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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达穆扶起清菀的身子,让她坐到床上,问道:“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清菀摇了摇头,扶着额角,“只是有些头晕。”她故意看了看屋子,问道,“那个人呢?”
“谁?”
“就是叫我喝汤的人。”清菀突然放低了声调,低若蚊蝇,“他答应我,只要喝了那碗鱼汤,就会带我去瞧韩大哥……”
铁达穆一听,脸色立马一沉,清菀心领神会,忙小心地柔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去看韩大哥一眼,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谁都没有再说话,铁达穆坐在清菀的一边,他的掌心里还握着女子白嫩的素手。女子的掌心微微有些粗糙,他不尤握得更仔细了一些,遂又将她的掌心翻过来看,只见女子的右手掌心有几道新伤旧痕,像是摩擦出来的。
“你手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韩大哥没有捡到我以前,偶尔会去偷东西,那时被人追打摔伤的,不是什么大事。后来遇见了韩大哥,他请了大夫给我医治,现在我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清菀随口一言,编排地十分妥帖。她自然不会告诉铁达穆,这是她学骑马时摔的。
铁达穆信以为真,瞧着她的手掌不尤愣愣出神。
她真得不是清菀?其实她是清菀又如何,起初,他只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去自尽,不相信她会死的那么莫名其妙,死的没有半点交代。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哪怕战火四起,生灵涂炭,她也会毅然地站在船头,与他两相对望,即是披甲上阵,也不奇怪。所以他就像是着了魔,时时刻刻地想再见她一面,无论她是不是当真身在黄泉地府,都扫不掉他想要见她一面的执念。
直到他上了岸,听了太多的传闻,太多的故事。知晓她竟落了腹中的骨肉,经历了一段恩情难缠的情爱纷扰,听得铁达穆都不禁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即便坚强,可是不是也终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再然后,他的确见到了她,见到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无异的女人。
疯女人。
铁达穆握紧了清菀的手,瞳眸中的金色混沌在火红的烛光里,朦胧了一片心志,却也显出一派深如汪海的悲凉。
这一次,如果我抓着你的手,不再放开,你会不会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铁……铁船主?我这样唤你可好?”清菀见男子神情游离,心想他必然又再纠结她的身份,不尤将他唤出那片虚幻梦境。
铁达穆一愣,想起当初清菀便时常如此唤他,一时没有说话。
“铁船主,你能不能放了韩大哥?”
一度铁血柔情的男子,这刻眼神一紧,陡然放开女子的手掌,皮质的护腕打在清菀的手上,微微有些凉意。
男子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我第一个就先拿那个男人开刀。”
“不要!你不要伤害韩大哥!”清菀装出惶恐的样子,拉着男子的手腕,心里实则对这个男人多变的性情深恶痛绝,“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你不要伤害他。”
“什么都愿意?”她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愿意?
铁达穆的心里喃喃念着这一句话,面色愈发冷冽。
清菀瞧在眼里,想着之前他对自己的关心,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解释道:“韩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虽然是孤儿,却也知道得人恩果要千年记,这条性命是他给的,我总要报答他。”
“住口!你的这条命是我的!不是旁人的!”
铁达穆欠下的身子与她持平,两人鼻尖相抵,炙热的气息拂在面上,让人微微感到一些窒息。
“你要给我牢牢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听见了没有?!”
这副场景,就好似一头凶猛的猎豹正紧紧地盯着它怯弱无助的猎物,只是这样狠绝的眼神落在清菀的身上,少有威吓之力,但又似乎惊醒了清菀的心扉,心口有一丝说不出的恍惚动容。
清菀神色一怔,应道:“我听那个人说,你和公主是恋人,她死了,你一定很不好受,如果……如果你是想将我当做那位公主,我也愿意的,只求你放了韩大哥,好不好?”
女子眼眸里一副大义凛然,看得铁达穆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起,他铁达穆要个女人,竟还要对方同意应允。
“你把自己当做什么?青楼的妓子?”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难韩大哥,我知道的,你其实是个好人,你虽然将我抓到了船上,却从未为难过我,还待我很好,我、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娇嗔的语调,柔中带软,好像糯糥的糕点,含在嘴里,慢慢融化。
清菀嘴上说的顺当,心里却觉得自己很是做作,只是见男子凶狠的神色里骤然一软,心里便明白这番恭维之词果然有效。怨不得往昔王宫里的那些人,总喜欢将这些虚伪的话挂在嘴边。清菀不尤锦上添花,柔声问道。
“你肩上的伤,有没有好好上药?”
