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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得意在刘彻身后,窥见刘彻略皱了眉头,知道皇帝心中不悦的,连忙斥道, “竖子敢在君前无礼。 ”
“陛下,”栾子回神禀道, “非乃小道胆大无理。 只是小道自认修为略有些小成,可以窥见一些天命命相的。 适才看到陛下顶上紫气凌云,实乃小道生平未见之威,此乃真命天子之相。 ”
他见刘彻面上稍晴,迟疑了片刻,道, “只是。 陛下即堂上有一抹暗色,竟是有人巫蛊作乱之相。 ”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天惊。 满园宫人,尽皆变色。
大汉自建国以来,历任皇帝,替对巫蛊一事,讳莫如深。仅汉武一朝,前后两任皇后见废,明面上地理由,都是巫蛊。
此二字,便是未央宫地梦魔。
刘彻倏然面色,冷笑道, “道长若信口开河,莫不是觉着朕的刀斧子,砍不断你的脑袋?”
“小道如何敢。 ”栾子口气恭顺,面上却半分不惧,昂然道, “陛下乃圣君,无奈总有奸人作乱,企图不轨。 陛下近日里可觉得身子不适?”
刘彻面上神色不动,但不经意间,眉心却跳了一跳,想起前些日子那场大病,心下犹疑,寒声道, “既如此,道长可能指出,巫蛊作乱的是谁个人?”
“小道并不识未央宫中人。 ”栾子气定神闲道, “但是,小道敢说,作乱之人,必在宫中。 ”
“而且,”他凝神着了看,肯定伸手指向南方,道, “在那个方向。 ”
“马何罗”刘彻厉声吩咐。
“在,”马何罗闪身而出,应道。
“你带着一队期门军搜查未央宫南的宫殿,若是没有发观,”刘彻神情诡谲的看着栾子,淡淡道, “朕也不要别的,只要你九族地脑袋。 ”
“小道修道之人,”栾子拱手笑道, “一家九族,俱在这了。 陛下若是不信,只管取了就是。 ”
马何罗去了半晌,从未央宫的长廊上跑过来禀道, “起禀陛下,臣搜查南宫各殿,在绯霜殿昔日李婕妤白缢之处地下,发现了这个。 ”
“好,好。 ”刘彻怒到了极处,反而不曾作色,淡淡道, “呈上来。 ”
宫人捧了托盘,胆战心惊的呈在御前。 刘彻凝神去看,托盘中放着两个小小地草人,一男一女。 背面刻着生辰八字,字迹尚有些稚嫩。一个草人的背面上地生辰八字,自然是他的。而另一个生辰八字的主人,赫然是,长门殿里的陈阿娇。
“孽子,”刘彻寒声冷笑,从牙缝里进出两个字。 “朕尚念着父子之情,不思戕害。 他倒好,竟敢重淡巫蛊,祸乱宫廷。 ”
“传朕的令,”他慢慢道, “封了绯霜殿,将皇四子与盖长公主一并打入宗人府大狱。
齐地王府中,宁澈若求见齐王数日有余,齐王刘据始终谢绝不见。
到了此日里,齐王的贴身侍从终于出来道, “宁先生,王爷吩咐让你进去了。 ”
宁澈怔了一怔,入内道, “王爷当真看不出来,此时还不是行事佳时么?”
“我知道。 ”刘据啜了一口茶,慢慢道, “所以这些日子才不肯见先生。 ”怕被他晓以利害,连自己都放弃。
“此时,那人大约已经见了父皇了。 所以,先生的百般话,都不将说了。”
宁澈闭了闭目,颓然道, “还请王爷相告,明知万事不妥,为何还要一意狐行?”
“因为,我是为人子女的。 ”刘据慢慢笑道, “我无法容忍,我的父亲,贴告天下,说我地母亲曾经构陷其他女子。 然后。 重扶了那个女子,坐上我的母亲曾经做过地位置。 ”
“可是……”那些都是事实啊。
当年地事时日久远,局外人早就窥不清真相。 其实,陷在皇家的人,哪个是无辜的呢。 陛下不能说自己,也不好指责如今的飞月长公主刘陵,只好让那个已经逝去地女子。 承担所有罪名。
哪怕,那个女子,也曾是在无数个夜里陪他渡过的枕边人。
陛下。 对自己舍弃的人,当真是很绝情。
“我知道你想什么。 ”刘据淡淡一笑。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站在我地立场,却不可以这么想。 ”
“而且,”他沉下了脸,冷冷道, “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父皇是个多么无情的人,为上位者。 无情且多疑,本就是通病。 这些年,他与陈阿娇之间并无冲突,所以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有冲突呢。”
他抿唇道, “我想看看,我的父皇。 究竟可以无情到什么地步。 ”
陈阿娇托了桑弘羊,去查那个叫栾子地方士的来历企图。 然而桑弘羊动用了几家地力量,依旧没有查出关于此人的一丝半毫。
这个人,仿佛如他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日里,在长门殿,陈阿娇重听了那触目惊心的两个字,怔了一怔,连险些咬破嘴唇都没有察觉。
又是巫蛊。 每一次,当她以为,她可以彻底摆脱这两个字带来的梦魔,命运就会再重来一次,让她不能忘记,她所在的,究竟是怎样的人间修罗场。
她乏力的闭了闭眼,道, “陛下,你信那个孪子,胜过于信任你的儿子?”
