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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那里很稀缺。
这几日也不曾出去。除了屋里几个人,在别人眼里,何府出事似乎对她来说就像发生在别人家里的事。毓华听说病了一场,而在荣熙堂里遇见时,又极精神的样子在替梅氏捶腿。印象中一向以尚书府千金大小姐自居的毓华可从没对谁这么做小伏低过,就算是从前对梅氏,能给她侍侯梳头吃饭已经了不得了,捶腿,这似乎也传达出了某种信号,这位高贵的嫡长女,在失去了娘家靠山之后,终于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来讨好婆母,做为她往后的依仗了。
琉璃看着她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想,如果当她知道自己还会有被祈允靖写休书赶出府去的那一天,她还会找谁去做靠山呢?
自从她接到指婚圣旨时起,何毓华就注定要败在她手里了。余氏被关十年,以她在佛堂里已病得孱弱的身子,能熬过这十年去吗?就算何毓华知道余氏是被她害成这地步,那些证据也都是她呈上去的,她何毓华又能拿她如何?
打倒何苁立及余氏,她就已经复仇成功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何毓华了。
腊月十九日天空又下起了雪,琉璃在屋里听月桂说舞月近来的表现,海棠进来了,说道:“如意今儿早上在院门口走动,见到二爷了。”
琉璃道:“那二爷见到她没?”
海棠道:“见到了!先是看了眼,然后打马往前走了,后来似乎是认出来,然后又飞快地回来了。拍着门喊如意的名字,但是里头的婆子丫鬟都听奶奶的吩咐,未曾理会。方才从御门回来,到了那院门口又徘徊了好一阵才离开。如意都隔墙瞧着呢。让来请示奶奶,接下来怎么做。”
琉璃道:“让她沉住气。先让他急两日,然后过得几日时候差不多了,再把门打开。”
海棠点头:“那二奶奶那边呢?”
琉璃冷笑:“急什么?且等过了这个年再说!”又问:“莫姨娘那边怎么样?二奶奶没对她怎么着?”
海棠道:“这一向何府出事,大概也没来得及顾上这层。”
琉璃嗯了声,说道:“那何府的事如今了了,她也该顾这头了。继续盯着。”正要起身出去,忽见海棠腰间荷包里鼓鼓的,便指着道:“那是什么?”
海棠低头一看,笑道:“是槟榔,方才刘嬷嬷她们买的。不光我有,月桂也有。是让咱们来问奶奶今年这年,咱们院里要怎么过的?”
有了中秋的例子在前,朝庆堂里也开始盼着琉璃把这年给好好操办起来了。下人们不敢当面跟琉璃说,便买些好吃的贿赂起月桂海棠她们,让她们来琉璃面前提建议。于是这段时间,她们俩手上嘴上倒是没闲着。
琉璃想了想,说道:“过年不比平时节日,还得先看府里怎么过。”
海棠有了这话,自然就下去转达了。而蕊儿后脚进来,拿着封贴子跟琉璃道:“四姨奶奶来帖子,明日要过府来拜访。”
琉璃听得是淑华,才想起自上回她来过后,自己还欠她个答复,而碰巧苏氏丧礼她又没曾过来,这一来,若不是为着何苁立那一桩,那就多半是为着这事的了。总也是要见一面的,于是道:“去回送帖子的人,就说我明日在府里等她。”
晚上去荣熙堂的时候,梅氏在看年礼单子,碰巧定北王也在,琉璃可不好请完安就走了,奉了杯茶给他后,他忽然道:“你们何府原先过年,是怎么过的?”
琉璃也是怔了怔,才答道:“何府可不比王府,那里头人多,每到过年从小年起就开始操办起来了,除夕初一餐餐都会在正院吃家宴,然后晚辈给长辈拜年,下人给主子拜年,给赏赐,放烟火,然后就会请戏班子到府闹上一闹。总要闹到子夜过了才得安生。到初一早上就要到宗祠里祭祖,然后各房之间相互走动拜年,热闹得很。”
定北王听完嗯了声,说道:“祭祖和打赏的咱们府上倒是也有。不过还真没你们府里那么多名堂。王府素来人少,搬到这里更显府大空旷了,空落得很。你是大奶奶,也有管家之责,我瞧你那中秋节过得有滋有味儿的,你也想想怎么帮着把今儿这个年过热闹起来。”
琉璃听得这话,差点没坐稳!让她帮着操办过年,这可是当家主母的事,老爷子这是让她过问府里家务吗?
