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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栋住宅楼的灯光,立体看上去,那雪,那树,那灯光仿佛构成了一幅圣诞之夜的画面。
“你家在几楼?”他问。
“4楼。”
“楼梯很黑吗?”
“很黑……有一次,一个坏男人晚上躲在楼道里,抢了3楼一个女邻居的项链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讲这个恐怖的故事,是希望他继续送她吗?
“你家里人会下楼来接你吗?”达卫平问。
“家里没人,就我自己。”
说这话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了。
“我送你上楼吧。”达卫平又一次体现了主动。
“谢谢。”
于是两个人开始上楼。没有说话,只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感觉两个人脚步声都是那么轻,好像不约而同地提着气。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们互相都意识到了什么?
达卫平把送上4楼,在楼梯过道里停住了。没有灯,楼道里很黑,摸着黑将门打开。然后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进来坐一会儿吧。”
达卫平没有拒绝。
两人脱了鞋子,走进客厅。
客厅里暖气送得很热,洋溢着一种暖融融的气息,而且很静,和刚才喧闹的舞厅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的耳鼓里仿佛还回响着舞厅里的乐曲,她的血液里仿佛还流淌着舞厅里产生的那种激情。
请达卫平坐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手脚麻利地尽地主之谊。她为达卫平洗了水果,削了一只”红富士”苹果,剥了一只蜜桔,为他沏了一杯茶。
“你的家好漂亮。”达卫平夸奖着。
“我丈夫是一家公司经理,挣了几个钱,所以有个像样一点儿的家。”
“你丈夫……”
“他出差到深圳去了,要好长时间回来。我们没有孩子,所以,他一出门家里就我一个人。”
“哦。,你还想跳舞吗?”达卫平主动问。
“在这儿?”
“对,我说过,在什么地方都行,有音乐吗?”
“有。”
将放在墙角的音响打开,放了一支慢步舞曲。
“声音小一点儿。”他说。“还可以制造点儿灯光效果。”
“有道理。”
将吸顶灯闭了,只留下粉红色的壁灯。
“请吧。”
“我脱了大衣。”
也只穿毛衣。
两人开始跳舞。
虽然也是音乐,灯光,舞步,但心里明白这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跳舞了。现在的跳舞不是刚才舞厅跳舞的继续,而是另一种更亲密关系的开始与前奏。
由于有了刚才在舞厅里跳过这种贴面舞的基础,两个人都自然放松多了。而且现在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完全没有了怕别人看见的顾虑。他和她拥抱得更紧,她的胸紧紧地顶着他的胸口。
开始他们还按照音乐的拍节走,渐渐地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和音乐脱节,后来干脆就原地不动了。这就使跳舞变成了拥抱,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在拥抱……音乐已经结束了,唱针在唱片上徒劳地空转着。
他的头慢慢低下来,他用自己的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那唇又顺着她的额头、鼻梁向下寻找,她也迎了上他……
麦迪又从深圳回来了。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回来后麦迪就直奔维生间洗澡,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
他的皮箱就放在客厅里,上前打开了它。
让她吃惊的是,她这次居然在皮箱里翻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个女人的,她大约二十一、二岁年纪,穿着牛仔短衫短裤,露出光洁的大腿,有一种现代姑娘的奔放和妖媚,青春的风采从照片上的平面上流溢出来,使那张干燥的相片仿佛有了生命。注意到那姑娘是长发,发型是微烫的,发质正好和上次皮箱中发现的那根头发一样。
想:上次在丈夫皮箱里发现的长头发肯定就是这个年轻女人的。
这张彩色照片的出现,仿佛从一堵洁白坚硬的雪岩下突然涌出一股红色的岩浆,将原来那种对麦迪对自己对家庭的自信心在倾刻之间就冲击得土崩瓦解。
她心底徒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很漂亮,现在和照片上的那个年轻漂亮女人相比,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衰老和失色,那种年龄上的差异是任何人为的手段也掩饰不了的。在这张照片面前,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惊恐和惶惑。
心烦意乱的不想再看那张玉照,她把照片翻扣过来,却不料看见了照片背后一行娟娟小字:
麦:怕你在路上寂寞,送一张照片,不知你能不能发现?
