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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外婆的病情好一点了,留在台北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现在得赶紧回北京。”欧灏然再也坐耐不住,穿起外套对母亲说。
“行。灏然,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你外婆有我照顾着呢。放心吧啊,得赶紧联系到那所学校的老师们,看看小田怎么样了。有任何消息打电话。”母亲担心的说。
欧灏然打电话让管家订了今天最快的一趟飞机到香港转机。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得知小田的情况,他不能让父亲的遗愿落空。
“你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欧灏然不断地拨着小田班的老师电话,又拨了小田外婆家邻居的,仍是无法接通,这场地震把通信切断了。
欧灏然坐在台北机场的候机厅,不想再抬头看电视里血淋淋的画面。那么多无辜的人被蒙上了白色的布,一排排静躺在那儿。在他心中,他一直祈祷着。不管是小田,还是不知在哪儿旅行的小单,都要平平安安的。她们都是他所爱的人,他不能失去她们。
(10)爱与希望,信念不更改
欧灏然到香港之后直接转机去了四川成都。不管是在机场还是出租车上,所有随时滚动播报的新闻都是关于地震的最新报道,那么触目惊心。
一下飞机,欧灏然坐在出租车上看到路边广场许多人因为担心余震,铺毯准备夜宿街头。
地震后,道路被阻,从成都到马尔康只能从南线绕道,先走雅安再泸定,到巴东再翻梦笔山到马尔康。一路马不停蹄的辗转颠簸,欧灏然到达雅安时已经是深夜了,只能明天再动身前往马尔康。
在雅安借宿,欧灏然彻夜未睡。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十八岁在台北遇到的那场地震就会梦魇般的出现,他曾经答应过父亲一定要好好照顾小田。
此时的马尔康,小田和一大群孩子在羌族女老师的带领下,在操场做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单小单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盘腿坐在操场旁边,看着孩子们的笑脸上还有地震后的余悸,内心感到悲痛。她决定明天去做志愿者。
“小单姐姐,您想什么呢?想灏然爸爸吗?”小田走了过来,坐在小单旁边说,“也不知道灏然爸爸有没有看到新闻,联系不上他真是好担心。”
“小田,我们一定要坚强。”单小单摸着小田的麻花辫说,“小单姐姐明天要走了,姐姐要去当志愿者了。小田,答应姐姐,你一定要坚强哦!”
“好,我会的。对了,小单姐姐,您一定要去吗?可是我很舍不得您。外婆说,您和灏然爸爸都是咱家的大恩人,我不想您走。”小田眷恋的说。
“嗯,因为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啊。小田听外婆和老师的话,要乖乖的哦。”单小单继续说,“姐姐答应你,一定带你去北京看奥运,好吗?”
那个夜晚,小田躺在单小单的怀里又哭了。她对单小单有种莫名的眷恋,像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恋一样。单小单等到小田睡熟之后才带着行李悄悄离开,和另一名志愿者加入了救援队伍。
第二天一早,欧灏然便坐上了去马尔康的汽车,沿途公路被震塌了许多。在经过梦笔山的时候,一辆中巴车被陷入了泥潭里,二三十个人在使劲推着车。欧灏然下了车,走到了一群人之中,帮忙用力推车。
集众人之力,车子终于驶出了泥潭,一群人欢呼雀跃。欧灏然拍了拍手,笑着转身离去。他没有发现,其中一位推车的女子正是单小单,她戴着太阳帽站在车子左边,而他在最右边。
两辆车,两个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单小单和一群热血志愿者绑着红丝带,一起辗转北川、理县,运送伤员和食物。只要听说哪儿有被困灾民,她们就赶去哪里。在生命面前,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儿女情长。
欧灏然赶到了马尔康小田所在的小学,见到了残亘瓦砾的村庄,见到了夷为平地的教室。他在一群小孩之中焦急的寻找,找不到小田,没有小田!正当他心灰冷之时,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低着头坐在草地上,那是小田!是,没错,是小田。欧灏然激动万分。
“灏然爸爸!”小田看见了欧灏然直奔了过去。
“小田,对不起,爸爸才来。”欧灏然抚慰着小田说道,“外婆好吗?”
“嗯,都很好。”小田乖巧地回答道,“灏然爸爸,您有没有在路上遇到小单姐姐?”
