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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喝一碗酒后,张春才的舌头又长出了许多。
德力格尔好似唠家常般道:“放这么多干啥,又不使。”
“胡说……我们协台衙门各营……两千五百多人……只有一半人有枪……其他的都放在这里……剿匪的时候……用!”
有两千五百名清兵!德力格尔记在了心里。
接着,德力格尔将他:“剿匪?这么太平,哪来的土匪啊,你才胡说呢!”
德力格尔忘了:他来自“正白旗”,张春才说那里有很多马匪的。
但张春才没想起这茬:“谁……胡说?负责我们‘武库’的千总……从同知署回来后……说……陶克陶胡要血洗多伦诺尔呢……咋就没有土匪……了。”
虽说陶克陶胡他们不可能血洗多伦诺尔,但走漏了即将要进攻多伦诺尔的消息,德力格尔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陶克陶胡要血洗多伦诺尔,你听谁说的?”
德力格尔又忘了。他在浑善达克沙漠里碰到王兰田他们时,就曾经对他们说过要拿下多伦诺尔的事儿。即便是索王的二管家少布未能传递出这消息,王兰田回到多伦诺尔城后,能不说么?
张春才接过话茬:“谁知道……反正……商户们都这么说。”
德力格尔假装喝多了,配合着张春才,结结巴巴地说:“既然知道陶克陶胡要血洗多伦诺尔,那你们……当兵的还不加紧训练和防御?”
张春才连打了几个饱嗝,然后说:“还……训练……防御?枪都没人动……听说在滦河边驻扎的协台衙门右营八旗兵……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抽大烟,多舒服……我们库里的枪油一年多都没人领……你说……枪不擦油,能使么?”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德力格尔吩咐巴根那二人出去上好窗帘,整个屋子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德力格尔掌起了煤油灯。不过,煤油灯散发出的光亮照在小炕桌上的酒菜上,显得非常温馨。
德力格尔给张春才沏了一杯茶后,又说了话:“南边的右营怎能这样?那谁还能保护我们牧民呢?”
德力格尔知道右营在北边的滦河边驻防,所以才这么讲。
“你们蒙古人……翻不过闷来……笨死了……我说过……右营在滦河边……左营在城南大梁底……中营才在城里嘛!”
“您瞧我们牧民,就是笨!右营在滦河边,那可重要得很,应该多放一些人。”
“这下……你说对了……右营的人数最多……一千六百多人……全放在滦河边上……防守!”
…………
忽然,巴根那挑起门帘,向德力格尔使了一个眼色。德力格尔马上装醉,趴在了桌子上。张掌柜的走进屋后,骂了一通张春才,但他也把德力格尔当成了蒙古酒鬼。这些年,掌柜的接待这样的酒鬼太多了。不过也好,有了这个酒鬼侄子作陪,又不花自己的银子,省却了自己不少麻烦事。
德力格尔抓住张春才嗜酒如命的短处,频频请他喝酒。喝酒时,这小子还带上了他的同僚,他们竟把德力格尔当成了要好的朋友。甚至还有一个哨长提出来要和德力格尔结拜为干哥们。当然,德力格尔也顺势全部摸清了清军的部署。
该走了,大队人马还在北草原,情况也不明朗。德力格尔带上了张掌柜付账的那些没用的坛坛罐罐??他不能不带,张春才他们会起疑心的。不过,德力格尔特地买了很多的月饼。多伦诺尔的提浆月饼、高红月饼在草原可是非常有名的,得多带一些回去让额奇格和众首领们好好尝尝。
张春才和几个清军哨长也随同张掌柜的“依依不舍”地将德力格尔三人送出了多伦诺尔城。有这几个人相送,把守城门口的兵士更不会拦着。临别时,张掌柜的还送给德力格尔一个珍贵的礼物,“真诚”地希望这个挥金如土的蒙古人再次来到他的商号里做生意。
德力格尔三人大步流星,来到了阿不尔斯郎的牧场。同阿不尔斯郎告别后,取出了枪械,策马奔向北方。
039:第九章:置流民,戴彰勋黄寺借土地 '本章字数:406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03 01:16:01。0'
第九章:置流民,戴彰勋黄寺借土地
戴彰勋参加了汇宗寺??这座举世闻名的喇嘛教寺院举行的开光大典。在那里,他拜见了甘珠尔瓦活佛,也拜访了索王。从索王口中,他知道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陶克陶胡要进攻多伦诺尔!
