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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华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讪讪说道:
“那个,打牌其实挺好的,胡适都说过嘛,‘非读书不能忘记打牌,非打牌不能忘记读书’,挺好,挺有意思的……哎,对了,知道我为什么输那么惨么?赌场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你知道不,情场得意,那赌场势必失意啊。梵高女朋友不要他了,所以他老赢啊,我这么幸福美满,所以我老输啊。”
俞小葱不吭声。绕过他自己去看其他的房间。
不不不不,俞小葱现在一点也不生气。她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太有意思了。这实在是太有意思太好玩了。
房子不大,也就七十几平米。布置得很温馨,看得出梵高是用了心的。当然,从那张照片上也能看出来。
小葱在卧室粉白色的大床上坐下,好奇地拿起枕头旁边的一张纸:
你们楼下是化学院的李老师,据可靠消息,这个礼拜他带老伴去欧洲旅游了,连小黑也送去宠物寄养中心了。
床花了很多钱,非常非常结实,简直可以发射火箭。
注意身体。
小葱满脸通红地迅速把纸折起来,左右看看,撕成碎片攥在手心里,计划待会儿去厕所扔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
、123 发射
小葱满脸通红地迅速把纸折起来,左右看看,撕成碎片攥在手心里,计划待会儿去厕所扔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
不一会儿,晏重华也进来了。小葱攥着那堆碎纸片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好特傻地冲他笑。
晏重华借坡下驴,立刻笑得比小葱还傻。
“那个,我去卫生间。”
“嗯。”
相逢一笑泯恩仇。
小葱出来的时候晏重华正在看短信。看见她进来抬起头问:“梵高说给我留了封信,你看见么?”
小葱大惊失色:“没有没有没有。”
晏重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按手机:
“如果枕头上面没有,请询问俞姑娘。如果俞姑娘不知情,请看枕头下面。”
小葱纵身扑过去枪枕头,可惜晚了一步,晏重华已经把纸条举得高高的眯着眼睛在看。
“预祝我国新一代重型运载火箭系列“长征五号”发射成功。”
“哪儿跟哪儿啊”,重华放下纸条,嘀咕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你脸红什么?”他放下纸条走过来。小葱又是害臊,又是好笑,脸上的表情煞是耐人寻味。晏重华咂咂滋味,忽然醒悟:
“你把那张纸条藏哪儿了?上面说什么?”
晏重华原以为他要等到什么时候问了梵高才会知道纸条的秘密了,他倒真没想到,仅仅一个小时之内,俞小葱就泄密了。
当然,俞小葱这个“密”泄得颇有几分技术含量。
首先,她打乱了三句话的顺序。
其次,她删繁就简了。
再次,她在复述过程中自作主张加入了几个感叹词。
“梵高说,这床……嗯……挺结实的。”
“楼下,楼下李老师……嗯……不在……家……”
……
……
……
……
“晏老师,梵高还让你……注意身体!”
那一天,俞小葱与晏重华一道在晏重华新买的房子里重温了莎翁的经典“哈姆雷特。”
情人佳节就在明天,
我要一早起身,
梳洗齐整到你窗前,
来做你的恋人。
他下了床披了衣裳,
他开开了房门;
她进去时是个女郎,
出来变了妇人。
晏重华并没有如愿在B城住满十天。
两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地度过了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三天后,大晏就和小晏一道,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被一个火烧火燎的越洋电话叫回了那个刚刚举行过一场浩大王室婚礼的国度。
晏重华把新房的钥匙留给了小葱。
小葱一开始觉得新鲜,一个人过来睡了几个晚上。可后来就觉得还是宿舍好。没办法,这张大床总让她想到圣经中的“雅歌”,里面类似“他左手在我头下,右手将我抱住”之类的言语,然后彻夜难眠。
日子还是平平常常地过。这天上完了采访课。系里通知大三的师兄师姐实习结束了,晚上在礼堂有个传授经验的交流活动。
对还没实习过的学生来说,大三为期半年的实习总是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小葱跟允诺约好了吃完晚饭就早早去占座。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还是晚了。一个高个子男生从很里面的地方站起来大声说:“陈允诺,俞小葱,这里这里,我帮你们留了位子。”
陈允诺犹豫了一秒钟不到就做出了决定。
不坐白不坐。