“没有啊。怎了?她来了吗?”欧灏然惊问。
“对啊,小单姐姐这段时间都在这里陪着我们呢,昨天她说要去当志愿者,趁我睡着就离开了。”小田睁着水灵灵的眼睛说,“灏然爸爸,您和小单姐姐怎么不是一起来的呢?”
“灏然爸爸,小单姐姐在这里非常受同学们的欢迎。她教我们唱歌,玩游戏,还带了很多文具来呢。”小田幼稚的说着。
欧灏然一边听着一边发现自己真够愚蠢。他找遍整座九份山城都没有找到她,为什么就没想到这里?小田的老师告诉了欧灏然许多关于单小单在这里做的慈善事情,他发现自己所爱的这个女人拥有一颗平淡却巨大的爱心。原来,思念,是无止境的。
第九卷 Chapter9九份咖啡的幸福
(1)继续呼吸,需多点勇气
那几天,灰色阴霾在汶川灾区的废墟上徘徊游走,不断传播着悲怆的消息。所有人的眼睛一直蒙着层层泪水,看着那揪心的画面和涌动的爱心。
单小单加入志愿者之后,每天捡生活垃圾,分发物资,保护安置点水源。有时也随军队送药品和矿泉水到山里,翻陡坡、过悬崖,再坐冲锋艇过堰塞湖。
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在这场灾难面前,单小单第一次感到生命是如此的沉重。她和所有的志愿者一样,每当救出一个希望的生命时总是禁不住的热泪盈眶。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容易感动了。
“妈,我很好。放心吧啊。”单小单每天深夜都要给母亲保平安。
“小单啊,四川地震了,你在哪里啊?”母亲担心的问。
“妈,我就在四川,我在当志愿者。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北京了。”单小单诚实的告诉了母亲,“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先别告诉苏雅她们了吧,免得她们担心。好了,我这又要去送药品,再联络,晚安。”
单小单挂了电话之后便挂上急救箱的药品跟着志愿者的队伍前行。深夜的四川和白天没两样,她们必须不分日夜地守在抗震最前线。
此刻,北京。心晴公寓里,苏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一幕幕感人画面,禁不住落下泪来。奚璐坐在旁边,拿着计算器算着西餐厅最近的盈利数。冯薇薇在动用各方人脉关系,准备发起一个募捐活动。
“苏雅,搁这伤心难过,还不如到现场去做志愿者。那样实际点。”奚璐按着计算机说。
“我靠,上午我填写了志愿者申请表,可是**的竟然说我不符合要求。再说,我们公司也请不到假,我这不只能作罢了嘛,今天公司员工又在捐款捐物的,我一样没落下,全数做了。”苏雅忿忿不平地说。
“奚璐,别算计钱了,现在四川人民有难,你还在这里拜金着。”冯薇薇说了句公道话。
“别说得我好像一点人性都没有,好不好?你们不懂,我这是在算我们这个月的赢利具体是多少,我准备捐了这个月赢利的80%出去,剩下的20%买些实用的寄去。”奚璐解释道。
“哎,也不知道现在小单身在何方。希望她平安无事的好。咱们仨怎么看怎么别扭,缺一个怪怪的。”苏雅感叹道。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离电话最近的冯薇薇接起电话说:“喂,您好,我是冯薇薇,您找哪位?”
