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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婉他们出发得稍晚一点，路柠他们车走了很久几位外聘专家才到。去灾区的车一直很安静，直到带队的政委提议让大家唱红歌暖场。万婉撑着脑袋看旁边莫一欢快的放声高歌，很自然的想到了大二那年的舞会，在各国国歌唱完后，一帮中国留学生激昂的唱着一首又一首的红歌，和老是病怏怏的王立南一起和着红歌抢麦。
那个时候的自己短发，凉拖和吊带，热裤，到哪里都少不了王立南这个跟班，明明是个晕血症患者却在他的鼓励下考了最想去的医学院，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试验品都是王立南来充当，两个二傻坐在学校后面的草坪，一个人哆哆嗦嗦的扎针，一个人颤颤抖抖的被扎，要多二有多二。最后一次终于成功了，王立南伸出满是针眼和青紫的手对自己发牢骚“我有天肯定要死在你手上的。”
没想到，那时连想都未曾想过的玩笑会有应证的那一天。
车慢慢停了下来，前面发生了一起6车连续相撞事故，万婉突然就想去车祸现场，对于那些人来说这么一车人对他们的意义非凡，万婉站了起来，“报告！政委，我们从山路绕道前面去，人命重要。”
大家同时看向万婉指的山路，除了泥泞的小道，几乎都被积雪盖得什么都没有了。何政委犹豫了，命令比什么都重要，临时改变目的地，就是不服从命令。
万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认识到时间的重要，就不会是去他了。身体不听指挥的想要从座位上挣脱，旁边的李莫一抢先一步抓住了她，车里的人都被两人的大动作吸引了过来。
“责任我来负，你们念医科大只是赴灾区么？哪条规定说不能随时行医？”李莫一按住万婉，盯着前面正踌躇的政委。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车门打开了。几位年龄稍大的医生已经开始拿药箱，朝万婉笑了笑径直下车。李莫一这才松了手，万婉跳起来拿箱子就往外面跑。
外面的气温不是一般的冷，没有任何阻挡物的情况下，湿冷而泥泞的山路，必须要两三个人搀扶着才能勉强不摔倒。万婉小心翼翼的把脚从一个雪坑里拔出来，稍微的不注意就会引发冻伤。李莫一从行李里掏出一个护腿袜丢给万婉，“我哥临走前塞我的，你用！”
万婉不好意思的推了回去，“我还好。”
李莫一白了她一眼，“我大三就到西藏去实习了，经常是一宿一宿的冻，这还算好的了。”
万婉靠在旁边的树上颤颤巍巍的穿上了一只，勉强让已经开始有栋感的左脚抵挡一点严寒，然后蹲下来凶残的给李莫一套上了。
十个人的小行进部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前方的车祸现场，已经有紧急抢险部队到达，切割机、液压破拆工具等特种装备都在运作当中。几个年龄稍长的医生拿出军官证，万婉他们马上就进入了抢救工作。
两个乘客被压到了车下，抢救出来时双眼已经严重眼球凸出，万婉作为唯一一个眼科专业学生，只能和旁边外科抢救共用一个帐篷，灯光不足，手术设施不足，万婉快速进行消毒，麻药师注射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到另一边去了，万婉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汗，缝合的手微微的颤抖。李莫一拿了个热水袋放进她的衣服后面，暖意从脊椎到脖子，不期然的想到那天也是这么冷这么害怕的情况下进手术室，要不是叶翊，连见到手术室的勇气都没有。
万婉浅浅一笑，“放心，我能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在一个星期或者跟多时间二茶没更新的日子里，我要非常郑重的道歉！而没有看到之前公告里说到的叶翊和万婉初夜的姑娘们现在留言也为时不晚。
好消息是，看到这一章后的姑娘们不用担心了！因为二茶用一个星期每天一章的速度存稿，也就是说，起码在未来的十天是隔日有雷打不动的更新的！
别忘了之前二茶咆哮的，多评论多留爪，说不定我就偶尔受一次让你们调戏，嘿嘿嘿嘿，多收藏的姑娘还附赠抚摸！！！
、（十七）
“看不出来你也有两手啊！”李莫一口罩还没下下来，凑到正在调整输液器的万婉面前。
万婉笑着拍她的头，做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出了帐篷。
李莫一从另一边端了一大杯咖啡给万婉，“快喝了！啧，弄点热水难死了！”
