,身子轰然倒了下去。
到天蒙蒙亮时,南宫憬府中才安定下来,四处挂起白幡,灵堂里摆满棺木,一座府第笼罩在浓浓的悲凉凄恻中。
南宫俊与南宫雨陌、云渺三人回 ? 到自己家中。南宫夫人早已在阶前翘望,见他们归来,连忙奔上去,一把拉住南宫雨陌的手。
看到女儿青紫肿胀的脸,南宫夫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抚上南宫雨陌的脸颊:“雨儿,你……受委屈了。”
“不,是我该受的,娘,你不要难过。”南宫雨陌的脸色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好像已经豁然开朗了。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娘,雨陌,你们稍等,我有药可以给雨陌涂,包管脸上立刻就消肿了。”云渺很快回房拿了一只小瓷瓶过来,一打开,里面就有一股香味飘出来。
清凉的药膏涂在脸上,大大缓减了灼痛。
南宫俊唤来丫环绿萼,命她扶小姐回房。南宫雨陌顺从地跟绿萼走了,背影安静得像一个影子。
南宫俊向母亲汇报昨晚那场恶战导致的伤亡,南宫夫人的泪水一次次沾湿衣襟。
尤其想到南宫俦那个可爱的少年,她心痛如绞。
一家人相对无言,心情沉痛。
“夫人,大公子,云小姐。”绿萼回来,低声禀道,“小姐太累,回房便躺下,很快睡着了。”
“让她休息休息吧,这些天,她身心倍受煎熬。”南宫夫人望向窗外,明里飘起一层浓雾。
直到中午还没见南宫雨陌起来,管家差人传话,说午饭准备好了,请夫人公子和小姐都到前厅用膳。
绿萼忙去敲南宫雨陌的门,谁知房门虚掩着,绿萼推门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没有人。
绿萼一惊,唤了两声小姐,没人回应。
她转身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心头一沉,急忙拿起来冲到前厅。南宫夫人与南宫俊已经来了。
“夫人,大公子,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绿萼慌得声音发抖。
南宫夫人大吃一惊,劈手夺下那封信,展开来看。
“雨儿不孝,誓找苍夜报仇,不辞而别,还望娘亲与兄长恕罪。雨儿拜别。”寥寥几语,下面摁着一个血手指印。
南宫夫人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
“娘!”云渺一把扶住她。南宫俊也不顾一切地站起来,一手扶着桌子,一手伸向自己的母亲:“娘,你别担心……”
南宫夫人抓住他的袖子,抓得紧紧的,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道:“俊儿,俊儿,快,快命人去追她……快去追她回来……”
声音里已带了哭腔:“她不该承受这么多的,不关她的事……。不,至少,她不必承担这么多,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我早说出来……也许就好了……”
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她像虚脱了一般,身形摇摇欲坠。
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这种样子,南宫俊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慌乱地抱住母亲,云渺不得不小心扶住他。
“娘,娘,你冷静些,你冷静些,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俊儿不明白娘的话……”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人心慌……
南宫夫人把头埋进他胸口,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痛苦地、混乱地、一迭声地道:“她不是你妹妹,她不是你爹的女儿,她不是南宫家的人……。不要逼她,我可怜的孩子……她不该受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
南宫俊怔住,整个身躯变得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云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南宫俊:“俊哥哥,你……你妹妹……”
南宫俊一把把母亲从怀里拉出来,紧紧看着她的眼睛,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沉住气道:“娘,你清醒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南宫夫人打了个冷战,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她抬头看儿子,脸上慢慢褪尽血色,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清清楚楚地道:“俊儿,娘没疯、也没病,娘说的是实话。雨儿她,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是娘与另外一个人生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锥心泣血
沉寂了漫长的岁月,偶尔有一两个人闯进来,短暂地打破宁静,然后离去,然后是更加漫长的独孤岁月。
少年时结下的友谊,经过岁月的沉淀,就像地窖里埋藏的酒,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味。
也许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下,这种不染人世纤尘的友谊,更加让人珍惜。忘掉身份、忘掉地位,只是单纯地彼此欣赏、单纯地结交。
寒檀居士与萧沉璧,因为苍夜而重聚,一个暮年,一个中年,一个童颜鹤发、精神矍铄,一个成熟贵气、风度迷人。
除了帮助苍夜恢复功力,寒檀居士陪萧沉璧再次走遍了幽栖山。故地重游,流年偷换,物非旧、人非昨,怎能不让人感念沧桑?
只有那两颗不羁的心,并没有随岁月变换。
当他们把酒临风、笑谈天下时,苍夜总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们身边,悄悄为他们斟上茶、添满酒。
偶尔,他会为他们吹箫一曲。当湘灵的哀思从箫声中流淌出来,萧沉璧会如痴如醉地想起当年那位白衣翩翩的女子,想起她潋滟双眸中隔雾隔烟的忧伤。
而进入灵雨谷的苍夜,再也没有穿黑色,他换成一身白衣,白得像高山上的雪。
萧沉璧一次次对着他的脸陷入沉思,恍惚有作梦的感觉,好像看到了他的母亲。
那种表情,让苍夜止不住感动。他想,这个男人虽不是他亲生父亲,却是他母亲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他母亲的人。
所以,他叫他爹的时候,是从心里叫出来的。
苍夜不知道他的逃脱会引起怎样的震动,他无法想象子涵的反应,对子涵,他仍然兴不起反感和恨意,他只是觉得他可悲。
萧沉璧去过穆沧,没有看到苍夜的通缉令和画影图形。他想,即使要抓苍夜,子涵也是暗地里进行的吧?毕竟,他对自己儿子抱着那种禁忌的感情,不宜大肆宣扬。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的苍夜,每天都在享受父爱,享受天伦之乐。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灵雨谷中也有了他的笑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连小雕闪电都会盯着他看,好像一脸“惊艳”的模样。而寒檀居士的枣红马流星更是喜欢上了苍夜。
苍夜的力气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筋脉中开始有微薄的真气游走。这时候他骑着枣红马出谷去玩,一人一马嬉戏在苍莽的山野中。
天地寥廓。
那样安详、宁静的生活,对他来说宛如天堂。他暂时忘了身外的一切,把自己完全融入大自然中。
“爹,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爹在这里陪着孩儿不闷么?”唯恐老爹闲得发霉,苍夜试探着想劝说父亲回去。
萧沉璧眯着凤眼,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为父在此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又无政务、俗事缠身,轻松自在,何乐而不为?你小子莫不是嫌爹在此碍着你了?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