姗姗
那女人叫姗姗?
多么浪漫的名字,多么浪漫的小美人,多么浪漫的举动哇!想:遗憾的是丈夫没发现皮箱里的这张照片。否则他一定会把照片从皮箱里拿出来,撕成细末,扔到飞机卫生间的马桶里,让那姑娘粉身碎骨地泡在污汤秽水里,而不会让这张照片藏在皮箱里潜进他的家——目前麦迪大概还不想毁了自己的这个家。
丈夫这回可是粗心了——在那个女人身上粗心了。
这种粗心又说明了什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艳遇
21。艳遇
颜妤有过亲身体验:男人在向女人求爱时会变得相当细心,一旦占有了这个女人,男人又会变得相当粗心。
这么说,丈夫的粗心证明他已经占有了那个女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耻辱与悲哀莫过于丈夫的背叛。
那一瞬间,被这耻辱与悲哀袭击着,仿佛觉得五雷轰顶,心中似翻江倒海。她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温柔与理智,直奔卫生间而去,她要把正在洗澡的丈夫扯出来,先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然后把那张照片摔到他湿漉漉的脸上去,让他说明一切……
然而,没这么做,她在卫生间门前站住了。
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越是在关键时刻越能沉得住气。
她要进一步观察照片,找出更详细的证据。
又把丈夫集邮盒里的放大镜找出来,用放大镜重新察看照片。着重看照片上那座建筑物门前凝重的铜牌上的字。在放大镜下,她看出铜牌上刻的黑色魏碑字是“深圳益达贸易公司”。
以前曾经听麦迪回来说过在深圳的业务往来中有一家“益达贸易公司”。
颜妤想:既然姗姗是在这家益达贸易公司门前照的照片,那么这个姗姗也许就在“益达贸易公司”上班?
心里还有疑惑:既然姗姗想送给麦迪一张照片,为什么不当面送给他让他知道?反而要用一种暗藏的方式让他“发现”呢?
是年轻姑娘的一种浪漫,还是一种别有用心的举动?
按照的经验,既然姗姗同麦迪已经有了那种实质性的关系,就不应该这么浪漫了。如此看来,姗姗送给麦迪这张照片肯定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醉翁之意不在酒”, 颜妤想:也许姗姗放在皮箱里的这张照片不是为了给麦迪看的,而是给我看的。很可能与我上次在麦迪皮箱里放出去的“证实气球”有关。是姗姗对我那个“证实气球”的回报?
颜妤把那张照片也夹在夹头发的那本书里,然后独自坐在沙发上。她还得再理理自己的思路,等把各方面的情况都理清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设身处地的想,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深圳的那个姗姗同麦迪有了私情,但麦迪并没告诉姗姗他在东北还有妻子。姗姗有所怀疑,就在麦迪的皮箱里放了根长发以便试探。姗姗相信,如果麦迪有妻子的话,女人的细心会使麦迪的妻子发现那根女人头发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发现了丈夫皮箱里的女人长头发。当麦迪离开家回深圳时,又如法炮制给姗姗回敬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向姗姗证实了自己的存在。
于是,姗姗干脆在这次麦迪从深圳回来时再回敬一张自己照片,彻底向证实她的存在。让麦迪的家里发生点儿变故
这么说,姗姗的照片是给我的了!
颜妤想:终于证实了,丈夫在深圳果然有艳遇。
这一年来,他像一只多情的雄候鸟一样南方北方飞来飞去,哪方都有他的一个精心构筑的小巢,哪个小巢里都有一只痴情的雌鸟在等着他。瞧她的丈夫多辛苦,多会享受,多得意,又多令人作呕!
