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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没敢接话,只是不安地搓着手。
庄颜默默地打量她,又道:“想来还是在衣轩妥当。只是这事需要先禀明庄主,所以就委屈你先在云居里呆着。只要庄主首肯了,我就调你来衣轩。”
杜蘅连忙跪了下去,拜道:“多谢庄管家、应管家,奴婢怕做不了什么事,给两位添麻烦。不如……还是让奴婢在织造坊里呆着吧。生死有命,要是那玉娘……真来找我,我也认了。”她咬着牙说了这些话,深知切不可错走一步。
庄颜与应准对看一眼,应准想了想道:“我们是为你好,毕竟你进来了,就是山庄的人。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丢的是我们流云山庄的面子,是庄主的面子。让你来,你便来,旁的事,慢慢再说。”
杜蘅只得含泪道:“是,奴婢听从吩咐。”
应准唤道:“春分!”
立刻进来一个素衣丫头,她云鬓轻挽,面静沉白,轻轻地进了门来,拜道:“应管家有什么吩咐?”
应准道:“这是杜蘅,你先带她下去,让她干点杂活,过些日子,我自有别的安排。她只是暂待一阵,就让她和你住一块吧。你跟齐管事说,没事别派她出去。”
春分应道:“是。”她转身对杜蘅道:“你跟我来吧。”
第七章 夜问(6)
杜蘅只得施了一礼,随她出了门去。杜蘅跟在春分身后,只见她步履轻快,似乎是习武的,不由暗暗留了些心。出了云居大厅,二人绕过东侧门进了后院。这云居本是流云山庄的待客之地,除了东苑是下人们住的院子,南北西三苑,皆是客房。云居因建在半山中,因此亭台楼阁就不象剑天阁那般广袤开阔,反而显得精致典雅,错落有致。
杜蘅边走边看,已经将地形明记于心。她看那四苑的格局,仿佛有什么玄机在里面,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心里默记数次。
春分领着她进了东苑一处小院内,方才说道:“这是我的院子,你就住东厢吧。云居是待客的地方,平时若没有客人来,这里便清静得很,事情也少,就不如剑天阁那么热闹。”
杜蘅连忙笑道:“多谢春分姐姐。就是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
春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应管家既然都说了让你打打杂,你就替我帮个手,平时若有个什么跑腿的,打杂的,你就先做着。我虽然是应管家跟前的人,可也是归齐管事管,你手脚勤快点,免得人说闲话。”
杜蘅谦卑地应了一声“是”,春分便不再多问,只叫来一个丫头,吩咐道:“挽云,杜蘅是新来的,跟你一屋。你带她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开饭了,你再去取饭。”
挽云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是”,拉着杜蘅进了东厢,笑着说:“你新来的呀?我们这儿好久没来人了。以前我一个人住这屋子还嫌冷清了,这下好了,你来了就热闹些了。对了,你来干啥?”
杜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啥。应管家说让我来先打打杂。”
挽云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应管家没吩咐你干啥?这可奇了,来这儿的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一份事儿,绝不会多一个少一个的。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叫杜蘅?就是被招影使抓住的杜蘅吗?”
杜蘅心里咯噔了一下,仍然笑道:“是的。挽云你也知道了?”
“当然啦,整个山庄都知道你啦!怎么样,当时肯定吓坏了吧?”挽云一脸的同情和好奇。
杜蘅低下眼,“嗯,当时吓得我一身都软了,使不上半点劲。幸好……有应管家在,不然我可能……早死了。”
挽云连忙拉着她的手道:“不用怕,应管武功好得很呢!你现在来了云居就更安全了。普通人是进不来的,在这儿的人,都会武功的。”
杜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挽云你也会武功吗?”
“嗯,当然啦!”挽云自豪地说:“我的武功还是应管家教的呢!所以你不用怕,说不准过段时间应管就会教你的呢。这些天他太忙了,可能没空顾得上你。毕竟云居里死了人,他要忙这事。”
杜蘅的心急跳了两下,在剑天阁只知道这里了出了事,才会去查玉娘,原来是死了人,不知道玉娘杀了什么人?
“你不知道吧?”挽云低声道,“死的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顾家二小姐呢!唉,真是不知道她是命好还是命衰。”
杜蘅惊叫一声:“啊?顾嫣然死了?!怎么死的?”