“薇薇,是我,灏然。这是公用电话。”欧灏然在一家公共电话亭旁说道,“薇薇,你们听我说,小单来四川了,她来找小田了。然后遇上了地震。”
没等欧灏然说完,苏雅便抢了听筒过去,问:“你说什么?小单去四川啦?那她……有没有怎么样?”苏雅极其害怕听到坏消息,声音顿了顿说。
“她没事。不过……她去了当志愿者。我也没见到她面。”欧灏然接着说,“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别担心,我会留在这里找她。”
“灏然,你一个人在四川也要小心啊。甄哥很担心你。”奚璐接了听筒说。
“对了,奚璐,我必须拜托你们一件事。”欧灏然停了停,说,“我想把小田接到北京去上学,现在她们已经没有教室也没有课桌课本,根本没办法念书。我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再回北京,雨哲会替小田找到一所学校,所以就只能麻烦你们照顾好小田了。”
“哦,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奚璐说道,“倒是你和小单,明明心里有对方,如果相见了就和好吧。注意安全,等你们一起回来。”
欧灏然只能默默祈祷,说不定哪一天他们真的会在这里相遇,但这机率太微茫。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一定要好好的。
(2)沉默围绕,到天涯海角
小田被送到北京上学,谭雨哲帮她安排到了一所学校。欧灏然留在了四川,也参加了志愿者队伍,一边做救援一边找单小单。
那几天,大雨滂沱,欧灏然辗转绵竹、青川分发物资。站立在已经倒蹋的建筑堆上,随处可见孩子们的课本、鞋、衣服和床单,那种悲恸的心情,他一直会铭记。
单小单在北川和理县两地跑,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逝去却只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面对大地的颤动,她觉得生命真是微小又无助。
“小单,我们已经知道你在四川了。一定要和灏然好好地回来!”手机信号刚刚恢复,单小单就收到了冯薇薇发来的简讯。
单小单这才知道,原来欧灏然也来四川了,此时此刻的他又会在哪里?她已经无暇顾及他了,这时候的她是一个有组织的队员,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寻找他的身影。她只能从心里祈盼,但愿他会好好的。
正当单小单出神的时候,远处一名志愿者对单小单喊道:“小单,快点儿,那边还需要物资!”单小单赶紧收起手机,马不停蹄地跟着一群热血青年志愿者往北川赶去,每天的生活如此繁碌。
转眼,炎热的夏天来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单小单和欧灏然都在四川灾区的各个角落奔跑,却从未碰面。所有人都在齐心协力地抗震救灾,在安置点建设新样板房。两个月前经历的那一幕悲恸,是人们心口永远的疼痛。
由于陆续有各基金会组织的志愿团进来,单小单所在的志愿者队伍到了七月底便要解散了。那一天,她站在废墟之中,望着那一片烈日苍凉之下的废墟,流下了眼泪。她要告别四川了,近两个半月的时间,她和很多很多的普通志愿者一样,竭尽了全力去付出。到了该走的时候,心中总是难过。
“苏雅,我要离开了四川了。”单小单在离开的前一夜发简讯说。
“亲爱的,快回来吧,我们所有人都等你们!”没心没肺的苏雅还不知道,这两个月的时间,单小单和欧灏然压根没联络也没见面。
单小单看着简讯中的“你们”有种漠然的伤心。她和欧灏然离开不过两三个月,却明白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姐妹们,为了支持即将到来的奥运,不给北京交通添麻烦,我决定不回北京了。这次是真的要好好休个长假了。”单小单告知了苏雅、奚璐和冯薇薇。
“大爷的,你丫这旅行怎么还有后续唱啊?不能说不回就不回啊!快老实交代,灏然见到你了没?”苏雅叫嚣道。
“没。我们根本没见过面。”单小单诚实回答。如果有缘,不必勉强也会相见。
“小单,你还是快点回来吧,我对灏然**都没法交待了。”奚璐说。
“对啊,小单,你快点回来,我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初。”冯薇薇抢了说。
单小单只是答应。此时的她躺在北川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终于下定了决心趁奥运期间去一趟九份旅行。
这一夜,青川下着雨。欧灏然睡在临时搭建的野战帐篷里,习惯睡前看着手机主屏幕上单小单的照片,然后反复地拨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又反复地挂断。
仿佛,夏天的夜很长很长。单小单在西,欧灏然在北,他们之间隔着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距离,却一直不曾再见过面。
(3)沿海地带,等潮汐更改
抗震志愿工作结束已后,单小单带着那只青田石墨盒离开了四川,去了九份,为了圆了那个很久前的一个旅行梦。欧灏然终究还是没有在北川找到她,辗转之下回到了北京。
长时间的空中飞行,单小单并没有感到疲倦。终于抵达梦想中的九份,原来和书中那些美丽的照片一模一样,这座小山城三面环山,一面向辽阔的太平洋,单小单坐在沿海公路的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蓝天白云,碧海青山,如此明朗。
抬头仰望着这座落在山坡上的山城九份,真像一座空中之城,这情景仿佛曾经无数次闯入过梦里。单小单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在窄而狭长的阶梯石板路,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古式屋宇,摇曳生姿的大红灯笼,让人恍惚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