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子敏慧。”莫隆不禁叹道。
须臾,牢下传来公孙敬声的嘶吼,“叫莫隆来。我要翻供,我要翻供。”
陈熙微微一笑,见莫隆拱手为礼,道,“陈公子,那我就去了。”点首为礼。
“二公子。”侍从轻轻唤道。
“怎么了?”
“二少夫人带着蔓小小姐,陪着大长公主来了。”
“奶奶,”陈熙皱眉,“奶奶年事已高,怎经的起路途颠簸?”
“没有办法呀。”侍从无奈道,“谁不知道,大长公主是最疼陈娘娘的。娘娘遭此事,大长公主爱女心切,谁也拦不住的。而且,”他轻声道,“是陛下请大长公主来的。”
陈熙脚步一顿,旋即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回去看看吧。”
回到下榻楼阁,果然见李妍抱着蔓儿.回过头来,风姿绰约,年岁增长,愈见其美。
“妍儿,”陈熙含笑唤道,抱过陈蔓,轻轻逗弄,“乖蔓儿,想死爹爹了。”
蔓儿也不怕生,咯咯的笑。
“熙哥。”李妍抿嘴唤道,“奶奶奉上命前来,我便一路照料奶奶,跟来了。”
“嗯。”陈熙颔首,问道,“奶奶呢?”
“早去了信合殿,看姑姑去了。”
“如此说来,”陈熙沉呤道,“陛下对姑姑的心思,倒真是不小呢。”
李妍一笑,却没有说话,轻轻打量着自己的夫君。
“怎么了?”陈熙问道。
“没事。”李妍道,轻轻低下首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地夫君是一位至诚公子,对她一片痴情。只是,上林苑事发以来,陈熙在上林苑运筹帷幄,事情桩桩件件,都对陈家有利。这样的陈熙,真的是她一直以为的老实至诚之人么?
“妍儿一路劳顿,也累了。”陈熙不疑有它温柔道,“先歇着去吧。 我来带蔓儿就好。”
“好。”李妍温柔抬首。有些事,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就行了。 无论如何,陈熙是无可挑剔的好夫君。也是温柔慈爱的父亲。她并没有什么好埋怨地。
馆陶大长公主刘嫖一到上林苑,就往信合殿而去。见了榻上面色苍白虚弱的阿娇,险些落下泪来。
“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阿娇还没有醒来。刘彻淡淡道。
帝王的脾气起见暴躁,御医们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榻上。昏睡中地阿娇忽然泌出一点泪来。喃喃地喊了一声,“妈妈。”
“朕想,”刘彻举起衣袖,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拭掉,道,“娇娇可能希望见一见姑姑,所以虽然知道姑姑年事高了。还是请姑姑走一趟。”
刘嫖暗暗心惊,自她这个侄子掌握实权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彻。这些年来。她渐渐了解刘彻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泪落道。
“可怜的孩子,还没有见她娘亲一面,就没有了。阿娇一定很伤心吧。”
刘彻唇角微微一翘,眼神却渐渐冰寒,冷道,“姑姑放心,这件事,朕会有个交待的。”
他这样痛快地给了陈家一个想要的承诺,刘嫖反而一怔。这才想到,这位身在至尊之位的侄子,也是阿娇腹中孩子地父亲。不觉有些歉意怜惜,道,“彻儿,你还是先去歇歇吧。阿娇纵是醒来,看见你这样。也不会心安的。”
几日没有睡好,刘彻亦知自己地形容憔悴。由馆陶大长公主照顾阿娇,他倒也放心,便不勉强,道,“朕在偏殿睡下,娇娇若是醒了,烟姑姑唤一声。”
刘嫖目送刘彻走后,这才坐在阿娇身边。吩咐道,“给娘娘换条热手巾来。”
伺候在一旁的绿衣应了一声,轻声下去。
“阿娇,”刘嫖轻轻抚过她的脸,“你也该醒了。”
再不醒来,不仅是卫家,连陈家的心,也要乱了。
所谓陈卫之争,前提便是,陈阿娇与卫子夫俱在。若是人不在了,赢了,也是输。
刘嫖亦为未曾谋面的外孙伤心。可是,她的眼神渐渐沉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若能以一个皇子,换取卫家的覆灭,也是划的来的交易。
只是,阿娇至情至性,必是极伤心地了。
而刘彻,若不是对这个侄子了解剔透,刘嫖都要以为,他真的,很爱很爱阿娇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刘嫖叹了口气。殿外,绿衣捧了干净的手巾进来,刘嫖接过。细细的为阿娇揩拭。
当年撞的一身伤,不仅阿娇谨慎戒之,连刘嫖,亦是一朝被蛇咬。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真是母女连心,刘嫖忽然回头,看得阿娇的手指轻轻一动。
