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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狂风怒吼,夜晚却静得出奇,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仿佛是老天爷有意眷顾他们似的。明亮的月光也为这些打扫战场的人增添了不少方便。很快,战场打扫完毕,竟然得到了长短枪一千支,各种子弹一万余发,战马五百多匹,后勤物资难以计数。最令他们高兴的是打扫战场的过程中意外地捡到了一大坛子酒,这坛子酒是孙烈臣私带的,尽管张作霖严令带酒,可是酒鬼孙烈臣没了酒还不要了命?如果不是剿办陶克陶胡他们的话,恐怕孙烈臣连相好的都会带上呢。
见到这坛酒,众首领和士兵们都乐坏了,纷纷点起篝火,欢歌笑语,把盏庆贺。
但陶克陶胡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刚刚拉开的序幕,恶战还在后面呢。在士兵们打扫战场、进行庆功的同时,陶克陶胡把军师巴雅尔,儿子德力格尔、奈玛,首领巴塔尔、乃旦扎布、阿拉比吉、满都呼、那顺巴图、特木尔、宾塔等召到马前。这些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陶克陶胡说道:“这次我们虽然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仗,击溃了我们凶恶的敌人张胡子。但我们也该清醒地看到,这一仗是长生天帮了我们,更凶恶的敌人??吴大舌头还在东面呢。难道吴大舌头攻击我们的时候还会有大风帮忙吗?所以,大家不要抱着轻敌的心理。再往北已经没有路了,我们必须按照军师在入冬前所制定的策略,向西南突围。各队人马打扫完战场后,我们连夜向西南方向挺进。”
军师巴雅尔:“对!多伦诺尔人口众多,拿下那里可以补充兵员……”
陶克陶胡打断了他的话:“补充兵员?那里可没几个蒙古人。汉人,我的队伍里可是不要的!”
“汉人中也有不满朝廷的人。我们光靠招募蒙古人,势单力薄的,咋行?”
陶克陶胡有些不悦:“咱的老祖宗??成吉思汗的队伍有几个汉人?他老人家不照样征服了整个世界吗?”
“忽必烈大汗的帐下可多的是……”
“够了!我的队伍里就是不要汉人,我只要物资就行。”
巴雅尔不好再辩解,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声。心想,咱蒙古人能有多少?张作霖他们兵源可有的是。长此对阵下去,对抗垦队伍可是极为不利的。但陶克陶胡主意已决,他只能按照他的意图安排:“我们启程时,要将无用的毡帐、辎重扔掉,轻装出发。行军队伍每人分配两匹马,马上带足弹药和个人粮水。”
陶克陶胡说;“军师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明白了!”
陶克陶胡又说:“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话?”
德力格尔道:“额奇格,粮草物资这么多,扔了怪可惜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多带一些……”
“混账!军师的话你还没听清楚?”
宾塔和一些首领也想给自己多弄一些给养,但看到德力格尔挨了训斥,也就没敢再说。
陶克陶胡的队伍以擅长疾奔而著称,这是老祖宗成吉思汗留下的,伤病员、老人妇孺皆可。一夜之间,他们竟向西南狂奔了三百余里,一下子跑到了锡盟围堵他们旗兵身后的扎干庙。
到达扎干庙后,陶克陶胡下令在寺庙周围驻扎。自己则带着礼物和银子,到庙里去拜见寺主??查干葛根。他对活佛是十分崇拜的。早在造反之初,他就将四子班查拉克其、五子朝乐蒙送到了妙应寺当喇嘛。所以,他每到一地,只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必至喇嘛庙拜谒活佛、布施银两。
查干活佛听到喇嘛们的禀告后迎了出来。他身着绛红色的袈裟,头戴黄色僧帽,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气度庄严。
陶克陶胡一见,马上往地下一跪,长长地拜了下去。然后说道:“能到扎干庙来拜见圣明查干活佛,更是我的荣幸,祝活佛安康……”
说着,他献上了一条哈达和施舍银两。
“这位檀越远道而来,不是简单地为了给我献上一条哈达和布施一些银两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希望能得到活佛的保佑。”
“我佛是会保佑任何一个虔诚的人的。”查干活佛顿了顿,又说,“檀越可不像是一般人啊。”
“我就是陶克陶胡!”
“这我猜出来了。大名鼎鼎的陶克陶胡檀越驾临小庙,我等荣幸之至。”
说完,查干活佛摆出了个“请”的手势。
“查干活佛,不必这么客气。咱们应该算得上一家人。我的队伍中现在就有一个特穆彦扎布喇嘛,而且我的四子、五子都在妙因寺的斯格基活佛那里当喇嘛呢!”
