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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小二说,花魁已经被人赎了身,赎过身的女子怎么还会在青楼?”
“我可是有海神庇佑的,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我要见的人在哪里。”
清菀一脸自信,韩旭却是皱着眉头,疑惑道:“明明不怎么相信天宿司,你不会想说自己也有神通之力吧?”
“神通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一种直觉。敏锐的直觉虽然不及什么神算之说,不过也可算作是一种天赋异禀的才能,或许我就有这种才能呢。”
“那么你算出那个花魁现在在哪里了?”
“就在浮萍阁啊。”
其实清菀决定去浮萍阁的理由很简单,精密无误的调查就可以谎作是欲知。而身为王族公主的她,手上所拥有的权利和想要任何消息的手段,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待韩旭半信半疑地同清菀站在街角,瞧着不远处的浮萍阁时,未曾深切体悟过王宫生活的韩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清菀吃完最后一口在街上买的冻糕,拍了拍手道。
“咱们走后门。”不等韩旭问个所以然,清菀已疾步而去,等到了后门,这位公主又颇为指挥道:“韩旭,带我翻过去。”
“翻墙?”韩旭越发不解,即是不愿走前门,可特意绕到后门来就是为了用翻的?这个女子当真没有将自己视作为一国公主吧,“你不仅逛青楼,还要私闯民宅?”
清菀笑道:“怎么会是私闯民宅呢?我只是不喜欢走门罢了。”
“我不……”
“韩旭!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给韩蕊许个人家。”
“你!”
清菀挑眉望着自己颇为高傲的护卫,纠正他的思绪道:“韩护卫,经常闹别扭的护卫可不是一个好护卫会做的事,你不要再惹本宫生气了。”
韩旭几乎觉得自己的牙疼了起来,“可是现在还是大白日,青楼还没开门呢。”
“这个么……”一把山水画的扇面被清菀摇得风生水起,“那我们便找个好位子欣赏一下夕阳美景吧。”
等到两人终于算是在一个隐蔽的屋檐底下安顿下来时,韩旭对着这位想法委实太多的公主问道:“这个浮萍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打算怎么找那个花魁?”
清菀望着天边微红的苍穹,不以为意地摇着扇子,笑道:“曲径通幽处,待夜幕降下,阁中歌舞升平之时,那人迹罕至而宁静异常的地方,便是花魁所在。”
“你要等到晚上?你不是叫雁禾他们早点回来吗?你不回去岂不是让她们着急?”
“怎么?你是担心雁禾,还是担心艳昭?”
我是担心你!韩旭越发觉得自己紧咬的牙关一阵疼痛,“你怎么总说胡话?”
清菀眼神一挑,打趣道:“自然是因为同你说胡话,才能让你变得有些意思,说起来你这死板的思虑行事定是同那个以清明闻名的严御史学的吧?”清菀晃着扇子笑道,“韩旭,你其实运气不错,有步将军保荐,又有个正直不阿的师傅教授,想来你虽成孤儿,并未受什么苦吧?”
“将军对我和妹妹有收养之恩,师傅对我有再塑之恩,他们待我的确都非常好。”
一提起自己的恩人,韩旭严厉的瞳眸里就显出一点温柔,清菀微笑道:“只是你妹妹也该及笄了,让我替她找个好婆家也没什么不好吧,这不是威胁,是当真为你妹妹好。”
“多谢公主恩典,不过……舍妹已有心上人了。”
“嗯?”清菀好笑道,“原来我往昔的那些话,当真都是威胁呐?你是不是很怕我拆散你妹妹的鸳鸯?”
“舍妹生活平淡,往后也不敢再多劳公主废心了。”
清菀嘟着嘴,略略不满,“你说得我好像很坏,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妖姬吗?清菀妖姬,害人误国。这句话可是令本宫记忆犹新呐。”
“那时候,是属下无知。”
“没什么,其实你说得很对。”清菀支着下颚,妖姬啊,说起来可以迷惑兄长的女子不是妖姬又是什么呢?只这一个罪名就足够令她在都国背负起难以启齿的恶名。
云蒸霞蔚,女子略有所思的神色竟显落寞,韩旭微微有些错愕。从不曾见过这个锐利的女子露出过这样哀伤的情绪,往昔说的那句话就这样深深伤害到她了吗?也是,原本都国里她和王上的传闻便无止无境,他这样的一句话不正是狠狠刺在她的心头。
然而道歉的话刚想说出口,不想渐落的黄昏下,一个黑影一晃,立即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那有人?”清菀瞳眸一睁,瞧着韩旭蓦然紧张的脸色,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你待在这,切记,不要动。”
韩旭倾身一掠,便追着黑影而去。只是不想他刚刚离开,又有一个黑影忽然从清菀的身后冒了出来,只听见一女子冷笑唤道。
“清菀公主。”
更新了一下简介,稍稍做了个精致些的封面,不知道有没有客官留意,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玉玺。^_^
第三十七章 谈判
更新时间2013525 21:48:16 字数:3176
“你是什么人?”