唐远明追陈允诺追很久了。唐哥哥大概信奉“烈女怕缠郎”一类的人生信条,毫无技巧毫无策略,就是死缠烂打。后来连俞小葱都烦了,好像只要她和陈允诺在一起,只要不是在宿舍楼,不是在女厕所,就总是能听见她回答唐远明的类似的话。
我没时间。
我不想去。
你找别人吧。
对于陈允诺来说,这已经是无比温柔无比委婉的拒绝了。听说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再善良的男人对他不感兴趣的追求者都很残酷,而再无情的女人都给她不喜欢的男人保留了三分怜悯。
小葱走到唐远明旁边两个空着的座位上,很有“两肋插刀”精神地选择了挨着唐远明的那一个。
、稻草
小葱走到唐远明旁边两个空着的座位上,很有“两肋插刀”精神地选择了挨着唐远明的那一个。
唐远明百折不挠,脾气特好地越过俞小葱特灿烂地跟陈允诺说:“听说有位师姐实习去了新华社,表现很好,可能就被留下了。还有一个……”
陈允诺面无表情地低声对俞小葱说:“我忽然想到一个一劳永逸跟他“天人永隔”的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俞小葱在左耳灌满了唐远明喋喋不休的同时顽强地用另一只耳朵听懂了陈允诺的话,十分豪迈地一挥手,意思是,万死不辞!
陈允诺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唰”地撕下一张纸,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递给唐远明。小葱坐在中间扫到一眼,好像还是英文。
唐远明翻来覆去把那行字看了足有三遍,默默地放下字条,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出礼堂。
神了!小葱迅速把那张纸抓到手里。
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
情人需要单独相处。
毁人名节是要遭天谴的!
俞小葱像一个跳新疆舞的小姑娘那样直不楞腾地把脖子挪过去半寸,怒目陈允诺。
如果她没记错,这句话是有出处的。
当年梁思成跟徐志摩争林徽因。梁跟林一起泡图书馆,徐志摩总在一边赖着。梁思成就写了这句话贴在图书馆的门上。然后徐志摩就不再出现了。
陈允诺嘿嘿笑:“我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了。你看论关系咱俩最好,可信度高。而且你老公远在天边,不影响哈。”
“你难道没听说过,越是老公远在天边的,越要爱惜名声吗?”
陈允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好像听说过一句类似的,不过想不起来了。”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陈允诺忽然两手一拍:“想起来了。”
“什么?”
“寡妇门前是非多!”
“你去死!”小葱手上劲儿使大了差点把陈允诺推桌子底下去。
“而且你看啊”,大概所有的公众活动都以主角迟到为准绳,所以大家等得无聊就只能瞎聊:“晏重华才走了一年,我就内部解决了,他会认为国内的好男人都死绝了。这问题可就大了,有辱国格啊!”
“得了吧。就这,也就有辱个“校格”啥的。不对,这不叫‘辱’啊,这是事实!B大本来就没好男人。”
俞小葱笑嘻嘻地说:“小吴老师呢?”
陈允诺一声长叹:“唉,皮相是不错,就是严肃了一点。”
俞小葱点点头,表示认同。
大体上,这世上的男人分两种。一种是“仁民爱物”型,一种是“天诛地灭”型。如果说晏重华属于前一种,那个吴筝,就当之无愧属于后一种。
上一回小葱逃课去找晏重华,这件事在随后的三堂课上被吴筝提了五次,中心思想就是,有事提前请假,有病提前就医。上我的课,最好不要提前离开。我也当过学生,我很清楚大多数的突然病发都是借口。当然,俞小葱同学,我不是特指你找借口,我只是就这件事提醒你们……
大体上,这世上的男老师也分两种。一种是对男女同学一视同仁的,一种是会给女同学留三分面子的。吴筝肯定属于前一种。
陈允诺每次看见吴筝都觉得,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二十七,倒像八十七。太特么古板了。
俞小葱则每次看到他都想起晏重华,想起当年她不小心对数学老师病倒表示欢欣鼓舞时晏重华说过的,“当老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必须受得了学生们丧心病狂的诅咒。我们小时候,也总盼老师生病的。”
她从书包里拿出晏重华上次回来送她的玫瑰精油,觉得有些想他。
那一天的实习汇报会成了压倒俞小葱的最后一根稻草。
俞小葱其实是在当初做第一堂采访课实践作业的时候就后悔了:她真不该选择这个专业。她不喜欢。
那个下午,听众位师兄师姐在台上无比自豪地讲述他们是怎样在采访对象十分反感绝不配合的情况下仍然顺利地完成了采访任务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材料消息时,她开始更加地觉得痛苦。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不就是唐远明吗!