梅氏在旁也立即变了脸色,起身道:“王爷,咱们过年都是有成例的——”
“没什么成例不成例。”定北王不等她说完,便摆起手来,“自家过个年,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年年都这么清清静静的,有什么意思?别说是个王府,就是寻常百姓只怕还劲头大些。今年就让老大媳妇帮着你一道办,有什么她不懂的,你再指点指点她不就是了?”
梅氏没话说了,瞪着琉璃,忍气吞声坐了回去。
琉璃原本是真想着如果王府没大办,那她就自个儿关起门来过的,没料到定北王居然会出这么一招,还真打乱了她一番计划。
不过,能够看到梅氏因被分权而吃瘪,倒是挺开心的。
定北王接下来又问了琉璃几句,然后让梅氏当场给了琉璃几副通牌,以便她行事。梅氏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这关琉璃什么事?她不过是遵着公公的吩咐,尽尽做长媳的责任罢了。说起来,她还宁愿关起来跟朝庆堂的人一块儿过呢,多自在。
晚上把这消息给祈允灏一说,祈允灏抚着她头顶笑了笑,不过没说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她就得开始着手安排了,定北王虽然说是让她帮着梅氏,但其实后来说的那几句话,全然就是让她一个人揽大权的意思。比如设什么样的席面,比如请戏班子,还比如买烟花炮仗各色年礼等等。这些梅氏压根就没办过,自然得琉璃主办。
不过好在范云是采办过烟花的,这个交给他就成,而桔梗儿在外走动得多,也知道哪处请戏班子容易而且名气大,至于席面,那不就按中秋的做法,抛去那些什么吃腻了的传统菜式,做几桌爽口鲜美的菜不就好了么?
有了大方向,到时交代下去就是下人们的事了。这么想了半宿,也就有了头绪。
294 我俩很好
祈允灏听说吴子薪又来了给琉璃开药方,十分紧张,但显然消息得知的慢了点,直到这日早上去后园子里练了回拳脚回来,才捉住琉璃的手说:“其实你不想吃,可以不吃的。反正我注意下就好了。
琉璃瞄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莫非我就不能调养调养自个儿,让自己过得舒坦点儿?”说着把吴子薪的药方塞到他面前,他一看,这才明白她原来不是开的原来那方儿,也就放心了。
今儿因淑华要来,琉璃送走祈允灏后,便让小厨房准备了几样她爱吃的菜,然后便唤来范云,了解府上往年过年的定例。
这么一问,才知道王府这些年过年不过就是除夕夜里吃顿团圆饭算数。因为只有祈木兰一个小孩子,所以连拜年这项也免了,直接由定北王夫妇以及祈允灏三兄弟直接给压岁钱算数。二房成亲之后,倒是也多了初一早上在正院吃饭这项,而祈允灏一年都难得上正院两趟,这个时候多是不在的,祈允恪年少,也有自己一套班子,自然不陪了。第二年更是连祈允靖都不在府里过了,这么一来,王府打初一起就开始到不齐人,也就难怪定北王抱怨不热闹了。
于是琉璃就面临一个问题,如果说今年她接手操办过年,这几兄弟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各自找乐子去了怎么办?虽然琉璃没有借机显示自己的心思,可好不容易定北王有了这么一番心,也不能垮在自己手里不是?她还指望着讨好了老爷子,然后从他手里把叶夫人的嫁妆要回来呢。这要是令他失望了,不又离目标更远了吗?
所以首先头一件事,就是得想办法令祈家三兄弟捧自己的场才好。祈允灏这里她倒是不担心,祈允靖那里则要费点工夫了。她找来海棠:“告诉如意。让她这两日就开了门让二爷进去吧,然后交给她一个任务,就是务必想办法让二爷大年初一留在府里。”
祈允靖这两日要是进了如意的房。听从如意劝说留在府里过年,这点倒是不难保证的。
可是还有个祈允恪又要想什么办法留住呢?他身家尚算清白。房里也没有人,她跟这小叔子可没打过几句交道,连面子情都谈不上的,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法子可以把他绊住。
不过,这个虽然重要,却是不急,眼下还是大方向要紧。
看天色还早。她便拿着列好的一些条款去荣熙堂,打算跟梅氏认真商量这事。梅氏歪在贵妃榻上,端着桂圆莲子汤喝着,听她说了半日。最后瞄了她一眼,说道:“大奶奶这么上心,可是急着在王爷面前表现?我劝你收了这份心罢,王府自打原先老夫人在世时,年就是这么过的。王爷也就临时来个主意,你当是真的要大操大办?”