“朕并不信他。 ”刘彻森然道, “但他不过是个方士,马何罗从绯霜殿里却确实搜出来地被巫蛊的草人。 ”
“那也可能是被人陷害,”阿娇讥诮笑道, “元光五年,那巫蛊的草人是如何进入椒房殿的,陛下难道不清楚?”
“娇娇。 ”刘彻骤然扬声怒道,却又慢慢压下火气,道, “你要知道,他咒的可不止是朕,亦有娇娇你。 ”
“我并不信那东西。 ”阿娇慢慢道, “反正,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你不心疼,难道我还要心疼么?”
“只是,”她凄然道, “若有一日,有人对陛下说,陌儿或者是我,意图巫蛊陛下,陛下亦当如何呢?”
除了阿娇,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直接的质问他吧?刘彻望着眼前的娇颜,慢慢心软下来,他揽住阿娇,慢慢道, “朕定不负卿。 ”
长门殿中帝后地争端很快传了出来,栾子听了之后,无人可见处,眉心略跳了一跳。
三日后,栾子第二次面君,语出惊人。 绯霜殿的巫蛊草人虽已取出,陛下印堂上的暗色依旧未消散。 宫廷之中,另有巫蛊之人。
这一次,他指的是太子刘陌所居的博望殿方向。
刘彻锐利的眸光盯着他良久,他心中惴惴,方听得刘彻展唇一笑,吩咐道, “带人去查博望殿。”
一时间,满殿寂然。
马何罗所带的期门军尚未到博望殿时,陈阿娇与刘陌便己经得到了消息。 阿娇缓缓冷笑了一下,沉静的眸底渐渐凝了一层薄冰。
太子刘陌则往宣室殿来,奏请面见君王。
栾子站在殿下,心情忐忑,看着刘彻徐徐道, “让太子进来。 ”
马何罗带期门军踏入博望殿的时候,太子刘陌并不在。 太子妃上官灵站在殿前,凛凛,北风吹着,隐隐的便显出几分单簿来。
“奉陛下旨意,”马何罗拱手,肃然道, “搜查博望殿。 ”
“若不是你奉了陛下旨意,”上官灵冷笑道, “你以为,我会让你踏进博望殿半步?”
马何罗怔了一怔,记起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大汉储君明媒正娶的妻子。 若无意外,日后便会母仪天下。
他退了半步,重行了礼, “参见太子妃殿下。”
“免了。 ”上官灵慢慢道, “马将军,你奉陛下旨意,我自是不能拦你搜查这博望殿。 但你要记住,你如今搜的,是大汉储君的宫殿。而我身为博望殿的女主人,虽不能亲自看着你搜。 但也可以派人陪着将军,为将军指点一下,免得将军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识了将军的差事。将军觉得如何?”
“既如此,”马何罗拱手道, “多谢太子妃。 ”
“成烈,”上官灵转身,淡淡吩咐道, “你陪着马将军看一趟吧”
她一步步的踏进内殿。 初为太子妃,她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
可是,却不能不应对。 她的夫君在外面做着他要做的事,她若在家里倒了,便是让刘陌腹背受敌。
而她,不希望她拖累到他。
刘陌踏进宣室之时,神情尚沉静。 望着孪子慢慢道, “我听说,你善长生之术。 ”
“是。”栾子神情自若道。
“那么,”刘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抽出室室殿下皇帝侍卫腰侧的剑,森然道, “我若砍了你的脑袋,你能不能再长出一颗来?”
