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即使军队有骁勇善战的美名,也一直没被当作一个正经对手。这一次主动邀战,余庆元如果猜得不错,一方面是新王的立威之举,另一方面也当是同前年灾害造成的饥荒有关了。如此看来,蔺程当年申请的那批援助的物资,应当是未获批准。
将背景想通了,她对皇帝的用意也多少有了些计较。皇帝把他们这些监制火器的人也叫来上朝,想必不是来议战不战,而是要议如何战的。但她不知道那些说话有分量的官员们能不能看到这一点,更不知道在接下来这场避免不了的争议里,这不合天子心意的“不战”之雷会是谁来顶,而得罪人更多的“好战”黑锅,又要谁出面来背了。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明朝经历了天灾和战争都格外多的几百年,所以小余想捣鼓武器不是偶然,真的会开战也不算作者故意制造波折。之所以安排打吐蕃,是因为在真实的历史里,越南、缅甸、现在新疆哈密那边的吐鲁番国、日本(倭寇)、金人、元人、荷兰都被打过一个遍了,作者只能挑个没真打过的写……
言情的分界线
蔺大人的情书写的还行吧?在我看来,此人的闷骚已经达到了有病治病,药不能停的程度。
、战机
果不其然,大殿上的气氛从刹那的震惊,很快转到一阵小声的议论,接下来各派的先锋便开始了各怀目的的论辩。
出乎余庆元意料,穿一身藩王朝服,立在皇帝身侧的晋王居然是第一个开口的。一年多未见,他的容貌依旧冰冷犀利,眉目间却颇多了几分沉稳威严,只见他俯身拜倒,正色敛容,一字一顿的说道:“父皇,以儿臣拙见,此次吐蕃进犯,我军应正面迎战,从京城调派精锐之师,不仅当以退敌为目的,而需直捣黄龙,以将其一举击溃,使其彻底臣服。一则为无辜百姓军民雪耻,二则为朝廷立威。泱泱大燕,绝不可受制于蛮族,而对自己的子民都不得回护。”
余庆元对他如此直接激进的风格有些不解,虽然他揣摩君心的方向貌似没错,但第一个出头做那颗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石头,难道他想舌战群儒不成?她有些发急,但此时绝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只能站着看戏,静观其变。
听到晋王此言,那些太子麾下的保守派势力果然得了筏子,虽然个个说话文绉绉的带着客气,但一个接一个的反对发言,颇有些群起而攻之的意味。
“陛下,晋王殿下血气方刚,一时冲动也是有的。殊不知我大燕治国也好,御番邦也罢,靠的从来不是大举进军,所谓‘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退敌之武力需有,但急进好战大可不必。望陛下三思啊。”一位须发皆白,看官服当是正二品的大员颤颤巍巍的说道。
“圣上,韩尚书说的不错。”下一位发话的人却是余庆元认得的,正是江锦衡的父亲江阁老。
“晋王殿下封地富庶,想是不知西南省刚遭了地动之灾的惨状。老夫是看过当时邸报的,其中描述的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的景象,还历历宛如昨日。刚刚修养生息了一年有余,又遭此兵戎之灾,若战事蔓延,岂不是为西南百姓雪上加霜?”
