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蘅突然有点心酸,这花香气,明明是他的。他常说,这百花散香剂,最利养气。如此特别的日子,他却不在她身边。
“对了,听说今天庄主要来呢,你知道不?”
“啊?我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玉娘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笑道:“要是庄主真来就好了。这里面干了两三年的人都没见过他,我们才进来一个月见着了,你说是不是有运气?”
杜蘅笑笑,“算是吧。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你就帮我递个手就成了。”玉娘站起身,到案板边去切菜。“别的,不要你帮。”她别有深意地笑笑,只见她左手伦起菜刀,嚓嚓嚓切得飞快,杜蘅看着眼睛都直了,啧啧道:“你动作真快。”
玉娘笑道:“这算啥,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比这还快呢。”
杜蘅连忙替她洗菜收菜,准备好下锅。玉娘又道:“一会儿云居和衣轩的人都要来,中午就在这议事厅里摆十大桌,大吃一顿,看你这样子,肯定抢不过别人,嘿嘿,这会儿趁有空,有啥吃啥,别管它。”
杜蘅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顾你的吧。”
一个时辰后,果然见到来传话递菜的人越来越多了,杜蘅大多不认识。听他们说话间,好象有云居和衣轩的人。杜蘅特别留意了一下,庄颜身边的红尘来了一次,她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只吩咐了几句说是庄颜要的东西,便走了。
转眼便到了中午,菜传得差不多,只等着开席。杜蘅被玉娘塞了不少吃的,早已经吃得饱饱的,厨房里留了三个人打杂,玉娘也留下了。其他的人,都到议事厅里坐着了。杜蘅抬头一瞧,大厅里的主席上,坐着景忪、应准、庄颜三个人。那传说中的靳天择,依然不见身影。
杜蘅心中略有些失望,在封三娘身旁坐下。织造坊和浣衣所的人坐了一桌,除了林孝仁和织造坊的人,别的杜蘅都不认识。只听一个红衣丫头说道:“哎,你们说,今儿庄主到底来不来啊?他就跟那个啥,神龙见不着人似的,是不是真的不能见人哪?”
封三娘淬道:“别胡说,小心被人听见!”
林孝仁吓得想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有空就吃吧,那么多话!”
那丫头扁了扁嘴,“干嘛总怕人说啊?”
封三娘道:“彩凤就你爱出风头,有本事你到景管家面前唠叨去!别在这儿碎嘴连累我们。”
彩凤瞪了她一眼,果然没再多话。
杜蘅打量着那个叫彩凤的丫头,凤眼瘦脸,倒真象是个爱碎嘴的人。她没有说话,封三娘却道:“唉,庄主都三年没出来了,看来小姐没了,他的魂儿也没了。”
林孝仁嘘了一声,暗示她不要多话。封三娘叹了口气。只得住了嘴。杜蘅突然觉得有些压抑,站起身来道:“我……我去方便一下。”
她快步冲出大厅,四处白茫茫的雪说不清的刺眼,瞅准了茅厕的方向,慢慢地踱过去。那茅厕建在议事厅的后边,要绕一大圈才能走到跟前,刚走了一半,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年年如此,难道真想把自己变成个鬼吗?”
第五章 初雪(3)
杜蘅怔住,是景忪。
“你别问我,有本事去问他。”
是应准。
“我不想跟他说话!上次顾嫣然的事他明知我有难处还让我出面,这算什么?大过年的窝在梅林里不见人,这样有用吗?这样她就能活过来?”景忪有点气急败坏。
“事实是,他根本不相信她死了。”这声音冷冷淡淡的,杜蘅心头一动,庄颜也在。
“我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他是打算一辈子不用出来见人了是吧?”景忪烦躁道:“我可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
“那你想干嘛?”应准的声音有些冷。
“我只想让他出来见人!”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适合出来见人。虽然之前我做了那么多事,可是最后关头,他还是放弃了。我也没办法。”庄颜一如既往地冷静。
“你会没办法?!”景忪的声音高了,“最有办法的人就是你!我不要求他去跟各大门派的人打交道,只是让他出来坐着吃个饭而已。很难吗?”