清菀面色不动,淡淡地打量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黑衣女子,女子神色十分高傲,然而这种高傲里还带着一丝愠色,淡蓝色的瞳眸在红霞的映衬下,潋滟粼粼。
“我叫锦歌,狂龙九龙之一的掌舵人,锦歌。”
“狂龙的人?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锦歌冷笑一声,声调狠绝,“当然是来纳你的命!”
拔出的匕首,刀刃锋利,直直刺向坐在屋檐下的女子,清菀侧身一躲就跌下围墙,倥偬间,身影一闪,一男子突然冲上前来接住了落下的女子。
“铁达穆?!”站在屋檐上的锦歌惊异高喝,他果然还是要救她!
“锦歌!你竟敢私自行动!”
面对铁达穆怒色如火的神色,锦歌毫无畏惧,居高临下道:“狂龙虽是一体,却一向是分开行事,什么时候我的所作所为需要你来批准?何况铁达穆,你看清你护得是什么人了吗?她是都国的公主,是我们久微的仇人!”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为久微部族报仇吗?”站在地上的清菀仰头看着女子轻笑道,“不过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便宜我了吗?我一个人的性命就可以抵消久微的灭族之债?那真是太便宜我们王族了。”
“哼,临死还嘴硬。铁达穆!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为我们久微报仇!”
铁达穆凶狠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锦歌,喉结蠕动,他的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抓着清菀的手臂,金色的眼眸在云霞黄昏中染上一片血色。良久,阴沉的声线终于缓缓开启。
“我说过,报仇的事,我自有主张。”
“你就是不肯动手。”锦歌讥笑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摇头叹息,“铁达穆,你真是令我失望。”
须臾,夏风噌噌,飞针例无虚发地射向清菀,刹那间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脚下,这是比任何红色花朵都要艳丽、都要殷红的颜色。锦歌怒目交接地瞧着底下英雄救美的戏码,眼眸寒若冰霜。
“铁达穆,三年一度狂龙祭就要到了,看来这次,你未必能再成为塔帕雅了。”
塔帕雅?久微?铁达穆身为狂龙主号的船长,果然也就是现任的久微族长么。
黑衣女子身影一跃,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铁达穆抚着自己受伤的臂膀,锦歌似是料到他会有此一举,并没有用上毒针,否则那么近的距离,她要取他们的性命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如锦歌所言,这次的狂龙祭上,他必然要少掉一个盟友,呵,还竟是些给他找麻烦的人。
清菀怔怔地望着为自己挡下所有暗器的男子,曾经口舌如灿的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什么,你的那个什么笨护卫,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虽然受了伤,男子的凶猛之劲却没有半分减损,仍是像往常那般狂傲,“你也不对,女人来逛什么青楼!”
“你的伤……”此刻,清菀的眼里只觉得从铁达穆指缝里流出的血点点刺眼,不想韩旭从一侧跃来,护在清菀的面前,质问男子,“你是什么人?!”
铁达穆瞥了一眼横空出现的韩旭,冷哼一声,“你该出现的时候在哪里?!现在出来逞什么威风?你就是这么侍奉主子的?”
“韩旭,退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是,在下多有冒犯。”
然铁达穆斜眼一横,并不领情,清菀见他神色无碍,不尤松口气,“韩旭,你那怎么样?”
“属下无能,未能追获。”
“无妨,去和这的老鸨借用一间客房,准备好药物,我要替恩公疗伤。”
“是。”
夏日的虫鸣叫声配着红院的莺歌丝竹,扰扰在耳。雅阁里,清菀静寂无声地替铁达穆上着药,这几个伤口本该在她身上,而若在她身上的话,想来就应该是致命伤了。那个叫做锦歌的女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浓烈杀气,看来的确是很想要她的性命。
灭族深仇啊,恨得越久,便越难放下。
清菀将药瓶放置一边,斟了两杯茶水,“久微被灭族的时候死了多少人?”
