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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兰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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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琴音大作,噗的一声,烛火全熄,有一女子声音,似从远处送来: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声调舒缓,一唱三叹,又有几个太监下得倒地抽搐。昏暗的大殿内,帷幕一摇,后面竟有白影一闪而过。 
“三侄女啊!皇叔可没害过你啊!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找王旦、寇准那些老死鬼,别找我啊!”荆王的声音像是鬼嚎,凄厉而颤抖。 
“皇叔,”赵桢悠闲的道,“皇妹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送李大人出去就医,皇叔就算日后登基,也也可以攒些民望和忠心啊!” 
赵元俨瞪了他一眼:“把李沆送出去,着人严管!哼,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求到救兵,你的时间不多了!”拂袖而去。殿门缓缓的关上了。 
月已高升,映着殿中的梓宫。没有烛火,没有灯光,只有梓宫前的火盆里闪动着点点火花。已经没有声音了,赵桢跪在梓宫前,一张一张的烧冥纸。身边白衣人飘过,在旁边跪了,执笔在冥纸上写了几句,递给赵桢:“李大人是个忠臣。” 
赵桢一笑,冥纸已随火而化。取笔疾书:“但愿他今日能成为一个能臣。” 
“但愿吧,四哥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吗?” 
赵桢微笑不答,但眸子里的光极为冷静。又一张纸送到:“四哥不是觉得为君苦吗?“ 
“自己的东西,看别人拿走了,心里不舒服。况且荆王连墨玉毛峰都怕,怎么当得了皇帝,又怎么负得起这锦绣江山。“ 
火花摇动,人影飘飘,更显得殿中鬼气森森。 
殿内极静,月已西斜,晨曦微露。忽后殿一角,“当”的一声脆响。白影一晃,飞到后殿。是逐辉,没人动过,竟有一根弦自己断了。君蓉呆呆伫立,难道是枢宇吗?她心中不禁大呼:枢宇,你在哪儿啊?你好不好?回答我啊! 
静静的,只有如水残月与殿上栖鸦。“嘎——”鸦声啼破长空,殿门在这时打开了。 
赵桢依旧在烧冥纸,似乎毫不关心殿外的局势。荆王赵元俨已经从惊惧中恢复了原状,缓缓进殿,在他身后跪倒了一大片文武官员。“太子,你想好了没有?” 

“皇叔啊!”赵桢神色不变,“您可曾说过让我想什么了吗?” 
荆王一愣,旋即大笑:“你不用给我装糊涂,这些事情你我都明白。” 
“明白?我看皇叔是不明白。”赵桢起身,向殿外的群臣扫了一眼,声音突然提高了:“我是东宫太子,先帝的嫡长子。于法于情于理我都要为大宋天下平安尽自己的责任。皇叔一无战功,二无政绩,三无人望,四无先帝遗命,凭什么觊觎这一帝位。这天子可是尔等奸诈小人做得的?赵桢宁死不与尔等为伍。若要你为帝,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而过,否则休想!” 
“哈哈哈——”荆王仰天大笑,“好一番慷慨陈词。不错,不错。可是,如今不是你说了算的。”向殿外大喊:“周文、褚虎!请太子下殿!” 
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荆王有些恼怒:“周文!褚虎!” 
“皇叔,莫急啊!”赵桢又恢复了那种闲适,“我替您请二位大人吧!”向殿外冷冷的注视着:“李沆何在?” 
群臣之后,李沆一身戎装,头上还包着白纱,闪身而出。“臣李沆尊太子令,在此候旨。请太子吩咐!”微微一顿,“太子,臣已擒得周文、褚虎二人于此,进入大内的开封府军兵,臣已派吴征、莫逐二人接管。”身后,吴征、莫逐二人押着被捆得像粽子的周文、褚虎向赵桢跪拜施礼。 
赵桢微颔:“好!把这二人带下去,别弄污了大宋的崇政殿!”目光向后一掠,他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一种关切、焦急而又喜悦的目光。“杜寰来了吗?” 
吴征跪拜道:“杜大人在处理一些急务,会很快赶回来的!”一语未了,赵桢身边的荆王突然仰天大笑:“好啊!好一个太子,今日之败,我认了。叔叔等你来杀!”挥袖欲行。 
赵桢冷笑道:“皇叔,那小侄就不送了。”随即声音一扬:“莫逐,你带五百人,送荆王回府。抄他的家!” 
