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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的步伐突地一顿,而且就停在上下楼梯的中间。桑貂儿就算处于半晕眩状态,也因为他的停顿而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
「我没有忘。」他冷冷地说完,随即迈开步伐,从容地踏上阶梯。
「没忘你还……」
「哼,等你用不着拐杖,你想滚到哪里就滚到哪里,我除了不会阻拦你之外,而且……」言隐逸的动作虽然粗暴,不过在将她抛入床上时,力道仍有拿捏。
噢!因他突如其来的轻甩,以及不甚温柔的将她压陷在床垫上,以致桑貂儿嫩白的容颜不仅浮上一层异常的嫣红,额际还沁出一些冷汗。
「而且什么……」就算她的双腿正微微抽痛着,她仍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桑、貂、儿。」
第五章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的结束?
桑貂儿忍不住捧着沉重的头,暗暗申吟一声。
天呐!原来言隐逸老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卸任未婚妻,而且也已经把她狠狠地要过一回。
怪不得他对待她的态度始终如此差劲,他大概以为她是怀有目的去接近他、讨好他,以便乘机夺回失去的后座。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根本无意,更不想吃回头草,即便那根草看起来真的好吃。
「桑桑……桑桑……」
不过,就算他知道她是桑仕渊的女儿又怎样?反正今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过他的阳关道,彼此将各自走向毫无交叉点的平行线上。
「桑桑,回神喔!」
哼,说到底,最吃亏的人还不是她,不仅失去宝贵的身子,还——
「桑桑。」
呀!耳畔传来的吼叫声,让桑貂儿一骇,整个人倏地弹跳起来。
「凌凌,你、你……」由于还处于震愕之中,桑貂儿微张的菱唇也只能不断地重复同样一个单音。
「你到底在发什么愣,思春呀?」凌凌率先抢回发言权。
「思……思春」桑貂儿的脸蛋一下子涨红起来,「你才在思春呢!」她马上反击,可惜语气稍嫌薄弱。
「咦!你有问题喔。」凌凌一副神秘兮兮地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压低嗓门地瞅住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如何让我们杂志社起死回生的,那位言氏的总裁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还有,你这些日子是跑到哪里去鬼混?」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言隐……言总裁之间根本毫无瓜葛,你还是赶快出去干活,老编他……」桑貂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让凌凌看出端倪。
「呀!你不提我还忘了。」凌凌突然敲了自己脑门一记,「老编刚才说,要你想办法去采访刘曼曼,最好也能顺道访问她的女儿何少微。」
「为什么?」桑貂儿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你还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这几天都没看新闻!何少微的议员老爸被控涉及一件重大的关说案,现在已经被拘禁起来;而且我们还得到一个独家消息,听说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科……」
何少微的议员老爸已经被拘禁起来,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枓……
这些事情的爆发,难道都是出自他的手?
为她?哼,桑貂儿,你别傻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没错,就在她不必靠着拐杖能行走的那天,韩采苓一时说溜了嘴,让她知道撞伤她的人原来是何少微。不只如此,韩采苓还一副煞有其事地悄悄对她透露,言隐逸会给何少微一个适当的惩罚。
想不到,言隐逸真的做了。
当然啦,她确信言隐逸的动机绝不是要替她报仇,而是因为何少微伤了他的东西,所以他不爽罢了。
桑貂儿嗤笑地甩着头,耸耸肩,准备掏钥匙开门。
「貂儿。」
锵!桑貂儿的手一僵,钥匙瞬间掉落在地。
「是你。」她猛一回头,望向狭窄的楼梯间内蓦然出现的身影。
「小妹,还有大哥呢!」桑群旋即从桑仕渊的身后走出。
「你们来做什么?」桑貂儿沉着一张白煞的俏颜,毫不掩饰在见到他们之后的反感。
「貂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的父亲!」桑仕渊的脸都绿了。
