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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对他的好,她感激,可现在还对她纠缠就有些让她难堪,让瑞枫叶不悦,所以派了更烦人的范忆娥吗?
范忆娥见她不主动行礼,心里更是不痛快,从小到大都被章栖悦压一筹,因为她,她甚至不能穿自己喜欢的大红色,如果不是章栖悦,她就是太子妃!大周国未来最最贵的女人!
范忆娥想想孩子,想想以后的依仗,忍下这口气,待她儿子功成名就,定要把今日的气讨回来,面上笑容更加大度:“妹妹这里果真漂亮,小小一间屋,在妹妹手中也能生花。”
章栖悦重新提起画笔:“是十三布置的,良娣若是喜欢可以让人跟十三讨教一二。”范小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隐藏情绪的高手,又嫁给无需珍惜的皇家男人,若不是太子倒台,她处境堪忧。
“你——”范忆娥忍,什么也不如孩子重要,能生下皇长孙才是要事:“妹妹真会说笑,姐姐今儿路经此处,想起在初慧殿的日子倍觉想念,便进来看看,妹妹也满十岁了,越加漂亮,难怪让未来夫婿追到这里来捧着。”
“你有事。”章栖悦目光不抬,口气肯定。
范忆娥闻言气的想把带来的礼物甩她脸上:“茶呢!坐了这么久连杯茶也没有!伺候的人都死哪去了!”
章栖悦描绘着迎春的花蕊,淡淡的道:“小叔子给你上茶,你敢喝吗。”
九炎落凝神为栖悦研磨。他对范忆娥没有喜怒。
范忆娥忍无可忍,甩身想走,可也清楚,她和章栖悦之间谈友爱是痴人说梦,章栖悦不嫁给太子,她们就犯不着相交,如果嫁了便是你死我活!装也装不来。
范忆娥也懒得再违心,可想起太子来时交给她带来的礼物,生生站住,美目轻蔑的扫向章栖悦,还没来得及说话。
九炎落抄起桌上的砚台向范忆娥砸去:再瞪悦儿一下试试!
奴才们瞬间户向主子,三五个撞在一起淋了一身墨汁。
雪暑看眼身上乌七八糟的痕迹,气愤的指向九炎落:“放肆!竟然敢对良娣动手!来人!来人!”
房门立即被冲开,七八个太监蜂拥而至:“小姐!怎么了!怎么了!”
外面玩耍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聚了过来,万静反而被挤到了后面。
范忆娥才想起,初慧殿的人全是皇上给章栖悦安排的耳目!皇上如此护着她,何不弄进后宫使劲疼!这话范忆娥只敢想想。
章栖悦叹口气,九炎落的脾气啊,哎,还好,总的来说不错,栖悦抬起头看向雪暑:“你喊什么!十三殿下跟嫂子闹着玩你羡慕了!”
谁是他嫂子!血口喷人!焉有嫂子跟小叔子玩的道理。
章栖悦当她的愤怒是空气,继续道:“范良娣,看来你身边的人对你的规矩不屑一顾啊,还是说雪姑娘心大,看重了更好的,恨不得闹的全宫都知道,你在我这里受了委屈,好讨好什么人……”
、037雪暑
雪暑噗通一身给主子跪下,面色惶恐:“良娣,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只是担心主子!奴婢不知道他是十三殿下!求良娣开恩,求良娣开恩。”她真的只是想护着主子,呜呜!
范忆娥闻言恨不得骂回去,章栖悦!你小小年纪就挑拨离间!后宫怎能容你!但怕动静传进太子耳朵里,硬压下心里的怒火:“起来!成何体统!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争气,章栖悦说什么哭有什么用!还有十三你个小贼人,你给我等着!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雪暑哭泣的站起来,心里阵阵后怕,命虽然保住了,可以后良娣心里肯定有了隔阂,她好不容易升到一等丫鬟,想不到就被小小的砚台搞砸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雪暑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怨毒的瞪了九炎十三一眼!
九炎落眼睛一亮,全身分泌出与之共鸣的口水,瞪啊!瞪啊?
章栖悦威严的挥手让所有人出去:“丫鬟跟十三爷闹着玩呢,你们咋咋呼呼像什么。”
九炎落听到悦姐姐的声音,眼里的渴慕快速隐没,低着头继续研磨。
“是,奴才等逾越。”刚才不是跟太子良娣闹着玩?现在怎么成丫鬟了?到底跟谁闹着玩呢?可没人敢问,恭敬的恭手离去。
门外,一与人格格不入的少年站定,冷哼一声,闲适路过,整个初慧殿,就她事多!