坐不住了。她从客厅来到阳台上,阳台是铝合金封闭的,双层窗户,安装了暖气,和房间里一样暖融融的,窗户玻璃上没有冰霜,透过窗户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万家灯火——每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口都是一个小巢,每个小巢里都有男人和女人。
在这座城市中有千千万万个小巢,其中有多少个小巢会遇到这样闹心的事儿呢?
颜妤将目光从窗户收回来,她想:管别人家什么事?还是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吧?
离婚吧,颜妤想:就说感情不合,到街道办事处去领回那蓝色的小本本,然后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或者搬到别的城市里,从此各过各的日子……可是不成,这样做太便宜了姗姗,她占了我的丈夫又占了我的家,我这一离婚正好让她擎了个现成。也太便宜了麦迪,白白占了我7年的青春,23岁到30岁呀,这是一个女人的黄金时节。
那么偷偷离家出走?谁也不告诉,走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名埋姓地生活下去,反正怎样也是一辈子。又有些不甘心,那些财产怎么办?这个家是她和麦迪共同的,那房子,那家俱,那些存款,都有她的一份,一文不要就都给了麦迪给了姗姗,难道她傻了不成?
忍受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无视那个南方小巢的存在,任麦迪这样飞来飞去地寻欢作乐。做人难得糊涂,反正有房子住有工作干有饭吃有钱花……不成不成,咽不下这口气,她不能让麦迪用这种办法作*她的人格,把她降到一个小妾一个情妇一个可有可无的看家婆的位置上。还没有*得那么不值钱,做女人就要做个完完全全的女人……而且,麦迪的那个南方小巢既然存在,就不可能静止不动,事态肯定还在发展,一旦有一天他决定移居深圳了,还不一脚把她踹了?
想到这里,颜妤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和达卫平,在麦迪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和另外一个男人有了那种关系?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把自己比做一只多情的雌鸟,丈夫在家时守着自己的小巢,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又将另一只雄鸟招进巢里
如果麦迪知道了自己和达卫平的事,他会怎么想?
这样看来,自己在上演着和丈夫一样的把戏。自己和丈夫一样虚伪,一样卑鄙,一样自私,一样庸俗。既然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有了另外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忍受丈夫在深圳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人就是这样,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能允许有第三者存在,因为你爱一个人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需要,当你爱一个人的时侯就已经把你爱的人当做你自己的私有财产和个人专利用品了。
从这一点上看,爱是自私的,而第三者的出现其实是夺取了属于你自己的私有财产,这就恰恰侵犯了人的这种自私的利益。
这时,颜妤听到卫生间里有声音,是麦迪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快来呀!”他在卧室里喊着,颜妤就能想象到麦迪已经将浴巾扔在一边,自己光光地钻进了被窝里。
以往听着这声音就激动,现在她反感透了。她仿佛感到麦迪不是在喊自己,而是在喊深圳那个姗姗。
“颜妤,快来,我已经挺不住了。”
麦迪躺在床上又喊了一嗓子,他品味着自己的喊声,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里有一种挑逗。刚刚洗完热水澡,浑身光滑得像泥鳅,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每一根体毛都舒展着,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欲望,自己摸着自己都觉得舒服极了。他在等着来,一会儿会脱得光光的钻进他的被窝里来,被他搂在怀里,那种惬意,那种得意,不是用语言所能表达的。
可是,颜妤仍然没进卧室来。
怎么回事?麦迪感到奇怪:每回他从深圳回来,都是和自己一样迫不急待,今天怎么这样磨磨蹭蹭的。
那时,卧室里的吸顶灯没亮,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发出一种粉红色的光,弥漫在卧室里,造成是一种柔和如梦、朦朦胧胧的效果。卧室的墙壁也是用粉红色的涂料喷涂而成的。粉红色的光属于暖光,这是麦迪在装修房子时挑选的颜妤色,他说在寒冷的东北,粉红色的光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躺在床上享受着这温暖的粉色的光,麦迪就又想起深圳那个家,那个家的壁灯发出的是浅蓝色的光,卧室的墙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