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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很是恼火,那一刻,他真想把这条破带子连着自己也一起摔了!
看他一边奋斗一边杀气腾腾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有趣,邱若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这时候笑,可她真的很想笑。
顾凌章显然知道自己的窘态已经被后面那人看个精光,这叫他如何能顺得下这口气,邱若蘅拿起换的衣服递给他,他自己在那边穿,比脱更残,领子怎么拉都不平,邱若蘅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过来把系得鼓鼓囊囊的绳结打开,领子理平服了,系上带子,她手法轻快,打出来的结整齐漂亮,只见双手拇指和食指围成桃心状,然后对着一穿一拉,就好了,堪称神奇。
最后她轻轻抚平胸前那几道浅浅的皱褶。
抬起头,顾凌章正瞪着她,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又低下头。
他匆匆离去。
邱若蘅黯然站在空荡荡的房中,叹了口气,只是很轻很短的一声,然后就迅速收拾情绪,独自去见阮春临,以及两个小叔小姑。
、第七章
第七章
白天在顾府里走,一草一木尽收眼底,邱若蘅才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震撼,都说扬州民风奢华,酷爱比富,真是一点不错,这院子中央的青瓷鱼缸,脚下走的石板路,长廊外的花架,池塘里的湖石……邱若蘅不敢妄加评断它们的价值,她只知道,当她奇怪地问银秀为什么湖心那几棵琼花都六月了还没有谢时,银秀忍俊不禁地告诉她那是玉和水晶雕琢而成的假花。
邱若蘅大吃一惊:“这、不怕被偷吗?”
“没什么的,咱们府上这几棵无非就是大了点,比较像真的,其实不算稀罕玩意,扬州很多人家里都有。”
邱若蘅无言以对,可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虽然奢侈,却很美妙,一年四季都开得正好的花,谁不喜欢?
“大嫂!早!”顾锦书天不亮就开始练功,现在刚沐浴过,神清气爽,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并望着她身后,“大哥呢?”
邱若蘅微笑道:“早……他已经出去了。”
“大嫂。”跟在后面的顾沁文别扭地喊了一声,她一向不认为顾凌章是“大哥”,对邱若蘅这声大嫂自然就叫得很不情愿。
“人到齐了,开饭吧。”顾锦书摸摸肚子,笑着说,“我饿扁了。”
邱若蘅不解道:“老夫人呢?”
顾沁文嘻嘻笑道:“太奶奶如果没什么事要宣布,一般都和我们分开吃的,我们无肉不欢,她在佛堂眼不见为净!”
“这样啊。”邱若蘅松了口气,心情大好地拿起筷子,她还真怕老太太问她昨晚洞房的情况。
顾锦书忙不迭地将一叠点心放到邱若蘅面前,又拿碗舀粥给她,嘴里说:“大嫂,你是喜欢吃咸呢,还是喜欢吃甜呢?”
顾沁文都呆住了,片刻后喊:“喂!”
顾锦书一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她,问道:“怎么了?”
“你说呢?”顾沁文反问,邱若蘅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顾锦书失望地“哦”一声,因为好意不被领情,有些委屈地被迫放下碗筷,神情像个小孩子,再配上他那精致漂亮的脸,有种说不出的乖巧可爱感觉,邱若蘅忍着笑,埋头喝粥。
顾沁文一脸鄙夷:“外面那些为了嫁给你寻死觅活的女人,真搞不懂是看上了你哪一点。”
邱若蘅差点呛到,还好及时咽下。
饭后,阮春临把她叫去,单独说了会儿话,无非是和家人处好关系,对下人恩威并施之类的,邱若蘅很乖巧地应着,一点不敢忤逆。
说得差不多时,顾沁文冲进来打断她们,要邱若蘅陪她一块去让裁缝师傅量身做衣裳,这便来到偏厅,量完后顾沁文觉得大大的无聊,扔下邱若蘅带着丫鬟团去院子里抓蝴蝶。
邱若蘅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花荫下,不由回味顾沁文的话,她到底是看上了锦书哪一点。
想来想去,终究不得其解,喜欢他,毋庸置疑,可是喜欢他哪一点,却是说不清楚。
中午,顾锦书从货行带了不少胭脂水粉回来,说是刚刚到的,给家里的女眷们用,人人有份,大家笑着一拥而上,直接从他怀里挑挑拣拣,顾锦书把那些小玩意一股脑儿撒在桌上,趁乱抽身跑到邱若蘅绣架旁,邱若蘅看他两手空空,忍不住打趣道:“我的呢?”