范忆娥现在什么面子也没了,再呆下去简直自取其辱,她可以不要自己的脸讨好太子,但她范家也是右丞一脉,断不能被左相的女人压下去,娘家才是她根本的依靠。
范忆娥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再看到章栖悦依然高高在上的脸!
“来人!把本良娣带来的礼物给章姑娘抬进来!记得盖好盖子别闪瞎了章姑娘的眼!”说完转身就走!礼她已经送到,没留在这里继续自虐的爱好!章栖悦你欺人太甚!九炎十三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她动手!走着瞧!
九炎落看向悦姐姐。
章栖悦才不在意范忆娥怎么想,反而惊喜的瞅见了角落里的万静妹妹,脸上漾开舒适的温柔:“怎么现在才来,今天我定比你扑的蝶多。”然后对十三道:“这些礼物送你了,走,我们出去玩。”
她最厉害好不好,万静欢快的牵起姐姐的手:“我赢定了?可……那十三哥哥呢?”她不想十三哥哥落单。
栖悦见万静如此忍不住想笑:“他一会就来。”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惦记你的十三哥哥,可十三天生对权势打造出的完美女子带着敌意,仿佛他自己出身不争气就嫌弃所有比他好的,要不然怎么能把锦榕推到那么高的位置。
章栖悦心里小小的鄙视着九炎落的缺点,不过她记得九炎落跟万静育有一子,但她入冷华宫后,万静跟着死谏,孩子估计归别人名下吧!
想这些有没有的做什么!现在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增加在九炎落心中的分量,所以对上九炎落的时候栖悦的笑容必须灿烂:“收拾好了东西,一起出来玩。”
“哦。”丢沙包有什么好玩的,扑蝶更没意思,可万静只喜欢玩这两种,悦姐姐总由着她,烦死了!万静如果生病不来学堂多好。
……
不同于所有孩子喜欢放学,九炎落总觉得这个时候落山的太阳十分碍眼。
他只能看着瑞枫叶接走悦姐姐,宽广的宫路上留下他一个人,他想追出去,可没人让他出宫,躲在车下也会被逮出来,好孤单!如果都是白天多好。
九炎落无神的踏着夕阳回宫。
南小院里,锦榕、小李子惊讶的看着满院的礼物。
“好漂亮的珠钗?”
“是真的老虎皮,哇!做成衣服一定很暖和。”
郭公公透过窗户看着满满一小院礼物心疼不已,如果是他的多好,想到脱离自己掌控的九炎十三,他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小小的锦榕姑娘站在与她一样高的箱子旁,眼里充满了惊叹:“好漂亮。”闪闪发亮的,她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手上的冻疮到了春天还没有愈合,十指粗红,身材瘦小,面色发黄,但是好在她天生长的漂亮,虽无法打扮成小美人,却有我见犹怜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怜惜。
小李子拿出一张兔皮,开心的在锦榕身上比比:“这块兔皮多好,杂家还没见过兔子长这么长的毛,呵呵,杂家用它给你裁件马甲怎么样?”
锦榕摸着兔皮上舒适的长毛,心里也喜欢的不得了,可:“主子,会赏给我们吗?”
小李子肯定的道:“当然了,主子有什么好东西,不记得给咱们。”说着挑拣着满箱子的皮货,准备把上好的留给主子,剩下的给锦榕做衣裳,他知道锦榕可喜欢皮毛的东西了。
锦榕也开心不已,那些珠钗主子肯定不用,她能拿着看看也好啊,真漂亮,她一一查验着箱子里的东西,无论哪个都让她惊讶,她才发现,以前普通至极的珠子可以做成漂亮的镶珠,一团一团的聚在一起闪亮夺目;玉石可以有这么大一颗,比四皇子帽子上的还大;还有绸缎,以前她收到的全是发霉的味道,可这些竟有花香的气味;还有女孩臂上的披帛,能做出上千种花样。
两人惊叹的翻看着。
九炎落已经换下衣服,穿上平时劳作的补丁装,扛着铁锹从屋里出来,找了个宽阔的地方开始挖土。
小李子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明所以的走过去:“主子,您挖坑做什么?”我们没有冬食要储备啊?
九炎落已经挖出了小坑:“把箱子埋起来。”这是栖悦送给他的,他要好好保存。
小李子、锦榕有点傻眼,这么好的东西不是让用的吗?
九炎落全然没领会手下的可惜,奋力的挖着。
小李子满脸苦涩,想到锦榕没了毛皮马甲,比自己没了还伤心,脱口问出:“为什么埋了,不用吗?”