一、夜谈
这些天,戴彰勋经过多次的明察暗访,对杨士骧总督大人交给的任务已经心中有数。下一步该是如何落实了。
夜晚,同知署后院的内宅书房里,金旺给戴彰勋沏好了酽酽的花茶,并把煤油灯挑得亮亮的。他知道,夜晚通常是老爷读书和写折子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心事重重的戴彰勋却盯上了煤油灯:“金旺,给我撤掉煤油灯,换上蜡烛。我一见这洋商们卖的煤油就来气!”
金旺知道,这两天戴老爷正为洋行搅乱市场的事儿烦着呢,他赶紧熄了煤油灯,点上了两只寸粗的蜡烛。
戴彰勋在想,在仔细地搜寻这一个多月来,到多伦诺尔所了解的一切。良久,他提起了笔,给杨士骧总督写了一个呈文:
杨总督士镶大人亲鉴:
下官遵照总督大人嘱托,至多伦诺尔同知署上任月余。对重振多伦诺尔商城经济及剿办陶克陶胡马匪之事,下官经多方周密探访,将此二事情事呈上。
下官与多伦诺尔协台衙门诸武备及本署下属防汛千总署诸官已安排妥当。臣属昼夜巡查,并派出多股探访马队,搜寻陶克陶胡马匪行踪。探知,该匪帮现盘踞乌珠穆沁草原一带,传闻不久将攻多伦诺尔。如陶克陶胡马匪来攻,下官即率协台衙门所属八旗兵迎战陶匪。但多伦诺尔驻防之八旗兵共计两千五百余人,较之狡猾善战的陶克陶胡马匪,彼有难处。且乌珠穆沁草原离多伦诺尔甚远,剿办实属不易。而东三省辖区与乌珠穆沁草原较为近便。望总督大人行文,会同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大人派兵共同会剿。
恢复多伦诺尔商业、提高上缴税赋诸事。下官数次至多伦诺尔商务会及商号寻访,得知该城共有四千家商号、十三万商业人口,均为旅蒙贸易商人。其商贸形式多为以物易物。每年春季,各家商号用大宗商品换取蒙民之牛羊马驼,并放在蒙民家中寄养,待秋后运回。今因陶克陶胡马匪盘踞多伦诺尔北部草原,多条商道被阻断,旅蒙商人无法运回牛羊,亦无法输出商品,形同坐困,故多伦诺尔市井凋零。又因大批商人低价抛出存货,换取现银寄回总号。再者,外国洋行操控多伦诺尔市井以及多伦诺尔城内内地流民甚多,致使多伦诺尔市井混乱、人心浮动。
目下,下官正会同多伦诺尔商务会等商讨对策,以安抚民心、维护治安、稳定市井。
多伦诺尔抚民同知署同知戴彰勋呈上
大清国光绪三十四年十月
写罢,戴彰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在考虑着如何摆布这一盘棋。他几次差点踢倒了取暖用的火盆,那两支寸粗的大蜡烛也被耗去了大半。
“老爷,茶都凉了……”
金旺说完又马上捂住了嘴,打搅戴大人思考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急忙拿起剪刀,剪下了蜡烛上那啪啪作响的一节灯捻儿,好让蜡烛亮起来。这样一来,就可以掩饰他打断戴大人思考的尴尬。
戴彰勋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金旺的话。他在想,到底从哪里下手呢?杨士骧总督交给的两件事虽已理顺清晰,但都非常棘手。如果完不成,有何颜面去见杨总督?有何颜面去见家乡的父老?有何颜面去见多伦诺尔的商民百姓?而且,多伦城中还有这么多的流民,又怎样安置?
戴彰勋还在来回踱着步。他想了好几个办法,但又觉得不妥。忽然,他停住了:“金旺,去把周青山主簿给我叫来!”