你可以认为你的锲而不舍非常值得尊敬,但我也可以认为这样的举动很烦人很讨厌。好吧,等你有一天修炼成了一出门就能闪瞎无数狗眼的“名记”,那时候就会反过来了,会有无数人哭着喊着求你给他做个专访。可是呢,那并不是一个记者的终极荣耀。
这个终极荣耀,似乎永远都只能是,你能采访到不愿接受采访的人。比如政局纷乱时的政客,比如讳谈隐私的明星,比如煤矿透水后的老板,比如把纱布落在肚子里的医生。
、考研
当然,报道负面新闻的记者是值得尊敬的,可是,奈何俞小葱的理想并不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她的梦想是做一名大学老师,钻那些发黄的故纸,教一些青葱的学生。
晏重华的记忆非常准确,她也从来没有改变想法,可是,当初选专业的时候,她对现实做了屈服。她选择了一个就业率很好将来工资会不低但是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
是的,学新闻将来也可以做教师。但是,在俞小葱看来,新闻并不是一门学问,她更倾向于称它是一门技巧。一门在世界上诞生不到四百年,在中国诞生不到二百年的学科怎么可以同那些有着悠久历史、涌现过无数杰出人物的基础学科相比呢!
在我国,基础学科不久前刚刚经历过招生的尴尬。以文科为例,中文历史哲学系的毕业生往往没人要。但是,这个状况正在改变。
并且,就在前两天,小葱看到一则教育类新闻,国内一所知名大学的一位文科教授引用详实的调查数据说明:越来越多的目前一些名牌学校的文史哲专业招收到的学生,多半是家庭条件优越、家教良好、自身素质比较高的孩子。因为他们没有生活负担,所以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所热爱的专业。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俞小葱在心里很羡慕这些人。
当天晚上,与俞小葱聊天的时候,晏重华很敏锐地发现:他的小女友兴致不太高,心情不太好。于是他问:你怎么了?
俞小葱慢慢敲键盘:晏老师,我觉得我好像选错了专业。
晏重华的回复很快:我当初也很奇怪,因为你从来没提过要学新闻。
当初晏重华问过她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这个专业,俞小葱回答正好看了一本讲新闻人的书,很感兴趣。
她之所以没有说实话,是因为以晏重华的风格,如果知道了她是为将来的就业考虑,肯定会强烈反对。他会用他标志性的口吻说:我晏重华的女友,不需要考虑就业问题。
所以俞小葱才没说。
可现在……
“我想转系。”
俞小葱打出这四个字的同时豁然开朗:对呀,选错了可以重新来过。可以转系呀!
晏重华似乎想了许久:
我不赞成转系。转系的程序很麻烦,而且没那个必要。你想学什么?
俞小葱不假思索:我想学中文。
晏重华迅速回复:别转系了,自学中文系课程,到时候直接跨系考研究生!
“什么?”俞小葱瞠目结舌。
这么大的事情,她考虑了好久纠结了好久的事情,到他这儿三下五除二,一句话就解决了!
“你为什么这么干脆?我以为,你至少会要我再好好想想;会说不要想起一出是一出;还会说大学不是幼儿园,上大学不是过家家。”
“你是该好好想想,因为你如果好好想了,就知道我绝不会这么说。”
晏老师!
俞小葱努力把这三个字打得声情并茂。
“中文这东西,自学并不难。而且,还有我呢,我会远程指导你的。接收一下。”
小葱一愣:什么?
“我这里正好有一套去年的真题,你看看会做多少?”
小葱握着鼠标按下载键。
题不多。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