这是,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云霞满天,驱散了天边的暗夜与残星。 
李沆抢先一步跪下:“臣力请太子即皇帝位,以正大统!” 
原来呆住的群臣们似乎省悟了过来,“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立时响遍了整个大内。但是,就在这喧哗声中,谁也没有听到在崇政殿的后角有一声清响,逐辉的三根琴弦一起断开,断弦在山呼声中微微颤抖,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只纤手滑过断弦,轻轻的抚弄着,仔细的接好。一道白影从崇政殿后门闪出,像一片浮云,像一只白鸽,跃过高高的屋宇,向北飞去。 

十七 人生长恨水长东 
杜府,幽园。 
三月初,正是踏春之佳时。汴京城内外,碧草如幽,百花争荣。而在这幽园的容与亭中,却别有一番情致。水烟漠漠,云雾轻漫;原先空荡荡的湖中已种上了莲。莲叶初露,菡萏未生;若是夏日,必将红荷映日,白莲浮云。 
“两年了——”容与亭中,杜寰斜倚在榻上,这些日子,他憔悴多了,尤其是今日,脸色苍白如纸,往日的冷峻凌厉威严豪迈都不再有,唯剩下淡淡的寂寥与疲倦。 
疲倦?杜寰也知道疲倦吗?终于走到这一天了。他闭上眼睛,一任水上吹来的风拂过他的脸颊,吹乱他的发丝,撩动他的心绪。 
两年了。两年前,她来这里与他诀别,那天,他们独处了一日,记得她说过: 
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好好活着。我本想把这里种满芙蓉,我要年复一年的等你,等到老,等到死。然后这些芙蓉会替我等你,轮回常转,痴心永存—— 
如今,他真的快要走了;而这里,他为她种满了芙蓉,种满了白似她的淡雅,红似她的执着的芙蓉。可是,她真的会年复一年的等下去吗? 
他怔忡。这些日子,头疾发的厉害,像是被人用钢针扎入,用利刃割开,痛得他几欲疯狂,几欲颠乱。但是他一直挣扎着,苦撑着。他知道,这几天对大宋,对她都十分重要,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做好这件唯一放心不下的事。 
三日前,在陈留发现马军司与步军司的防务已被荆王偷偷调换时,他力夺兵权,扣住荆王的手下,明处仍以保持荆王的部署,但暗中他早已把杨家父子从京里调至陈留,有他们在,他相信会万无一失的。 
两日前,他携吴征、莫逐及一千军兵乔装入京,找到被黜的徐华,让他暗稳殿前司。 
昨日,他遇到了被几名太监送出宫的李沆,在太监欲对李沆下毒手之时,他救了李沆。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李大人,以后的事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我留吴征、莫逐帮您擒周文、褚虎。”他竟对李沆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转身蹒跚而去。 
“杜大人,你去哪儿?”李沆半开玩笑的道,“你这个勤王保驾的天下第一能臣可不能走啊!” 
他没有回答,头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怔忡。终于可以走了,都结束了,他的湘灵平安了,可以放心的离开了。眼前昏黑,脑中竟是一片空白。大宋?似乎渐渐从脑中洗去,难以找到。天下第一能臣?他从没想过,也从没在乎过,做一个普通的臣子,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足够了。心中空荡荡的,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黄衫女子,是恩人姑姑吗? 
姑姑,您让我做一个为大宋尽忠出力的臣子,我做到了,您放心。我对您的承诺都完成了—— 

“公子,您在说什么呢?”——是青龄吗?让他喝茶吗?他无奈的睁开眼睛,取过青龄递来的茶水,慢慢的啜,似乎不是在品茶,而是在饮一剂苦药。他闭上眼睛,迷蒙中淡淡的香气传来,很熟悉的,淡若莲花的水云之气。 
他努力的睁开眼,四处寻找。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在找,在追,在寻。君蓉啊,你在哪里? 
