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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余庆元摇了摇头。“但总感觉像去过似的。”
她在现代去过不止一次,却也不是诗词里的那个江南了。
“我父母一年里倒是有半年是要往那里去的。”蔺程说道。“我几年前为公差去过一次,可惜当时已是暮春,没吃到最鲜美的鲥鱼。”
“我若走那一条水路,晋王便知道你帮我躲他了。”余庆元根本没认真听他说这些家常轶闻,突然拿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打断。
“难办的到底是我帮你,还是你躲他呢?”蔺程笑了。
余庆元也笑了:“是啊,这两件事拆开看都没什么,怎么放在一起这么别扭呢?”
“庆元。”蔺程突然对她摊开了手掌,余庆元不解其意,只楞楞的看着他的掌纹,明明白白的线条,也如刀子刻出来的一般。
“和回京的路一样,我帮或不帮,也是要你自己选的。”
他的手指看起来那么长,那么有力,听到这句话,余庆元就像受到什么蛊惑一样,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蔺程先托着她的手端详了一会儿,才轻轻握住。
“选好了就由不得你反悔了。”他手上力度不大,但话里却加上了千斤的砝码。
“闭嘴。”余庆元只觉得蔺程每日与她说那么多的话,使那么多的心计,实在不耐烦到了极点。此时他握着她的手,还要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谈条件,却不知只这一握,就令她心跳的飞快,似要破膛而出了一般。
罢了,她心想,穿越是她没能争过命,与蔺程这般是她争不过自己的心。她想要的答案总归是有了,蔺程对于她,始终是不同的。他纵有再多算计,也不过是令她看清了这一点而已,却算不到她到底动不动心的。她自己的矫情也不是没有,非要别人先捧着她,等她挑,这不是矫情又是什么?蔺程偏不惯着她这一点,到头来她还不是得认了吗?
余庆元此时只想做一件事,就伸出另一只手去做了。她拿指头去摸蔺程的眉头,想看看那里的皱纹是虚的,还是实的。还没等摸到,所有的纹路就都自己展开了。
本来蔺程见她叫他闭嘴,还道是一切已经落空了,可再看她神情,虽有三分的恼怒,但其余的七分竟像是柔情。他也不是没暗自想过余庆元的女儿情态当是如何,但如今亲见了,只觉得此情此景,不仅难描难画,却是做梦都梦不出来的。
蔺程也不拦她,她便用手指画他的轮廓,画到下巴还想往下,手就被抓住了。她不依,站起来想挣脱,却被也站了起来的蔺程抱了满怀。蔺程紧紧箍了她一会儿,就用双手扶住她两边肩膀,将她拉远了,细细打量。余庆元起初还能迎着他的目光,但终于被他瞧得慌了,微微低了头,眼睛看向一边。蔺程仍不说话,双手沿她的两边手臂徐徐向下,那力道使得余庆元从胸膛到小腹都抖成一团,一时竟有些站也站不稳了。
他的双手终于找到了她的双手,他的脸也离她越来越近。余庆元完全屏住了呼吸,死死攥他的手。蔺程挑起眉毛,将一个询问的表情传达进她的视线,她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明明与他肌肤相接触的地方只有两只手和半片嘴唇,在蔺程终于吻到她的一刹那,余庆元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蔺程也不着急索求,只慢慢的摩挲,再浅浅的吮吻。他的嘴唇有些凉,激起她一阵接一阵的战栗。余庆元觉得自己早该想到此人的耐心不止应在公务上,就挣开他的手,将胳膊攀上了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她也不直奔主题,而是先用舌尖蜻蜓点水的勾勒他的唇形。蔺程先是身子一僵,紧接着就张开口捕获了她的舌头,再借着她嘴唇微张的机会,长驱直入,与她唇齿相依,深深的吻在了一处。一瞬间,他的味道铺天盖地,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初夏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令余庆元再没有力气思考,也更无力气反击。
这吻并未持续太久,蔺程就强行断开两人唇舌的连接,只与她额头相抵,低声而郑重的说道:“庆元,我等了你三十年。”
余庆元只觉得语言难解此刻情动,只能再找到他的唇,继续与其交缠。这一次虽是她主动发起,但蔺程却完全掌控了局面。余庆元再无力气招架,只觉得方才自己嫌他温吞大错特错,如今想找个喘息之机都难了。她感到脑中缺氧,找了个机会,将头扭到一边,大口呼吸,却将自己的耳垂送到了蔺程嘴下。蔺程退而求其次,衔住她的耳珠,用舌头细细把玩,再握住她的腰,将她微微提起,沿着脖颈的动脉往下,吻到锁骨上方,并在那处流连了许久。
余庆元在耳珠被含住的一刹那,就已经完全投降了,她的外袍滑落在地上,双腿抖成一团,靠蔺程的两手和两人相抵的胸口勉强站着。这季节的衣衫薄,不仅蔺程能感受得到她的曲线,她也知道抵在自己小腹上的到底是什么。她见他眼中虽然情潮汹涌,但一身官服仍是整整齐齐,就要伸手去解他领口。蔺程抓住她的手,反剪在背后,拿一手扣住,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不教她跌倒,也不再做任何旁的亲昵动作,只细碎的吻她的眼帘与面颊。
投怀送抱被无情拒绝,余庆元感觉十分挫败,嘴上就又开始浑说:“大人不像是拘泥于礼教之人,如此是怕我将来后悔吗?”
