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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甲在木纹里轻轻的“吧嗒吧嗒”磕了一声,我只默默不语,但这猝不及防的听闻却是带给我极大的震撼,皇后怀孕了! 。 。。 想看书来
失落
晚风一丝一丝的拂松方才脸上绷紧的茸茸的毛孔,天色一分分暗淡下来,出现蒙胧的光亮的星子。
我每天于此刻意地训练歌伎吟唱,多少有期待君王一顾的意思,但歌舞未盈,声势却已经悄悄落于别处。
“达……”
夏天的雨丝试探地小心地落下,怯怯地打破了凝固的时间。自把舒嫔打发掉,我便一个人坐在这亭子里,看着太阳缓缓地升到最高,又缓缓地落下,看尽这个后宫的繁华与落寂。我仿佛置身事外,闲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在身边鱼贯而过,去了又来……
这些年看着英琦那张美丽的脸孔因为琏儿的死去,因为病痛的折磨渐渐变得苍白枯萎,我以为我已经不恨她了。但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那些怨恨从没有消失,只是被经年的同情所掩盖,而今天那份同情却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狠狠地打破了。
如果她没有怀孕,或许就如蓉姑姑所说了,我还能冀望些什么,但现在却连我这种卑微的冀望都给褫夺了,那种不公平、不甘心的感觉复又窜上心间,细味之下,竟比过往更浓烈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顺着声音缓缓地转过了头,坐得太久了,连反应也跟着慢了下来。
“怎么能连一个姑姑都不带呢?”是昼,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我竟觉得是幻像,同样的雨,同样的湖边,那一幕幕的景象仿佛又鲜活于眼前。
“不舒服吗?”直到他温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肌肤,我才懂得把身体往后挪了挪。
“没有,王爷怎么在这里了?”我低下了头,不让他借着月色看到我微红的一张脸。
“今天是我值夜。”由此至终他只是用“你、我”来称呼,反倒是我显得生疏了。因为我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昼担心地看着我,“有什么烦心的吗?”
我踌躇了一下,才说道:“皇后怀孕了。”
“哦。”他只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大家都静默下来了。良久,他才试探地问道:“你还在乎这些吗?”
我抬头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实在太高估我了,或许他觉得我已经掌握大权了,又或许他觉得印象里的娴儿不该在乎这些,但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对不起。”昼察觉自己好像失言了,又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失神的把我抱紧。
我却惊慌地避开,“不要!”我看着惊惶的他,说:“你忘了玲珑吗?你忘了这些年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她吗?即便你不爱她,她还是确确实实地为你付出了很多啊。”我忘不了玲珑曾经对我绝望的眼神,当她亲眼看到我和昼在御花园相会时,那一眸绝望的眼神,即便我有多么渴望眼前的这一个拥抱,我还是只能硬生生地把他推开。
“你变了……”他忽然笑着对我说:“你以前为了皇上,为了自己,甚至是为了我好而拒绝,但今天竟是为了一个……”他仿佛想找一个更合适的词语,但沉静了很久,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那个是你的妻子。”我却接了上去。
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我不让自己有心软的可能。
一步一步踏着雨水,我已经分不出脸上的是泪或是雨,是的,我变了,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着的那个人。水花把鞋子和裙裾都溅湿了,湿嗒嗒的感觉让人感觉很难受,我干脆把伞子扔在地上,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体上。
我站在御花园里,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长春宫内闪烁着点点的光芒,雨越下越大,却丝毫没有浇熄我心头的妒忌与愤恨,在这落魄的瞬间,我竟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当日我比顾晓白死得早,或者说,如果我是英琦,而她是景娴,那么我们的际遇与结局又会怎么样呢?弘历还是会爱她多一些吗?