“阿娇,”她轻轻唤道,语气惊喜。
阿娇慢慢的睁开眼,过了片刻,才看清眼前人。
“绿衣,”刘嫖扬声吩咐,“还不去唤陛下。”
“是。”绿衣急急应道,去了。
“娘,”陈阿娇唤了一声,方觉声音之轻,连自己都听不见。然而刘嫖已经落下泪来,连连道,“醒了就好。”
刘彻赶到地时候,便见阿娇投在姑姑怀里,嘶声痛哭。连日昏睡的虚弱让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只有落泪。
然而那泪,却像落在他心里,烙下痕迹,尚泛着烟。
他听的懂她哭泣中的伤心,哪怕,她哭不出声。
良久,刘嫖方道,“阿娇,你睡了这些天,先喝些粥,垫一垫吧”
殿外的粥早已备好,随时都是热的。绿衣端了进来,奉在榻前。
阿娇欲取汤匙,于上却一丝劲道也无,握不住,滚了下来,落在殿上,一声清脆。
便有宫人过来收拾,并换了一个新的汤匙来。刘彻桉过,亲自喂到阿娇唇边。
刘嫖微微一笑,慢慢退出殿来。
信合殿外,阳光正好。
属于陈家的乌云,渐渐散了。
阿娇抬眸看了看他,虽然休息了半日,刘彻的面容还是有些憔悴,不难想到,这些日子,他亦担忧难受。
她柔顺的就着它,喝了小半碗,便摇摇头,不要了。
温热的粥带着一脉温暖,渐渐流入腹中。她的腹中,也曾孕育过一个生命,只是因为她的大意,便不在了。思及此,泪又要落,勉强抑住,眼前却朦胧了。
“娇娇,”刘彻叹道,将粥碗递给宫人,揽住她,无言安慰。
最初的时候,阿娇尚记得自行配了有避孕功效的药。时日久了,也有数次挡不过刘彻,却也无事,便渐渐疏淡。却不料……
“娇娇,”耳边,刘彻轻轻的唤,“你怎么便睡了这么久呢?”
她亦不知,一直知道他在身边,只是欲要醒来,总是挣不脱。
“适才,朕在偏殿和衣睡下,却做了一个梦。”
“哦?”她不在意问道,“梦见了什么?”
然而刘彻却不答,望着她良久,眼神奇特,最后在她额上亲吻,道,“朕会如你所愿。”
长安有政事报来,刘彻便不能留在信合殿,交待了好些,自行去了。陈阿娇望着殿外阳光出了一会神,问道,“悦宁公主呢?”绿衣在一边伺候,闻言便道,“公主这些日子独自待在自己寝殿,不肯出来,陌殿下一直陪着她。”
阿娇轻轻叹了口气,情知那日射场一幕,到底吓着早早了。这几日,上林苑的注意力都放在信合殿昏睡的自己,除了陌儿,怕没有人想到悦宁公主的愧疚惊惧。
“唤公主和皇长子前来吧。”她吩咐道。
绿衣领命退下。
过了片刻,便听见廊下轻轻的脚步声。刘初轻轻步到她榻前,低首唤道,“娘亲。”声音怯怯。
“傻早早,”阿娇又好气又心酸,“那一日,你伤到哪里没有?”
“娘亲,”刘初抬首看着她,有些讶异,“你不怪我吗?要不是我闹着要骑马,”她的眼圈渐渐红了,“那个弟弟就不会没了,娘亲也不会昏睡了三天。”
“只有你自己怪自己。”身后,刘陌生硬道,“我都跟你说了整整三天了。要忙,也只会怪那个意图害你的人。娘亲和父皇那么疼你。”
“早早,”阿娇柔声唤道,牵起她的手,“你记着,娘亲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自责。其实,”她凄然一笑,“就算是你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娘亲也舍不得怪你。因为,娘亲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要是再怪你。生气你。便就连你也失去了。”
“娘,”刘初拖住阿娇,哇的一声哭出来。“娘亲,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连同弟弟的份一起。”
纵然伤感,听了这样的话,阿娇还是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个弟弟。也许是个妹妹呢。”
“娘亲,”刘初却不理会。爱娇道,“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陈阿娇轻轻地拭去她脸上地泪,温柔道,“好。”
刘初除了履,在她身边躺下。也许这几天因为自责愧疚都没有睡好,此时心思一松,倚着阿娇,很快就沉睡了。
“陌儿,”她看着儿子,轻轻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刘陌要自持些,道,“娘亲醒了就好。”到底年纪还小,一双似极刘彻的黑眸,透出点点欢欣来。
到了近晚,刘彻从前殿回来。手中握着一份奏析,脸上犹有怒气,,冷笑道,“好一个忠臣孝子。”望见阿娇在榻上转过来平静姣好的侧脸,一怔,怒气便渐渐淡了。
“父皇,”刘陌静静行礼,姿势恭敬。
“怎么了?”她轻轻问道。
“也没什么。”刘彻淡淡道,将手中奏折递给刘陌,“陌儿,你也渐渐大了,该学着做些实事了。这份奏折,你看了觉得如何?”