查干活佛说:“把自己的儿子都送到寺里当喇嘛,那您可算得上是我佛最虔诚的檀越啊!你的传奇故事,锡林郭勒草原上的蒙古人都知道的。”
“锡林郭勒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我?”
“当然了,那是艺人们用‘乌力格尔’传唱出来的。”
几人走进庙里。大金瓦殿内,矗立着一尊黄铜塑就的佛祖像。佛像底下是厚厚的木质地板。地板上,被虔诚祷告的人磨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凹槽。陶克陶胡跪在佛像前,抛却了心里的浮躁与愤怒,虔诚恬静地祈祷……
陶克陶胡等人拜完佛祖后,来到了院子里。陶克陶胡说道:“活佛,我们被困在沙哈特山上,已经半年多没有进庙参拜了,想请活佛替我们多诵几遍经呢。”
查干活佛说:“那一定!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说,不知当不当讲?”
“活佛请便。”陶克陶胡说。
“你们抗垦造反,为蒙古人的利益而战,我作为一个蒙古人,为你感到自豪。但是,你们作为佛祖的弟子,要切记莫涂炭生灵啊!”
陶克陶胡说:“这个,我们尽量做到。但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那要看朝廷和札萨克王爷们怎么做了。”
查干葛根无语了。
陶克陶胡抗垦队伍疾奔至扎干庙。这下,蒙旗的扎萨克王爷们可慌了神。前面的旗兵没有用上派场,本旗又无兵可用,多伦诺尔协台衙门的援兵尚在路上,各旗王府直接暴露在陶克陶胡威胁之下。其实,即便是各旗旗兵没有被甩在身后,他们也难以抵挡士气正旺,并得到充足装备武装的陶克陶胡队伍的。
这时,在陶克陶胡队伍里蛰伏已久的索王王府二管家少布,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不是因为他们隐藏得很深。在乌拉盖河一战后而投入到陶克陶胡队伍中的他们,因为冬天的大雪阻断了沙哈特山与外界的联系。还有,桑宝章京曾经警告过陶克陶胡。陶克陶胡便派专人暗中紧盯着少布他们,这让少布无法传出消息。经过半年的相处以及戈壁滩作战的胜利,让紧盯着他们的人放松了警惕。这次,队伍到达扎干庙后,少布开始行动了。他谎称去大解,找了一个沙窝子,偷偷地把同他一起参加陶克陶胡队伍的一名叫吉仁泰的王府兵叫到那儿。
“二管家,您找我有事?”
“嘘??小点声,早就告诉你,不要叫我二管家!”
“喳!”
少布说:“我们按照索王的安排,投到这里后,这一冬天,可把我们害苦了。比起王府的生活,算是天壤之别。”
吉仁泰说:“可不,在王府我们多舒坦。在这儿经常挨饿不说,这一冬天都没捞着女人了。”
这时,有几个士兵也过来解手,二人赶紧住了嘴,蹲在沙窝里瞎哼哼。
几个士兵见状,大笑:“你们瞧,这两个人大便都一起解,不嫌臭,是好朋友咧,哈哈……”
少布和吉仁泰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几个士兵走后,少布吩咐:“你马上想办法离开,到索王府,把这封信带给索王。要快。”
说完,少布把一封密信交给了他。
“可他们盯得很紧呢!从不给我机会。”吉仁泰解释说。
少布说:“那你就找机会嘛!只要你安全地把信送到。等事成之后,我让索王赏给你一片牧场。”
吉仁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因为在草原上,除了扎萨克王爷和旗官员贵族外,一般人没有自己的牧场。若是把这件事办成了,嘿嘿,自己一个下人就成了牧主,到时候也弄他三五个女人享受一番。想到这儿他赶紧回答:“小的愿效犬马之劳,绝不辜负二管家的厚恩!”
“还有,你要告诉索王,说桑宝章京可能暗中结交陶克陶胡,让王爷小心他点儿!”
“桑宝章京?怎么可能?”
“别问那么多,送你的信就是了!”