疲倦感不是好玩的，从昨天上那个简易手术台到现在千辛万苦等来急救车，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万婉从自己行李里摸出杯子，倒了一小半走，“这些就够了！”
李莫一拎起万婉的行李，“那我肯定精神头儿比你棒，背包我拿了！”说完就上了车，万婉想追上去，刚跨出步子，就被小腿上一阵撕裂般的扯痛阻挡了步伐，疼得当即就往后倒，砰的摔到了帐篷边。周围人来人往，万婉不想被列入帮助对象，咬牙站了起来，正巧李莫一回头，狐疑的看着她，“你哪里冻伤了？”
“没有，刚刚被雪堆绊了一下，你懂的。”万婉急中生智，指指雪堆，露出个鄙视的眼神。
李莫一无语的看了看她，爬上了车。
万婉尽量不让自己的左脚碰到地面，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有异，万婉几乎是跳着到车上的。
“雪地有这么难走么？”李莫一敲她的头，“看看你个娇柔的样子！”
万婉吐吐舌头默不作声。
一路积雪很深，车轮时不时都会陷下去，车里两个姑娘是唯一不被允许下车帮忙的，李莫一天生的喜欢凑热闹，拼死拼活的下去帮忙挖雪开路，临走前还叮嘱万婉看行李。
万婉坐在车里，空调很早就不能用了，里面温度不比外面高到哪里去。望了望远处正在开路的一群人，万婉把药箱拖了出来，想找点冻疮药抹到腿上。打开才发现里面只剩下半支了，捏着仅有的一小截药膏，万婉想了想，还是把药箱放到了座位底下。悄悄掀开裤腿，才发现已经红肿了一大块。
一伙人勉强清理出了一条车道，大家纷纷上车，万婉慌忙把裤腿放下，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李莫一两个嬉闹。
坑坑洼洼的路，本来只需半个小时的行程，硬是开了三个多小时才看到了驻扎地。隔着玻璃看着外面清一色的橄榄绿，心底涌出的温暖是无法言表的。大家开始陆陆续续下车，李莫一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万婉的小腿，万婉疼得往后一缩，眼泪都飙出来了，还是紧握拳头忍住了。隔着玻璃看着外面清一色的橄榄绿，心底涌出的温暖是无法言表的，走之前叶翊千叮万嘱照顾好自己，没想到人还没到，就挂伤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天走得那么急。
万婉拎着自己的包，忍着痛下车。一个勤务兵上前，从鞋子到膝盖都是雪渣，可一点都不妨碍似的，他走得虎虎生威。万婉轻声笑了出来，这么精神，叶翊就更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的主了。小战士斜眼看着身后在雪地上蹦蹦跳跳，自顾自傻笑的军医，很是鄙视。
“各自找到自己的连队，去班长那儿集合。我们开始征集自愿申请。”
万婉挪到路柠那边，低头问了句，“自愿申请什么？”
路柠没说话，看了一眼旁边开始整理医药箱的李莫一，“李莫一么？你在C班，到前面第三个帐篷那边去报到。”
李莫一谢了她，卷起袖子，蹦跳着往那边去了。
万婉察觉出了路柠心情不好，讪讪的蹲到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和物资。小小的一个帐篷，除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是一片寂静。
万婉受不了她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拖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发生什么了啊？我不就是来晚了点么，又不会死！”
路柠白了万婉一眼，“万医生在路上的丰功伟绩我们这边早就得知了，谁担心你啊！”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自愿申请。”路柠抬头，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在立南外婆村子附近，想去么？”
万婉噌的站起来，又一次扯到了腿上，啊的叫了声又坐了下去。
“怎么了？”路柠直接蹲下来，卷起万婉的裤腿，啪的打了她一下，“你这是怎么搞的？都给我肿成这样了！”
“啊，是有点”万婉低头查看了一下小腿，才短短几个小时，肿块越来越大了，“我冻伤膏都在车祸那儿用完了。”
路柠和万婉是一块长大的，万婉的脾气和习性路柠摸得通熟，看着万婉无奈的表情，路柠觉得这姑娘真是一根筋死到底。
“路路，我们去吧！我想去看看奶奶，她孙子是我害死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有正当的理由去见她。”万婉扯扯路柠的棉袄。