“都深夜了。老爷,您歇息吧,明天一早……”
“罗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戴大人心情烦躁,自然,金旺就成了挨呲的对象。
好在周青山的家在马市街北口,离同知署不远。不一会儿,周青山便随着金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大人!您找下官有事儿?”周青山问。
戴彰勋说:“坐,这么晚一定睡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把你叫来是有事和你商榷。”
“不敢不敢,这是属下应该的。有什么事儿,大人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周青山见戴彰勋大人作为一个五品的同知,对自己这样一个七品的小官吏如此亲切,感到诚惶诚恐。
“那好。我们经过这几天的探访,全面掌握了古城的情况。我们要想重振多伦诺尔商业,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流民问题。这些流民散布于多伦诺尔城内各个角落,他们不仅影响市容、浊乱治安,而且对我恢复多伦诺尔商业经济形成了极大的阻碍。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在我来上任的路上,看到我厅辖区内有一些小村庄,但人口都不多,村庄周边亦有大片闲置土地,可以让流民开垦一些。这样一来,便可将之安置。你是当地人,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我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周青山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大人您来时看到的那些小村庄确实有一些田地。不过,那里的土地都是我厅辖区空旷之地,蒙古人也不来放牧,所以一直空闲着。前些年,同知署招募了一些内地的农民开垦土地,主要种植一些荞麦、燕麦、马铃薯之类的农作物,由于土地广阔肥沃,收成颇丰。但我们官府对这些人有严格的限制,只准许春来秋去,不许在这里定居。那里的房屋也只是临时住所。现在这个节气,恐怕他们早已经收割完毕,返回老家了。如果安排这些流民到那里,一时无人,又耗时耗力的。经过一个冬天,这些流民如何扛得过?所以,只能春天行事。我看不如??”
周青山停住了话,望着戴彰勋。
戴彰勋知道,这应该是重要的建议。于是,命令道:“我们现在是商榷问题,你不必拘于礼节,有话不妨直说!”
“大人,那我就直说啦。咱们老城西北两里许的地方有两座皇家寺庙,叫汇宗寺和善因寺,是漠南蒙古的政治、宗教中心,里面曾经驻有十五位大活佛。因为属皇家寺庙性质,所以朝廷赏赐颇丰。我历代大清皇帝经常赏给这些活佛大块牧场,也就是香火地,均分布在多伦诺尔城周围。在这些牧场上有活佛大量的沙弥纳尔牧户(属活佛管理的牧户)为他们放牧牛羊,我听说仅章嘉大活佛一人就曾经拥有沙弥纳尔牧户两万多户呢。如今,多位活佛相继离去,沙弥纳尔牧户也日渐减少,有的活佛甚至只剩下了几户。因而,这些留驻的活佛也就快断了香火。您想,这两个寺庙上千名喇嘛,每天需要耗费多少银两?而且每个佛仓的活佛都有自己的喇嘛的。这缺少银两的滋味连外人都能猜得出来。有一个墨尔根活佛,寺里都叫他二大喇嘛,他的头脑就很灵光。他在他的香火地??二道洼牧场开垦了大量的耕地,招募汉人租种。既然是租种嘛,就可以先多借一些粮食,待收成后加利返还就是了。这样一来,活佛也有了可靠的香火收入,汉人也有了粮食,岂不是两全其美?现在其他的活佛尚有大量牧场闲置,我们可不可以说服他们开垦牧场?”
说完,周青山用询问地目光望着戴彰勋。
“竟有这事儿?”
“属下哪敢胡说呀!”
老城周围有这么多待开垦的土地?这让戴彰勋有些喜出望外。如果按周青山所说,用这些牧场开垦土地安置流民,不仅可以省却了大量难以筹措到的银两,而且还可以推动商业的互补、稳定地方治安和经济。
“青山,你这个想法可是个好主意。可是,在东北科尔沁等地,不就是因为开垦牧场而引发了陶克陶胡、白音达赉等人的抗垦造反么?我们要是开垦这些牧场,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周青山说:“大人,这同东部蒙古不一样。东部开垦的是蒙古牧民的牧场,牧民自然不乐意。而我们这里是活佛们自己的土地,活佛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外界无法干涉。再说,活佛牧场上的沙弥纳尔牧户本来就没有多少,开垦牧场影响不到他们的生计。”
“嗯!看样子你经常考虑这事儿嘛。也许在我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之前,你就已经考虑周全了。”戴彰勋微笑着说。
周青山有些不好意了,但他想了想,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呀?我刚才说过,你尽可直言。以后在我面前说话,不准吞吞吐吐的。”
“只是活佛手下的喇嘛们都说开垦牧场会破坏风水,经常向活佛们说风凉话,想阻止牧场开垦。”周青山说,“我猜是那些喇嘛害怕活佛们让他们去种地罢了。不过,这些活佛倒是看着墨尔根活佛有那么多的收入,有些眼馋。要想让他们放垦,我看只有大人您出马了。”
“好!咱就去同这些活佛们好好谈谈,来它个‘借地养民’!青山,现在汇宗寺、善因寺的掌印喇嘛是谁?”戴彰勋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