静了半晌,铁达穆仍是未有表示,只是直直得盯着她瞧,最后竟一声不响地就退出了船舱。
夜深人静里,清菀深吐一口气,自己装了半天的娇弱无助,似乎成效不大,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韩旭一面?
海上,万里无云,可星辰月轮,也跟着不见了踪迹。
第七十二章 功成
更新时间2013625 8:06:47 字数:2220
这两日无望海上,雨势渐大,狂风呼啸声此起彼伏,即是坐在船舱里的清菀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偌大的一个船舱里,大多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独自享受着船只剧烈地摇晃摆动。直到用过晚膳,铁达穆才会回到这个原本属于他的房间,可他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桌边,目光有时停在她的身上,有时也不知在看向哪里。
清菀偶尔会偷偷打量一眼男子的表情,说起来,她不曾想过原来这个冰面冷傲的铁达穆,神情面容竟也可以如此丰富。有时,他剑眉紧蹙,眉头不展,似乎身陷困境,有时,他双眼如虎,好像恨不得冲上前来扇她一个巴掌,可偏偏又有时,他面色无神,只一双金灿的眼眸,就迷幻了一室风华。
而趁着魁梧男子移开目光时,清菀会稍稍大胆地仔细看一看他,毕竟铁达穆少有这样静谧的时候。灯火红光下,男子多是穿着一身御寒的皮衣,他的坐姿背脊挺直,十分端正,加上他生来的威严狂傲之气,倒颇有一派王者之风。
清菀想来好笑,曾几何时,她竟会将王者这两个字,用来比喻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
但偏偏就是这个海盗,又的确担得起王者二字。
静阑无声的船舱,就这样过了两天,男子坐在椅上,女子坐在床边,一坐就是时至半夜。
清菀的精神头自然没有铁达穆好,往往这样干坐着不过子时,就打起了瞌睡,靠着如海水一般晃荡舒适的木板睡了过去。而当她次日惊觉醒来时,铁达穆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烛台上沾满了一夜的烛泪,也不知他有没有睡过。
清菀起身几步,坐到了铁达穆一直端坐的位置上,拿过桌上的签子,挑去燃尽的火烛。虽说她可在白日补眠,只是若每晚都要这样和铁达穆硬耗着,也不是个事,说到底,他们这样到底算是在折磨谁。
于是这日一见铁达穆进屋坐定,清菀不尤清了声嗓子,继续压柔自己的声调道:“铁船主,你替我再安排个房间,可好?”
回望她的一双金色瞳眸微带冷色,亦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似乎是要她自己给出一个说法。
“你看,这毕竟是你的屋子,我不能总占着你的床。”
清菀抬眸看他,只觉得今夜铁达穆瞧人的目光越发慎人难测。少顷,男子起身径直向她走来,步履间沉静平稳,与他面上冰冰冷冷的神色相比,这一次铁达穆嘴上回的话分外坦白直接。
“那么就一起睡。”
“这、这怎么行?!”
清菀猝然一惊,豁然起身,睁大着双眼缓缓朝墙边移去,势要远离床榻。
“这是我的屋子,自然是我说了算。”
“那你睡床,我睡地上就好。”
回身的瞬间,铁达穆猝然抓过她的手腕,肯定的语调里多是威胁,“我说了,一切我说了算,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够了。”
男子的霸道狂傲亦如初次相见,半分都不见收敛。其实清菀偶尔会想不明白,这样独裁的人,到底是凭着什么过人的本事统领狂龙?而且几次见着狂龙的海盗,发现他们望着铁达穆的目光,计行言听,无望所归,若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清菀垂下的眼眸里,隐隐划过一点寒芒。
不言而信,帝王之尊恐怕不过如此。
清菀发自真心地皱起眉头,结结巴巴道:“圣、圣书有云,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礼法。”
铁达穆低眉瞧她,鼻息一哼,满不在乎道:“你指望海盗和你讲礼法?”
“那、那……”
“够了!”