铁达穆睨了女子一眼,应道:“六百三十七个族人,只剩下一百八十五个。”
“海上一战,我们折损了七十四个,你们呢?”
“三十个。”
清菀薄唇一扬,茗了一口茶,觉得有些闷热,“所以……我还欠你四百余条人命么。”
“你要还?”铁达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要怎么还?”
“应该是我问你吧,铁船主,你想要我怎么还?我这条命,铁船主不是看不上么?在海上求和的时候,你也拒绝了,那么你到底想要谁的命呢?还是只要人数相抵就可以了?”
清菀素来都是一个果断的女子,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清楚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哪怕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只要她决定了便不会有丝毫的反悔。但这一刻,女子那双精明的眼睛却清澈如水,这个问题既不是交易,也不是谈判,只是最简单的询问。铁达穆直视着这双淡漠而真挚的眼睛,沉声回道。
“如果我说,我要你们整个王族呢。”
清菀没有半点诧异,淡淡道:“我们王族,现今只有一百人不至,这点人数恐怕远远不够吧。”
雅阁内的烛火透过纸灯泛出黄昏的光晕,耳畔传来歌女的靡靡之音,悠长轻语,铁达穆的皮制护腕被置在一旁,静坐的俩人之间只闻得到淡淡的药香。
“那么就来做个交易。”铁达穆浓眉金眸,声若浪涛,“你不是喜欢和我做交易吗?帮我赢得下一届的狂龙祭,这笔债我们就一笔勾销。”
这不是一笔普通的债,是灭族的血债,血债有那么容易就能勾销吗?清菀很想这样问他,号称海上血鲨的男人真得那么容易就能放下这笔仇恨?何况狂龙的盛会,又为什么要她去参与?但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两个字。
“当真?”
铁达穆低眉一哼,“你不要以为这很简单,狂龙祭的最终目标是所有人商讨后定下的,若是他们要杀掉王族,你要怎么去完成?”
“船到桥头自然直。”跳动的灯芯在女子幽深的眼眸里轻轻舞动,“说起来,狂龙祭是什么?又在什么时候举行?”
“是我们狂龙三年一度的九龙会,今年正好是重新选举龙头的重头戏,距今也剩不下三个月。你……”铁达穆难得顿了片刻,才道,“你最好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也许你会一辈子生活在海上。”
一辈子生活在海上?
呵,不知道的是你,这可是我至今的梦想。
清菀拾起茶盏掩住自己偷笑的嘴角,“这个我自有主张,不劳铁船主挂心。只是在狂龙祭之前,现今的狂龙王者应当能确保我王族安然无碍吧?”
“就算不是狂龙,我也是海上的血鲨。”金色的眼眸微微一眯,想起她在大婚之夜唤起的那个男子,语调颇为不快,“比起你们的海上将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智轩?印象里,智轩的确曾多次带领水军出征无望海,亦曾与狂龙有过几次交集。清菀眼角一抬,问道:“你和智轩交手过吗?”
“哼,他可从来没有从我的手上得到过什么便宜,海上将军?呵,还真是一个虚名。”
清菀茗茶一笑,“不过据我所知,你也未能从他手上得过半点甜头。听舟含说,你曾为了七彩玉琉璃与他交过手,但最后不还是让他逃走了么。”
七彩玉琉璃?那个男人就是楚智轩?!他们虽多次在海上较量,却未曾面对面过。那夜一身平民布衣的护卫就是他?铁达穆记得当时这个男人曾说过,“我突然觉得,这世上能配得起这块七彩玉琉璃的,还是只有清菀公主。”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铁达穆问得声调虽是不大,可言语间显然有些咬牙切齿。不止是因为男人拼命保护七彩玉琉璃的作为,清菀大婚那夜,她羞红的面容轻唤智轩二字的模样,铁达穆至今记忆犹新,恨意犹加。
只是清菀微笑的面容回得不以为意,“你做什么关心我和他的关系?”
不想,铁达穆对此却显得十分激动,“你是我铁达穆的猎物!”男子睁大双眸怒吼的低沉声线有些慎人,令清菀微微一怔,半晌才喃喃笑道:“我觉得你想把我当宠物才对,不过如果是宠物的话,你应该要对我好一些,宠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