“用!?”九炎落不明所以了:“我用不完啊。”要埋了慢慢用。不是他吝惜,只是觉得悦姐姐给他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用。
小李子不敢再问,回头看到锦榕失望的目光,心里也不好受,还是他多给爷爷们跑跑腿,看看到了冬天能不能给锦榕作件棉布马甲。想好对策,小李子立即去取铲子:“奴才帮主子一起挖。”这两年不用为主子去初慧殿穿什么而发愁,也值得高兴。
……
金乌坠下,宫灯静静的在不同角落亮起,可偌大的宫殿,明亮的范围依然有限,更多的地方如被皇上忘记的角落,漆黑一片,不敢让烛火惊了夜色。
不受主子们待见的地方早早熄了灯睡下,今日没有值夜的人,不敢随意走动,窝进了房间。
睡不着就躺在通铺上聊月亮,只有关系很好的宫人,才会靠在一起用隐晦的语言交流一二。
南小院内,九炎落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墙角和偶然跑过的老鼠,实在睡不着,当第三只老鼠散步般的走过时,九炎落一跃而起把其拍死在枕头之下,看着成泥的老鼠,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就说缺点什么,果然如此。
九炎落下床,三下五除二换了一身漆黑的油腻装扮,开了门向储君殿的方向潜去,那宫女叫什么?雪暑?
躲在储君殿的草丛中,九炎落琢磨着一等宫女的卧房在哪、还有找到后雪暑的死法。
、038选人
月光残白地垂洒大地,幽暗的深宫中无人问津的角落,草木疯长,破败的房屋已陈年累月不曾修缮,在金碧辉煌的权势包裹下形成见不得人的暗疮毒瘤,无人敢触碰问津,偶然有被噩梦惊醒的宫女在此偷偷磕头又神色慌忙的疾步而去。
破败的院子里完好的保存着主子在时的荣宠痕迹,亭台楼阁、地池温壁,宽广的空间,耸入天际的屋顶,这里曾埋葬了祖帝爱姬的身躯,他杀、自杀、老死早已分不清楚,徒留下它光辉到可悲的传说和无人愿问津的苍凉。
夜色啼哭中乌鸦绕飞,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九炎落远远地拖着‘人’走来,脚步平缓、身姿精瘦。
他走到花草长势最为喜人的角落,把人丢下,坐在一旁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出神。
不一会,嗅到血腥味的虫蚁聚集。
最后,少女在清醒的悲痛、震惊、恨意中无声死去。
九炎落失望的看她一眼无趣的取下雪暑嘴上的布条,把干煸的人推入更深处的草木,他站起身对着微凉的空气深吸一口,仿佛听到了草木疯长的声音。
夜静静的。
钩栏下的一处角落里,脆嫩的叶子,手臂粗的枝藤,光洁的脉络在月光下如草种妖姬傲世春日所有花草长势。
翌日春光明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的跑进来。
九炎落最烦这样的天气,热情的让人受不了,明明不是悲天怜人的世道,偏偏装出普爱众生的样子,最令人恶心的是,今天休沐。
郭公公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了昨晚储君殿的事情,此时见九炎十三面色阴郁的站在院子里,心神剧震,快速闪避。
九炎落烦躁踢踢脚下的花盆,当他是空气,死了又怎样,谁会找他麻烦,只有他有能力杀死对方,他就安全,浅显易懂!而他早就懂了!
尖细的讨好声从墙外穿来,孙公公捏着兰花指、疾步而入,眼睛泛着水漾漾的温柔:“十三,快,今儿布库头伴赏摔跤,知道你小子喜欢。”
……
左相府内。
楚嚒嚒喜气洋洋的把小姐打扮整体,高兴送往正院房内。
栖悦纳闷的问楚嚒嚒:“有什么高兴事吗?”难道大哥回来了?不可能啊,舅舅说了五年,绝不会提前放行。
楚嚒嚒从里到外洋溢着笑意,欣慰的看眼出落的越发漂亮的小姐,心里更是与有荣焉:“回小姐,总归是好事,嚒嚒就不多嘴了,还是让夫人告诉小姐。”说完笑容中更加与有荣焉。
栖悦从楚嚒嚒的神情肯定,好事是关于自己的,但她最近没觉得自己有喜事,反而见到了轩辕上,心情糟糕。
赵玉言早已在等女儿,自从知道章臣盛有让女儿入宫为妃的念头,她全部心力都放在女儿身上,无不庆幸女儿没被章臣盛那穷秀才带的认不清形势。
赵玉言见女儿进来,含笑着打量着女儿的样子,皮肤细白、姿容艳丽、聪慧敏达,不敢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也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比自己当年沉稳多了。
看着女儿水灵灵的样貌,赵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