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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一时无言,内心在挣扎着,交战着。对过去混乱的记忆,已经令她无所适从。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一直坚信,自己心里的那个他,一定会来接她的。他说过,靳天择身身败名裂之日,就是他们功成名就之时。只要自己一天还在流云山庄,他就一天不会放弄她!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怎么想他,对她来说,他都是唯一藏在心底的人。
白无及见她不说话,从袖内掏出一支绿萧来,轻轻道:“阿蘅,你愿意我帮你吗?”
杜蘅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去面对付么。
白无及将绿萧放到唇边,凝神静气,缓缓吹起。乐音如轻流,轻轻拂过,令杜蘅内心一阵激灵。他的乐音与靳天择截然不同,以前只听过靳天择的萧声,没有办法比较。今日一听之下,才发现两个人的乐音气流,完全是两阵气势。白无及的“天意”,轻柔舒缓,仿佛贴在耳边,沉思静绪,淡然之中有宁静广博的大气。而靳天择的“心折”,看似柔情意切,却隐藏着不容有失的狂傲与霸气!
她突然想起锦阑的一句话:如果是你,你会选谁?
杜蘅坐到一旁,呆呆地看着白无及,突然心绪宁静。如果当年云初雪爱上他,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医术出神入化,武功登峰遣极,在武林中,又是人人救仰,但凡认识了他的女子,都很难不被他吸引。只是为何到现在他还仍然未曾娶妻?杜蘅面上微红,直骂自己,何时也如此多事起来?竟然去关心一个陌生男子的终身大事!
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面颊泛红,双目莹亮,看在靳天择的眼里,却是一番春心荡漾的模样!他心头一沉,缓缓摸出碧萧来,轻微的和音渐渐响起,融进白无及温柔的乐音中,似乎轻不可闻,却仿佛深海中的水藻,缠绕加深,蕴结着滴水穿石的力量。杜蘅沉浸其中,已经感觉不到谁是谁的心声。
两支萧乐,舒展缠绵,越来越激越悠扬,响彻了整个梵音周。一时间,突然窗榻格格作响,廊沿下的铜铃急风大作,杜蘅一惊,蓦地想起先前的那个梦境,一时心慌意乱,站起身来大声叫道:“别吹了!”
乐音嘎然而止。所有的声音,在一刻静止。
两个男人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对望着彼此,心头思绪万千。一曲引知音,却不知知音人何似?!
杜蘅勉强笑道:“还是,喝口茶吧。”她上前去执起茶壶,却不知为何,手却抖得厉害,一不留神,茶水便泼到案上!她慌乱用手去擦,还未挨到案桌,就被白无及握住了手,低声道:“小心,水烫。”
那温柔如春水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滑过,令她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他,为何那声音,令她突然浮想联翩,仿佛某个下过雨的黄昏,也有个人,这样跟她说过话?!杜蘅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阿蘅,”他握着她的手,没有立即放开,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目光温柔,“你愿意我帮你吗?说你愿意。”
“我,愿意。”她觉得自己好象中邪了,深深陷进这热悉又陌生的柔情里,一时无法自拔。指尖传来他手指的温度,令她呼吸一顾。
“白无及!”靳天择低沉的声音,犹如一记惊雷!杜蘅候忽回过神来,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低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告辞了。”她走得很快,很怕有人来叫住她。果然,还未踏出门口,就听靳天择道:“你站住。”
杜蘅没有回头,只是胡乱道:“我真有事,先走了。”不等再有人说话,她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惟恐他再开口。靳天择脸色已沉,盯着白无及道:“你果真不死心!”
白无及看着杜蘅慌乱的背影,眼角浮出一丝笑意,淡淡道:“真相未明,如何死心?我会想尽办法,让她想起一切!”
靳天择眯了眯眼,冷笑道:“你以为让她想起从前,她就会跟你走?”
白无及平静地看向他,说道:“不论如何,我会尊重她的选择。那么你呢?你敢吗?如果她不选你,你会放了她吗?”