刘陌屈膝,迅速看了,微微皱眉,迟疑道,“父皇。”却见刘彻微微一笑,摇首道,“你母亲方醒,你不要打扰她休息,先下去吧。”
刘陌静默了一刻,道,“诺。”转身出了信合殿,负手想了想,径自向上林苑北随行官员所居的秋齐馆而去。
谏大夫陈熙,虽然官职在朝堂上不算太高,但因为是陈家直系子孙,上林苑人不敢怠幔,安排其在玲珑阁下榻。
玲珑阁中,陈熙正在逗弄着襁褓中的陈蔓。只见陈蔓攒着小手,咯咯的笑,眉目灵动,满心欢喜。忽闻门外婢女跪下一地,轻道,“陌殿下千岁。”讶异回首,果然见站在门外的刘陌,剑眉朗目。
“熙表哥,表嫂。”刘陌颔首致意。
一边,李妍面上淡淡一红,屈膝道,“陌殿下。”
陈熙怀中地陈蔓忽然探出手来,向刘陌方向抓去。因年纪太幼,嘴里咿呀着什么,连父母都听不清楚。刘陌不由微微一笑,褪下腰间一枚玉坠,道,“表侄女出生之际,陌在深宫,无以为贺。近日便以这一枚玉坠,权做见面礼吧。”
陈熙微微点首道,“那熙便代蔓儿收下,多谢陌殿下了。”他心知刘陌此来,必有要事要言,便将于中女儿交恰李妍,温言道,“你带蔓儿先进去吧。”
李妍点点头,接过蔓儿,转首进去了。
“殿下,”陈熙转首,微笑道,“听说姑姑已经醒了?
“嗯。”
“那就好。殿下到此来,有何事么?”
“今日廷尉左监莫隆上了折子,言道牢狱里公孙敬声又翻了口供,指称皇二子为刘据并非当日射场主谋,然而莫隆问及真正主谋,他却答不上来。父皇极怒。”刘陌却不看着他,只缓缓道。
“哦?”陈熙笑吟吟的应道,“是么?”
“熙表哥,”刘陌抬首,锐利的黑眸盯着他,让陈熙几乎有一种错觉,自己面对地,是宣室殿里威严的帝王。“请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里,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自然是有地。”出乎意料,陈熙微微一笑,竟是干脆承认,“我陈家做这么多,不过是为着来日将殿下推上帝座,那么,也就不必瞒着殿下。”
“那么,”刘陌的声音轻轻沉下,“当日马场惊马,你有没有……?”他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问下去。然而陈熙却冷声道,“殿下,”
“事情发生后,陈家的确思虑过如何在其中谋求最大的利益,甚至颠覆卫家。但是,陈家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做出有害姑姑的事来。要知道,姑姑不权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姑姑。”
刘陌盯着他地眼睛看了一会。终于垂眸。淡淡道,“我相信你。”
“但表哥也请记住,我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我地娘亲和妹妹。”
如今,刘陌尚是虚岁十二,陈熙暗暗心惊其气度令人折服,口中淡淡笑道,“这个自然。”
“只是。”刘陌伸出右手指节,缓缓叩着书案,道。“表哥也未免小看了我父皇吧。”他语气虽轻,刹那间。却惊出陈熙一身冷汗,问道, “殿下什么意思?”
“我与刘据在博望轩共读数年,便知刘据与我一样,性子温和良善,绝不是会做这种事地人。纵然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刘据也不蠢,岂不知就算害了早早,对他也没什么益处。 反而赔了自己的道理。表哥虽然敏慧,到底没有我了解我的父皇,父皇与刘据为父子,岂是这点了解都没的?”刘陌淡谈道,“纵然那日担忧娘亲,没有想清,此时也多半清楚了。”
所以。才会在信合殿上试探我吧。他在心中淡淡叹了一声。
陈熙之前踌躇满志,只觉凭自己机巧安排,便可将卫家吹枯拉朽,此时只觉一盆冰水淋头,想来非但扳不倒刘据,连自家也要受连累。他到底心智坚毅,没有露出声色来,起身拜道,“殿下高明,不知殿下觉得该如何继续此事?”
刘陌微微一笑,傲然道,“你们若扶持我,总要我自己有些本事,方能服众。表哥觉得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