“圣上明鉴,晋王殿下常年在外就藩,久未插手朝政,不知如今因理县赈灾本就国库空虚,要支援前方战事一时倒未尝不可,若战事久久不息,只怕财政上再难顾国计民生,反而动了大燕朝的根本啊。”这位说话的人余庆元瞧着面熟,听他讲话的意思,应当是户部主管财政的官员。
“圣上,晋王殿下并无带兵打仗的经验,陛下想必更清楚,我大燕朝天威浩荡,厉兵秣马,震慑的不仅仅是西南一隅,而是四方强敌。如今大举进攻,只怕中了釜底抽薪之计,若引得腹背受敌,反而不妙啊。”一个武将模样的人也站出来帮腔。
余庆元从未见过真正的殿上舌战,如果没有立场、不明真相,这倒是一场再精彩也没有的戏。但她作为一个还算知道不少内情的人,听了这些话,只在心里冷笑不停。且不说这些人是如何不约而同的夹枪带棒、贬损晋王的,单是看这人员分布,就晓得太子在朝中到底拉拢了多少党羽。晋王这一招,往俗里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种群臣攻击一个皇子的场面,想必能给皇帝敲敲警钟。但毕竟太险了,对自己的形象声望有损不说,万一这些人手的哪一句半句被皇帝听了进去,就只怕事与愿违了。
晋王被如此围攻,不仅不答言,反而面色更淡,眼中看不出一丝怒意,像是风暴核心的平静。再看皇帝,也是神情无波,此时父子俩的模样竟分外的相似。
“诸位爱卿为国为民的心意,朕铭感在心,且说的都颇有几分道理,令朕一时间竟不知听谁的好了。晋王的意思朕知道了,太子,敢问你意下如何呢?”皇帝朝身边的太子态度和煦的问道。
按常理来说,这个做总结陈词的机会再好也不过,饶是余庆元觉得自己对皇帝的真实意图有那么几分把握,见他如此作态,也觉得心中打鼓。此时太子的神情虽然装的恭敬谦卑,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得意,只听他开口说道:“三弟心气激扬,忧国忧民,在儿臣看来值得褒扬,方才几位大人不该太过为难。父皇一向知道,儿臣认为齐家治国中,最难得一个‘仁’字,因而必是不主战的,加以国库空虚、强敌环伺等种种缘由,几位大人说的都在情在理,儿臣便不复述了。只是这西南边境之急,又不可不解,儿臣倒有一计,若使好了,不费一兵一卒,不知父皇可愿一听?”
皇帝脸上仍无甚表情,只点头示意他继续。
太子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自古中华中土,都是以德服人、以仁治国的礼仪之邦。这归化番邦、与之修好,本是我等天家儿女的责任。汉时昭君、唐时文成,都以一己之力,换来边境长久和平,我大燕朝也可效法之,以帝姬出塞,母仪一邦,潜移默化,永修大燕吐蕃之好,岂不皆大欢喜?”
余庆元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太子口口声声仁政,一出主意,却是好毒的心肠。当今皇帝膝下公主,虽然在她登科时还有不少待字闺中,但在前两年都已纷纷婚配,适龄未嫁者唯静乐一人而已。虽然以宗室女子给了公主名分和亲的事例不少,但在这兵临城下的当口,大燕若主动提出和亲,遣什么样的女子,就不是自己说得算的了。如此低的姿态,被吐蕃抓住痛脚,若是不硬将静乐要到手,怕是绝不肯干休的。此话不提则已,一提出来,就明摆着是想坑害静乐,兼对晋王的诛心之计了。
余庆元急的后背手心全是汗,一个劲的盯着晋王看,希望他能开口替静乐说话,又怕他冲动中计。她只见晋王保持了许久的平静面具,在此时也出现了些许裂痕,现出她熟悉的那种恼怒神色,似乎下一秒就要出言不逊。她只恨此时蔺程不在,自己又人微言轻,竟无人能替晋王说话。不过也怨不得其他晋王一派的朝臣,太子地位超然,他的一番话后,能反驳的也只有晋王,或干脆指望皇帝了。
正在焦虑万分的时候,她只听一个近在身边的男声高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她惊得侧眼一看,发现一直立在她左手侧的江锦衡已扑通跪倒在地,整个殿上的注意力,都被瞬间归拢到了他们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探花好样的!其实公主和探花的故事也许更精彩,没那么多算计,没那么多野心,更像咱们理想中的爱情。
、走险
还未等皇帝有反应,只见站在第一排的江阁老也突然拜倒,战战兢兢、痛心疾首的说道:“老夫教子无方,无知小儿,口出妄言,冲撞了陛下和太子殿下,请圣上降罪。”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叩首。
注意力又瞬间被转移到了江阁老那里,但余庆元丝毫没感到轻松,而是紧攥着拳头,浑身都在发抖。江锦衡顶撞他爹就罢了,非要到这样一个场合上翻脸,对手再捎带上一个太子,是置自己于绝境的举动。虽然想必他也猜到了皇帝的用心,但由他出头当这个靶子,也未免太险了。她恨江锦衡莽撞,也佩服他勇气,兼有一些对自己无用胆小的怨气,前后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心倒像是在油锅里煎了一回似的。
然而皇帝就是皇帝,不怒不笑,只挥手叫江家父子两个平身:“二位起来说话吧。江阁老,你方才的话不通,朕看你这个儿子养的不错。你先莫插嘴,待朕与他对答两句。”
江阁老纵使资格再老、城府再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些乱了阵脚。只见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满脸的痛心疾首无从派遣,又不敢出声,不敢在皇帝面前有太大动作,只能垂着头暗自苦闷。余庆元再看身边的江锦衡,身板倒是挺得笔直,表情中一派坦荡,毫无惧色,真个如玉树临风一般。皇帝见他如此,也微微点头,问话的声音带了几分和蔼:“江探花,现任工科给事中,朕没记错吧?”