靳天择没有答话,他犹疑不定的脸色,泄露了此刻内心复杂不安的心境。白无及叹道:“我想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如果你是真心爱她,那么,也应该让她自由做决定。除非你心里有鬼,不敢去面对过去的一切……”
“胡说!”他怒喝,打断道:“我靳天择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根本无需偷摸躲藏!”
白无及微怔,这句话,倒有几分象云峰的气概!不由得笑道:“好!靳庄主既然如此光明磊落,那就助我帮阿蘅恢复记忆,倘若她想起从前的一切,仍然愿意留在你身边,那我绝不会再来打抚!但如果她不愿意……我希望你能放了她……”
“凭什么?”他的眸光发冷,脸色已变,“别忘了她叫云初雪,这里才是她的家。”
“你还记得她叫云初雪!”白无及冷笑,“如果你真的当她是雪儿,那这流云山庄之主的位置,就该双手奉还!”
靳天择动怒的脸色,突然平静下来,指着他冷冷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雪儿是我的妻子,不管她怎么变怎么改,都是我靳天择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人能改变。你,也不能。”
白无及神色未变,指着他说道:“你终是不敢!”
“白无及,你想激我?没有用。”他冷静的样子,远比盛怒的样子,更令人心惊,“不管她能不能想起从前,都不可能再离开这流云山庄半步!”
说完,他大步踏出门去,叫道:“福禄寿,送客!”
福禄寿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前,笑笑道:“白公子,我送你出去吧。”
白无及淡然一笑,心却沉了,“好。有劳了。”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芳草地间,庄颜才走到廊沿下,沉思半晌,唤道:“红尘!”
红衣丫头立刻上前来应道:“庄管家有何吩咐?”
她低声道:“你要应准多留心白无及。此人高深莫测,我总觉得,他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红尘微怔,“庄管家是怕他别有居心吗?难道他会对庄主不利?”
庄颜冷冷道:“他有什么居心,我不知道,但宁可错防百人,不能放过一个。这白无及对庄主有救意,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武林大会在即,三大家主和各方群雄齐聚流云山庄,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总之白无及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立刻去云居,让应准多注意他的行踪。”
红尘低头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庄颜自语道:“白无及……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八岁时被药王谷的人收养,是个孤儿。”景忪的声音响起,有点漫不经心地笑,“当时带他回去的人说,他在小淡边奄奄一息,快死了。神手药王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哪知他天资聪颖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本医书很快就能记得烂热!神手药王就传了些医术给他。”
庄颜冷了冷脸,“你倒查得快。”
景忪笑道:“不是我,别误会,庄管家吩咐的事,应管家哪敢不办?”
庄颜眼光一暗,“为何他不来说?”
“他这会儿忙!”景忪笑,“不得空。所以我来替他说。”
“是吗?好象忙的人应该是你吧。”庄颜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他,“剑天阁人少了吗?”
景忪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还少?够多了。”
庄颜没有放过他,冷笑道:“那你是闹了?事不够多?”
景忪挑了挑眉,叹气,“好了,好了,什么都不敢瞒你,这人是我去查的。应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怕他顾不过来。况且,我对白无及也很好奇,所以就去查了。”
庄颜回过头不再看他,景讼又道:“白无及十四岁开始行走江湖,十八岁便成名天下。神手药王过世之后,药王谷就是白无及当家。可就在四年前,药王谷的人,突然之间门下十余人尽皆丧命。药王谷一门,只剩下了个白无及。”
“你说的是比武招亲后的那桩灭门惨案?”
“嗯,据查说,是药王门人用错了药,才导致满门中毒身亡!当时白无及还在流云山庄,没有赶回去,所以幸免于难。”
庄颜皱起了眉,“当真是个意外?”
景忪道:“不知道。白无及回去后查脸过,并没有找到任何外人入侵的痕迹。所以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无及也相信了这只是个意外?”庄颜疑虑之色,温满双眼。
景忪沉吟道:“以白无及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出什么东西。如果一直查不出,可能就是个意外。这些年,不见他去寻仇,也不见他去查脸蛛丝马迹,想必真是意外。”
庄颜冷冷道:“这只有两种解释,一,的确是意外。二,这件事,他已心中有数。”
景忪微怔,旋即笑道:“也对。白无及在江湖上地位很高,三大家主对他都推崇备至,此人人品武功,都算上上之选,相信他不会做无谓的事。”
庄颜想了想又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心思深密,实在与常人不同。”
景忪道:“你这么一说,我想一件事来!”