白裙掠过,青丝飘飞,是你吗?君蓉,你别躲,你别躲在神女峰,那儿太冷,会着凉的。 
别丢下我啊,君蓉,别丢下我。 
迷离中,有人拂过他的脸颊,淡淡的莲香,温暖的柔荑。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枢宇,我在这儿,我来了——”依旧冷丽清雅,只是脸上也有抹不去的疲倦之色,“你丢不下我的,我来了。”她俯在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青丝散在他的肩上、胸前。“你怎么这么傻,这么辛苦自己,你忘了答应过我的话了吗?” 
他用手抚摸她的长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在爱抚婴儿:“没事了吗?” 
“四哥登极了,荆王府被抄,荆王自刎。都没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微笑,笑得那么轻松,像个孩子。 
她抬起身,望着他的眸子。“你真的放心了,了无牵挂?” 
他望着她,淡淡的说:“我放心了,但我并非了无牵挂。君蓉,扶我起来,为我再弹一曲,好吗?我好久没有听了,真的,好久了——” 
她点点头,似有所悟,抱住他,缓缓扶起,让他的头倚在自己肩上,双手抚摸着琴弦。“想听什么?”轻轻问道。 
“解连环——”他望着她腕上那串明晃晃的镯子,是他套上的,她解不开,他也松不掉的解连环。微微的,气若游丝:“你弹,我来吟——”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州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言闲语,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弃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琴音如泣,吟声如诉。他无力的倚在她肩上,眼中望着水中未放的莲,喃喃地道:“你说过的,情人死了,爱情长在。我如有魂,当萦绕于莲间,日夜守候这片空茫静谧与恍惚如梦——” 
她把他抱在怀中,轻轻的道:“不会的,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知道——” 
他眼中一亮,柔声问:“记得我问过,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现在我再问一遍,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一次,好吗?” 
她转过脸,望着水面的莲叶,一字一句的说:“那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哭,不会再流一滴眼泪。我会好好活着,为你而活,你满意了吗?” 
他微笑,淡淡的,没有一丝痛苦,闭上眼睛,用手抚动着琴弦。残破的琴音断断续续的传出,细细听来,竟是一曲凤求凰。 
君蓉心中轻颤,曲哀意切,凄凄然如鹤唳天;断断续续,竟有难申之情。与此同时,莲塘上,一朵白莲开了,接着是一朵红莲,最后,整个莲塘都开遍了莲花。莲香四溢,随风袭来,柔柔的覆在她的身上。好暖,好暖,一如当日西山他温暖的手,一如那夜抱她下楼时他柔和的气息,一如昔日忆湘斋中他缠绵的吻,一如七夕星下密密私语,温暖着她的心。她望着莲塘,没有悲哀,没有伤痛,没有一滴泪,甚至还产生了一抹笑意! 
他微笑依旧,手指轻动,啪的一声,冰弦俱断;臂一垂,触到金轸,那琴竟飞出了容与亭,落入湖中,随水去了。 
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逐辉,君蓉一晌无语。天边,隐隐传来了凤求凰的曲辞: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祭佳人兮,不在东墙。张琴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她默默的放下杜寰,轻轻向他耳边低语:“有件事儿,你忘了,但我记得,你放心,我会做的——”颤颤的站起身来,向亭外唤道:“白蘋、澧兰,取妆盒来,我要梳妆!” 
“小姐——”“快去!”她俯身对他轻道:“你喜欢我怎样?是高髻,还是云鬓,要不然是垂露?一会儿我梳给你看。” 
“小姐,您——“,两个女婢手捧妆盒,已是眼中垂泪。 
“哭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不道喜吗?”她松开青丝,梳理整齐,然后,一下一下的把头发拢起,梳高。她竟是在为自己——上头! 
“小姐,您不要啊!”两个女婢跪了下来,“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您这样,杜大人他不会安心的!” 
“他会的。你们怎么还叫我小姐,我是他的妻,你们也该称我夫人了,不是吗?”她一边梳拢,一边轻轻的说:“这样,你喜欢吗?要不这样?枢宇——噢,我错了,”她粉颊一红,俯在他耳畔低语,“你喜欢我称你什么呢?是相公?郎君?官人?还是夫君呢?”她想了一下,亭亭站起,宛然已是少妇装束,款款下拜,淡淡的笑问:“还是称夫君吧!夫君,你看我这样可好?可惜,国丧不能着彩,不过不要紧,三年以后,我再穿那件粉裙给你看。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妻了,你欢喜吗?“ 
“君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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