“你应该想想,如果他真的出来了,就表示要开始面对武林三大世家的人。明天,或者后天,这剑天阁、云居里就会来人!顾家父女还在剑天阁没走呢!”庄颜没有让步,“也许……他还没准备好。”
“应准,你说句话啊!”
“我只尊重,他的决定!”
没有声音了。沉默,突然静得只听得见雪花飘落的声音,杜蘅一时怔住,正想抽身回走,却听见一个声音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杜蘅吓了一跳,赶紧低身道:“奴婢,只是想去茅厕。”
应准冷冷道:“走那边。这边不让走,你不知道吗?”
杜蘅诺诺道:“是,奴婢告辞了……”
“阿蘅?!”
杜蘅又顿住,景忪上前来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她当然不能指望他把那件事忘了,连忙道:“已经没事了,多谢景管家关心。只要景管家,不要赶我出去,我一定好好干活。”
景忪嗯了一声,“以前的事是个误会,你不用在意。去吧。”
杜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刚刚抬脚走了两步,忽听庄颜道:“你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杜蘅连忙回身道:“奴婢叫杜蘅。”
庄颜第一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身量中等,身上红色的夹袄微微泛白,发丝简单地挽在脑后,发髻上扎了一根红色的丝带,似乎普通得让人无话可说。
“杜蘅?你抬起头。”
杜蘅默默地抬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看到她的眼睛,庄颜的心,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犹疑道:“我见过你。”
不只杜蘅,景忪与应准也惊诧地看了她一眼,“你在哪儿见过她?”
庄颜道:“你说你叫杜蘅?是李家庄的杜蘅吗?说给秦员外的小儿子秦书做妾的,是不是?”见杜蘅点了点头,庄颜又道:“那就是了,我们见过。”
杜蘅疑惑道:“奴婢见过庄管家?请恕奴婢愚钝,还真想不起来了。”
庄颜慢慢走到她跟前,淡淡道:“那我提醒提醒你,半年前,你到镇上去看你兄长,途中遇到秦家三夫人,她的绣裙被个卖杂耍的勾破了,可是你补上的?”
杜蘅一愣,呐呐道:“庄管家不提,奴婢还真记不清了。”
庄颜道:“才半年,你就记不清了?”
杜蘅怔怔道:“奴婢……奴婢真不记得有这事了。不知道庄管家是不是……认错人了?”
庄颜若有所思道:“是吗?那没准儿是我记错了。还以为当时你替她补了衣裙,她见你手脚利索,心肠又好,才有心将你说给秦书。”
杜蘅低下了头,庄颜又道:“你的女红活儿在李家庄倒是有名的,认识的都知道。只可惜你爹不当你是个能人,一心想嫁了你,捞点好处。”
杜蘅心中微微刺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好了,你问完了没,干点正事。”景忪有点不耐烦了,“她是我的人,你逮着问个没完。”
庄颜冷笑道:“那上次是谁未经我同意,就让赵志刚去抓人?!”
景忪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招影使的武功阴柔莫测,最难对付。赵志刚修的是正阳正刚之功,正好用来对付他。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干什么分得那么清楚。”
庄颜哼了一声,“那你抓到人没有啊?”
景忪笑道:“不是你们叫我要小心为上吗?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一个不是?虽然抓错了,总好比放过了的好。阿蘅,上次的事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流云山庄。”
杜蘅勉强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肩头的伤虽然已经好了,此刻却突然疼痛起来:“景管家说得……是。”
“你去吧,一会儿要开席了。”景忪温和的声音传来,杜蘅连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
“你走错了,茅厕在那边。”应准的声音很仍然很冷,但却没有那么锋利了。
杜蘅红了脸,连忙转了方向,快步走了。
“你还在怀疑她么?”景忪操起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了。
“玉娘进来时突然晕倒,明明是有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是她,我想不出还会有谁。”应准沉思道,“只是她……也的确找不出任何破绽,所以我才会一直怀疑。”
“你这人真是奇怪,有破绽你怀疑,没有破绽的你也怀疑,有时候连我都被你弄蒙了。”
应准见庄颜一直不说话,问道:“你呢?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
庄颜抬起一双冰冷的眼,眸色中隐隐有不安的因素,“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杜蘅。”
第五章 初雪(4)
景忪和应准立时愣住,“你能不能别老拿直觉来说事儿?!”景忪有些不信。
“我信。”应准看着她,眼光突然多了一分柔和。那柔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景忪的眼。
“唉,”景忪叹气,“上次红绡的事,我觉得吧,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难不成你看人家一眼,就知道她会不会对庄主有威胁?!”