他一剑斜斜削过,鲜血溅上剑刃,一瞬间,晃亮了人的眼。 栾子的头滚了下来,在殿上滚了几滚,方停下来,眼中尚有着惊恐的神情。
侍卫俱被这一幕震惊,发了一声喊,道, “护驾。 ”拨出刀剑挡在殿下,方有些茫然。
他们刀枪相对的那个人,是大汉的储君。
刘陌冷笑一声,掷剑在殿上,哐当一声,抬眉看着殿上的君王。
“退下吧。 ”刘彻挥手道。
“你的确是最像朕的儿子。 ”他望着殿下的长子,慢慢道,掩去了眸底的一抹欣赏。
“是啊。 ”刘陌冷笑, “我是你儿子,虽然我未必喜欢你,但我尊敬你。 只要你不动我娘亲,不动我妹妹,”他迟疑了一下,道, “不动我妻子,我还并不想做一个丧心病狂意图弑父弑君之人。 ”
“朕信你。 ”刘彻慢慢道,他转身吩咐道, “让马何罗不必搜了。 ”淡淡的看了殿下栾子的头颅一眼,厌恶道,“将他拖下去,扔到乱葬岗罢了。 ”
刘陌淡淡一笑,垂下眸来,轻轻道, “可是,这一次,你真的伤到娘亲的心了。 ”
齐王刘据慢慢的听了长安传回来的消息,慢慢饮尽了杯中酒,冷笑道, “真是父子情深啊。”
“其实,”宁澈叹息道, “王爷此计未必不可行,只是时机不对。若再等上几年,声权与储权愈发矛盾,陛下多半便不会这般轻易罢手了。”
“只是,”宁澈迟疑道, “王爷为何执意先对付皇四子?”
“两个原因。 ”刘据道, “一是因了他根基薄弱,正好拿他来试刀, 至于二么,”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知道,李芷在地下,见了如今的境况,可会后悔?
宣室殿里,刘彻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 圣意到达博望殿之时,马何罗尚未搜查完毕。
他微笑的跪接旨意,心中叹道, “果然,陛下还是看重陈皇后和太子殿下的。 ”
期门军退出博望殿后,上官灵跌坐在座上,只觉于脚酸软,一阵后怕。 毕竟,自汉兴以来,多少人因了卷上了巫蛊二字,死亦无并身之所,她与刘陌这次能金身而退,陛下心中对这个儿子,总还是有着爱重的吧。
刘陌回到博望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上官灵,心下淡淡怜惜,含笑安抚道, “已经没事了。”
上官灵将脸理在他胸前,闷闷道, “陛下,真的不再对你有疑虑了?”
“父皇,”刘陌凉凉一笑, “他先忙着安抚娘亲吧。 ”
刘彻踏入长门殿的时候,阿娇在窗下弹琴,听得他进来,便将琴推开,望了过来。
“今日之事,”不知道为何,在阿娇清亮的眸光下,刘彻居然有些迟疑,斟酌着道。
“陛下不必再说,”阿娇微微一笑,淡淡勾起唇角, “陛下肯在最后关头撒回搜博望殿的命令,放了陌儿和我一马,我已经很领情了。 ”
刘彻的心便凉了一凉,他能够预料阿娇会怨,会闹,会发作脾气,却不曾想到,她依然这样冷静,甚至将他想要说的话说了。 然而这话说的是看似宽容大度了,他却隐隐感觉到,两个人,好容易拉近的距离。生生倒退了一大步。
仿佛。 明明一到春暖花开地季节,温暖和煦,一转眼,却又回退到冬天地冰天雪地。
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样的挫败感让他极为恼怒,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道。 “朕并没有负你啊。”
“我知道。”她慢慢道。
她知道,以他的多疑性格,以他对巫蛊的忌讳。 肯在最后关头收手,是真的记得对她的承诺。 可是。 他下令搜查陌儿地博望殿时,真的,没有半点起疑么?
在这样亲情淡漠的帝王家,疑心,不在乎多少,存在地,就是抹不掉了。
她也想把这长门殿当作她的家,这个繁华琦丽地家中,有他。 有她,有陌儿,有早早。 若能一辈子和和乐乐过下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可是当这样的幸福,都悬在他一人之手,今日,他信她。 他们就可以继续当一家人。 若是当哪一日,他不肯再信了,这个家,岂非便要转瞬倾颓?
倾颓掉的,不仅是他们的情份,还有的是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
那么,这样的一家人,又如何做的下去。
刘彻抱着怀中的阿娇,敏锐地察觉到佳人心里翻覆的不好心思,冷笑一声,蛮横的吻住她的唇,阿娇“唔”了一声,被动的承受着他霸道而气息浓郁的吻。 这些年,被他的专宠疼爱遮住了眼,渐渐地,真的便有点犯傻,忘记了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就这样吧。
她忽然揽上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