蔺程嗤之以鼻:“今夜也好,你临行前这段日子也罢,都太匆忙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擒了,想三天就煮熟,岂不是便宜你了?”
蔺程这句话里没半个香艳的字,却说出了余庆元听过的最下流的意思。她觉得自己的脸瞬间红透了,活像是已经被煮熟的虾米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没肉,但蔺大人的调情手段比某些霸王貌似高了不止一个段位啊,还放出了三天不够他折腾的狂言,啧啧。可是大人旷了这么久还要憋着,对身体真的好吗?【作者想掉节操憋住了也伤身啊!
大家不要怪蔺大人的表白不够热情,就算他不表白,被吊了这么久,小余确定自己心意之后也要主动出手了。能把小余这么理智的人逼得直面自己的感情,大概非蔺大人不可吧。他看透了她的性格,一头热没用,必须得让她义无反顾的自己选择。虽然两人终于摊牌了,但困难太多,HE之路漫长。至于之后如何相守,貌似蔺大人也有计划,但小余会不会配合还没把握。
、江南
接下来的三天,又苦又甜。两人再单独相处的时候,蔺程先摆扑克脸,余庆元厚着脸皮去拉他手,拉到了之后反被蔺程抓住不放,她一挣,就被拖进怀里。蔺程抱着她也不做别的,偏往她耳朵和脖子等处呵气,看被呵过的地方慢慢的红起来。对这一招以不战屈人之兵,余庆元真是恨透了,下次再不理他,但拦不住蔺程自己凑上来再如法炮制。她恼不起来,一来是喜欢他亲近,二来是想到马上就要走了,且不知何时再见,就只觉得如此不是过分,而是不足了。
这点心思对蔺程来说不难猜,可他又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每每两情缱绻之际,总难免陷入沉默。余庆元既当初选定了这条路,如今也不在乎这些,横竖前途未卜的日子一直过着,她还反过来安慰打趣蔺程。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都不怕你这个拖累,你拉着张脸给谁看呢?”