“被招影使杀死在深井里了,好象说还死得挺惨的。现在尸体还在云居里呢。”挽云见杜蘅只是发呆,以为她吓着了,不由得又说道:“既然来了就别想了,顾家人都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事就解决了。我们哪归齐管事管,春分姐平时说话也没人敢不听的。就是齐管事也会给她两分面儿。你放心跟着春分姐,只要好好听话,准没错儿。”
杜蘅愣了愣,她直觉地认为,这个春分丫头,不是个普通丫头。景忪跟前的周正、庄颜身边的红尘,她都见过了,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丫头小厮,其实都不是普通下人。尤其是那个红尘,身手一定不会差。如今听挽云一说,她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三大管家的身边,都有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而这个人,也定然是有特殊位置的。
管事们是干活儿的,而贴身的人,是办事的。流云山庄看似死气沉沉,人才凋零,由原先的三百来人,缩减到现在一百来人,并没有越来越失去威力,相反,它比原来更严谨,更严密,更令人无法攻透。因为这留下来和新来的人,都已经身经百练,具有更高的警觉性和攻击性。
比如这三个管家,甚至这三个管家身边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
杜蘅想到这儿,有些头疼。似乎越接近自己想接近的那个地方,事情越来越失去她的意料和控制。心底里排斥这里,想逃离这里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第七章 夜问(7)
黄昏时分,挽云送了饭来,用过之后就歇息了。期间杜蘅没有见过春分甚至别的什么人,更没有人来吩咐她做事。入夜之后,挽云很快就睡着了,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天真勤快,反倒有着简单的快乐。
杜蘅闭着眼想心事,那天夜里听见房顶有人掠过,会是谁呢?玉娘?她为什么要杀顾嫣然?甘浅浅又是谁呢?她好象没有敌意,胆小又奇怪。景忪为什么要留她?玉娘暴露了身份,按说他们应该会再查她,如今待她这么好,反而让她进了云居,应准……肯定是另有所图的吧?只是……他会从哪里下手呢?
正有些迷糊,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南苑客房内传来,杜蘅连忙起身点了灯,见挽云仍然睡得死沉,只得披衣出门,只见春分匆匆忙忙地跑来对着她叫道:“阿蘅,去烧水,快!挽云呢?”
“她还睡着呢。”杜蘅揉了揉眼睛,连忙往伙房走。
春分冲进屋子里,将还没睁开眼睛的挽云拉出门来,边走边叫:“去,让齐管事赶紧去请大夫,迟了可了不得。”
挽云咕哝着:“这深更半夜去哪儿请大夫啊?真是要命!”
杜蘅没有多问,赶紧生火烧水,春分喊道:“烧好送来南苑,赶紧的。”
杜蘅应了,吹旺了火,找来了铜盆。水一开便端着往南苑赶。一路上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人,刚走到南苑客房院门口,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杜蘅的心蓦地一跳。
春分挑帘见了她便叫:“快进来,愣着干啥?”
杜蘅连忙稳定心神,端着水走进门去。只见大房内隔着一道屏风,应准与景忪坐在软椅上,顾问天则不安地走来走去。屏风内隐约还有两个人影,她看了看,揣度着应该是庄颜和风轻尘。
春分道:“庄管家,水来了。”
“端进来。”庄颜冷静的声音,和这个屋子的气氛截然不同。
杜蘅连忙跟着春分绕进屏风内,只见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发丝凌乱,目光呆滞,衣裙上沾满了血迹,口中不断地呻吟着,竟然是顾潇然!
