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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冷笑。
身后的脚步近前,低沉隐含怒意的嗓音紧随而起:“带她回去。”
“是。”王令一出,自是无人不从。
我微微冷笑,无惧的轻斜了他一眼,凌厉的瞪了眼两侧欲伸过来的手臂,转身毫无惧意的离开。
城下已是人声鼎沸,对面阵营也闻声而动,三三五五聚集一处,议论纷纷。一时间,本是风雨欲来,血腥将至的战场,肃杀之气消淡了不少。
我退下城楼,回至城内云天炽暂设的行宫。与之前相比,心事一了,反倒浑身轻了松。稍坐了会儿,便觉困乏之意涌了上来,也不想外面正是什么情形,倒头便睡。
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来时,只觉似有恍然过了一世般的心境。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响,方忆及身在何方。轻叹了口气,信步走将出去。
不知是否是我沉睡的过久,已是暗夜的城中,只觉得分外寂静。约莫走了半刻钟头,都未遇见个人影。若在平时,实属罕见。此时,我却不去多想是何缘故,反倒欣喜这一刻难得的安寂。
仰头望着夜空,清冷的夜空分外明朗。若是人这一生,都能似这样平平静静的欣赏夜色,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啊!只可惜,好景不长,终有终了之时。这样的美的夜色,每赏一次,便少了一回!轻微的感叹,长长的叹了声。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我并未回头,依旧昂头,对着星月闭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恋恋不舍的吐出腹中浊气。这才恢复原状,淡淡的开口:“你们可以动手了。”
身后一阵沉默,似是未想到我会如此淡然,有人终是耐不住好奇,开口道:“你甚至连头都未回,为何会知晓我们的来意?”
我无声的笑了记,轻转回身,对上出现在我身后的四名金衣人:“想必诸位便是以护守皇族而闻名的皇家暗卫吧?想不到我洛子归,有生之年还一睹诸位风采。想来,倒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你不怕死吗?”
“怕!这世上,又有谁不怕死。只是,怕死又能怎样?难道我说,你们不要杀我,你们就会改变主意了吗?”
“自然不会。”一人冷哼一声。身为暗卫,杀人,已是司空见惯之事。要都是求情都不杀,那还算得了什么暗卫。
“那不就得了吗?我既然早已经知道求饶不得,自然也就明白害怕也无用的道理。金衣暗卫要杀的人,又有谁救?既知必死,索性倒也来得轻松!”
自大运皇朝建国以来,金衣暗卫就成了护卫皇家的一支暗军。能够命令支使他们的,也就只有当朝的皇帝一人。金衣暗卫是世袭传承的,也就是说,第一代金衣卫是第二代金衣卫的父亲或是直系血亲,第二代是第三代的血亲,依次类推,每一代金衣卫从出生开始,便冠上了保护皇家的责任。所以,他们打小开始,便被灌输忠诚、誓死护卫的信念。忠诚于当朝天子,护守大运皇朝,便成为了他们一生的使命。
而我这个被冠以惑君亡国罪名的祸水女,自然便是他们眼中,急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在我出生之时,奉领先帝之命,去陵丘追杀的便是金衣暗卫。时隔二十五年,我的再次出现,自然便被他们当成了最头等的大事来看待。除去了我,才能让大运皇朝和身为皇帝的云天炽,安然太平。
在打算将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要我承认我是洛子归,即便是云天炽不打算杀了我,金衣卫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或明或暗将我除了。正是已经事先早有预料,所以,当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四人显然对我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在略微的迟疑后,自小训练出来的忠心占了上风。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一人提起手里的长剑,向我慢慢走来。
我知道,只需一下,我便可以自此解脱。什么亡国,什么惑君,再也不会与我有任何干系。
夜风轻袭,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剑锋的寒气已经朝我逼近,我已经望见了对面之人眼中的杀气。我不觉的绽开了笑靥,为了那即将可以拜托束缚了我二十多年的枷锁而轻松愉快。