吉仁泰是乌珠穆沁草原人,他凭着对这片草原的熟悉,几下子便绕过了岗哨。然后,快马加鞭,奔向了索王府。
乌珠穆沁草原素有“天堂草原”之美誉。这里,绿草如海,畜群如云,毡包如扣,河曲流银,以出产乌珠穆沁马和乌珠穆沁肥尾羊最为有名。它是索王??索特那木拉布丹辖地,是锡林郭勒盟十个旗中最大、最富饶的草原。草原上还有个大盐湖,叫额吉诺尔。是索王的私产,这里出产大量的大青盐。在多伦诺尔市面上集散的大青盐大多来自这里。所以,索王非常富有。
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最为引人瞩目的就算是金碧辉煌的王府了。这是一座既有藏传佛教建筑风格,又有汉族宫廷建筑风格,同时还是蒙古民族特色极其浓厚的建筑群。索王府每座建筑都造型独特,雕刻精细,绘画美观,远远望去,如同一顶巨大的王冠放在草原上。整个王府共有五进院落。第一进院落是索王处理旗务的地方,也就是银安殿。后面的四进院落是索王的私邸,这里面住着索王的四个福晋、六十多位仆人。王府的西面是一排商铺,大概有八九家,但此时却都关了门。这些店铺中便有王兰田的天意德商号设在这里的分号。平日里,王府的各项费用都由这些商号垫支着。到每年的秋天,便以牛羊结算。
逃出来的吉仁泰连滚带爬地赶到索王府门口后,门口卫兵认出了他:“咦!这不是吉仁泰么?这么久没见,你去哪里了……”
“别罗嗦了,二管家派我来的。快!我有急事见索王。”吉仁泰急急地说。
“嘿!好久不见,竟敢直接面见王爷啦。”
府兵开了一句玩笑之后,赶紧领着他走了进去。
此刻,索王正在府里看着几个不知是府兵从哪里弄来的美女在歌舞。这几个美女窈窕身材,婀娜妩媚,舞姿飘逸,把索王看的心旌摇荡。要不是那个泼妇似的大福晋在一旁紧盯着,他早就扑了上去。不过,长期的荒淫无度中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眼睛迷瞪瞪的,两只大泪囊耷拉在鼻子两边,分外显眼,早已不是一个勇猛的蒙古人模样,对这房事也是力不从心了。尽管王府里二八佳人多得是,他只能干巴巴地望着而已。
刚听说索王弄了几个妖艳的女子,索王的大福晋便赶了过来。其实大福晋也是在瞎操心,虽然她知道自己丈夫那点德行,但那方面行不行,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索王正在兴头上,他斜了一眼身旁的大福晋,说:“你们先下去吧,让那个新来的给我拉一段马头琴,我要听琴饮酒!”
“喳!”一个府兵刚要下去。
“等等!”大福晋说,“我最爱听马头琴了,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福晋根本不给他机会。
“哼,那就一起听!”索王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侍卫领命后刚一回头,差点和报信的府兵撞了个对头。
那个府兵喊着:“叩见王爷!”
“啥屁事,快说,别搅了老子的酒兴!”
府兵说:“回王爷,是二管家少布派吉仁泰前来报告。”
索王停住了端起酒杯的手:“是二管家少布派来的?快让他进来!”
吉仁泰一进门,便扑倒在地,使劲地叩头。索王不耐烦了:“你从陶克陶胡那里来?”
“回王爷,是王府二管家少布派我偷偷地跑出来的。他给您带了一封密信。”
说完,他将缝在帽子里的密信拿了出来,一面往前递,一面说:“少布管家还让我告诉王爷您一件事儿。”
“快讲!”
“回王爷!二管家说咱桑宝章京暗中资助陶匪,叫您提防着点儿。”
索王气得一墩茶杯:“我早就猜他桑宝有这事儿!??宝达梅林,你把桑宝给我带来。”
宝达梅林问:“王爷,是抓来,还是请来?”
“这还用我教你?”索王说。
宝达梅林刚走,索王拆开信仔细读了起来。这上面说:陶克陶胡他们已经到了离王府不远的扎干庙,准备收拾索王,让他快跑。信上还说,陶克陶胡队伍准备南下,可能进攻多伦诺尔……
索王读完信,立刻慌了起来,连问:“陶匪怎会到了扎干庙?官军和我们的旗兵不是围剿去了么?”
吉仁泰说:“回王爷,前天夜里,官军被陶克陶胡击败了。尔后,他一个长途奔袭,到达了扎干庙,我们的旗兵被扔在了沙哈特山一带。”
“官、官军都被击败了?”
索王更慌了。听说前一段时间,他的儿女亲家、扎萨克图旗的郡王赛拉忽就被陶克陶胡给枪毙了。现在,陶克陶胡的队伍在扎干庙,离这里没有多远,这还了得!
“快、快把宝达梅林给追回来。”
此刻,索王那里还顾得上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和那些哭哭啼啼的福晋们,还有什么审问桑宝。他立刻令宝达梅林备上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