“她不会杀他,我只知道……她的眼睛,好熟悉。”庄颜默默道:“从未有过的熟悉感,不知从何而来,但她不是杜蘅,绝不是秦书的未婚妻杜蘅。”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就是那个熟悉感……我的确见过真的杜蘅一次,她们的眼睛,明显不同。可是刚才我跟她提起往事,她却不敢承认。她不承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记不得,另一种就是她不敢承认,因为……她以为我在试探她。可是你认为,一个女子可能忘记跟自己终生大事相关的人和事吗?”
景忪皱起了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女人就是麻烦。她又不会武功,即使不是真的杜蘅,又能做什么呢?”
“不会武功的人,就不能杀人吗?”
三个人一时沉默了,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都不再说话。半晌方听景忪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这些年来,因为老庄主一家突然离世,江湖流言甚多。流云山庄闭门闭户,几乎不与江湖上的人有什么往来,庄内的人全部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引魂招的人混进来。”他抬起手看了看天,“我感觉,这里的草都不会呼吸了。”
庄颜慢慢道:“你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进来了?我只想知道她到底进来干什么。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其貌不扬,普普通通,到底来干什么?谁派她来?有什么目的?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
景忪应准二人对视一眼,“你想冒险?”
“不,我只想赌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赌什么?”
“赌引魂招与流云山庄的决战之期,就会到来!”
正午时分,雪慢慢地停了,热热闹闹的年终大宴终于开席了。虽然缺了流云山庄的庄主,可是有三大管家坐镇,众人还是自得其乐了。反正那个庄主几年没露面,大家都习惯了。杜蘅难掩心中的失望,草草地吃了些,便不再动筷。封三娘笑道:“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有顿好的,你倒不动了。”
杜蘅淡笑道:“刚刚在厨房里帮玉娘,早就吃饱了。封大姐,你慢吃,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成不?”
封三娘正吃得高兴,“好,你去吧,小心别出观云亭。”
杜蘅“嗯”了一声,回头见那三个大人物在席间,不时有管事们上前去敬酒,似乎一时三刻都脱不了身。她悄悄地出了议事厅,慢慢地往西去。她是想仔细看看牧马场的方位,思忖着如何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马场的位置。
雪停了,地上的积雪也被扫得差不多,道路已经好走了。她沿着宽敞的青石板路,慢慢地往西门去。这么冷的天,剑天阁的人,不是在议事厅里喝酒,也多半躲在屋子里取暖,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杜蘅顺利地出了西侧门,眼前顿时一片开阔。
一片白茫茫的大牧场,突然出现在眼前。积雪覆盖着泛黄的草地,已经分辨不出它原来的颜色。远处的青山也是白雪皑皑,天地之间有些混沌起来。杜蘅觉得这一切很刺眼,她下意识地低下眼睛,眼窝里隐隐地发胀。
“你别盯着雪看,小心看坏了眼睛!”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好奇,“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你。”
杜蘅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穿了黑旧小袄的孩子站在自己身旁,他个子不高,最多不过十岁左右,正在好奇地张望着自己,不由得笑道:“我叫杜蘅,是……新来的。你是谁?”
“哦,你是新来的呀,我叫小鱼儿。你是来牧马场的吗?”
“嗯,我……我是织造坊的。对了小鱼儿,你怎么没去吃酒?”
“我不喜欢吃酒!我爹说这里得有人看着,不能全走了,我就留下了。马大叔他们爱吃酒,让他们吃去。你呢?你干嘛不去?”小孩一脸的不在乎,笑嘻嘻地。
“我已经吃好了呀,所以出来走走。小鱼儿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七岁就在这儿放马了。都放了三年了。”
杜蘅注视着这个半高的孩子,虽然穿得破旧,脸上还有些脏污,却是开心得紧,不由得笑道:“小鱼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