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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泛红的脸颊,唐小诗拿起桌上的文件,刚刚翻开一页,却被里面的内容十足震惊了!
那是云江医院的行政档案表!
也难怪,叶启皓现在是云江医院的股东,手里有些医院的资料也是十分合情理的。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云江医院涉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外审内查必然是双管齐下的。
唐小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书房的门轻轻推上。她想起前几天跟院长秦梁宇请求过要看父亲的档案,被拒绝后一时半会儿也就给忘了。
可是现在,这份东西就像从天而降一样落到自己面前,虽然她知道乱翻叶启皓的东西是很不好的行为,但说什么也没办法抵御这种诱惑。
一页页纸张划过,唐小诗终于翻到了唐鑫,档案上的一寸照还是父亲刚刚入职的样子。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临床硕士毕业后就进了云江医院。
那时他白净青涩,看起来有点腼腆。唐小诗红了红眼圈,赶紧屏住,可别把眼泪掉这里面去。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装订线,把父亲的几张档案抽出来,大眼睛随意一瞄——没想到下面一页就是陆百年的!
其实她早就听方慈静说起来过,他们三人本来就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上学的时候就是狗血三角恋。
陆百年和唐鑫同届,方慈静比他们小几届,社团认识的。然后所有的故事都一样,两人相爱,一人暗恋。
一男友,一备胎,真碧池!
唐小诗不想在心里骂自己的妈妈,但事实差不多就这样的嘛。
诶?唐小诗脑子里打了个弯,瞅了瞅陆百年的入职离职时间。
唐鑫和陆百年当初同时研究生毕业又同时进入云江医院当实习医生——这陆百年才干了小半年,怎么会就被外派出国做研究,甚至连方慈静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
唐小诗觉得也不记得是听谁说的,反正就是听说,陆百年在国外了好几年,也没研究出什么医学领域的名堂来。只是下海经商了,十多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算是正经衣锦还乡。
算了算了,管他那么多呢?唐小诗觉得烦躁,说得难听点,自己也就是欠了他一条X染色体罢了。二十三四年也没有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懒得管他的事。
唐小诗继续看唐鑫的档案,终于在奖惩记录栏里发现了关于五年前袭医事件的一点记录。
但一看到责任名栏里那几个经过涂改后的字,唐小诗当场就淡定不下来了——
遗体丢失?!
父亲是因为把人家死者的尸体弄丢了才挨打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好端端的伤者,送来医院抢救。就算是手忙脚乱,也不可能把那么大个人给弄丢了呀!
要真是这么回事,别说家属用玻璃瓶子砸他——摊在自己身上的话,一样跳起来砸那个不负责任的大夫!
唐小诗强迫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捋一捋思路。
然后顺着后面几句轻描淡写的记录,通读下去:大概意思是说,那次云江医院向下属医学院捐赠三具无名尸体,也不知怎么搞得,就把那车祸女孩的尸体给弄错了拉过去。唐鑫作为主治大夫是主要责任人。
唐小诗想:会不会因为自己也在那次事故里受了伤,爸爸心烦意乱才不小心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总之这件事实在太奇怪,她必须得尽快告诉大穷。
电话打过去,就听那小子嘘声嘘语地说:“嘘,我这儿正忙着呢不方便,等会打给你啊!”