她觉得顾锦书一定拿不出来,所以只是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就又专注于绣活中,但头才转回来,一只小小的景泰蓝盒子便被托在掌心里递到眼皮底下。
邱若蘅微微一愣,小心拿起,看了顾锦书一眼。
他一脸“看!我没有忘记吧!”的得意样。
她一阵好笑,左手覆住右手,很自然地从绣架上转移到绣架下。
打开,是一盒胭脂,邱若蘅有些恍然,因为脸上胎记,她自小就不喜欢擦胭脂,恐多此一举,惹人嘲弄,这是她心底一道小小的结了痂的伤,就连芷蕙也不知道。邱若蘅做了个很惊喜的表情,赞叹道:“真好看。”
顾锦书笑道:“大嫂喜欢?那我就放心了,你喜欢的,芷蕙一定喜欢!”
邱若蘅一怔,呐呐道:“这是给芷蕙的?”
顾锦书点点头,从她手里拿回景泰蓝胭脂盒,把两盒香粉塞给她:“大嫂和文妹一人一盒,帮我给她,我先走啦!”
邱若蘅愣了许久,缓缓打开粉盒,一阵沁人心脾的蔷薇香幽幽扑鼻而来,她如梦初醒地笑了笑,又笑了笑。
顾锦书袖子里藏了胭脂盒,一路开开心心朝邱家走去。
邱家所在的琼花观巷,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人头攒动,有男有女,顾锦书正傻愣着,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叫道:“锦书!”
顾锦书回头:“学广?你怎么会在这?”身后这人二十出头,眉清目秀,斯文中带着一股风流,正是他堂兄顾勉秀。
顾勉秀笑嘻嘻地拿扇子柄戳他:“自然是和你一样了。”
顾锦书指着自己,一脸不解,顾勉秀拍拍他的肩:“大家一样一样的,都是为了邱二小姐嘛。”
两个人站在人群外围踮脚抻脖子,顾勉秀又道:“锦书,你武功好,能不能带为兄飞到那棵树上去,这样看得也清楚些。”
顾锦书抓住顾勉秀裤带一提,顾勉秀还没做好准备就双脚离地,赶紧扒住树桠,埋怨道:“也不说一声……”两人定睛一看,只见半掩的窗户中,邱芷蕙正将肚兜两根系带拉到背后打结,一整片雪白的肌肤上,只得一根葱绿色的系带,形同□,两人看得目瞪口呆,顾锦书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非礼勿视!”就抓着顾勉秀往树下跳。
邱芷蕙吃了一惊,赶紧抓过衣裳掩住,回头看来,却只看见墙头树冠晃动,并无人影。
等候的人把巷子都挤爆了,终于听到吱呀开门的声音,众人大喜过望,一下子涌向门口,邱芷蕙黑着脸叫道:“大家静一下!”
她道:“今天十指春风招收绣娘,只招两名,只限女子,心怀叵测的无聊人士请回吧,继续逗留别怪我不客气。”
屁股差点摔成两半的顾勉秀立刻忘了疼,啧啧道:“连生气都生得这么有味道。”
等了一上午的众人一听只收两人,唯恐轮不到自己,纷纷往前挤,同时口中大喊大叫,声潮一波一波震耳欲聋,邱芷蕙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人也眼看就要被挤倒在地。
顾锦书见势不妙,一个旱地拔葱腾空而起,落在邱芷蕙身边,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成掌,朝失控的人群抡圆推出。
嘴也没闲着,一记灌注了内力的狮子吼新鲜出炉:“大家不要挤,排队慢——慢——来!”
跟顾锦书这么一比,众人的喧嚣沸腾那就是毛毛雨,从他第一个字喊出口就被迫安静下来,所有人心里都在想,对我等屁民用武功,二少爷你至于么。
顾锦书看大家都这么合作,非常满意地转向邱芷蕙道:“芷蕙,现在可以说了。”
邱芷蕙挣开,抬手给他一个耳光。
顾锦书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他很费解地摸着脸:“为什么打我?”
邱芷蕙用彼此之间才听得见的音量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不再理他,朝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响的人群道:“带了自己绣作来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拿给我看看。”
顾锦书被挤到一边,顾勉秀拉着他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哎唷,肿了!”
顾锦书嘟囔:“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顾勉秀吃吃地笑:“谁叫你刚才大喊非礼勿视,准是让她听见了呗。好个小妞,果然霸道。”
顾锦书恍然大悟道:“对哦,我都忘了道歉了。”
顾勉秀见这堂弟竟能呆至如此境界,无语抚额。
邱芷蕙看了所有递过来的绣样,眉头越皱越紧,道:“没一个像话的!这种针脚傻子才买呢!”