「父亲?哼,我记得一年多前,我那位伟大的父亲已经声明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桑先生,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桑貂儿冷笑。
「你,你这个不孝——」
「爸。」桑群突然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桑仕渊会意后,立即住了口,并对脸色带有嘲讽之意的桑貂儿重哼一声。
「小妹,其实爸他老早就后悔将你逐出家门,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接你回家重拾天伦之乐。」桑群很诚恳的说。
桑貂儿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当场令桑群有些难堪。
「八成是我的耳屎没挖干净,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可笑的话?」桑貂儿还一副煞有其事地以指尖抠了一下耳朵。
「桑貂儿,你实在太不识好歹。」桑仕渊气得火冒三丈,眼看就要上前甩她一个耳光。
桑群又忙不迭地将他给拦下。「小妹,难道你不想见你母亲?」他见桑貂儿难以应付,马上使出撒手。
桑貂儿不答话,神情却布满阴霾。
「三妈也来到台北,而且她十分想念你,你总应该去看看她吧!」
桑貂儿表情悒郁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压根儿不相信他们找上她的目的只因为母亲在思念她。「我知道了,若有时间我会去看她。」她淡漠地道。
「你最好现在就跟我们走。」桑群的眼突地闪过一丝阴谋的味道。
「为什么?」桑貂儿有所警觉地瞪视他。
「因为你母亲已经住进台大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的桑貂儿,望着斜躺在病床上,憔悴、羸弱、仍不失美丽的女人,久久没有进房的动作。
别怪她为何听到母亲住院没有心急如焚,甚至是忧心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早在这二十几年来慢慢地消磨殆尽。在母亲的眼底、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桑仕渊;而她呢,啧,只能算是个附属品——可有可无。
除非是桑仕渊要利用她之时,母亲才会装成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逼她达成桑仕渊的任何要求。好比说一年多前,她母亲要她当桑仕渊的踏脚石——嫁给言氏家族下一任的掌权者言隐逸,以藉此挤入上流社会,褪去桑仕渊有钱却没地位的土财主形象。
这次,她母亲不知又要她完成桑先生什么交代,才又开始思念起她来。
「貂儿。」美妇人看到了她,低唤道。
桑貂儿暗嗤一声,才移动步伐。
「妈,有什么事就快说。」桑貂儿噙着一抹戏谑的淡淡笑意,直截了当地问。
「貂儿,你!」美妇人显然有些尴尬。
「如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我先走了。」
「貂儿,你别走,妈有事要拜托你。」美妇人急急叫住正要离开的桑貂儿。
哼,果然。桑貂儿的脸上除了快速闪过一抹讥诮外,也同时掠过一抹极淡极浅的受伤之色。
「妈希望你能够让言隐逸爱上你,继而结婚。」就算察觉自己的女儿已对她存有仇视心态,她也没有收口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让言隐逸爱上我!」桑貂儿瞠大眼,双手也不自觉地握得死紧,「妈,你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况且你别忘了,言隐逸曾经拒绝过我,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男人,现在又叫她回去送死。哼,说什么她也不干。
「所以才要让他设法爱上你呀!之前他的拒婚,是因为他不知道我的貂儿是个大美人,如今你们……」美妇人突然顿住口,随后又面带笑容地道:「等他真的见过你之后,他铁定会爱上你的。」
难道桑仕渊已经知道她和言隐逸曾经在一起的事?捕捉到母亲异样的桑貂儿,不禁作此联想。可恶,他们竟然暗中调查她。
「妈,如果你们执意要言隐逸当你们的女婿,那你们最好再赶快生个女儿出来。」哼!桑仕渊妻妾成群,唯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还真是不幸。
「貂儿,这是妈最后一次求你了,因为我已是癌症末期,恐怕活不了多久。」
惊愕,在桑貂儿脸上表露无遗。
言氏大楼——
仰望着这栋大楼的最高处,桑貂儿的心情可说是百般的复杂与难堪。曾几何时,她视他为毒蛇猛兽,一心想避他而远之。
然而,现在她却必须想尽办法去接近这只有着毒爪的猛兽。在一开始,他就认定她居心叵测;如今,这个恶梦终也成为事实。她不禁苦笑一声,不难想像自己将会被他撕得粉碎,成为他嘴里的肉。
「咦!桑……貂儿,你是来找我们言总裁的对不对?」