杜蘅见了那血迹,忽地有点头晕,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春分找来丝帕,浸湿了水上前去为顾潇然清理。庄颜叫道:“阿蘅!你也来帮忙。”
“是。”这一声微弱无力,杜蘅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快软了,却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只见顾潇然的下半身罗裙,几乎快被鲜血浸透,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风轻尘,牙都快要咬断了一般。庄颜找来剪刀,剪开她的裙子,两条腿已经血肉模糊,不堪入目。杜蘅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庄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出去。”
杜蘅连忙退了出来,只听庄颜道:“这腿,恐怕保不了了。风少侠要想好。”
风轻尘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不!没有腿,我宁愿死!”顾潇然挣扎着站起身来,用尽力气大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就算是妙手郎君在这儿,也未必有把握保得住她的腿!”庄颜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们,不要随意乱走,这次的事,是她自找的。”
风轻尘怒道:“你们流云山庄好大的口气!若是潇然有事,我风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能将潇然的腿保住,否则……”
“风少侠息怒!夫人是伤在你们风家设置的独门机关之下,又能怨得了谁?她本就不该自己跑进衣轩,究竟是如何受了伤,我们也不十分清楚,风少侠这就要与流云山庄为敌,是否过于武断了?!”景忪说道。
“笑话!潇然是在你们这里出了事,衣轩是你们庄主的地方,更与你们脱不了干系!”风轻尘怒色更炽,“还是你们流云山庄自恃是天下第一庄,不把我们风家放在眼里?!”
景忪连忙道:“不敢。在下只是说,要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才好定论。风少侠不如先问问夫人,因何会跑到衣轩里去?”
风轻尘转眼去瞧顾潇然,急道:“她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能说话?你们分明欺人太甚!”
庄颜道:“夫人若不是未经许可,私自进入衣轩禁地,想必不会招此大祸。风少侠是名门之后,通晓世理,万望冷静自持,查明缘由才是重要。”
风轻尘冷冷道:“真相一定要查明!衣轩是靳天择的地方,他此次若不出来解释清楚,就恕在下无礼,这就修书给三大家主,让他们出来说句公道话!到底你们流云山庄是天下第一庄,还是邪魔歪道的害人之庄!”
庄颜冷了脸色,“风少侠不必动不动就拿三大家主来威胁我们!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什么公道不公道!大夫很快就来,风少侠稍安勿燥!”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八章 迷途(1)
庄颜一出了屋子,屋内即刻传来顾问天的怒骂声,夹杂着景忪的劝解声,此起彼伏。应准跟了出来,竟然叹了一口气,沉声唤道:“春分!”
春分立刻上前应道:“应管家有何吩咐?”
“她几时出了云居?”应准盯着远处的山峰,淡淡道,仿佛在努力地想什么事情。
“亥时三刻。”春分的回答简洁有力。没有多余的字。
杜蘅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似乎有点心虚。春分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有谁出去过?”
“出去的人,除了应管家您,没有了。”
“有人进来过?”
“衣轩的红尘来传话。”
庄颜轻轻地“嗯”了一声,默默道:“红尘是我让她来传话的。你几时得报?”
“报知应管家。亥时四刻。”春分又道。
应准在院子里轻轻地踱步,自语道:“很快啊,为何她一进去,一点功夫没耽误,就径直闯进了梵音阁?好象就专门想去送死一样。她并不认得路……除非……”
“除非有人告诉她,告诉她去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让她不顾禁忌,直闯衣轩。”庄颜冷静道:“可惜她现在痛楚难当,几近昏迷,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们只能猜测。应准,你想想。”
“好吧,”应准开始踱步,思索道:“在大厅时她情绪很不稳定,除了任性冲动想报仇,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想法,显然,她对整个案情一无所知。然后大家各自回房。从回房到深夜出门,大约有三个时辰。期间他们并未出过院子,所接触的人,只有送饭的挽云,收拾的黎秀,送碳火的阿岩,这三个人,入夜后都未曾出过自己的院子。”
“你肯定?”庄颜道。
“当然,不过他们没出去过,不代表他们不会给顾潇然某种信息,让她以为在衣轩可以找到她想知道的东西。”应准冷静道,“春分,传这三个人来。”
春分应了一声是,即刻出了院子,不一会儿便见挽云和一男一女进了院子,低身施礼见过庄颜与应准。杜蘅见挽云身旁站了一个绿衣妇人,低着头,约摸二十来岁,一身粗布的衣裳,十分普通。她前面是个灰衣的男子,戴着一顶皮帽,十分突兀,只是在雪地里不安地搓着手。
“你们三个,今天见到风夫人时,可觉得有什么异样?仔细想。”应准硬声问道。
“我来的时候,风夫人就说没胃口不想吃什么饭,结果风少侠还劝了她几句,大概就是吃饱了饭才有精神去为妹妹报仇之类。她还一脸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