就要可以见到爹爹和娘亲了,爹爹会不会怨我没有给他生个漂亮的冒泡的外孙呢?要是怨,那就怨吧。顶多跟爹爹多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还有娘亲,一直只见到她的画像,这回终于可以见到真人了。我们一家人,分开了这么久,也该团聚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许是我的从容赴死,让下手之人有些心软,临出手前给了我个留遗言的机会。
我笑着摇了摇头:“动手吧,若是再晚了,你们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我意有所指道。四人暗夜前来,应是瞒着云天炽,自作的主张。一旦云天炽发现,他们的行动就无法继续下去。而杀我,却是必须之事。
另外那三名金衣暗卫闻声皆自一顿,知我说的没错,为首年纪稍长之人,冲着我近前那暗卫沉声道:“十三,动手吧,她必须得死。”转向我道:“别怪我们,身为暗卫,便容不得丝毫威胁到皇上和大运皇朝的人存在。就算你是皇后,是皇上深爱之人,也不能例外。”说完一挥手,示意动手。
我看着那把锋芒毕露的长剑高高扬起,微闭了眼睛,便要笑颜赴死。便在此刻,夜风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铃声婉转清脆,由远及近,我浑身一震,朝着铃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夜色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我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惊讶中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喜悦。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在我和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早已经告诉自己,对他,我已经无情。可是现在,在我即将死去的一瞬间,乍然见到他的出现,我的心中确实忍不住泛出了欢喜。
看着他摇着手中的风铃,朝着我一步一步走来,仿佛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过。而我和他,也只是在这样的深夜无法入眠,一同出来散散步、聊聊天的夫和妻。
终归这只是恍惚一瞬的想象,眨过眼之后,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四名金衣暗卫也被晏非的铃声吸引去了注意,短暂的震惊过后,便已反应过来。平日里培养出来的默契不需要彼此知会,同一时间的窜了出去。迅疾的身形,被越发紧密的铃声所阻止。随着晏非的逼近,私人已有先前的迅速,变得迟缓,直至完全不动。
铃声渐停,晏非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不容我开口,他已先行出声:“马上跟我走。”不由分说,扯住我的手腕,转身便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摁住他的手,拽回手臂,我拒绝道。
“由不得你。”他先是一顿,紧接着重又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我继续挣扎,他环视了下四周,一狠心,拦腰将我挟起,快速窜行。
我被他挟在了腋下,心有不甘的大声喊叫。寂静的夜里,声音分外响亮。只是瞬时间,便有了动静。火把在下一刻亮了起来,军兵陆续从四方涌了过来,将我和晏非团团围住。如此快速的举动,让我感到有些惊讶。紧接着便有些明白过来。
当云天炽从容现身的那一刻,算是彻底醒悟。
夜深人静,他穿戴整齐,从容不迫的站在众侍卫兵中,一如既往的尊贵不凡。望向晏非的目光里,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转向我时,虽稍有歉意,转瞬即逝。
“朕,料到你会来。果然,你不负朕望。”
晏非放下我,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云天炽摇摇头,火光照得他的脸,时明时淡:“朕怎么会小看你晏侯爷呢?这些人自然是困不住你,可是你要想全身而退也并非易事。要知道,你可并非只身一人,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他看着我,说道:“情儿,你放心,他带不走你。”
我淡淡道:“你利用了我,目的就是想要他现身,对不对?”想必我在城楼上暴露身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招。因为他很了解晏非,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带走。正是算计好了,所以才会将人埋伏在这里。适才的金衣暗卫们的出现,想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若是晏非没有及时出现,他是不是会现出身来阻止?还是说,他会看着他们动手?