「采苓,是你!」原以为要跟柜台小姐解释很久才能有幸见着言隐逸的桑貂儿,乍见韩采苓后,显然是有点吓到。
「韩秘书,你认识这位小姐呀?」
柜台小姐的询问,立刻让桑貂儿大感吃惊。
「采苓,你……你该不会就是他的机要秘书吧?」桑貂儿着实无法将那位曾凶巴巴地拒绝她专访言隐逸的女人,和眼前正吐着小舌装无辜的女孩兜在一起。
「貂儿,你怎么不事先打电话来,言总裁他正巧不在耶。这样好了,你干脆到总裁办公室去等他。」韩采苓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赶紧拉住她,拖往电梯内。
「采苓,你等等……既然他不在,那我改天再来……」桑貂儿当然无心再去计较她前后态度的不同,然而她先前所凝聚的勇气及说辞,却在此刻全然消逝。
她,退却了、紧张了。
韩采苓没有给她溜走的机会,一路押着她来到总裁办公室。
「貂儿,你就安心地坐在这儿等他,反正他又不会吃了你。」韩苓将浑身僵直的桑貂儿压入沙发,还一脸诡异地对她猛眨眼。
她才不会留在这儿坐以待毙。待韩采苓离去后,桑貂儿马上起身冲向门口,可是……「门怎么会打不开?」她拼命转动门把,却发现门就是文风不动。
「采苓、采苓,你快开门!」她是故意将她锁在里面的。有此认知后,桑貂儿只得认命地将身子重新抛进沙发椅。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心思简直混乱到极点,就连跟他碰面的第一句开场白她都能忘得一干二净,更遑论要请求他的事了。
当言隐逸开门进入时,就看到沙发上正有一位沉睡过去的美丽人儿。
乍见她时,言隐逸有着瞬间的微愕,紧接着,一种类似嘲讽与鄙夷的邪光,便立即跃上他闇黑的眼。
「桑貂儿,我已经放过你二次,为什么你还是偏偏跑来送死呢?」他忽而欺近沙发上的她,俯身在她耳际,轻轻撂下充满寒意的冰语。
桑貂儿倏地惊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坐直身,再昂首,然后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言隐逸。
「你醒了。」低睨着她的容颜在一瞬间罩上一层代表恐慌的色彩时,他的嘴角不禁弯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该死,她怎么会睡着的?这下子她……她……
「桑貂儿,你似乎总是要受点教训,才会把我的话给听进去是不?」锐如猛禽的利眸,正透露出想咬断猎物咽喉的警讯。
不,他误会了。她当然是把他的临别赠言奉为圣旨,而且还十分乐意去遵守,只是她……
「咦,桑貂儿,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舌头被咬断了吗?」言隐逸猛地伸出二指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啧,没断呀!」他在桑貂儿因疼痛而想挥开他时,已早一步松开她。
「言隐逸,我不是特地前来让你羞辱的。」桑貂儿连忙以手护住自己的嘴,双眼满含控诉地瞪视他。
「嗯嗯,这才是我认识的桑貂儿,火爆而嚣张。」冷峻的脸上在挂上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后,非但没有稍稍软化他冷硬的俊美五官,反倒迸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沉气息。
完了,毁了!她的自制力为何这么差呢?
「好吧!既然你特地前来送死,那我言隐逸哪有不收的道理,嗯?」当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利眸,闪烁着危险又邪惑的异彩时,桑貂儿已经被他揪住领口,双脚在瞬间离地。
「咳咳……咳……」他突如其来的猛烈力道,立刻让她涨红脸,不断地呛咳出声,「放我下来……我快不能呼吸了……」不,她现在还不行死,至少也要等到他把话给听完后,要杀要剐再随便他。
「啧,这只是我一点小意思,你就受不了了。」只要再前进一公分,他就可以完全含住她轻薄的唇瓣,「貂儿,你的表现着实令我太过失望。」哼!她之前不是最爱和他张牙舞爪、强词夺理吗?
你以为我喜欢被你勒着脖子,再听你那些冷言冷语吗?
要不是为了彻底斩断那仅有的血缘关系,我才不会跑到这来接受你的侮辱!桑貂儿恨不得将这段心里的话给说出,但她知道此刻不行,也没必要。何况她若不再有所动作,言隐逸说不定真会勒死她。
而她唯一能做的动作,也就只有一样——
桑貂儿猝然倾头封住他的唇,丁香小舌更在勇猛地闯入他口中后,立即纠缠住他的唇舌。其实她主动攻击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企图引发他的欲望,藉以软化他的立场;如果不成,最起码她还能够求得暂时的生存。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免死了吗?
哼!他就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言隐逸任由她主导这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