对于现在的我或许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以前,我看过一本书——在一个星星还没出来的夜晚,小女孩和父母道晚安之后独自在猜想永远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人是否可以任意更换自己的皮囊?曾经的我还卑微地为与英琦长得相像而感到安心,起码弘历会因为这张脸而留意我,爱着我。现在想来却有着另一种的悲戚与讽刺,如今又有谁会稀罕我这副皮囊?谁又会愿意和我交换呢? 。 。。 想看书来
夜雨交首相共泣
“娘娘——”当我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永寿宫的时候,每一个看到我宫女和太监都惊叫起来,蓉姑姑赶紧冲过来,一把扶住了我,“我的主子啊!怎么会这样的?您还好吗?”
宫里乱作一团,有些人忙着给我打伞,有些忙着去拿毛巾,又有些赶着去给我烧热水……
“怎么了?”一把洪厚的声音响起,恍惚间好像看到弘昼冒雨向我冲来,或许是在雨里淋太久了,一阵晕眩,我差点栽在雨水里。
“啊——”又引起宫女们一阵的惊叫。
我甩了甩额发上的雨水,努力地挣开眼睛,才看清面前的是弘历而不是弘昼,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嫉,有恨,有乱……
“皇上怎么来了?”
“朕担心你啊,听小李子说找不着你了,便急急地从长春宫赶来了,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他一边用责怪的语气说着,一边接过蓉姑姑手中的毛巾,亲自给我擦着身上的雨水。
“爱惜就有用吗?”我看着他,想起今早舒嫔的话,想起弘昼,心里面有着说不尽的委屈,眼泪已经潺潺落下,手指紧紧地抓着湿嗒嗒的裙子。
“都下去吧。”皇上看我这样,便把众人先散下去。“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吗?”但他想想便知道不可能,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后,我便是这个国家顺位第三的女人了,还有谁能让我受半点的委屈呢?
“是为了皇后吗?”看我沉默不语,弘历有些怠倦了。
“她怀上孩子了,又有一个太子将会降生。”我幽幽地说着。
“你又来了!”他伸手为我擦去脸上的眼泪。“你就那么的在乎那些名位吗?朕已经答应过你了,你就那么的等不及吗?”
“我是在乎,但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你怎么看待我,我在你的心中又是处于一个怎么样位置……”我掩面而泣,或许是被看穿心事的恼怒,或许是压抑太久的怨恨,我竟然能不顾一切地说出那些藏于心底经年的话。
“如果身份、地位,真的无关情义,那么为什么你就对我那么吝惜?即便不能封我为皇后,那么皇贵妃呢?皇上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终有一天,你会离弃我的,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特殊的荣耀,好让我能安心地等待那天的到来呢?”我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我知道我从来就不该相信他,假如真要册封我为皇后,根本不需要让我等待,最起码英琦就从没有等过。
“朕不会的……朕永远都不会离弃你的。”
“会的,会的。你是天子啊!”我哀伤地看着他。
“朕以为你并不稀罕……”
“啊?”我呆了一下,并不明白弘历在说什么。
“朕已经有三次差点失去你了,朕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能力能够留住你。朕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喜欢弘昼,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决定要走了,那些头衔只会是你负累。虽然朕曾经无数次很自私地想把你封为皇后,好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但朕还是想让你想清楚,是否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留在朕的身边,所以这些年,即便太后跟朕说了很多遍,朕还是坚持不让你晋升,为的就是有一天,朕不得不放你走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我觉得生命中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停顿了,我几乎不能呼吸,连血液也似乎在倒流。我的思维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一直以为自己是悲剧的女主角,到头来他却跳出来跟我说他才是最受害、最委屈的那个。
我把眼睛挣得大大的,愣愣地看着弘历。他把手向我伸来,缓缓地把我拢入怀里,“朕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你愿意……愿意原谅我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的。”