“我怕你嫌我老。”蔺程将她的发梢拿在手上绕,这人没皮没脸起来的程度只比余庆元高。
余庆元心说我要是加上现代的岁数,你就一嫩草。
“变着法的让人夸你不老,原来是我高看大人的心术了。”余庆元凑近了看他的脸,眉间有点点皱纹,其他的还好。
“别让我等太久。”蔺程作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靠近。
“奇怪,难道你该说的不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吗?”余庆元是真的有些不解。
“往后你就懂了。”蔺程将她的头安放在自己胸口,再不肯多说一句。
她如今和蔺程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晋王的地盘上乱晃了,动身那天是去河口坐船走的水路。她心中觉得颇对不起大能,临行前一晚就开始有些迁怒蔺程。蔺程也同她说了些大能现在过的很好之类的话,虽然余庆元知道他手眼通天,说的定是实话,但不亲眼见了,总不放心。因而这最后的送别,少了些缠绵,多了点儿沉重。两人一路没说太多,只在临上船时,余庆元才偷偷给蔺程塞了个东西,站在船上又挥挥手,就钻进船舱再也没出来。
蔺程回到马车上,展开手中的东西一看,认出是前年除夕前考绩后,他在书库里与她谈话后留给她的那条帕子。帕子上只写了四个字:“前程万里”。这句话平淡无奇,乍看还有点儿俗,拿来送别同僚,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蔺程哪会不解她意,当下就知道这是首叫做《沉醉东风》的元曲双调中的四字,那曲中说的正是送别: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前程万里。
忧则忧鸾孤凤单,愁则愁月缺花残,为则为俏冤家,害则害谁曾惯,瘦则瘦不似今番,恨则恨孤帏绣衾寒,怕则怕黄昏到晚。
难为她怎么在这样一曲中找了这么几个字。不懂的人总不懂,懂的人如蔺程,饶是个城府深重的大男人,此时也觉得心扉痛彻,只能将那帕子藏在离胸口最近的内袋里,仿佛那是什么灵丹妙药,敷上了便能解痛一般。
余庆元也难过,但这一回居然觉得两人中洒脱的是她,却也坦坦荡荡,没那么难熬。她的脑中一直回响着在现代看过的一句话,它出自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说的是“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这话用在现在正贴切,虽然仍未解为何蔺程说是他等她,但的确也没有太多类似于闺怨的情绪罢了。她初上船的两天,晕船加上离愁,着实天昏地暗了一阵子。但随着身体的适应,加之两岸风景变化,视野愈发开阔,心境也跟着开朗了起来。思念难免,好在她对蔺程有不移的信任,放下过去和远处未来的莫测,对近在眼前的江南的期待,足以使她乐观振奋了。
水路的好处是如果有船夫换班,夜间也能行船,加之水流本就从西向东,所以果然比陆路快了不少。她每日夜宿船上,饮江水,吃鲜鱼,将那峡谷柳堤水乡等美景看了个饱,不到十天,就到了良渚。良渚是江南一带的核心,也是她换运河水路上京的枢纽。因为时间宽裕,她也不急赶路。上了岸,让船泊在码头,自己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在此处逗留三天,以偿为官以来一直未能做到的游览河山之愿。
说是游览,她也不敢走远,更不敢去任何有可能引来麻烦之地。莫说是赌场青楼,就连大些的酒店茶馆都不去,整日就在游客多的景点走走,吃街边小吃,逛寻常集市。纵使如此,江南的秀美和富庶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良渚的风气是重文却不轻商,加上物产本来就丰富,所以市场繁荣胜过她在这个时代去过的任何地方。这里的商人和晋地的又不同,并非每人都想着做要投靠官府的大生意,许多人家就是靠小买卖讨生活。小买卖说着容易,其实并不好做,比方说都是卖馄饨,若不用恶意压价的法子,就得有些与众不同的味道。小买卖们各展其能,就催生了好多新奇的点子,也让买东西的人多了许多选择。
良渚一带不仅是河运和漕运的枢纽,也连着大燕朝海运最重要的码头。此时专卖洋货的市场上,东洋来的东西十分常见,连西洋货都不算稀罕。余庆元买不起如自鸣钟和珐琅制品那样精致的东西,倒是淘了不少英文的书籍,尤其那些讲科学和数理的,她见到一本就买下一本。
这些书都是各国海员们随手扔下或卖了小钱换酒喝的,因为几乎没人懂,所以老板只当个新鲜的吸引眼球的玩意儿摆出来,余庆元从来没遇见过开高价的。她得了这些书,如获至宝,每天晚上都挑灯夜读,十分庆幸自己的英文居然这么多年还没忘。有些词跟后世的用法不同,有些词意思拿不准,但因为对所讲的知识多少熟悉,所以结合上下文也就懂了。有了这些书,余庆元觉得以后万一要给人讲科学技术,也多少有了些底——到时候就只跟人说是洋书上看的就好。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英文,大概还要编些神秘高人指点之类的虚话,加上些看书里的图连蒙带猜的实话了。
即使是这样的走马观花,三日的时间也并不够,余庆元咬咬牙,又盘桓了两日,到了第五日上才走。走前又买了许多特产的吃食糕点,不好放的就在路上自己都吃了,干货糟卤之类就留着回京送人。运河走起来比长江稍慢些,但路程也略短,再过了十天,她的船就已经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