琉璃原是一番认真与她操办这事的心思,这里说得嘴都干了,听得她这么一句,立时便也没了好脸色:“夫人这么说。是不打算照王爷的吩咐做么?若是这般,那我便原话去回了王爷,也省得我这跑上跑下的了。”
说着便是要起身。梅氏哪敢当真拂逆定北王的意思,见状便就立马坐起来了,沉声道:“我不过说两句,你倒还来劲了!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夫人?!”
琉璃回过头来,笑道:“原来夫人只不过随便说说。那倒罢了,既然如此,方才我说的那么些,夫人就给个话吧,同意咱就办,不同意,咱就回了王爷,大家清静。”
梅氏忍着气,夺过她手里的单子看起来。看完后脸上那怒意便又升起来了,单子拍在案上,斥道:“你都料理好了,这倒是没我什么事儿了,还用得着跟我商量什么?”
琉璃原就只打算让她出钱,没打算让她真插手的,所以几项大的方面都列明了要点,其中包括所需的花费,该配备的人员,大部分当然是她自己的人马。所以除了拿钱出来配合,其余还真没梅氏什么事儿,她这样怒气冲天,便就在琉璃意料之中。
“也可以这么说。”琉璃点头。“所以还请夫人支出相应的银子出来,我好回去筹备去。要不然到时耽误了正事,回头王爷责怪起来,可就要难为夫人与我一同担责了。”
梅氏气得脸都青了,瞪了她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琉璃也不急,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没什么好客气讲的。
“现在手头没这么多银票,你明儿个再来罢。”
气闷了半晌,梅氏忽然说道。
堂堂王府主母的手上,怎么可能会连几张银票都没有?这是在跟她玩拖延战术么?琉璃笑了下,说道:“手头没有银票,库房里自然有现银的。我也不嫌麻烦,反正朝庆堂离这也不算远,叫人抬过来容易得很,夫人让人去大库里取现银来给我带回去也成。”
梅氏气得发抖,但是又挑不出她什么理儿来,指了她半日,最后砸了手畔的汤碗在地上。
琉璃坐在那里盯着她,愈发气定神闲了。“夫人要是不给,那我去问王爷要也成。”
她是越来越看出来了,梅氏的死穴就在定北王身上,所以即使自己也有逼迫之嫌,但是梅氏更加不敢让她去跟定北王告状。有时候当当小人,看着那些心眼更小的人吃亏,滋味也是不错的。
梅氏又砸了个杯子,喝令顾嬷嬷道:“去让吴忠抬银子过来!”
琉璃预算计划里的银子共有两千两,十两一锭的元宝也有足两百个。叶同刘威抬了两大筐子去到朝庆堂,正好淑华已经到了,见得她这么阔气回得房来,不由道:“你这是打劫了王府大库还是怎么着?”
琉璃扬唇引着她进门坐下,说道:“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儿。”
听蕊儿说了经过,淑华看了她半日,接了月桂奉来的茶,悠悠道:“大老爷死的还真不冤,要是再活一回,他真应该好好攀住你这条线,有你这么样能把王府的夫人都治得服服帖帖的闺女,他还去走那么多关系往上爬做甚?”
琉璃笑了下,没接她茬。
淑华道:“你就不问问何府如今什么样了?”
琉璃看了看天色,说道:“反正你会说的,我又何必问?”
淑华冷哼道:“冲你这话,我还就不打算说了。”
“那好。”琉璃起身道:“厨下备好了酒菜,我们这就吃饭去。”
淑华瞪她,但是人已经被她拉到了小花厅。
琉璃给她亲手盛了汤,然后道:“孩子出水痘的事儿都过了吗?”仿佛真的不在意何府眼下什么状况。
淑华叹道:“算了,你不问,我还是要说的。”说着拿绢子印了印唇,看着她:“老太爷自打大老爷被带走那日起,便病倒不起。何廷芳夫妇俩日日在正院里闹,埋怨老太爷不出面保他们的爹娘,又闹着要分家。老太爷愈发病重,这两日连饭都吃不下了,餐餐只进些粥水。何廷玉带着谢氏及瑞敏瑞惜出府另住,倒是每日里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