他的心思,一如瀚海,深沉的可怕,让人无从猜测。
云天炽踏前一步,带有些歉疚道:“情儿,你不要生气。若是不这么做,他又怎么会现身呢?你放心,他们四个,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瞒着朕,伤害朕最在乎的人,朕定然严惩。”他斜了眼四名金衣暗卫。
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他们也是为了你,为了大运皇朝。谁叫我是洛子归,是背负着亡国名声的祸水呢?”我疲惫的心,已经再也无处可容纳丁点儿的是非。只有死亡,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什么亡国祸水,情儿,你休要再胡说。你是朕的皇后,大运皇朝会越来越昌盛,何来亡国之说。你只要好好待在朕的身边,谁都不能伤害你。”说着,冲那些侍卫兵士一挥手:“动手——”
晏非将我往身后一拨,手里的风铃再次摇动。聚拢过来的人群,滞了滞。再看云天炽,不知何时手里已然多了柄弯弓,三支箭羽一齐搭上了弦——
“夫君——”我不觉冲口而出。
晏非身形一震,手里的风铃也随之一顿,那些侍卫军兵再次动了起来。就在此时,云天炽的箭已离弦——
“当心——”我已经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我上前的一刹那,晏非手里的风铃已经脱手飞了出去,朝着射来的一支羽箭迎了过去。与此同时,我被一股大力恨恨的推开。
我站不稳的倒退了两大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抬起眼时,仅能看见晏非越发挺直的脊背。
“晏非?”
“带她走。”他头也未回的低喝了句。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力量。
我莫名的顿了下,略显迟疑的回过头去。我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陵丘军。不待我出声拒绝,便被上前的两人搀起,强押着我退走。
“晏非——”我极力扭过头去,看着一众侍卫军兵将他包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深
我问我自己,我恨晏非吗?忆及过往,脑海中浮现的尽是他的好处。从前那些令我心冷的事,就像是风吹起的薄烟,淡的摸不着踪迹,一抹带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背对我的身影,耳边回荡着他绝决的要人带我离开的声音。
我自认我不是个容易焦躁的人,而这一刻,我却是心急如焚,片刻也坐不住。若非营帐外把守的士兵,不容置疑的几次将我拦回,我定然不顾一切的冲回城内。
如此焦急的等待,简直是度日如年。从未有一刻似这样后悔过自己没有将武功习练好,只能不停的在帐内来来回回的跺走。
帐外似有些声响,我立即停了下来,想也未想的冲了出去:“晏非——”
这一回,帐外的侍卫并没有阻拦我。他们的注意力全数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地方。
夜色里, 几名相同衣着的侍卫抬着一人,极快的朝着这边奔跑。不知是谁低喝了一声:“年爷受伤了,快去找军医——”
“晏非——”我的心猛的提了上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出去,却被齐行的侍卫一把拨开,错过身时,怨恨十足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一心挂着晏非,自然不与他计较,眼看着陷入昏迷的晏非,被他们抬进了帐中,紧跟了进去。
晏非被抬到了榻上,紧闭了双目,面似金纸,往日殿红的嘴唇灰白无比。平躺着的胸前,插了两支折断了的箭矢。暗色的衣物,瞧不出鲜血的痕迹。垂放在一旁的手掌,血肉模糊,隐隐瞧出上面几道深可见骨的细痕。即便如此,那只被鲜血侵红了的风铃,依旧挂在他的大拇指上,此时,同他的主人一样,了无生息的垂在那里。
我咬紧了唇,极力的将哽咽堵在咽喉中。一颗心,纠结着疼。
军医很快就来了,我和一些侍卫被赶出了营帐。站在夜风里,我的心绪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和晏非从相识到成亲,再到分离,一幕一幕,似潮水般朝我涌来。
对他,我有说不出的感情。这种感情,有着恨意消散后的滋生,也有着误释两难的纠葛,更有感动后的无法割舍。仰望夜空,我长舒了一口气,轻拭了下眼角的湿意,自嘲的嗤笑了一声,惹来一旁侍卫的瞪目。我知道他们此刻恨极了我,为了我,他们的主子才受了这么重的伤。稍微忠心一些的,自然对我充满了敌意。更何况,我还是敌对方的皇后,从降生时起便背负了亡国预兆的祸水。无论从哪一方面去考量,都不免被人所
唾弃。
瞧他们一副忿满不平的模样,我并不怀疑有人会随时扑过来,将我掐死。营帐上军医和侍从的剪影,不停的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