其实如果再清醒一些,或许我便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任何重新开始的谎言,互相深深地伤害过的两个人单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把过去的伤痕抹掉吗?这么难以置信的事,我却深深地相信了,而且一直相信着。但如果我不是这样相信,又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每天和不同的女人睡在一起呢?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缠在一起,两副身躯无忧无虑地交叠着,当他深入到最深处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我还是死性不改地爱着他。他在我的记忆里是永存着……
眼泪滑过脸庞的一刻,弘历抬起头心痛地看着我,但心痛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化作微笑,我忽然谅解了,他不肯册封我的理由,并不是不爱我,相反是太爱我,竟然连最后选择的权利都留给我,于一个男人不容易,于一个君皇来说,更不容易。其实我又凭什么来否定这些年来他对我的爱呢?首先背叛的人是我,出走的人也是我,他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若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究竟是深深的误会造成深深的伤害,还是深深的伤害造成深深的误会?或许我们都很固执,所以宁愿选择另一段感情去逃避也不愿意去面对,结果下一次只是互相伤害得更深一些。 。 。。 想看书来
封号
第一缕的阳光从格子窗射进来的时候,我便醒过来了,懒懒地审视着房间的一切,心头里竟有种安稳幸福的感觉。
“醒了?”弘历已经更好衣准备上朝去了。
“皇上怎么不把臣妾唤醒呢?”我慌忙地想起来侍候弘历。
“别起来!”弘历走过来把我按了回去,温软地拨了拨我散乱的发丝,“朕自己来就好了,昨夜淋了一晚的雨,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久,你便再睡一会吧。朕已经吩咐过高无墉,等你睡醒后让太医来请脉,毕竟淋了这么久的雨水,落下病来就麻烦了。”
我听着心里甜丝丝的,只知道不住地点头。临走之前,弘历再次回头,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问道:“午膳一起用好吗?”
我幸福应道,我也实在想不到任何我该拒绝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那种不期而至的幸福感,一觉下来竟安安稳稳地睡到快响午了,高无墉不敢催促但额头上的汗早流了一地,看我好不容易打扮完,便裂开他那厚厚的嘴唇,摆弄出他的招牌式笑容迎上来说:“娘娘,轿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这午膳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便起驾吧。”
本来还想耍他一下,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让弘历饿着等也不好,便带上巧儿和燕儿摆驾到养心殿去。
人刚踏进养心殿,满屋子的奴才忽然都跪下去,口口声声地道:“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
我正疑惑着,弘历便从众人里向我走来,手里还拿着一道圣旨。
“臣妾参见皇上。”虽然心中有着无数个问号,但礼仪还是不可以省却的。
“乌喇那拉氏—景娴接旨!”弘历竟然亲自宣读手上的旨意,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但笑不语,继续念下去, “奉天承运,今朕察贵妃乌喇那拉氏柔仪俊徳,婉容无犯,均教多方,其志其心,堪为六宫典范,特赐号“娴”,并尊此封号,往后不再复用,钦此。”
“谢皇上隆恩!”赐封号的事在皇宫常有,但尊号的事却很少,而且独把封号赐予一个妃子,规定往后历朝不得再用就更少。我脸上的惊讶从进门那一刻就没有减退过,虽然谢过恩,我还是有些困惑。
“娴儿,快起来。”弘历亲自把我扶起,一同坐于榻上,“朕本来想把你册封为皇贵妃的,但司天监又奏未来一年都没有好的吉日,所以只能先赐给你一个封号。朕知道委屈了你,但朕的心意你明白吗?”
我感激地点点头,“只要知道皇上的心里有着臣妾,那便足够了,其他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期望过他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些什么,所以不要说弘历今天对我的尊封,即便他什么也不做,我也已经很感动了。
“再有个几年,不!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朕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他捉起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时候,你愿意永远地留在朕的身边了吗?”
“我愿意。”竟有一刹那,我又在他的身上重新看到毅的影子,毅向我求婚的时候,也是这么温柔地捉着我的手,问“你愿意吗?”这样的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就像魔咒般,令人无法还击。
几天之后我从路公公手里接过家宴的名单,因为宫中已经很久没有值得喜庆的事了,太后特意下懿旨要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为皇后庆祝。我心