路柠低头给万婉擦软膏，“你这样子，能走得动么？村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大雪几乎封了进山的路。别给我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小学时的拼命十三妹叫万婉，你忘了么？”万婉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路柠故意在万婉的腿上使了点力，惹得万婉嗷嗷叫，谁会不记得一个前天崴了脚，后天就带伤一路骑自行车到郊区去野餐的神奇姑娘。
“我帮你拿了张申请单，要谢谢王义洋同志开后门。”
万婉拿着申请表，想象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王参谋被路柠这个女土匪逼着开后门的场景，冷汗直冒。
路柠当然知道她想什么，拍了她一脑袋瓜子，“快点写，半小时集合进山！”
说是半小时进山，等万婉交了表格，把后勤和医务准备的行李背好，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自愿申请进山的人数超出预料，不得已只能分成五组同时进山。
路柠站在王义洋身后，非常豪迈的指了指穿得像个熊一样的万婉。王义洋推推眼镜，利落拍拍正在分组的小兵，指指万婉，指指路柠。
然后，万婉被分到了路柠一组。负责西南区。
之前的大雨和突然的又一次降温使得这附近的一个堤坝的外墙炸裂，发生了洪涝。
路柠从小娇生惯养，第一次走这种泥泞的路，摔倒了两次，手也被倒在路上的树枝刮破了。万婉帮她贴上了创口贴，五个姑娘继续赶路，没有一个喊累的。爬过了山头，路柠带着姑娘们站在村庄的路口。
“我和万同志去更前面一点的村庄，你们几个就在这附近帮助没有及时医治的村民。”路柠弯腰从旁边的树林子里面捡起一根比较粗的树枝递给万婉，回头对其他队员说。
“班长，可是我们只有一个通讯器，怎么和你们联系？”其中一个姑娘从背包里掏出通讯器，为难的看着路柠。
路柠皱了皱眉头，“我不在的时候你让队员们配合好，联系的工作也交给你们了。如果上面问责怪下来了，说我自作主张离开就对了。”
路柠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万婉站在后面也不好开口，略微思索了一下，等到路柠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才凑到她身边，“你先和王参谋联系联系，告诉他我们去哪里了。”
几个小姑娘为难得不行，也只能点头。
“你们带了多少冻疮药？”万婉在她们走前犹豫了一下，又拦住了她们。
小姑娘打开药箱，简单数了数，“运送药品的车在路上堵着，一时半会来不了前线，我们剩得也不多。”
万婉从自己包里拿出出发前路柠偷偷塞进去的一盒冻疮药，抽出了一支，“拿去吧，不要因为数量少，就在伤患身上降低用量。”
万婉追上去的时候，路柠已经走了很远了，没好气的看着她，“你给了她们什么？”
“还能什么”万婉笑着耸肩，“你不知道私藏赈灾药品是触犯军规么？”
“你……”路柠生气的打了她一下，“脚怎么办？”
“我留了一支”万婉晃晃手里的药膏。
路柠松了口气，“过了前面那个小河就是立南外婆的村庄了。”
万婉点点头，伸手抹掉脸上和头上的雪，“又开始下雪了。”
路柠抬头看着明亮得不正常的天空，担忧的望向山坡下的小河，“而且不小。先找个地方避避雪，吃点东西再赶路。”
“恩”万婉含糊的答应，身后悉悉索索的响声让她回头，从山头到山底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仔细看才能发现山顶上有一条裂纹，万婉指向那里，“路路，那不会是……”
路柠正在拿食物，来不及回头，“看什么呢，我们赶着过河，雪那么大赶快过来躲躲”边说边往最近的一个小山洞里面走去。
万婉没理路柠，第六感告诉她，那不是个简单的裂痕。果然，过了一会儿，裂痕越来越大，山顶的一棵大树慢慢的往一边倒去，万婉睁大了眼睛。拼命往路柠那里跑，“路路，快跑！！雪崩！！”
路柠回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能动弹。万婉背着包，拼命往自己这边跑，后面是如洪水倾泻般得雪塌，拳头大的雪块往下砸，整座山就像咧开无数道缝。眼看万婉越跑越慢，路柠只能看到她叫自己名字而张合的嘴。
如洪水般的雪压了下去，万婉消失在了其中。
路柠想冲过去，刚踏出一步，就被随后而来的雪推到了山腰，四肢不能动弹，眼睛里，嘴里都是雪，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棵树，路柠用尽全力抓住了树干，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