倥偬间,清菀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抓到了床上,床板陡然一声闷响,像极了当年他强硬将自己推倒在地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男子动作虽霸道,力劲却控制得恰当,她的头靠在他的胸怀中,未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你、你!”
“这两天我很累,睡觉!”
铁达穆宽大的手掌揽过女子的身躯头颅,将她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里,不给她半点动弹的权利。
清菀向天发誓,这次同塌相卧,她全然不似新婚那夜,趁醉戏弄。她当真很是拼命地做了一番挣扎抵抗,只是她的手无缚鸡之力,在铁达穆威猛如虎的强健身躯前,犹如以卵击石。
于是这夜,清菀除了任其禁制,别无他法。
不过美人在怀的铁达穆只沾了些许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男子的气息拂过女子的发顶,独睡惯了的清菀有些不太习惯,本能地缩紧了身子,可铁达穆就是睡熟了,也丝毫不松手上的力道。
“喂,你松一些,我没法睡了。”清菀的抱怨声并没有换来男子的放松,她只得无奈地瞧了眼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颚。
想来他熬了两夜,恐怕这会是真得累了,只是清菀好奇,这两夜,铁达穆一个大男人独坐桌前空想冥坐,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船只随着风雨飘摇,荡海拔山,然而床榻上的俩人却在这摇晃之间,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清菀正佳期在梦,却被“哐”得一声巨响吵醒,等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眸一望时,就见阿刀正一脸瞠目结舌、恐慌诧异地盯着她,张开的嘴似乎怎么都合不上,甚至这一刻,阿刀几乎忘记了自己冲进来的目的。
清菀诧异间,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衫,穿着得很是妥帖,并无不妥,可随着挂在自己腰上的黝黑手臂望去,就见同样起了半身的铁达穆衣襟敞开,甚至一肩的衣物只需稍稍一动,便可全然褪下。
这次清菀当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什么时候脱得衣服?!”
清菀这刻真想和这个毁了她声誉的男子讨一个说法,只是眼下,她一介身无长物的孤女,只能很是女儿家的尖叫一声,蒙着被子缩到了角落里,咬着嘴唇气呼呼想道。
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子真得是什么清白,都没了。
通常铁达穆起床时的脾气十分不好,就是性子最好的聆风也从不会在一大清早就来寻他。所以当阿刀亲眼看见铁达穆被吵醒的这一刻,反倒目光柔和地瞧着女子蒙被的娇羞模样,唇角一勾,不怒反喜。
阿刀顿时就觉得“咔嗒”一声,自己的下巴一定非外力不能合回去了。
铁达穆抓了抓头发,揉着自己的额角,难得好脾气地对阿刀问道:“什么事?”
只不过铁达穆的语调比起平常还是要阴冷上许多,阿刀一听见这个声音,陡然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立即答道:“老大,刮红风了!”
第七十三章 机遇
更新时间2013626 8:14:06 字数:2803
红风二字刚落,铁达穆就敛衣下床,回头对女子吩咐的一句话,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待在屋子里,不许出来!”
红风,在海上,是指遭遇到了最大的狂风暴雨。
在都国,一旦进入风季,几乎不会有船只远行无望海。往昔有些渔夫为了能在这海鱼鲜少的淡季中捕捉到海鱼,以抬高卖价,也会冒险出海,可是他们一旦遭遇海上黄风,便大多就是有去无回。
而红风,更是在黄风之上。
在临海的城镇中,以出海为业的人们都相信,红风代表的是海龙真神的怒气。
而风季,是无望海下海龙真神闭关潜修的日子。因此在这个时间段里,海神不希望任何人前来打扰他的清修,所以他便在无望海上掀起暴风烈雨的结界,防止人们打扰。而胆敢违背海神旨意的人,自然就要遭受到海神的惩罚。
清菀听着舱室里的动静,确认铁达穆他们离开,才从被角里探出头来。
此刻只有壁上钉死的烛火燃出光亮,定下心神的清菀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船舱,要比睡下的之前摇晃地厉害万倍。桌上的烛台早就摔在了地上,随着海浪左右翻滚。
清菀摇摇晃晃地下了地,一时竟还不能站稳,她踉跄地凑到船舱内唯一的一扇小窗前朝外探望,就见海上苍穹间,乌云密布,一片昏暗,根本瞧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猝然,掀起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