“等下,你听我说一句!”唐小诗急了:“我我发现了一点关于我爸以前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简短几句话,解释了一下在叶启皓的办公室里发现云江医院资料的事。
“你说唐叔当年挨打是因为弄丢了病人的尸体?”大穷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此时此刻,他就站在云江医院的停尸房附近。
昨晚送完唐小诗以后,他就回家了。失眠了好久,快天亮才睡着。醒来想要去找林展西,才听佣人说他哥一早就去公司了,这会儿想来想去坐立不安,就又跑到云江医院去探消息。
他本来是想直接去找之前偶遇的那个停尸工老头子的,结果人家换班了,现在坐班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说那个眼睛有点不好使的老黄头以后可能不做了。
大穷这正懊丧着,想要再多问几句的时候,就接到唐小诗的电话,开口提供了这么个诡异的线索,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唐小诗你听我说哈,先别瞎想,你把那份东西带出来。咱们看看再说。”
“哦,我也这么打算呢!”唐小诗长出一口气,挂了电话后,她本来想给叶启皓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把这份东西带走。后来转念一想,人家那么多事忙得很,还是别跟着添乱了。这不有复印机么?随便印两张就是了。
于是乎她小心地把父亲这几页档案复印了一下,然后将原件原封不动地装订回去。女每贞血。
顺便找了个透明的敞口文件袋,把从打印机上取下来的那几张复印件收起来摞整齐,然后装进文件袋塞到提包里。
只是她太粗心了,没有仔细去看——那其中有一张A4纸文件,本来就躺在打印机的出纸槽里的,这会儿被她一并装走了
☆、第七十二章 别以为我现在很累就拿你没办法
被女人拽进叶家大宅顶层隐秘的拐角一处,江岩冷笑道:“今天可是给你妈守灵的头夜,连你弟弟那个不是一窝出来的兔子都得在前厅熬着,你就饥渴到这种程度?”
身着一袭黑色衣裙的叶启臻面无表情地压住江岩的领带。她向来是不化妆不出门的,以至于像今天这样的素颜实在难得,江岩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江岩,你就没有发现你失算了么?”叶启臻挑着苍白的唇冷笑:“我妈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她死了,我就没有顾忌了。你赢不了我了。”
“这样啊?”江岩拿住她颤抖的手腕,掰开她的五指,反关节按住:“我还以为,你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是我呢?看来我自作多情了。”女每节亡。
“如果是你,我现在就——”叶启臻劈手抓起桌上的烛台,白青蓝一向喜欢欧式风格的装潢和摆置。银质地的雕花上带着寒光的烛插,提供了激情杀人最好的武器。
锋利的尖锐抵在男人的喉结上,她只是轻轻比划了一下。然后松手,任那沉重的自由落体滚在脚下。
“我可不想杀人偿命。”叶启臻冷笑着推开他一掌:“江岩,你最好祈祷你自己跟我妈的死没关系,否则——”
“如果我是你,我倒很希望跟我有关系呢。”江岩压住她。踩住地上的烛台,用皮鞋跳起来。俯身持在手中:“这样的话,咱们一人一条命还清了,不就能无所顾忌地相爱了么?”
“相爱?凭你也配?”叶启臻咯咯冷笑,纤长的手指游走在江岩领带周围的衬衫褶皱上,被他反手按住拉高,推在头顶的墙壁上。犀利的镜片轻抵在女人的额头上,几缕发丝钻进视角:“废话就别说了,明天葬礼结束后,你约了律师吧?”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妈那笔钱么?”叶启臻试图挣扎了两下,却无法脱开男人鹰爪般有力的钳捏:“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了,又何必让叶启皓再多买几个标位?”
“多标位竞价本来就是一场博弈,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好掌控他最后的决定,万一他在最后一刻只赌唯一的一步,那我们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江岩俯身在女人耳垂上轻吻了一下。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已经能百分百控制叶启皓了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最后的出手还不是靠他自己?”
“那我来告诉你怎么控制他吧,”叶启臻咬着他的唇,笑得像一朵罂粟花一样妖媚:“只要把唐小诗给绑架了,逼他做什么都——啊!”
尖锐的烛台一下子刺进女人被压在墙壁上的掌心里。
“别出愚蠢的馊主意”江岩微微转了下手掌的力道。女人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臂膀滑进漆黑的衣衫里。
江岩拧过她的脸,逼她直视:“你给我听着,该布的局我都已经布好,你少给我画蛇添足。只要按我说的步骤来做就是,再敢自作主张”
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血腥气弥漫地更重了。
叶启臻咬住唇,始终不肯再吭一声。眼里尽是藐视和轻蔑。
江岩讨厌她看自己的这种眼神,从一开始到现在,即便在床上也打不垮的眼神。
烛插入肉几分深,保持耶稣钉上十字架一样残忍的姿势。
“求饶,我就放了你。”
“休想。”叶启臻呸了他一声,倔强的唇几乎染上了血色。
“那你就挂这儿挂一晚上吧,当个十字架,给你妈的亡魂超度超度?”