“什么事?”
“四年前比武招亲,我曾与他交过一次手。”景忪低头思索,“当时他出手很有章法,似乎丝毫不为我的眼晴所进。打斗时,反倒是我有点紧张,生怕他被我进惑而失了水准。”
庄颜心头一动,追问道:“他不被你所惑?”
景忪点头道:“嗯,当时我还不能自如控制自己的眼晴,常常会不自觉地迷惑旁人。就连司空迹也被我迷乱,不敢再与我交手。白无及是第一个不被我迷惑的人。他出招很专注,就好象根本不在意我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只是一味地引我出手,当时我就在想,他若是想取胜打倒我,根本不难,但为何他就是不肯痛下狠招呢?”
“他想看清你的路数,查清你的来历。”庄颜冷笑。
“不错,所以后来我终于找到机会,让他直视我的眼晴。但他没有丝毫迷乱的迹象,只是思绪微有停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且,他也没有趁机陷我于不义之地,当时我是真的服了他的。”
庄颜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景忪轻笑道:“我一直想交他这个朋友,可惜机缘巧舍,我竟然跟了靳天择。”
庄颜迟疑道:“庄主……如何认识你的?”
景忪笑,“你忘了?甘泉之案,我是疑凶!”
庄颜恍然大悟,脱口道:“郝舍!”
景忪砸嘴道:“三年了,你才想起来我是谁!我有点怀疑你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准!”
庄颜沉了脸,不快道:“我们来时,讲明了不去探寻对方身份,只管做事。大家约定俗成,找怎么会去多想?!”
景忪笑着叹道:“也是。你是相信我们的。甘泉之案后,靳天择要我应他一件事,教会我一套内功心法,可以自如控制眼晴,我便来了剑天阁为他放命。”
庄颜脸色变了变,“为何跟我说这些?”
景忪眼光微沉,忽又轻松地笑了笑,“只是无聊,这些话我从未跟人说过。武林大会要来了,你我都清楚,很可能有一场大风暴,也要来了。我怕将来我没有时间,再说这么多话。”
庄颜的喉咙,突然哽住。
景忪又道:“行了,话的确说得太多了。我走了。白无及我也会多留心的。”他走了一半,突然又回过头对着她笑道:“庄颜,别一天到晚地绷着个脸,不好看。还有,记住你终究是个女人,早晚都要找到归宿。”
庄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在廊沿底下站了一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直到看见应准出现在芳草地前,她才回过神来。
“有事?”她直觉地问。
“你让红尘来传话,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应准的表情,承远都是一个样子。
庄颜皱眉,不明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应准的眼晴里,闪过一丝难有的尴尬。他真的不明白?还是只是想找个机会,来跟她说话?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向她。
“白无及有什么问题吗?”他迟疑着问。
“暂时我还不清楚,只是我不太放心他。”庄颜沉思道:“你多留意就是。还有他身边那个丫头……”说到这儿,庄颜忽然倾了一下。
“棉棉?”应准道,“她是海南容家的小女儿,大名叫做容姿。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庄颜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一个小丫头素净的脸,“你多照顾些她。我欠她一个人情。就这样吧,我走了。”
她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轻风带香,令应准心神一荡,不禁沉声道:“庄颜!”她站住了脚,似乎在等待着他把话说完,应准仲出手献钮拉她,却又犹豫着维了回去。“明天开始,三大世家的人,就要来了。”
“我知道。”她很平静,平静得不象女人。
“武林大会,势必会有一场争斗。”应准困难地开口,“有些话,我想…
“你想说什么?”她转回头看他,仿佛毫不在意。
应准的心,跳空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开口,只叹了一口气,低沉道:“这次撒网捕鱼,不管成功与否,我可能……都不会再留在流云山庄……”
“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