“陛下圣明,微臣正是工科给事中江锦衡。”江锦衡的语调平静,听起来不像是冲动昏了头脑的人,给在一旁替他紧张的余庆元一点安慰。
“你方才劝朕说不可,请问是不可如何呢?”皇帝接着问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所指正是西南战事,不可按兵不动,更不可使公主和亲。”江锦衡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冲撞到底,一点圈子都不绕的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皇帝听了这话没怒,反而大笑:“果然后生可畏,之前几位大人说了那么多话,也没一句这么痛快的。你且同朕说说你的理由,只说实话,不许拿那虚言来敷衍,朕不罚你便是。”
“谢陛下。方才情急之下,是微臣无礼失仪,还请陛下赎罪,然而微臣无状不假,此举确非无由。”江锦衡果然也不多客套,直奔主题。“微臣其一不主议和,是因大燕国威不可辱。战事延绵会令国库空虚、生灵涂炭不假,但两军精锐之师尚未交手,便要议和,实在不妥。若是打得过,此举是失了骨气威严。若是打不过,也难保对方不会穷追猛打。其二不主和亲,是因疆土失守,本是我等男儿之过,却要由女儿受过,非大丈夫之举。其三,微臣出此言也是怀有私心。虽陛下尚未允诺和亲,也未知和亲公主到底会是哪位,但微臣对静乐公主殿下倾心已久,虽为人荒唐无用,但毕竟也是血性男儿,却是有一点置公主安危于险境的可能,都看不得的。因而微臣刚才的冲撞之举,亦是肺腑之言,臣愿自领责罚,全无二话,只万望陛下三思。”
说到这里,江锦衡一撩衣袍,又跪倒在地,深深叩首,久久没有抬头。
这一番话落地,金殿上一片静默,鸦雀无声,江阁老又气又怕,此刻已抖若筛糠,连皇帝都被震得沉默了半晌。皇帝怎会不知,自己的掌上明珠正是为了恋慕眼前这人一直不愿下嫁给别人,又见江锦衡不情愿、怕阻了他前途,也不肯求他这个父皇将她赐婚给江锦衡。他之前还只当江锦衡是个长不大不识时务的,没想到这一番话,不仅关于战事和议和的阐释深得他心,还如此大胆的当众说出对公主的倾慕之情,倒教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余庆元此时心中对江锦衡的钦佩已经超越了忧惧,这种为国家为本心的担待,才是这幽深宫廷中最缺少的东西。生在那样的家庭,非他所选,但今日他能这样说出心中所想,便是义无反顾的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了。此时他必不需别人的同情忧虑,余庆元收了一切杂念,只虔心祈祷,殿上的哪位皇帝当真如传闻中那样贤明洞察,看得出谁是忠诚为了江山社稷,谁才是揣了不可告人的利己心思。
皇帝先在心中将女儿的□放在一边,才打破沉默,回到正题上来:“锦衡,起来回话吧。话还没说清楚,朕也没说要罚你,不要动不动就跪。”
江锦衡闻言谢了恩,又起身站得笔直。
“方才江爱卿说到这打得过打不过的话题,朕甚想追究一番。依江爱卿的看法,如今大燕对这吐蕃,是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呢?”皇帝这问题确实是重点,自古文官看问题要么讲民心、要么讲财政,很少会真的去比较武力。然而一般武官又说不过他们,所以炫耀国家肌肉之举通常不会有,总是兵临城下事态扩大的时候,才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回禀陛下,微臣并不知前方战事具体,因而无从细细比较。但依微臣所见,一来吐蕃入侵,想必与自身灾害饥荒相关,怀的是掳掠之心,必不愿也不支久战。二来,微臣与工部余大人和兵部冯大人一道,研制新式火铳火炮已久,虽未及全面装备,但如今的火器营也有以一敌百之战力,可助我军速战速决。”江锦衡想必已经预料到皇帝会问如此问题,胸有成竹的答道。
这一番话又答的妙,一方面点出了敌弱我强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又表达了不会将战线拖得太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