叶启臻渐渐脱力,不知不觉就软下了身体。江岩怕她突然失去意识而撕坏伤口,赶紧放开烛台。才发现这女人该是疼得昏了过去。
叶启皓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里,越是这样豪门世家反倒对红白事更有讲求。
那些乱七八糟的习俗不仅让他烦躁,更让他觉得讽刺。
一个把自己当成眼中钉,千方百计要他性命的女人,如今说死就死了,那感觉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畅快淋漓。
这种时候,他难免不会去回想自己的妈妈。那个只活在模糊记忆里的女人,人人口中的伎女娼妇。他觉得自己每次因为这些诋毁而难受的原因并非来源于对母亲的崇敬——
而是因为没有母亲的人生让他的自尊从小就被磨砺到不可轻触的程度。
对妈妈最后的回忆和对爸爸最后的回忆都停留在同一天。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江岩带着他来到医院的时候,盖着白色床单的女人早就已经凉了。
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死亡,只知道妈妈出去买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爸爸靠在医院的角落里,一支一支地抽烟 ,什么话也不说。
以至于后来的那么多年里,他每次遇到困难棘手烦躁的时候也喜欢那样躲在角落里抽烟。每一次,他都能想起来爸爸那时的眼神,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昏暗。
后来听说,爸爸独自一人来到他和妈妈最喜欢的那片海滩,留了一封充斥愤懑的遗书,就投海自尽了。
他想:这世上最轻松的事就是死亡,两眼一闭,连土葬还是火葬都不用操心。
叶启皓一边发呆一边犯困,偶尔还要打发一下前来吊唁的宾客,说着那些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客套话。
等到他看到江岩抱着叶启臻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顿时心里一阵阵恶寒。
江岩把叶启臻放在沙发上,伸手掸了掸袖子上的血迹。
“你都不打算解释一下?”叶启皓黑色着脸,忍不住问。
“哦,楼上有苍蝇,她一拍 ,手掌戳烛台上了。估计是疼昏过去了”
叶启皓心想:我特么相信你我就跟你姓。
江岩俯下身来,用些简单的纱布缠住叶启臻的手,挑了挑眉对叶启皓道:“既然不相信,就别问那么多了。叫医生过来吧,这得打破伤风针。”
“我刚才稍微打了个盹儿,”叶启皓坐在沙发边缘,一边看着那尚未苏醒的叶启臻,一边对江岩说:“好像梦到我妈了。”
“哦,她说她等你很久了?”江岩头也不抬,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估计他心里也烦躁:刚才那一下扎太狠了,破她处的时候都没这么狠。这血流的止不住,可惜了一身的新西装!
叶启皓懒得听他废话,径自叹了口气,拿了件外套给叶启臻盖上:“我只是觉得,人要是就那么死了,自我意识一点都没有,全靠别人的思想和梦境活着,想想也挺悲哀的。还有什么爱恨情仇放不下的?”
他挑了下眼睛,不小心看到江岩被扯开领带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伤疤犹在。那是白青蓝恶毒的罪证,也是他一直以来很深的梦魇。但现在,好像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江岩没有说话:叶启皓会这样的想法他从来不会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些年来都没有将江蓉死亡的隐情告诉他的原因。
叶启皓的性情太过明朗,适合角逐与搏杀,却不适合隐忍复仇。
“我去吸支烟。”起身离开客厅,叶启皓走出院子,与进门的医生擦肩而过。
“她的手,没有大碍吧?”江岩问医生。
“江先生放心,只是点皮外伤,没动到筋骨。”医生回答。
“那就好,”江岩俯身盯了下女人的睡颜:“她,钢琴弹得很好,废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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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护士的熬夜加班很正常,所以唐小诗也不存在什么生物钟,睡醒了就精神,大半夜的跟警长玩对视,就好像自己的眼珠子也会冒绿光似的。
叶启皓是在第二天的半夜时分才回来了,唐小诗听到门声,蹬蹬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