一群人被她奚落,面子下不来,七嘴八舌地反驳,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嗓门最大:“盛娘我绣了二十年,本城出阁的大家闺秀,哪个不用我的鸳鸯。”邱芷蕙淡淡道:“绣功不是以年纪来算的,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否则再绣二十年也还是笑柄。”
盛娘大怒,反而不再吵闹,只是冷哼道:“芷蕙姑娘,那我盛娘也送你一句话,刺绣是手艺,可开绣庄却是生意,试问有哪一个做生意的,没开张就把人得罪光了?”
众人一片附议声浪,邱芷蕙不说话,淡淡看着。
盛娘又道:“不怕跟你说,你眼里这些只有傻子才买的针脚,扬州城里多的是富户抢着要,这位罗姐姐,人称拨云手,这位桑姐姐,可以闭着眼睛绣出一朵灵芝来,个个远近闻名,让你叫一声前辈也完全受得起。”
邱芷蕙仍是淡淡的道:“拨云手?云在哪里?闭着眼睛绣花,有那个必要么?如果这样的货色都有人抢,我只能说,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盛娘气极,尖声道:“姐妹们,走吧,原想交个朋友,没想到人家还嫌我们高攀了呢!”
邱芷蕙道:“好走不送。”
呼啦啦走了过半,满地都是撂下的狠话,顾勉秀咋舌道:“美人好煞的脾气!”
邱芷蕙眼底有一丝失望闪过,这时看到顾锦书笑呵呵地望着她,那眼神……一想到他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没穿衣服的背,还不知道看了多久,看了几次,邱芷蕙顿时像一万只苍蝇同时飞进嘴里,恶心得就快要失去理智。
顾锦书见她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赶紧抓着胭脂盒凑上去,开门见山道:“芷蕙,我要道歉!”
邱芷蕙一愣。
顾锦书道:“我爬到树上,不小心看了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就是平常正常说话的音量。
邱芷蕙傻了,如果刚才是一万只苍蝇飞进嘴里,那现在就是咽下去了。
她僵硬的看向四周围,那一张张长相迥异的面孔,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惊愕神情!
顾锦书旁若无人地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非礼勿视’,所以马上就不看了!这个送给你,原谅我吧?”说着,认真恭敬地递上景泰蓝胭脂盒。
邱芷蕙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她一把抓起盒子,朝顾锦书砸过去。
顾锦书猝不及防,避也没有避,笑容有些凝固在脸上,一道殷红的血流从额头上徐徐滑下,他伸手摸了摸,看着指尖血迹,有些发呆。
邱芷蕙飞快跑进屋内,狠狠关上门。
顾勉秀这才敢靠近:“啊啊啊,锦书你、你受伤了,快擦擦!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让太奶奶和我爹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一帕子捂在顾锦书脑门上止血,只听帕子底下声音闷闷地传出,带了点哭腔:“学广,我又是哪里做错了?”
顾勉秀无言以对。
×××
盐商聚会并无固定场所,一向临时由盐荚祭酒指定,所谓盐荚,即所有盐商推举出来,与两淮盐运使司接洽的负责人,领盐引、派盐、分销,等等事务,都必须经其首肯,权力地位可见一斑。顾齐宣曾对邱澍说,这么年轻便坐到这位子上的,顾凌章是第一个,这话丝毫没有夸大。
上一任盐荚苟拾慧在盐商中口碑甚佳,是个会为商会打算的负责人,朱冠亭看他极不顺眼,几次三番想废他,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后来还是顾凌章帮忙找到了契机,整整叁拾万两银子的盐税缺口,这下就是两淮的全体盐商加起来,也保不住苟拾慧。
朱冠亭大喜过望,当即豁出全力推顾凌章继任盐荚一职,顾凌章明知风口浪尖无法服众,却全不理会,欣然接受。
这一次盐商共聚,是为了苟拾慧的丧事。
别看平日风光无限,一旦失势,连路边乞丐也不如,苟拾慧居然是因为饿得太久,好不容易吃到一顿饱饭,活生生撑死了。
其友吴鼎思一边描说当日情形,一边痛哭流涕,旁人也听得不胜唏嘘。
顾凌章进门时正好听到这番话,当即淡淡的笑了一下。
吴鼎思正对着门口,顾凌章的笑容完全落入眼底,不由悲愤道:“不知顾孝廉觉得哪里好笑?”
顾凌章道:“苟老爷一心求死,得偿所愿,如此大解脱,当然得笑一笑。”
立刻有人冲上来,在距离顾凌章几寸的地方被拉住,此人破口大骂:“你这一笑源爷记住了!你死的时候,源爷定会来这里,把这一笑还你!”
顾凌章定睛一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